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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夙【语出《诗经·卫风·氓》：“夙兴夜寐，靡有朝矣。”】又名高孝瓘
后经射日之争更名高肃【语出《鸿雁》：“鸿雁于飞，肃肃其羽。”】字长恭，封号兰陵郡王
家族：晋阳高氏
家纹：麒麟踏火
家训：含仁怀义，凡事无愧于心

《泛舟归家》往昔（壹）
江澄不会想到，在这云深不知处求学竟也能遇见高夙——在他极看不惯的“孔雀”身边。
说是孔雀着实有些夸张，是魏无羡给某人起的外号——少年眉目高傲俊美，额间一点丹砂，衣领和袖口腰带都绣着金星雪浪白牡丹，正是兰陵金氏送来姑苏教养的小公子金子轩。
高夙的特别之处在于，即便是在世家公子排行第三的金子轩身侧也不会黯然失色。
“高姑娘！是我！”还未等江澄做些什么，魏无羡已经在朝那方挥手引起注意，金子轩抬眼一看，看到是他们两个便蹙了眉。
“上次害你险些断腿不说，还这般无礼。”金子轩甚至没有回头看高夙，语气里却有责怪的意味，高夙眼睫如同帘子般半敛，反倒是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高夙，你还笑？”他的表情简直难以置信。
“请子轩兄先行一步吧，我随后就到，望你莫怪。”高夙抿唇避开话头，淡淡地一颔首。
可能这世上真的有得天独厚的说法——高夙生了副极好的皮相，不管魏无羡是真的觉得他是姑娘亦或是故意而为，都算得上是有理有据。虽然高夙这番含糊言辞令金子轩心情不怎么好，本来想说的话也全部咽进去，但还是回他一礼，算是暂别。
高夙自幼给金子轩伴读，其亡父更是金宗主的故交，因此他穿的也是华奢的金星雪浪袍，差别不过是额前并未点有明志朱砂。
“这位金兄派头是越来越大了。”魏无羡道，他看不惯这种派头并非一天两天，金子轩一拱手就算是行礼，紧接着扭头走人，好似看到什么脏东西，高夙却是郑重一拜，对比自然强烈。
不过，伴读和少爷，有这差别不算奇怪。常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兰陵金氏富埒王侯，金子轩从小天之骄子，派头自然大。”
江澄朝迎面走过来的高夙微微颔首，高夙朝他粲然一笑：“好久不见，晚吟兄，无羡兄——能否不要唤我姑娘。”
魏无羡当下接道：“我此前从未听说过云深不知处这地方允许男女一起听学，高姑娘想必是费了一番心思吧？”还未等高夙回过神，话锋一转，他笑：“你是想见谁？姑苏双璧？我？还是江……”
高夙面带温和之笑，动作却凌厉地作势去捂他嘴，可惜人闪得快没捂上，高夙总是慢上一点，也就总是抓他不着，不过他倒是没有因此恼怒。
他们玩笑打闹，江澄自始至终颇为嫌弃地看着，连带着桥上站着的聂怀桑都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希望引起二人的注意，莫在这地方继续丢人。
高夙尽管是在做极为幼稚的玩笑打闹，可嘴角却始终含着一抹仿若湖水般温软的浅浅笑意，不知怎的惹得江澄别开了脸。
“夜寐此次前来仅是听学，魏公子莫要开玩笑。”打闹完了端的又是一派庄严正肃，看得魏无羡一阵牙痛。
“怀桑，这位是高夙，高姑娘——比你上次提的那个什么仙子可美得不是一点半点吧？”不管之前闹得有多凶，还是以魏无羡揽住高夙的肩告终，显然二人熟络得紧，不然换另一个少年听人一声声唤自己姑娘，绝对会气得头脑一热——不动手才怪！
这人年岁不够佩戴发冠，仅仅将头发盘结成髻，以一根发簪固定。极为朴素的装束却更衬他形貌秀美的过分。一双丹凤眼斜长上挑，眼波潋滟，唇角弯着的是清浅的笑容，令人一见就心生喜欢。
高夙摇着头笑了笑，显得很是无奈：“哪家仙子像我这般顽劣，无羡兄莫开玩笑了。”
“还有啊魏兄，是荥阳郑氏的萦莞仙子，不是什么什么仙子——更何况人家早就心有所属啦！”
魏无羡挑眉看向高夙，对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哪怕他刚才经历了“高姑娘”的打击。
一旁站着的江澄，倒显得比他这个被叫姑娘的更尴尬。
“在下高夙，字夜寐，家中排行第三……若像无羡兄那般直唤我高姑娘，亦是无妨。”
开得起玩笑是一回事，旁人敢不敢开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尤其是在本人看似无害的微笑下……
他神色本来很是温雅，但是这一笑之下却显出些微的犀利，可那犀利如同水面上惊鸿一瞥的涟漪一般，转瞬即逝，几乎让人没法察觉。
……有点可怕呢。
“高兄。”聂怀桑从善如流：“在下清河聂怀桑。高兄想必修为不浅，同子轩公子来姑苏听学吗？”
高夙毕竟是金子轩的伴读，多多少少有些名气。但所有人仅是知道他是籍籍无名的晋阳高氏的公子，非嫡非长，自幼被父亲寄养在金麟台，金宗主觉他伶俐，允他做了金子轩的伴读，两人平日总在一处，关系好也是自然的。
“在下修为不值一提，只是先……”高夙几乎是出自习惯性地脱口而出，然而却在发声前硬生生顿住：“先考与金宗主是故交，因此允我伴读，而后随子轩兄求学……说来惭愧，我没怎么出过远门，一路上幸蒙子轩兄诸多照料。”
说先考二字的时候，为何有那样的一处停顿？虽是不引人注意，但自报家门应是司空见惯的事吧。
“我似乎见过晋阳高氏的校服……是朱红色的长袍！家纹……”聂怀桑想了想，还是没有什么印象。此家族并非玄门大族，说不准连清谈会的门都进不去，门生更是极少，唯一一个近在眼前的高夙也身着金星雪浪袍，他若能记起来才是神奇了。
“麒麟踏火，朱红袍服为火。”

