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关于那个人 壹 — 当时初遇
再厉害的镇北主帅也是有童年的。
从前，阿蓝还不是镇北军的主帅，她的太子弟弟也还没有成为皇帝，她仍是梳着男孩儿的发髻，扮作一个小皇子，和太子弟弟一起师从老将军学武。
某一年，那时候的老将军还很年轻，“皇子俩”在老将军的府邸认识了那个人。
初次见那个人的时候，阿蓝和太子都还很小，互相斗嘴的时候还会砸泥巴。那个人也是相仿的稚龄，但却有着和两个小皇子截然不同的沉默性格。两个小皇子砸泥巴的时候，那个人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扭头，垂眼，看着石栏杆外面的荷花小塘。
那双微垂的眼帘是没有光的。
他刚刚被老将军从边关一个贫穷的小镇带回王城，一时间拥有了优沃的生活，每天穿着柔软锦缎织成的衣裳，每天有暖和的床可以睡觉，每天可以和皇子们一起，跟老将军学武。
但他好像并不怎么开心，每天都不说话，一发呆就爱盯着荷塘……
其实，他小小的脑子里在想母亲讲过的故事。
那个时候，她的母亲坐在漏风的窗户旁边纺布，讲故事的时候，头发从耳边垂下来，母亲仍然没有停止劳作的手。
那缕头发就垂在她脸颊边，在摇曳的烛火瞎，看起来那么温柔。
她讲：从前，有一个砍柴的小孩子，某天，他一不小心将斧子掉进了水潭中。水潭中出现了一个神仙，拿着金斧头和银斧头问小柴童，哪个是你的斧子呀？小柴童很诚实地说自己的斧头其实是一把很旧的老斧头，它甚至有一个缺口，但是把手很光滑，用起来，也很锋利……小柴童最终得到了所有的斧子，过上了幸福满足的生活。
就像不贪心的小柴童只想要那柄把手很光滑的旧斧子一样，他盯着荷塘想，他也不想要锦缎的衣服，不想要柔软的床，不在乎是不是能和皇子们一起学习……
他想回到那个边关小城去，回到那座小小的，窗户漏风的屋子里面去。
但他的双亲，却刚刚在战火中丧生。
北境常年兵荒马乱，他的父亲是老将军的副将，为人洒脱不羁，甚是骁勇善战，常常奇招险胜。一次，他父亲领命，绕至敌后打探军情，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敌方的黑虎将军。
那是他父亲的最后一次奇胜，情报安全交回，代价是他父亲和其手下三位亲信的命。
得知此事，他一向温柔知礼的母亲浑浑噩噩了三天，最后拉起他的手有些恍惚地说，“你父亲从前给你起小名叫做跳跳，指望着你能长大长高，一跃便能骑上他那匹上了无数次战场的大马，为国效力……你一定不要辜负父亲的期望，毕竟，你从小就是我和你父亲的骄傲么，对不对？……”
那之后跳跳便记不起自己是怎样睡着的，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再回王城的马车上了。
死亡是什么？父亲不再回来了吗？
母亲呢？母亲去了哪里？
他怔怔地，也浑浑噩噩了三日，一遍又一遍梦到那座小屋里的事情，梦到母亲说，毕竟你从小就是我同你父亲的骄傲啊……
只有几岁的他，是那么着急想要回到北境去，但最后，他逼自己留在了王城。
——他要学武。
如果有一天他重临北境，他要叫伤他的、欠他的敌人，闻风丧胆。
他要把所有失去的的东西统统拿回来。
他要让敌人尝遍他所尝的痛苦和悲愤。
这就是他为什么还活在世上的原因。

