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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转载】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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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美国1楼2018-08-12 14:21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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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美国2楼2018-08-12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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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美国3楼2018-08-12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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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华
        原作者:卡龙Kalong
        住在小马谷镇西巷三口的小马,绝对没有一个是不知道提琴姬奥克塔维亚芳名的。
        要问这奥克塔维亚什么来头?那可值得大大说道一番了。简而言之,人家以前那可是坎特洛特爱乐乐团响当当的首席大提琴家——虽然这个位置在整个乐团里的地位并没有首席小提琴家那样风光无限,但在当时那个圆舞曲和波尔卡霸占整个小马国的时代,也绝对可以说得上是这个国家最受马尊敬的音乐马士之一了。
        在从乐团光荣退休之前,小马国是绝对没有谁敢于声称自己能把这看似简单的几根弦拉得比奥克塔维亚还要悦耳动听的——实际上,就算是在她退休之后的这段时间,也时不时会有不少乐团的老观众发出“大提琴似乎没有之前浑厚”的抱怨。当然,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也并不难理解:首先,在奥克塔维亚接近30年的职业生涯中,她几乎没有一刻不在钻研演奏的艺术,这是她那年轻的继任者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弥补的;其次,尽管这样说会引起不少不必要的嫉妒,但大多数小马就算是有40年的时间,恐怕也没有办法把大提琴曲演奏到奥克塔维亚的高度——因为,并非所有小马生来就有着奥克塔维亚这样卓越的天赋的。
        要说奥克塔维亚最为得意和拿蹄的曲目,那绝非小福音.圣礼所作的《风华年代快速波尔卡》莫属了。尽管这首名曲并不像小福音.圣礼所作的《美丽的蓝色马鞍湖圆舞曲》或者他的父亲老福音.圣礼所作的《蓝血王子进行曲》那样妇孺皆知,但在一年一度的、也是世界最著名的音乐盛会——坎特洛特新年音乐会中,那些与坎特洛特爱乐乐团合作的顶尖指挥家还是经常会把《风华波尔卡》排入音乐会的曲目单中,作为三首压轴加演曲目中的第一首——这是整场音乐会中地位仅次于《蓝色马鞍湖》和《蓝血王子进行曲》的位置。而这两首千古名曲呢,毫无疑问,它们作为最后两首压轴曲的地位是不可能被撼动的,这一点是自从第一次坎特洛特新年音乐会以来便从未改变、而且未来也不会改变的。
        实际上,在奥克塔维亚成为坎特洛特爱乐乐团的首席大提琴家之前,《风华波尔卡》并没有像现在这样频繁地被排在加演曲目当中,甚至有时连新年音乐会的常规曲目名单都进不了。自40年前开始,坎特洛特新年音乐会便一直延续着著名指挥家与坎特洛特爱乐乐团合作表演的方式,曲目单往往是由每年指挥新年音乐会的指挥家决定。每年的指挥家不同,他们所拿蹄、偏好的曲目也会不同,这就导致有时几年的新年音乐会曲目单之间经常会产生一些大相径庭的改变:比如,可能前一年还被放在加演曲目中作为重头戏的名曲,下一年就会被放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甚至排出歌单,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换句话说,其实,像《风华波尔卡》在近十几年期间被如此频繁地排进加演曲目中,才是一件不正常的现象呢。