麒麟，仁兽也，不难体会到其中用意，无非希望门生为仁，朱红是一派正气，只需寥寥言语便能得知是极有风采的一身校服。
难为他在说自己家族的同时还把魏无羡听到“幸蒙子轩兄照顾”的不悦脸色看在眼里，又解释道：“自幼寄予厚望，是以意气风发。但他若真心对一人好，便是极好。现今如此，只不过是少了些相处的契机罢了，更何况阿离姐——”
“我师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魏无羡毫不留情的打断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自己的不满：“你和孔雀待久了，说话都偏着他，师姐的莲藕排骨汤都喝到哪里去了？”
做人家伴读，不偏着人家一点还像话吗？高夙笑了笑，决定放弃给子轩争取什么好感。自幼的相看两厌岂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不仅失了风度，子轩还不一定领情——两头为难，搞得他和老妈子有什么两样？
“我也有把绝影给你骑啊，只是……”他长长叹息一声：“不知怎的，后来我骑它回邺城，直接被掀翻在地上。”
“高夙，无大碍吧？”江澄看似随意的询问了一句，但谁都知道按他的性子，问上这么一句已经是给了莫大的面子。
雷打不动的笑面虎高夙竟然愣了一下：“……多谢晚吟兄关心，那日因子轩兄在场，才没落得受伤的下场。”
“要怪就怪魏无羡，非要骑着你那绝影往街上跑，拦都拦不住。路上撞见一群野狗，马没反应过来人倒是疯了，猛勒了缰绳就掉头跑，最后连人带马栽进湖里，废了好大劲才把马拖上来。”高夙若因此受伤也没必要瞒他，于是江澄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揭露了魏无羡的光荣事迹。
高夙闻言，竭力咬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聂怀桑本来笑得很开心，后来觉得还是应该给魏无羡一点面子，所以用折扇掩面，走了个流程，笑得却更大声。
“江澄！”魏无羡倒也不在意形象毁得一干二净，只是象征性的喊了这么一声，江澄侧过身睨了他一眼：“喊什么喊，借了人家的马还害人差点断腿的是你魏无羡，喊我做什么？”
“你当谁都那么小气，高夙才不会怪我呢！”
一行人说说笑笑进了兰室，高夙对于坐在什么地方这件事有些踌躇，最后还是金子轩指了个离他最近的位置。
“你就和他们闹吧，高宗主。”金子轩冷冷吐出这么几个字，高夙不回答，确认了他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可以使用后便不再和室内的任何一个人说话。
伴读，不过说得好听罢了，实际上就是侍读，为公子研墨、代笔这些事情是必不可少的。幸而蓝老先生一向不喜金家那种大排场，没让金子轩身边多带几个人侍候，他倒是被默许留下听讲——这些就足以令他心生感激。
是感激么……
他低头看自己掌心不知何时掐出来的四个血印，垂下眼睑。

