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秀女 越照雪 教习所 与辜宛@天雨粟︱鬼夜哭 】
【二年霜序，以渐入萧条之景。这教习所里却不同，有娇嫩的女儿家，正是花儿般的年纪，皆是满心憧憬，盼着一着跃上枝头。便是成日的叽叽喳喳里，也多了几分的欢欣与期许。琼琼大抵在这一处，是格格不入的存在。她没有什么交好的人物，也不愿同旁人有甚子交集。只每日静默的立在队列里，看着教习姑姑的眼神却发亮。于宫内的规矩，她学的极为上心。生怕遗漏了一点，就此要与这宫闱无缘。又是一日，枯燥与乏味的宫步练习，她且微垂着头，一步一步稳稳的朝前走。有喧闹声起，一声辜妃娘娘入耳，勾得琼琼分神，竟险些崴了脚。此时已顾不得甚子宫步，她且翘起脚尖儿，往喧闹处瞧去。及见了那位，面上蓦地浮现出一个笑来，一双眼亮的更惊人了。】
：辜妃娘娘，真是辜妃娘娘...
【声儿先是极低，又突地拔高。此刻教习姑姑同那位说着话，倒未多注意于她的异样。等着那位交代几句，便作势要转身离去。见状，琼琼似有些急了。她提着裙摆，小跑着上前。不过几步的功夫，就已然到了那位的面前。痴痴的盯着她笑，直至旁侧的教习姑姑颇为不悦的呵斥入了耳，她方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对着那位行礼，嘴里说道。】
：民女越氏，见过辜妃娘娘。
【话于此，她刻意的在越氏二字上加了重音。同时，也偷偷的抬头去瞧她。一如当日于辜府为人冤枉，那位走出替她辩驳之时，琼琼也是这般怯生生的躲在爹的身后，也是这般的瞧着她。】

辜宛
九月
［夏秋两季交替致使胃口不佳，因而早膳时举箸寥寥扫过几眼桌上菜例又撂了筷子。取过巾子拭手，半干存湿的感觉触在手上，带些沁润之意。将手中东西递回朱漆盘上，陶情上前一壁捧着主子的手涂抹些香膏，一壁询可是早膳不合胃口，及其听了一声不是，不免进言说要多注意身子，好歹用一些云云。闻言含笑为自己开辩几句，却总是蕴着固执的意味。动一动手指，示意陶情可以停了，起身欲出。秀女甫入宫就吩咐过教习所的掌事每隔几日前来禀一次秀女情况，今儿恰是其来的日子，临出殿前瞥一眼香刻，估摸着偏殿里应早有人候下。］
［至偏殿，落座上首。一扬下颔命掌事陈话。那掌事按部就班地说着一席话，末了说教习已初备成果，若有幸想请娘娘亲去审看。听罢觉此提议可行，就起身往教习所去。未曾传轿辇，只让陶情随侍。］
［至所向，自跨过门槛便有宫人领着秀女请安行礼，一应含笑免过后忽有声突兀的“辜妃娘娘”入耳，先顾首乜至一人正向自己跑来，待全然转身那人已至身前行礼。对“越”这一姓氏并不陌生，家中布料所供多来自江南一越姓布商，那布商自己见过几次，但是这女子，却无甚印象。很平静地垂睨她片刻，已有些思量，］你起来。［凝看那越氏，话却是对着掌事说的，］礼未出错，教导之人当赏。［一旁的掌事兼带教导嬷嬷已欲跪谢，得后言却是身子一颤。语气很淡，］可话中有失，［稍作停顿，］但尚且算是璞玉可雕。今日宫事颇闲，你且随本宫来。［话落即离，也无意多关注越氏是否跟紧。］
［途中未发一言，直至入了殿内别间，落座桌旁后，指面前圈椅准其坐下。］近两年，可还是你父亲为辜府供布？［时逢杏白入内奉茶，揭一盖置于旁边赏看，很是不急不缓，没有催促越氏答话的意思。］

【 秀女 越照雪 教习所 与辜宛@天雨粟︱鬼夜哭 】
【大抵是再见那位太过欢喜，竟一时让琼琼忘了形。不管不顾的跑过来，此刻也察觉到气氛的凝滞。教习姑姑的脸色极为难看，怕日后又少不得要给她穿一穿小鞋。只她不在乎，故而也不愿理会。大抵眼下除了眼前那位，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句起来，微微垂着头，却难掩乖顺。站起身，许太过欢喜，竟是又抢在那教习姑姑前开了口。】
：是，越氏谢娘娘。
【璞玉二字入耳，细细斟酌，于唇齿间反复咀嚼，一时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但后面的短短几句，已然足够勾得琼琼眉开眼笑。亦步亦趋的跟在那位的身后，脚步亦是轻快几分。只路上那位未曾开口，也不好再冒失行事。故而强压下心里的一串问话，转眼间，已然到了殿内的别间。得准落座，瞧那位的神色，似未曾认出她。难掩失落，却依旧强打精神回话。】
：回娘娘的话，近几年来，辜府的布料依旧是越氏的父亲供给。
【话于此，许还是心有不甘。思绪百转千回，想问问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可话到了嘴边，又是咽下。葱白的指尖儿不自觉地纠缠在一起。略带踌躇，终是压下了心里话，客套道。】
：几年未见，娘娘风姿依旧。
【同越氏记忆中，并无二致。】