        发生这样的情况也并非没有原因。《风华波尔卡》可以算是一首十分另类的交响乐:尽管《风华波尔卡》中占据着不可撼动主音位置的仍然是第一小提琴,但是这首歌曲中大提琴的戏份却显得有一些出奇得多——甚至隐隐都有一些抢了第一小提琴的风头了。小福音·圣礼于晚年创作了这首乐曲,而它所要表达的正是一位迟暮的英雄回忆自己当年风华正茂的场景。沉稳的大提琴是老英雄那略显沙哑和沧桑的声音,而轻快的小提琴则在其上构成了老英雄的回忆,仿佛在模仿着那意气风发之时尚带一点稚嫩童音的豪言壮语,用充满活力而大气磅礴的曲调,述说着当年的传奇。
        有趣的是,《风华波尔卡》中的大提琴虽然扮演着一个苍老的角色,小福音.圣礼却故意通过提升音高、加快节奏、大量使用拨弦以及把缠绵的长音改成急促的跳音,让这首曲子里的大提琴听起来彻底脱离了其他大提琴曲给小马的那种幽然、悠扬和淡淡的忧伤,反而是让每行乐谱间都满满的活跃着得意、自豪和朝气的气息。大提琴的音色虽然低沉、沧桑而沉稳依旧,却洋溢着足以赛过小提琴甚至现代电音的激情和活力,难怪不少听过这首音乐的小马都说,那个神采飞扬地谈论着当年美好的老英雄就仿佛是在音乐厅中活过来了一样。
        不过,并不是所有大提琴家都能够完美地演奏出《风华波尔卡》所需要的感觉。当大提琴在协奏曲或奏鸣曲中作为主音时,很少会确立如此激昂奔放的感情基调,而如此快速的节奏和多变的曲调带来的直接结果,便是音符之间极度急促而陡峭的迅速变化。要想适应这样的急变,本身对演奏者的技巧就是一种严峻的考验,而更何况,每一个音符触弦的力度、停留的时间和强弱的变化,都很可能直接引导着整首歌曲的情绪氛围,而对于这样快速而复杂的节奏,演奏者又是绝不可能指望指挥家指导你摸清每一个音符该如何演奏的——因此,想要演奏好这首乐曲唯一的可能,便是靠演奏者本身对于音乐的理解和对现场氛围的把握,临场找到每一个音符最为合适的演奏方式......这对于演奏者的理解能力和即兴表演的能力,甚至马生的阅历,无疑又是一重更为严峻的考验。


        IP属地:美国4楼2018-08-12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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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少有指挥家有十足的把握能指挥一只乐队完美地演奏这首乐曲,也很少有大提琴家敢于保证自己每次演奏都能把这首乐曲想要表达的感情表现到极致——但偏偏奥克塔维亚就是这样一个可遇不可求的鬼才。指挥家们总会发现,在排练《风华波尔卡》时,奥克塔维亚似乎总是并不需要太多的指导,却总能在寥寥几次排练之间,便把那种深植于骨子中的骄傲、那种对于过去美好时光的感怀、那种对于今时不复往日之强壮的微微叹息和那种并没有随成熟和睿智而消磨的热情和朝气,完美地融合在每个指挥家的风格之中——而且似乎其他大提琴手在她的带领下很快就能找到状态,但一旦没了她,整个大提琴声部便像是一群被狼群冲散的野牛,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力度和气势,仿佛丢掉了灵魂。
          甚至,就连许多指挥家自己,以及其他大提琴手都很难搞清楚为什么奥克塔维亚能够把《风华波尔卡》演奏得如此入木三分。或许是她那把更大的力度爆发在更短触弦时间内的发力方式?或许是她在演奏时那为了保持优雅,几乎全身都在因努力地克制着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肢体语言?又或许,是因为奥克塔维亚本身就是在以新潮的情感、活力和演奏方式,奏着一种看似有点过时而怀旧的乐器......这在隐隐之间与小福音.圣礼想要描述的老者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同步,一种情感上的同步。