.5章节就是比较短QUQ祝大家食用愉快！

7、“皇室祖训：每月必须逛一次窑子。”
虹猫怎么也没想到，人在一日之中，竟可以经历这样多的大起大落。
今天，本又是一个修瓦的好日子。
天清气爽，微风拂面，侍女们送来的点心还是那样好吃，王府中众人相处还是那么和睦，瓦匠虹猫过得安安逸逸，简直要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一个刀头舔血的真汉子。
瓦匠虹猫拍了拍袖子上的灰，从房顶上轻盈地一跃而下，摇身一变，又以书童虹猫的身份，大摇大摆地进入了王爷的书房。
今天，本应是他一举完成任务，成功告老回乡的日子。
王爷今日早朝没带上他，于是他从起床起，便神色一派悠然。此刻的书童虹猫，从书房桌上的点心盘子里捏起一块梨花糕叼在嘴里，终于弄开了那个被他研究了好几日暗格。
暗格中都是些军机要报，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信函——唯有一个盒子，有些不寻常。
虹猫打开盒子，心中竟有些些激动：拖了十七日……这个糟心的任务终于要完成了吗？
盒子打开，是一封燃了血的急报，折了几折放着，只露出笺尾写着的一个年月来，墨迹也已经很旧了。
虹猫暗暗思忖：“元蟾四年……十年前……”
然而就是此时，一日之中的第一个大起落便在此时发生——他还没思忖出什么，王爷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了进来：“小猫儿少侠？”
“我的个喵啊。”虹猫嘴里的梨花糕险些吓掉，他手忙脚乱收拾好暗格，王爷正好跨进书房门。
“本王……”
“咳咳咳咳咳咳——”虹猫一副被梨花糕呛住的样子，正伸手去够桌上的茶壶。
瞥了一眼镇着暗格的那盆花犹自晃动的花枝，以及假装在桌前偷吃点心的白衣裳少侠，王爷心中好笑，脸上仍是没什么变化，配合道：“这盘点心都是昨晚的了，少侠想吃，怎么不让他们做新鲜的？不过本王今日有个忙，还想请少侠帮衬一下……这样！若事成，本王让厨房给你做十盘梨花糕，如何？”
以为自己肯定暴露了，却莫名其妙萌混过关的虹猫：“……嗯？”
……于是半个时辰后，虹猫同换了便装的低调王爷，一同站在一处车来客往的酒楼前。
人生总是起起落落，有的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西天，有的人走着走着，就随着王爷的步伐，来到了红春楼。
红春楼，每日午时开始营业，子时才歇，菜品珍奇，红袖如云。它在王城中不算最大，不算最有名，但若是有外乡人来游玩，却少不了要去见识见识——毕竟王城中人，都称这座酒楼叫做，“红唇楼”。
这座好似样样也不算拔尖的酒楼，竟是个算得风雅，也算得风流之所。
简单一点说，王城人都懂，这算是个做派不太放浪的寻花问柳之地。
问及这位看起来跟这种寻花问柳的事情毫不相关的王爷，为何要来此等烟花之地的时候，王爷回头一瞥，道：“你昨天不是说，本王的眼睛比这王城最美的姑娘都要好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那你同本王老实说说，你真见过这王城最美的姑娘？”
虹猫心里忽然觉得不太妙，懵然道：“……未曾。”
王爷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这么回答，笑道：“那还说什么，猫儿少侠，你如此尽心尽力地为本王修葺房顶，忧心得夜不能寐，本王这就打算带你去看看王城最好看的姐姐呀？走吧。”
虹猫：“……”
您是认真的吗，咱回王府接着演戏好不好，求您不要兴风作浪，给在下一个安安稳稳完成任务的机会吧。
虹猫寻思半晌，终于找到一句话，艰难地回答说：“……王爷，像您这样的身份，也可以出入这样的场所吗？”
纨绔子弟、达官贵人，倒是经常见于这种场所，但王孙贵胄，却是不允许出入这种烟花之地的。