辜宛
九月
［得其所言，对她也是多些考量，且愈发笃定早先猜测。颔首嗯了一声，不急着出后话。揣着茶汤烫度降下些许，葱指去拿甜白釉，其间指尖轻碰杯壁，得一阵轻灼，转而将其端起。品过才欲开口，又聆她后话，“几年”，“依旧”四字凑近身畔传入耳中，招来一瞬的诧异，少顷归于原态。撂盏后望向她，目光中带几分好奇几分探询，长睫不由上掀少许。追看她眉眼、轮廓，无觉间眉已轻蹙。淡淡念一字“越”，话里携了迟疑与试探。倏尔云淡风轻地笑了，情容舒展，］本宫从前确乎是见过越家女儿的。［肘搭椅臂，透出来些闲散意味，］几年，［两字一顿，］几年了？［本就不是要她回答，言罢就幅度极小地摇首，］你这话说得不够聪明。［抬手示意一干扈从退下，］所唤何名，与本宫有何旧缘？本宫不急，你慢慢说。

【 秀女 越照雪 教习所 与辜宛@天雨粟︱鬼夜哭 】
【见那位蹙眉，有名为懊丧的情绪浮起。纷杂而来负面情绪，竟有些要将她淹没的意思。只琼琼心里却仍有几分庆幸，她怕今日这个机会若未曾抓住，日后再见就会困难了。还来不及让她为今日的莽撞道歉，有话入耳。闻言，她腰杆一直，仍存了希冀的看向那位。】
：娘娘还记得越氏？
【虽心知恐不过是客套之语，但仍抑制不住的觉着欢喜。又欲答她的几年，话头生生被截下。略垂下头，颇有失落之感。琼琼敛眉，低声道。】
：是越氏的错，五年过去，再见娘娘，一时竟欢喜过了头，这才失言忘形了……
【期间的事情，她仍记于心间。那件事于她，记忆太过深刻。而那位于她，也太过重要。她就好似琼琼生命里唯一的光亮，被珍藏在心里，便是偶尔想到，都觉着甜蜜。微顿，大抵是因着太过欢喜，还未开口，便笑了出来。】
：越氏闺名照雪，娘娘若不嫌弃，可唤越氏小字琼琼。五年前越氏随爹往辜府送布，被诬为贼，幸得娘娘相助方得昭雪。此番恩德，越氏断不敢忘。

辜宛
九月
［未尝打断越氏，只上些心地听着，顺带凝目她面孔，窥得几番内里的波澜起落。听罢，感同身受远谈不上，可“不敢忘恩德”之类的话甫一自她口中而出，就生出些同理心。几分遗憾几分自嘲地想着，若早前得这一席，不定会有更浓稠的思绪在心中蔓开，对这越氏，不定也会多看几眼。先绕过她的话，至窗边支开牖木，外头陶情余光里见此情状，入内隔帘问可要奴婢来做。稍扬声道句不必，才转身复对越氏。］有些闷。［及归于原座，捡起之前的话头，］举手之劳，倒让你记成恩德，还留了这样久。［人前不置可否，心底怅然却是自己无法忽视的。垂首垂眸，掩去眼底零星涟漪，唇角微抬露几许贝齿。俄而收敛神色，］既然越家与辜氏一族间存了层关系，且你与本宫还有段旧时情分，本宫能帮衬的自不会吝啬。［唤几声陶情，那厢侍女正要隔帘候命，出言让其站近些。］上些点心，［眼风扫看越氏，］你有什么喜欢的，一并与她说。

【 秀女 越照雪 教习所 与辜宛@天雨粟︱鬼夜哭 】
【昔日的恩德，于琼琼来说，定是要铭记于心不敢相忘分毫的。可于那位而言，却不过是举手之劳。聆听后语，她方才知晓，那位是误会了。也对，想到这儿，不由得自嘲一笑。莽莽撞撞的出来，口口声声的说着旧日交情，这般情景，又有几人不会误会？可她心里的那些情愫，本就藏在最阴暗的角落。此刻，更是不敢拿出分毫，似是怕那位因着那情愫而真的疏远舍弃了她。微顿，想了许久，方才轻声道。】
：娘娘...越氏，不求有幸能得娘娘照拂。
【琼琼想要入宫，起初只是为了远远的见那位一眼。可料想不到的是，人心贪婪，真的见到了，就又舍不得离去了。她想与那位朝夕相伴，纵然是因着利益的牵扯，也甘之如饴。眼下，她起了心思，想要留下。哪怕为那位手中的利刃，亦是心满意足。话音方落，斟酌片刻，笑了笑。】
：这般已然很好了，越氏今日得见娘娘，便是心满意足。眼下耽搁了娘娘这么些的功夫，是越氏的罪过。
【话落，起身看那位。此时心绪已然平复，断再做不出更加出格的事来。瞧了瞧外面的景，本是萧条极了，她却觉着这阳光格外的暖。对着那位一礼，告退道。】
：越氏告退，若他日有幸中选，再去永寿宫给娘娘请安。

辜宛
九月
［准人离后，陶情询是否还要传点心。淡笑道，］传吧。［屈指用指背碰一碰杯壁，而后将其往陶情一侧推几许，意其换一盏来。起身转坐于窗下，命杏白寻本闲书来翻。］
［饮茶、尝糕等事不在话下。末了行至书房，及阅教习所那边呈来的文书，不由着重看了越氏相关的那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