          无论是指挥还是乐团的其他成员,在排练《风华波尔卡》时总会有一种事半功倍的感觉——甚至有时,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都会有些怀疑到底自己还是不是这个乐团的主角了,因为在《风华波尔卡》中,整个交响乐团情感的带动者和大多数亮点的主角,听起来都更像是奥克塔维亚这个首席大提琴手,而非其他乐曲中本应带领整个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自己,假如不是因为他的第一小提琴仍然牢牢紧握着节奏和音准的绝对话语权,他甚至会以为这首乐曲根本就是首大提琴协奏曲——也难怪在奥克塔维亚还在乐团担任首席大提琴手时,《风华波尔卡》会那样风靡一时。
          不过现在,所有这些事情都已经和奥克塔维亚没有关系了。作为一名大提琴演奏家,奥克塔维亚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追求的事情了:作为坎特洛特爱乐乐团最重要的成员之一,她在每一次足以记入史书的演出中都留下了自己的和弦;而作为独立的大提琴艺术家,无数经由她谱写和改编的乐谱,也已经由她那一次次独立的演出和一张张批量发行的唱片流入了亿万音乐爱好者的心田。奥克塔维亚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家,她向来相信生活也应当是一种艺术,当然她也有着一切的理由,去把之前花在音乐艺术中的时间和精力,转移到探索生活的艺术——这一门她之前一直太过忙碌以至于无法全心探求的艺术上。事实上,她也正是这么做的,而这也正是奥克塔维亚选择在这样一个艺术家的黄金年龄却反而引退的原因。
          奥克塔维亚天生好静,她不喜欢太多的小马打扰她的生活。尽管诚实地说,这个时代的年轻小马已经不像奥克塔维亚年轻的时候那样如此热衷于交响乐那藏于高格调之下的唯美、平静和华丽,但是奥克塔维亚在那风华正茂时取得的成就,还是不免会让不少小马在坎特洛特的街头认出奥克塔维亚。奥克塔维亚确实很爱她和乐团的追随者们,也很愿意和他们相处,但是不得不承认,应付太多的乐迷也并不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任务。
          为了避免这样的困境,奥克塔维亚最终还是回到了她的家乡——小马谷,相比之下,这是一座更为宁静的小镇——和她一生中的挚爱维尼尔住在一起。尽管听起来,和一个狂躁的现代流行电子乐混音师一起住在乡间一座并不是很起眼的小房子里,和奥克塔维亚的艺术身份相比绝对不是一件十分“艺术”的事情,但是奥克塔维亚并不在乎这些。在她看来,艺术并非取决于生活在什么环境下,有着怎样充裕的物质条件或者怎样响亮的名声,而是取决于是否能够保持一个艺术的心态,和一个能够与自己互相懂得彼此艺术的小马。
          这处居所虽然并没有华丽的装饰和优越的条件,却没有坎特洛特那皇城之下、尘世之间的喧闹,这可以帮助奥克塔维亚保持一颗如止水般恬静的心,这是艺术所必须的要点之一;而维尼尔呢,虽然她的音乐风格和奥克塔维亚截然不同,一个喧闹、一个宁静,一个通俗、一个高雅,但她和奥克塔维亚完全可以理解彼此的音乐之中隐含的深意和美妙——这一切,对于艺术来说已经足够了,或者更甚一步说,简直可以堪称完美。
          奥克塔维亚对于宁静确实是有着一种近乎强迫症的追求的,但话虽这么说,假如是环境过于宁静,甚至于有点寂寞的时候,奥克塔维亚也是会有一点吃不消的:没错,艺术的确需要宁静的氛围,但艺术也同样需要灵感,而灵感是离不开和他马的交流与接触的。
          白天没有维尼尔陪伴,而奥克塔维亚在乐团的好朋友们又都在坎特洛特抽不开身。因此,奥克塔维亚在百无聊赖之时,便很喜欢独自一马在小马谷那独具特色的小街巷里转一转,时不时在路边的小摊买点生活必需品,或者在剧院里看看戏什么的:一是体验在市井之中的生活,二是和各种各样的小马打交道。前者是因为生活的艺术绝不止在家里做做饭、刷刷碗、打扫打扫房子,在家门之外,邻里之间的和睦相处,柴米油盐的货比三家,以及在常规的生活之外增加的一点小情调,都是生活中绝不可或缺的部分;而后者则是因为,艺术就是这样,当你见遍了别的小马是如何将生活变成艺术时,自己的生活也自然会变得艺术起来——这就和奥克塔维亚的大提琴艺术以及其他所有艺术一样,在学习和借鉴中博采众长,在实践和练习中推陈出新,便自然能一步步接近炉火纯青的境界。
          别看奥克塔维亚在家里时这么喜静,出了家门,上了街巷,她热起心来那可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每逢哪家来了喜事抑或是起了纠纷,奥克塔维亚总会想办法去掺和掺和,既是为了在百无聊赖间找点热闹凑凑,也是为了趁机获得点难得的艺术灵感——您别说,有些事情还真就得让奥克塔维亚这样的艺术家“掺和掺和”才行,别的小马还真没这个本事。
