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夜半
遇到想不通的事情的时候,萧衍就会在夜深人静时偷溜出府,翻墙的那种,不着粉黛,蓬头垢面,去城北看星星。歪着头倚着河边的凤凰木,伸手去触摸夜空的繁星,初夏的夜,褪去暮春的伤情,尚未染上三伏的燥热,白天的窘迫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萧衍脑子里总是浮现出那个玄衣男子。“这么好看的一双手怎么会长在一个男人身上呢。”自言自语。说罢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禁皱起了眉,短短的,一点都没有女孩子的白皙,手心因常年练武起了一层茧,轻轻摩擦,粗糙。又懊恼起来了。“人都道江州夜半的风带着馨甜,姑娘怕也是喜甜之人。”伴着一声轻笑,一个温润的男声传入了萧衍耳中。猛一回头,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了树干上,嘶,这可比早上敲在簪子上疼。赶紧抬手揉了揉头发,别肿别肿,千万别肿,萧衍在心里重复着。又是一声轻笑,来不及放下手,萧衍马上抬起了头。又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缘分总是那么,不可思议,让两个人的再次相遇,陷入沉寂。来不及多考虑了,萧衍想故伎重演,逃跑这个技能,可是从小练会的。正当她想起身时,那阵笑声又传来:“姑娘可是又要逃,某竟不知自己有这么可怕。”听完这话,纵是萧衍有天厚的脸皮,也走不了了。尴尬起身,悄悄掸了掸身后的草叶,两个人终于有了面对面的机会。想到自己刚才有些愚蠢的举动,萧衍觉得应该由自己打破僵局。下意识双手抱拳作揖,等弯下腰才想起,这里不是朝堂也不是军营,对面的男子自己只见过两次,这是一个女子应有的问候方式吗?!
赶紧将抱拳改为拱手,可没有宽大的袖子遮挡,还是被眼前这个男子看了一个满眼。“某腿脚有疾,不便回礼,请姑娘见谅。”微微点头,替为致意。这是萧衍才发现,他右手执着一根拐杖。可萧衍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竟然是,老天果然是公平的,这个男人有了好看的手却没有健全的身体。好可耻的想法。“公子需要帮助吗?”这是萧衍说的第一句话,满脸诚恳。“不敢劳烦姑娘,某的腿疾是自幼带的,早已习惯。”听完这话,加之男女之防,萧衍收回了想搀扶男子的手。
又一阵静默。
想到白日的尴尬和失礼,萧衍说:“吾江州萧氏,单名衍字,白日对公子冒犯之处,望公子见谅。”又一揖。“无妨,白日某也只瞥见姑娘衣角罢了,姑娘率真,某非常羡慕。现今见姑娘之姿,不施粉黛,却不见江东之人的柔弱,眉宇间透露的,尽是习武之人的正气。原来是抚远将军的千金,是某失礼了。在下崔珽,初至江州。”纵然身体不便,也向萧衍回了一礼。“麒麟子莅临江州,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