《泛舟归家》现世（贰）
【亥时，邺城华曦殿】
殿内殿外仍烛火通明，八百余根红烛做足了燃到深夜的架势，此举不仅方便不得已晚上来祈愿的信徒不会因天黑路滑而跌倒，更是彰显气派的表现。
青年眉眼与高肃有几分相像，着一身褚红长袍，胸前绣的是赤金麒麟四蹄踏火，腰间垂着青玉工字佩。他捋平衣上因为动作产生的皱褶，像是要完完整整的展示给什么人看，甚至很笨拙地转了个圈，眼中噙着泪花，看到殿内神像后吸了吸鼻子，竟哭出了声。
神像为整块汉白玉所雕，身披筒袖铠却分毫不显赘余，一手执长剑长身玉立，让人忍不住抬头一窥其英姿——只可惜，那神像面附狰狞鬼面，增加了几分肃杀之气的同时把面目遮掩得严严实实。
若是看不见他的脸，倒是人如其名——庄严正肃的肃。
高肃站在自己的神像旁边，缓缓阖上眼睛：“……不是他。”听上去很是失望。
神官又如何，他终日等待的不过是某个人来到殿外，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就够了。
“我的天啊，这祖宗又来了。”他身侧有位着杏黄长衫的男子坐在神像旁掩面叹息，嘴里却不住讥讽：“一个月没过完就来了四十多趟，宗主当初病中受他请安都没见这么勤！”
仗着是通灵就可以喊这么大声吗？
高肃不语，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哭声越来越大的青年，又淡淡移了去，男子见状急忙道：“上天庭帝王将相遍地跑，祈愿谁不会，难不成那么多人的愿望都实现？王爷就权当没听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高肃的心意便让人难以揣摩，表面看着许是不屑一顾，实则暗潮汹涌——但王序知道，不管那是什么苗头，都该掐灭。
他决不能让高肃再牵扯进去了。
高肃唤了一声“弦止”，然后在唇边竖了根手指，示意他不要大呼小叫，他险些耳鸣听不到祈愿。
被唤弦止的青年愣了一下，紧接着又道：“宗主，哪怕他待会儿跪这儿哭天抹泪也千万别搭理他！帝君说过的——若非重大事务，神官绝不可私自在凡人面前显灵！亲族尤其要避讳！”
王序，字弦止，晋阳高氏关门弟子，亦是高肃首徒，更是晋阳高氏轻血缘重传承的代表人物，只因王序处在的位置十分微妙，比他修为高的不比他聪慧，比他聪慧的不比他修为高，如此一来，高肃飞升后便让他做国师，保持与华曦殿的通灵。
红袍少年走到殿前神像面前的蒲团，擦了擦眼泪，径直跪下来：“四哥，今年的长明灯没人敢供了，你莫生气！”
“帝王之家竟不敢供几百盏长明灯么？当年五爷还敢和皇上对着干呢。”王序挑眉：“还是说舍不得。”

高肃的心情自然不是很好。中秋佳节斗灯这事他原本不是很在意，但提了之后却是很隔应。
他是上天庭近几年的新晋武神，如今风头正盛，资历尚浅，但中秋斗灯大会竟得了一百一十五盏祈福长明灯，虽进不了前十甲，可在与他同资历的神官中已是很难得的了。他原以为是同族破费，却发现反倒是民间的百姓自费财力供了一百一十五盏。
一生无瑕就是被拿来辜负的，披肝沥胆就是被用来践踏的。
那青年哑声哭道：“陛下吩咐把家纹袍上的家纹一律更改成金线绣麒麟纹，五哥谏言说你向来不喜劳民伤财，竟被他派人打了一顿！”
“二哥说有那等财力，不如犒赏三军将士，抑或修缮华曦殿供奉香火……可这只能私下说说，谁都不敢当面去谏言了。”
“如今的门生多为权贵子弟，听着仙门子弟名号好听、麒麟踏火家纹威风、宗主得道飞升这么几件事图个乐子罢了，如今门生修为都大不如前，只怕以后更是、更是……你可甘心吗？”
高肃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王序看他表情未变，心觉大抵与平常无异，只道他太能忍，可低头却看见他那佩剑不住地颤动，连剑鞘也封不住的灵光极其摄人，似顷刻要脱鞘而出！
王序生怕高肃心软去帮他一把，火上浇油道：“还想比别的仙门名家？我看宗主打出来的基业早被祸害完了。一天天的，什么追个姑娘不顺心都往殿里哭……窝——”
一声“窝囊”戛然而止，因为跪在地上的那人一咬牙，竟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这三个头磕得极狠，带着一股不回头的倔犟，竟是把高肃看得也愣住了。
“我知神官不可在凡人面前私自显灵，但陛下逼我带着一众弟子前去大梵山猎那险恶至极的食魂煞！我修为、修为四哥最是清楚，这分明就是送死！求四哥护我周全，来日供灯百盏、感激不尽！”
一听就不是他这个弟弟能说出来的话，应是有人教他这么说。
高肃仍是抿唇不语，但腰间佩剑已不再颤动，灵光渐弱，王序见状不妙，自告奋勇道：“宗主，我去。”
殿里一共就一位神官，高肃没飞升前遇到的糟心事太多，而他那些熟人都还在世，难免隔应，因此一个将也没点，就连王序都只能做个国师了。
高肃却是摇头：“那食魂煞受人间香火供奉几百余年，已是野神，恐你应付不了。”
“那么，宗主是打算扮成高氏弟子保护那祖……六、六公子吗？”
许是因为王序没说出来的那声“祖宗”，高肃轻笑一声：“绍信底子太差，遇上修为中上的修士都易落下风，这么着急除掉他，看来果然坐不住了。”
王序怔怔看着他，恍若隔世：“只是高氏子弟万一有认出——”