          就比方说那回的事儿吧。那是个不错的下午,抬头是万里无云万里天,低头是百花争芳百花艳,再加上镇西巷南口那家半是咖啡厅半是剧院的小馆子正好有小马谷音乐学院——也正是奥克塔维亚在来到坎特洛特之前学习基础音律的地方——一下午的专场演出,这诸多的情况凑在一起,奥克塔维亚不出门的话,恐怕都有点对不起这么巧的机缘了。
          艳红色的领结系在颈口,灰黑色的鬃发盘好发髻,奥克塔维亚并没有做太多过于华而不实的装饰,却足以让自己看起来干净而整洁,便就这么飒然来到了南口的这家小咖啡厅剧院。花几个比特币的价钱,泡一杯香浓的红茶,又找了个一层靠前的茶座,这一下午的美好时光,不出意外便会在台上的小马那略显生疏的乐声和台下躁动却并不喧闹的氛围中度过。
          “呦呵~塔维亚!真是好久不见了呢!你也是来看孩子们的演出吗?”
          在街头巷尾永远不乏能够认出来奥克塔维亚的小马,不过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坎特洛特爱乐乐团的追随者们,他们并不都像今天这位来者一样与她如此熟络——糖糖,这个住在镇西巷北口的米白毛色陆马,是奥克塔维亚的老邻居和最好的老朋友之一。她们儿时就已经相识了,那时奥克塔维亚还在小马谷音乐学院进修,她最好的朋友——也是糖糖今天的伴侣——天琴心弦,在那时经常蹿逗着大家一起出去玩,而糖糖又正好就住在奥克塔维亚家的街对面不远,大家这么玩着玩着,自然也就熟悉了。
          虽然奥克塔维亚已经在坎特洛特闯荡一遭又载誉归来,但回到了这条老巷子,大家隔了这么久还是如此的亲近,有时奥克塔维亚挺庆幸这一点的。于是她赶忙挥了挥蹄子招呼糖糖坐在了她对面的红木茶椅上,又招呼着服务生给糖糖上一杯意式浓缩,她知道这是糖糖的最爱。
          “小马谷音乐学院还是这样马才辈出呢。这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你和天琴。”服务员拉开了茶椅以便糖糖能够更方便地坐下,这让米白色陆马连忙点头默默感谢了一下服务员,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椅子上,又凑到了桌子前,这才对奥克塔维亚微微一笑道。
          “是啊,不过孩子们现在似乎对电子乐有些太过痴迷了。”奥克塔维亚微微嘬了一口刚刚泡好的红茶,亮紫色的眼神中仍然是那样看穿世俗的冷漠,但在她波澜不惊的语气中,却似乎略略蒙上了一层惋惜的水雾,“到现在的10首曲子中,有4首浩室乐,2首晶片乐,1首弛放乐和1首节奏乐——只剩下两个孩子还在演奏我们那个时代的古典乐了。”
          “时代在变迁呀,塔维亚。”糖糖接过了服务员送来的瓷杯,小心地把它连同其中的内容一起放在了古色古香的檀木桌上,这让古朴的木香与现代的咖啡香交汇相融,形成了一股颇有些意思的新奇气味,“毕竟,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年轻小马的世界,他们也有着自己对音乐独特的理解——这和我们拥有世界时是一样的。”
          舞台上的小马仍然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和节奏拨弄着蹄中的电吉他,炫目而高昂的音符从飞速震动的琴弦中脱缰而出,跳进了吉他的音箱,跳进了一根根传音的电线,又从扩音器中纵身一跃,就像那狂风暴雨之夜的雨针一般,重重地摔落在小马们的心灵之中——而在小马的心灵还未从前一个雨点的撞击中缓过来之前,下一个雨点很快便带领着那之后倾盆的暴雨汹然袭来,根本不给小马任何喘息之机,就这样持续而猛烈地轰击着小马的感官......似乎这狂躁的极乐即将永无止境地继续下去一般。
          然而任何音乐都不可能会永远地演奏下去。当炫目的拨弦不再颤动,沙哑的嗓音偃旗息鼓,这一场震撼马心的“暴风雨”也终于走到了完结的一刻......小马们伸出蹄子想要再感受一下暴雨的清冽和爽快,却惊讶地发现,之前那不可一世的雨点,早已在重重落地的一刻便消于无形,只留下一地难以清理的水洼,以及被暴雨冲垮的生灵和设施。
          奥克塔维亚微微叹了口气:“是啊,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孩子们演奏的也不错,我甚至觉得我和天琴在这么大时都比不上他们的技艺......”