没想到王爷没有一丝丝犹豫，义正辞严说：“自然能。皇室祖训，每个月必须逛一次窑子。”
从未曾听闻过此等“皇室祖训”的社会虹哥呆立当场，看着王爷的侧脸，回想起那些挑灯批阅奏章的夜晚，还有那些与群臣商讨要事的清晨，以及王爷对府中下人的温厚态度……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王爷！
“想什么呢，逗你的。”王爷笑起来，一面带着他往里走，一面压低了声音同他说，“我自然不能平白无故进这种地方，但这酒楼，似乎有古怪，我怀疑它里面混了些敌国的人……”
虹猫眼眸一震。
虹猫心下飞速盘算，他本以为这王爷今日故意不带自己上朝，就是为了折回来抓自己翻找那样东西，于是自己也将计就计试了一试王爷的反应，王爷明明发现他翻暗格，却轻飘飘地揭过，看表情，那暗格中并没有放什么打紧之物……而此时，王爷带着自己来青楼，除了要把自己带在身边盯着，还应当是算计好了什么。
虹猫暗自提防，接下来，他究竟会有怎样的安排呢？
又听王爷继续道：“但，左右我府上，再也没有比少侠身手厉害的属下了，这件事情开不得玩笑，一会儿我们寻个位置先坐下，还要请少侠助我一下……”
协助……
虹猫心中一面提防着王爷给自己下套，一面又看着王爷语气诚恳，表情严肃，甚至连自称都已经从“本王”变作了“我”，足见这其中的小心谨慎……他说的事情，竟也不像是假的。
虹猫正在将信将疑之中判断，猝不及防迎面走来两个温香软玉的姑娘，上来，就挽住了他的手。
任谁忽然被挽住，都会警惕地调转目光。虹猫也不例外，视线立刻从王爷身上收回来落在姑娘的身上，但那收回来的瞬间，似乎看到王爷眉间微微一挑，似有几分意外，意外之中，还带了些些不爽。
“他这反应……难道是真有其事……”虹猫只来得及有这一个念头。那两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姑娘已经挽着他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走了两步，还分了一个去拉着王爷往里走……
“您一定就是白先生了吧？等了一上午，可算来了！”姑娘甲说。
虹猫：“不……我其实只是……”
“还是咱们老板娘有面子，王城这么多酒楼，也就咱们请到了白先生呢！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听那些爱来爱去的小生花旦戏啦，都听烦了，”姑娘乙说，“白先生，我听老板娘说今天您会给咱们上一出‘三坛不过岗’，是真的吗？”
虹猫：“这位姑娘……”
“去去去，就你话多，这些可都是保密的，别这么大声儿！”姑娘甲训了姑娘乙一句。
她已经把王爷拉着走到到了虹猫身边，几个人穿过摆满桌子的大厅，往屏风后走着，姑娘甲看着王爷说：“我看你身量矮点儿，你就是老板娘说的白先生的徒弟吧？”说着看了虹猫一眼。
但虹猫一句“他不是……”还没说完，也不知怎么的，姑娘甲仿佛就从“白先生”处得到了肯定，继续对“徒弟”王爷说：“那我先带你去和我们的锣鼓班子商量商量吧？下午就得上戏，这会儿都没剩多少时间了。”
说着，姑娘甲就要带着王爷往另一个方向转去。
虹猫十分捉急，这辈子他还没有被哪个姑娘这样亲密地挽着过，因此也不晓得下手去推应该用多大的力气，更不晓得这样推一个姑娘好不好……但瞬息之间王爷就要被带走了，这可是上演的哪一出？
捉急的虹猫脱口而出：“王……！”
那头似乎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王爷，在这个王字的刺激之下，仿佛回了神，赶紧递过来一个闭嘴的眼神。
虹猫不愧是聪慧过人的虹猫，得了这个眼神之后顺势改口：“小王啊！你等等……”
对面的王爷回过神来，正从容地松开姑娘甲的胳膊往这边走来，听到这句小王，真情实感地愣了愣。

