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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物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5-14 20:43回复
    大雨瓢泼,寒冬的寒气翻滚而来,他登楼前又望到远方——华灯初上的煌更一个歌女,在大雨里摇晃身形,且歌且舞,大袖掀起一片辉煌魅影,昌盛更繁华——百年前,百年后,谁想过盛世曾衰颓?陶醉着煌的繁荣昌盛,国泰民安——如今的煌帝国是最为强大的东方帝国,屹立在东大陆的璀璨龙珠,他掐着手指也算不出来,明明至少一百年,那场灾难已经恍若隔世梦一场,醒来已过半边生。
    他抬着烛火向上走了三层,白色的不知名的飞鸟掠过窗前,冷空气从窗格里漫进来,满楼的灯笼在大雨中摇来晃去,风铃声响彻整个听风楼,仿若通天般旋转直上,直触云端。
    洛昌的钟声响了十下,沉重威严的洪钟贯彻倾盆大雨,掠上高楼而来。
    他用手护着烛火,抱着砚台和墨笔往最高的地方登楼,雨影潮湿地撒进楼阁来,大雨越下越大,恍如海潮。
    一眼下望去,雕着金兽的神官殿顶已经被他踩在脚下,只听见祈福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在寒风中摇曳,隐隐约约地。雨水冲刷皇城的朱红楼阁,那深红的色彩顺着雨珠往下淌,洛昌已经变成了一片连天的灯影,若隐若现,晨雾特别重,国度已经成为了一片华影。
    皇城的琉璃瓦片,折射着死气沉沉的铁灰苍穹,铃声和光点连成一片,汇聚成一片海洋,一直延伸向远方,被远处烟白的雨雾吞没。
    雷声滚滚,大雨连绵,他慢吞吞的吐出一口浓稠的烟雾,烟丝翻滚着向上,融入铅灰的天幕之中,冷光在苍白的皮肤上泛起一层暗哑的浮光,大风灌过,满塔的灯笼像是受惊的蝴蝶一样飘来荡去,晃出几个影子。
    他继续往上走,看似无尽的楼梯终于到了头,视线豁然开朗的,露出来空空荡荡的观风台,四条赤龙,四条白龙,攀附在四柱上,在顶端的壁画上旋转,音容笑貌各不相同,首龙威严耸立——那是整个煌最后的旧影,一个坐席和登台,他把烟袋的翡翠头磕在观雨台的栏杆上,掀开中央的坐席,独自一人坐下。
    围绕在坐席的绣花黑纱被吹起来,他面对着整个皇城磨墨,苍白修长的指牢牢拢住墨锭,在黑龙围绕的砚台上一圈又一圈地打转,风吹动了金色鸟笼,里面却空空落落,卷起一只残存的羽毛。
    好像是没有触感,时间的长流滔滔不绝地涌过指缝,他耳垂上的琉璃耳坠晃了晃。墨锭下,涌出来的却是带着暗金的浓稠墨汁,他吹了一口气,雨味却吹不散,潮湿着,浓稠拥堵地涌上来,攀住脖子,渗透到皮下的呼吸,扼住它如同捏住一片羽毛。
    屋檐上挂着的金色铃铛在暴雨里颤动,朱红的栋梁上满上一层粘稠的昏暗,他眯眯眼,用手背把脸上的墨迹擦掉,提起被厚重的大袖压着的手腕,饱含墨汁的毛笔尖在石砖上抹开一块暗金色的痕,他埋头,卖力的画起来,笔尖在宣纸上旋转一圈又一圈,五脏六腑还在痛,他的手已经习惯了不再颤抖,他又想起了先帝曾让他提字皇都的新名,那女人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可是他想了再想,还是想不起来那站在纱幕后的人的面容,好像他的存在已经是梦。
    “不想做梦啊。”
    梦呓般呢喃着,他闭上眼睛,抖落睫毛上一片烛光。
    那人的身影已经很模糊,卷轴滚开来,笔尖勾勒出来的一片梦,还有千千万万繁杂的思绪,唱满城离歌,烛影扰动梦魇,万籁此都寂,雨声中只留下一人。
    他抬眼望去,这里足足有九千九百九十张符,但却不止九千九百九十个梦,但又有多少个有那个人的眉眼,融化在溃散的旧梦,再也找不到。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05-14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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