          恰在奥克塔维亚说话时,下一名演奏者早已身着耀眼的奇装异服“闪亮登场”,伴随着混音器和电子鼓发出的巨响,一场新的暴雨即将再次降临这家小剧场——于是小马们很快忘记了上一场暴风雨的过程,甚至连上一场暴风雨后的烂摊子都忘掉了,便奋不顾身地冲进了下一场暴雨,贪婪地享受起了这短暂而太过激烈的沁凉。


          IP属地:美国5楼2018-08-12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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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出的前一晚,暮光闪闪公主特地宴请了我们所有小马,以感谢我们抽出准备新年音乐会的时间来到这里进行演出,也直到这时我们才终于得到了这次演出的更多信息,那些指挥并未告诉我们的实情。”
            “这次演出的所有花费,包括搭建舞台的费用、行程的花费以及我们乐团的邀请费用,都是暮光闪闪公主和她的朋友们自掏腰包凑出来的。当然,我们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身价的,而且全小马国都知道,暮光闪闪虽然有着公主的头衔,但是她的实际资产其实并不是十分宽裕,至少是和请来我们乐团这样的花费相比......”
            “事实证明,暮光闪闪公主的确是一个十分好相处的小马,而且她和我们乐团中的许多小马一样,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怀旧主义者,因为说真的,她谈起来古典音乐的知识以及这些音乐背后的历史背景时,有很多知识和观点甚至都是能让我们这些专业的小马感到眼前一亮的。”
            “暮光公主告诉我们,这次演出对于所有狮鹫帝国的子民都是免费开放的,无论是贫穷的乞丐,还是被邀请来的王侯将相。我们中的不少小马,估计是由于酒喝多了吧,当时也抛弃了之前对于公主身份的忌惮,直接问暮光公主为什么要免费‘便宜’了那些狮鹫,甚至‘这样花自己的钱便宜了别的家伙,岂不是傻了吗?’云云——简直和今天某些言辞凿凿的歪理论调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呢。”
            这突如其来的尖酸讽刺倒真的让甜贝儿“扑哧”一声差点笑出来。不过,毕竟也是从事艺术的小马,甜贝儿还是很快便回归了平常端庄柔美的姿态,乖巧地点着头示意奥克塔维亚继续。
            “不过暮光闪闪公主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她说,我们都在怀念过去的和平,却没有明白过去的年代中之所以和平的原因。在和平的年代,小马国与世界其他的任何一个国家或者族群一样,都在努力地发展着自己的一块田地,没有谁高马一等,也没有谁有着占有别国资源的权力。那时的小马国乃至世界,总是以友谊为动物与动物、乃至国与国之间关系的基础的。有争议,双方都会各让一步;有利益,双方都会为对方留下足够的分红。”
            “然而一切混乱的开始,便是小马国开始觉得‘不上算’的一刻。谐律精华的发现、上古栋梁的组建、水晶能源的开发以及那个时期一系列的魔法革命,小马国的生产力、文明和力量在1000年前左右经历了一次暴涨——这让我们看到了其他种群的落后,也让我们很自然地产生了高马一等的心理......以及惧怕别的种群会超越我们的心理。”