仍旧是码完无修，很多地方都很智障。
文风也一直在变来变去，大家没有弃坑真的是爱我。
我也爱大家！！！
谢谢三千千给我灵感@三窟青生
接下来的几章继续脱缰高能，嗯，我们就当个雷文看吧！！！

可能会修改，嗯，下次更新的时候再决定是不是修改吧~

还是不要脸的说……长评催更，谢谢大家！哈哈哈哈哈

下集预告：
回想驻北军打得最惨的一仗，孤军守城，主帅伤重，副将折损。
竟是因为后方朝堂争斗，竟是这么回事。
但这根冷酷的恋爱脑虹猫又有什么关系呢。

8、“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王爷！”
王爷长这么大，恐怕从没有这般胆大包天的狂徒敢叫他小王。
再说他也不姓王，他的王权震慑朝野，也并不小。
于是此刻，一声“小王”已经出口的肥胆狂徒小瓦匠，心中无比忐忑，生怕王爷走过来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瓜。
真是祸从口出出师不利利欲熏心心乱如麻**大意意味不明明天再写吧。闭眼，你们没看到这一行。
真是祸从口出啊。
却不想王爷凑过来，并未露出愠色，而是同他道：“……或许这正是个机会，本……我随这位姑娘去后台看看，你也正好替我巡查一番台上和厢房内有无可疑的人。此事关乎整个王城甚至我国中机密，本……我也没想到会在这般仓促的时机之下行事，少侠，我也不再多言，请你务必相帮……”
话音未落，姑娘甲已经重新跟上来了。
“嗨呀，赶快啦，白先生要有什么吩咐跟宝玉说就是啦。”姑娘甲对姑娘乙扬了扬下巴，拉着王爷边走，“小王对吧，锣鼓班子那边都等了好久了，咱快走吧……”
这乱糟糟的场面之中，虹猫便被叽叽喳喳的宝玉姑娘推上了楼去，而王爷也佯装成一副低眉顺眼的徒儿模样，跟着姑娘甲走了。
漆红的榉木台阶在脚下一级一级往后退去，虹猫脑子里还未停止回味王爷急匆匆的一席话……这一番话，王爷说得诚恳无比，甚至几次险些说错了自称，实在不像是提前有所计划的模样。
“啧……”
究竟是这蓝王太能演戏，还是自己多想，虹猫已经越来越拿不清。
他自认看人辩事一向很准。这大半月，整整十七日，其间，他无数次试探这位王爷，但这王爷的反应堪称无懈可击，平日里也没有露出任何一处不仁不义的性子或是行为，这与虹猫接手这次任务之前得到的消息大相径庭。
他若不是太能演戏，便真有可能是一位贤明王爷……那么，今日所说的关乎敌国探子渗透至王城的事情，也有几分可信？
虹猫闭了闭眼。
若真是如此，自己必然会出手相帮。
若不是如此，那么这位王爷非但演技颇高，还已经捏住了自己的七寸。
王爷怕是已经笃定了他虹猫，并不是一个在利益面前不辩大是大非的人……
他在试探王爷，而王爷也无时无刻不在试探他。但王爷总是压他一筹，总是，拿清廉的作风，拿一个个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清晨和深夜压制住他。
王爷仿佛早就看穿虹猫无法对“勤政爱民”的自己下手，早就看穿他虹猫出身江湖至今，最不能违背的二字，是侠义。
“罢了。”虹猫心道，“此时以不变应万变方是明策，且看看接下来，还会如何吧。”
他皱了皱眉，迈进了红春楼为南怀名伶白先生准备好的厢房。
*
“这样也行？”红春楼的老板娘靠着门框，看着对面的白衣裳少侠乖乖地被宝玉姑娘拐进了厢房去，瞠目结舌，手中的瓜子都忘了磕，“这样他也能信？”
“为何不信？”
老板娘房内有一扇绣面的大屏风，屏风后有个人正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做什么，顺口回了她一句：“我专门为他设下的套，他为何不能信？”
那声音声音带着一分笑意，和九分胸有成竹的傲气——竟是王爷。
老板娘提着绣了紫罗兰的裙裾退回门里，关上了门，肚子都要笑痛了：“这是多么拙劣的一个谎言啊——敌国探子潜入了王城，你一个王爷单枪匹马闯‘敌阵’，不带一个兵就算了，还要指望他一个明显别有居心的人来帮你哈哈哈哈，守住本国机密，哈哈哈，真是帮了你好大一个忙啊！”
“他也能信？这也能信？宝玉和予优带你们这一路，连句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他都不觉得奇怪吗？”老板娘在桌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又拿起了桌上一封不如何起眼的信笺，认真重读了一遍，一边读一边拍着桌子憋笑，“我不信，我不信这就是江湖排行第一的悬赏游侠……哈哈哈以他这般的脑子，之前究竟是如何完成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任务的？”