高肃微微抿唇看着他，化了女相，十六七岁的姑娘身形，窈窕秀美，着一身胭红校服，腰封紧束，足踏白靴，背负剑匣……是晋阳高氏品阶较低的女修服饰，再熟悉不过。
饶是曾经在弈剑阁朝夕相对，王序看完后还是说不出话来——高肃相貌阴柔，化了女相竟毫无违和之感，甚至还让人眼前一亮。
“当年多招外家散修，现今应是无人知本王底细……不过你说的确有道理，我是不该直接现身。”派个分身也就够了，化了女相又有谁认得出来？
高肃把耳坠取下来，放进剑匣：“我自弱冠以来便戴着，如今定然是不能戴的。”
“……可，您确定所有人都不会认出您吗？”
“我都认不出自己。”高肃把垂在前面的一缕鬓发撩到后面， 走到高绍信跪拜的蒲团前站定，高绍信看见的只是一双白靴，看见有人后立刻抬眼。
“王爷派我照看六公子。”眼前的红衣女子开口，声如碎玉，简洁明了。

“噤声。”高肃帷帽下那双上挑的狭长凤眼眸光如电，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食指和拇指间碾碎了一朵黄色野花，是路上绍信摘给“她”的，说配“她”衣裳颜色，红衣黄花，真不知该说好看还是艳俗。
气息内敛，加上女相法力并不强悍，普通人不会察觉出什么。所以他们几个只当是这女修很有几分脾气，但是高绍信却很把“她”的话当真，本来想与那几人争论一番的心思收了，立即闭嘴。
树丛里有轻响，脚步声愈发近了，是修士无疑，都到了近前，高肃竟没察觉到他靠近，不知是敌是友，可定是绍信和这几个人应付不了的。
那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拦路的树枝，食指上戴着一枚缀着紫晶的银环，流光溢彩，一见就知是不凡的上品仙器。
高肃帷帽下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淡色嘴唇几次张合，轻颤，却是往后退了一步。
碾碎的花瓣自指尖跌落，悄无声息地落了地。
——云梦江氏宗主，三毒圣手，江澄江晚吟。
紫衣箭袖，身形颀长，细眉杏目，一身傲骨自天成。
高肃素来不是温吞性子，想做什么略加思虑便可办的妥当，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面对江澄，他这时竟只想着御剑逃走，躲得越远越好。
他还曾笑过子轩见到厌离姐手足无措的模样，子轩素来伶牙俐齿，世上没人能挫他傲气，可那次竟难得吃了这份亏。如今看来，若是对某人有意，且亏欠良多，手足无措乃是人之常情，若能坦然，反倒证明其实并未用心。
子轩纵然踌躇，可终究是表白了心意，与心上人结为夫妻，当时还有心思笑别人的他呢？
“江宗主夜安。”高绍信颔首，声线很稳，高肃站的位置离他不近，可还是能感觉他在颤抖。

“早闻晋阳高氏门生除魔降妖逃的飞快。”江澄眉峰透出的都是锐利，眼神宛如锋利的刀刃落在高肃旁边的那几个人身上，讥讽的话语毫不留情。
“传些闲言碎语倒是让人望尘却步。”

过来dd！

顶顶！

不知为何想站澄受

高夙女相是什么神奇的美貌，我夸爆

在下也是高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