            “对外,我们开始用文明的优越感以及强大的生产力抢占世界的资源,却一点也不懂得给其他文明分享,直逼的其他文明种群的子民在穷困饥饿中走投无路,就算偶有逃难者来到小马国安家立业,却也要忍受我们的种族对其他种族的歧视与白眼;对内,腰缠万贯的新兴资本家以及官僚势力为了巩固地位,毫无底线地压榨着底层小马的利益和血汗,渐渐让底层的劳动小马变成了不折不扣的奴隶——世界的主题已经不再是朋友间的友谊和信任,而是阶级间的对立和欺骗。”
            “居于高位的我们死死抱着自己的一点利益,生怕失去一分一厘,也丝毫不愿分享我们的友谊以那些真正需要它的家伙——但我们似乎忘了,那些被歧视和压榨的小马,他们也渴望活着、渴望尊严呀。当尊严乃至活着的权利失去时,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唯有反抗一条路——而反抗,便必然会带来灾难。”
            “最后暮光闪闪公主总结说,那个时代的我们总是高呼着怀念过去,总是高呼着怀念和平,但是于自己,却又总因力求自保社会地位的恐惧与慌张,反而做着那些激化矛盾、破坏和平的事情。我们怀念着过去,但怀念没有任何作用——与其在怀念中逃避着现实,何不从己做起、从过去的美好中找到通往未来之路呢?”
            “因此暮光说,她根本不在乎自掏腰包会‘便宜’了谁、甚至那么多次因为对于所谓‘敌马’的错信而差点牺牲掉自己,她也不在乎。狮鹫帝国,以及世界上太多其他地方的萧条,我们都已经见到了。他们太缺少友谊、关怀和爱了。她的经济实力和政治地位决定了她并不能付出太多,但至少,她相信,让这些困苦之中的生灵明白是有小马在爱着他们——这一点,她还是可以做到的,而这也是她为什么邀请我们的乐团来到这里为这些穷苦的狮鹫们带来快乐的原因。”
            奥克塔维亚说到这里时顿了一顿,轻轻地捧起了甜贝儿书桌上的那张乐谱。新罗马体的《风华年代快速波尔卡(改编版)》,富兰克林-哥特体标注的“改编者:奥克塔维亚.梅洛蒂”,以及每一个音符上仿佛正淘气地跳跃、翻转个不停的标注符号,都在让她脑中对于那一晚演奏的记忆复活在眼前。于是她颇为感怀地抬起头,望着窗外渐疏的雨点,喃喃地继续讲着她的故事:
            “那一晚,独自躺在床上,我想了很多,而我的大提琴手朋友们似乎也是一样。有关历史的命运,有关友谊的意义,当然,更重要的,我也在重新审视我自己之前消极的怀旧观......
            “第二天对狮鹫帝国万千子民的露天演奏中,尽管我们没有经过任何特殊的排练、没有舒适的演奏环境,甚至连精神也因为前一天的失眠而不在最佳状态,但《风华》一曲,却演奏得出奇的好——尽管指挥并没有在之后说什么,但我们自己感觉得到。”
            “我们并未在狮鹫帝国逗留太久,便动身返回了家乡。令马欣喜的是,我们乐团没有任何一匹小马在回国之后接受了暮光闪闪公主为了这次演出而送给我们的邀请费——因为在我们心中,那一天奏出的《风华》,和那一天现场数万的狮鹫们那充满幸福和满足的眼神,对于我们来说,便已经是最好的奖赏了。”
            “后来我听说暮光闪闪公主用我们退回来的邀请费为狮鹫帝国的穷苦流浪者置办了几所收容所,以便让他们能够有安身之处,而新年音乐会中的《风华》一曲,也成为了那一年乃至那之后十几年间小马们的热论话题——顺带一提,在那之后,我听说闪闪公主分别与幻形灵、巨龙、无序、星光闪闪、暗影魔驹甚至风暴王手下的暴风将军化敌为友,而自那时以来,小马国也已经有20多年不再有大灾难发生了。”
            甜贝儿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似有所悟地默默点了点头,而奥克塔维亚则是赶紧趁着这个时机轻轻嘬了一口水润一润已经因为长时间的说话而略略干涩的喉咙,随后继续开口道:
            “不过呢,有些时候,我们这样的怀旧主义者,尤其是其中年轻的怀旧主义者——我们总会时不时在想要做出些什么改变时低估自己,也总是会在自己做出了附庸风俗的事时原谅自己,这是因为我们似乎总会忘记自己之所以会产生怀旧情怀的原因。”