那头，屏风里的王爷仍然在不紧不慢地做着什么事，语调懒懒地回答说：“他可不傻，换你来被我真真假假设上大半个月的圈套，你能跟他这样，除了性子太正直被我逮着了，一点儿其余的破绽都不露出来？”
“不能，下一个。”老板娘嗑嗑瓜子喝喝茶，还是觉得很好笑，“他也真是奇人一个，这么侠义的性子，换了其他人早被队友坑死了，他竟然能够在江湖上立足，还如此声明响亮……啧啧啧十七天呐，这世上竟然还有人扛得住你整整十七天明里暗里的试探，我看他现在差不多已经是晕头转向，脑子里已经没办法去思考你这个局有多么不合逻辑，只想着——这位王爷，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是个好王爷？”
屏风后，王爷默了默，不可置否地一声轻笑：“哼~”
“可惜呀他没想到，他的举棋不定的两个推论，其实，都是真的——你既是在与他演戏，也是个好王爷——你就是要在他面前，装做演戏的模样，去做本来的你自己。这其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可真能玩。”老板娘放下瓜子，缓步绕到屏风后面，揣着手打量着王爷，道，“他一定更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王爷。”
王爷挑了挑眉，看着铜镜，反问道：“这样的王爷，有什么不好？”
窗上有些纱帐挡了光，屋内烛火摇曳，铜镜中的影不太真切。
尽管不太真切，但那镜中人确然，是一个女子。
长眉描了些黛色，额发垂下来，勾勒出缱绻的轮廓，那张脸庞，比虹猫看过的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阿蓝，在王城唯一一位知晓自己秘密的挚友房中，卸下了久穿数年的戎装。
除了红春楼的老板娘，再无人得见阿蓝本来的样子。
老板娘走到阿蓝身边，从妆镜下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匣子，递给她，道：“喏，上个月的莲花纯露也用的差不多了吧？这是这一批中最好的两瓶，我特地挑出来留给你了，可好好对待你的脸吧，被人说成小白脸王爷也好，怎样都无所谓，女孩子最重要的还是脸嘛，白日里你要妆成个男人面相，夜里总能敷一敷。”
阿蓝接过来，笑了笑说：“谢谢，莎莉姐。”
“总算不压着嗓子跟我说话了。”莎莉搂着阿蓝的肩，看着铜镜里的两个人，看着阿蓝已经不再如当年稚嫩的样子，忽然有一些些心疼，“你这样，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本以为，本以为你可以一直留在北境，再过几年，等玄吾国安分些，你就能假借战陨的由头……哪知道皇上他……”
阿蓝仍是笑着，安慰地拍了拍莎莉放在她肩上的手背：“也没什么不好，你想啊，打小我父皇母后就将我当做一个男孩儿养，我除了书读得多些，打架比别人凶些，什么也不会。要真的假借战死归隐了去，我怕是养不活自己呢。现在回到王城，锦衣玉食，逍遥快活，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好？”莎莉道，“日里朝臣勾心斗角，夜里飞贼刺客在你房梁上跑，如此凶险，日日都不能安安心心过。”
“莎莉姐，你还说呢？”阿蓝无奈地放轻了语气，“如今，小麟儿才八岁，我留在朝中也是迫不得已。倒是你，经营这红春楼，暗中助我，不也同样凶险吗？原本我自己一个人怎样也无所谓，你何必留在王城陪着我？你还是……”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微妙，阿蓝又要说些让自己尽早回北境的话，莎莉打断道：“我走了，谁给你留莲花纯露啊？我不走。”
“你真是……”
“好了，我问你。”莎莉叉着腰，俨然一脸长姐为母的严肃模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在这个小贼身上耗费这么多精力，他可是怀着目的接近你的。”
烛火又是一阵摇晃，阿蓝难得收了笑容，沉默了一阵。
“此人……虽然怀着目的接近我，但却至今也没有下手杀我，我给了他很多杀我的好机会，他都没有动手，这其中会有什么原因呢？”阿蓝抬头，看着微微浮动的窗纱，“我思来想去，觉得要么，是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杀掉我，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要么，就是他知道，若动了我，朝堂局势势必改变，而他无意改变朝局引得动荡。”
阿蓝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了那封不起眼的信笺，晃了晃道：“我试探了他这么久，他明显是受我政敌雇佣而来，却没有盲从站队，听信谗言除掉我，此人，有自己的思想和洞察力。”
“所以……？”
“所以，”王爷晃了晃手里的信笺，“他已经是江湖第一的游侠，若还如我所想，是这么个明辨是非的真侠客……如此人才，我若不策反他，为我所用——”那个用字尾音似乎重了些，阿蓝眼中一瞬间亮起光来，缓缓道：“那太可惜了。”
莎莉皱起了眉，白皙好看的手指在梳妆台上轻轻敲着。
“我王想试试，这是最后一次试他。如果——如果，我“意外”死了，能让他觉得更加顺利，不痛不痒，那么他一定乐见其成。”阿蓝端详着手里的信笺，仿佛在北境大漠的久战之末，端详着身上仅剩的最后一把匕首，语气中竟是多了几分高傲，“但本王要赌一把，赌他对本王没有杀心。赌他并不是因为没有必要、或者没有把握能够杀掉我所以才不动手，赌他不忍眼见朝堂动荡，赌他心中一直有他的侠义。”
烛火安静地燃着，此时无风，火苗也不再窜动，散发出柔和却稳定的光亮。
莎莉一直没有搭话，屋内一时安静下来，仔细听，楼下的锣鼓板子似乎已经开始敲起来了。
阿蓝自顾地说了这许多，待慢慢平静下来，想想刚刚的话，连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回过头，却发现莎莉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么？”阿蓝问。
莎莉看了她一阵，仿佛是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你知不知道，从十年前开始，你决定了的事情，你认为对的事情，从来不会和旁解释这许多。——反而，向来在你想要掩饰什么的时候，才会同他人分析，十有八九，都能将旁人的脑子洗了，觉得你真是深谋远虑。”
阿蓝怔了征，半晌笑了：“我怎么忘了，他从前有什么发现，不论大小，都会同你说说。”
他。
她们之间，已经很旧没有提过他了。
“是，你的这些小习惯，大都是他告诉我的。”莎莉咳了咳，不经意一句带过，“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问你：楼下那只武松，你是不是——嗯？”
莎莉歪着头，对着阿蓝眨了眨眼睛。
“……”
“说呀？你到底在掩饰什么？”莎莉又朝另一侧歪过头，好整以暇。
“……”
“嗯？”
“……走了，到我上场了。”阿·北境战神·权倾朝野·倾城绝世·蓝放下了手中的信笺，起身镇定地出了门。
======================TBC=======================
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为什么文风是这样为什么看似耽美的BG文忽然变成了看似百合的BG文。
但是，爆肝更文诚意3700+字可还行?
注意避雷，无修，OOC，轻拍我……
提问：这一章出现了几个新的原著角色？
A、1个 B、2个 C、3个 D、4个
长评催更的各位，请加油！！！！
这一章为@Oceant 而更

这一章写的时候有无数小剧场，都在写的过程中小秦哥群里发了。
===================1===================
虹猫：蓝蓝，为什么你每个月都要逛一次窑子，是不是不爱我了。
蓝兔：（托腮）是呀，为什么呢？
莎莉：呸，男人就是肤浅，就知道爱爱爱——一个月不屯一次面膜还怎么过日子？
===================2===================
王爷挑了挑眉，看着铜镜，反问道：“这样的王爷，有什么不好？”
窗上有些纱帐挡了光，屋内烛火摇曳，铜镜中的影不太真切。
王爷的长眉描了些黛色，额发垂下来，勾勒出缱绻的轮廓，那张脸庞，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王爷：老子长得美，老子说的都对！
莎莉：这文两万字了，你终于卸妆了。
==================================
更多槽点请关注小秦哥群？
616198889

过气吧友不如狗

不才在下，来更文了。

跳美此人，无关风月~
好了跳美的戏杀青了。
好了，长评有吗？！

被，吞了，又被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