            “我们走出迪斯科舞厅、放下电音吉他,却踏入音乐厅、拿起大提琴,是因为我们不愿苟同于新时代中物质至上以及精神文明的落后而导致的浮躁,是因为我们仍然怀念旧时代中小马与小马之间的无城无府、友谊互爱;”
            “我们在雨天会毫不犹豫地让一个素不相识的小马在自己家里避雨,而不是出于不信任将小马关在冰冷的门外,或者干脆趁着这暴雨狠狠对需要避雨的小马敲诈一笔,正是因为我们在怀念过去那个马马互信互爱的时代。”
            “但正如暮光闪闪公主所说的,我们不能只是怀念,而是要从我做起,从过去的美好中开辟未来的路。”
            说到这里,奥克塔维亚忽而坐直了身子,把一只蹄子搭在了甜贝儿的肩膀上,紫色的大眼中充满了认真和期望的光泽,张了张嘴巴似乎要说出些什么激动马心的豪言壮语,却终究自觉这样似乎并不与此情此景对味,于是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用那意味不明而带着一丝淘气的暗示语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孩子,不同的艺术方式在很多方面都是互相联系的,而生活,也是一种艺术。要想做出改变,一定要记住从自己开始,从自己的一言一行和一举一动开始,雕琢自己的艺术......做出改变时,要敢于相信勿以善小而不为;而面对彷徨和抉择时,也要切记勿以恶小而为之啊。”
            天晴了。
            奥克塔维亚也并没有再多待太久,便在道谢了甜贝儿的收留之情之后,又迈着她那自信的步子,踏着镇西巷雨后的水洼向北走去了。
            “谢谢你,奥克塔维亚前辈。”
            雨后的夕阳西下之景本应是令小马感伤的,但天边那一道有些出马意料的彩虹,却早抢在”夕阳“与”雨后“得逞之前,将小镇居民们的心情带向了另一个极端。
            奥克塔维亚看到,年幼的小独角兽和小幻形灵在街道上追逐嬉闹着,终于玩累了似的并排坐在街角的花坛边缘,睁着孩子特有的纯真大眼睛,一同天马行空地用那无忌的童言诉说着彩虹的新奇与美妙。
            奥克塔维亚看到,一对陆马和狮鹫的青年情侣互相偎依在街角,就这样用这幅美妙的彩虹夕阳图比兴着,在他们之间并不见一丝种族隔阂和歧视的痕迹,所有的只是眉目间如火的热情,以及彼此香吻时浓浓的爱意。
            奥克塔维亚看到,曾经的大魔头无序从街角的小店里弯腰而出,心疼地接过了身边小蝶背上那些刚刚买来的重物,小马们看向他的目光并不再充满异样和敌视,而是如同蹄足一般的亲密以及发自内心的友好。
            一切,不如旧,却又似如旧。
            奥克塔维亚终于还是没有到天琴和糖糖那里为甜贝儿的深夜演奏开脱,不过奇怪的是,那之前的深夜中一直吵得小马无法入睡的琴声,似乎自那时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倒是小马谷的敬老院中,总有一匹年轻小马每天都不厌其烦地去那里拉着小马谷音乐学院的同学做大提琴义演,却从未收过敬老院一分钱。
            年老的小马们自是很喜欢这匹小马的演奏风格的,尤其是《风华》一曲。
            他们说,这年轻小马演奏的《风华》,像奥克塔维亚。
            The End


            IP属地:美国9楼2018-08-12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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