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先生。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不爱您，一点点都不。这一切都是我母亲的意思。我可能会在婚礼上悔婚，还请您原谅。”
“是为了那个失明的女孩吗？”
“大概吧。我与她的约定远早于你我相识的那一天。我知道，她在等我；所以无论如何，不管您对我的感觉怎么样，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您大可不必内疚，美智子小姐。我选择了您，也只是因为我们的境遇大体上相似罢了。不过我得承认，我很佩服您，因为我也有想过悔婚，或者破坏婚礼。但是，我应该不会那样做的。不管是因为世俗，还是因为父亲。”
“所以宁愿错爱一生，也不愿打破教条吗？”
“我曾试图让自己忘掉那个养役鸟的男孩。”
“看来您并没有做到。”
“是的，我永远都做不到。因为每闭上眼睛，他就又出现了。”
“也可能是我们错了吧。”
“不，只是这个世界对我们的误解太深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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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娜！有你的信件——”
门外，邮差按照惯例似的喊了海伦娜的名字。其实，又何必为难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呢？尽管送信上门可能会耽误几秒钟的时间。
“谢谢您！邮差先生！”那一刻，海伦娜如同看到了一束奇异的光亮，那光亮甚至治好了她的眼睛——熟练的离开木椅，径直走向门外几十米远处的邮箱，像极了拥有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眼的女孩；清澈，明朗；似飞鸟渴望穷尽的天堂。
“姐姐，我帮你取信吧！”
戴帽子的小男孩看出了海伦娜的异样，将泛黄的信纸从邮箱中取了出来。
“呀—呀—”几只乌鸦盘旋在半空，时而发出饥饿的惨叫声；“呀——”凄厉悠长的叫声好像要将空气撕裂一般，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乌鸦盘旋了几周，没有发现可吃的食物，失望的栖息在了树梢——它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美味的尸骨了。
“咦，盲女姐姐，信的两面都有字诶！”
就在信纸的背面，美智子以续写故事的方式回了海伦娜这样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由小男孩读给海伦娜听的，只是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了。
信里不再有嘘寒问暖和堪以告慰的言辞，也没有小说似的未来生活的无限遐想；诸如死亡、呵斥、驱逐等诅咒和谩骂的语言如雷贯耳，信的结尾是“自作多情的瞎眼癞蛤蟆，你怎敢如此自作多情。如果你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你就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根本就不存在爱你的人了。请务必永远消失在我的视线，**也好，**也罢；喜欢我，就不要来恶心我。祝后半生孤独终老。”
泛黄的信纸像是枯死的树叶，又像是死亡的蝴蝶；飘飘然，被主人遗落在荒凉的秋天。
“呀——呀——”
乌鸦再次叫了起来。

这封信是谁写的呀（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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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落幕
你觉得她会相信这封信是真的吗？
“我想不会的。我们总是会无条件相信自己喜爱的人，不是吗？”
是啊，无条件的相信，相信背叛这种事情永远不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除非...情况已经真的不可挽回了。当然，到了那个时候，真真假假，还有什么意思呢！”
然而那一瞬间的悲伤和落寞总是免不了的。
“是啊...免不了。”
但如果真的轻易相信，那就真的太傻了。
“在情感经历大起大落的时候，很难保证不犯傻，甚至每一个人都会这样，真的。”
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你所说，一时的悲伤自然是免不了的。”
然后呢？
“查证。如果那是事实，放弃也罢。”
真的能做到轻易放弃？永远消失在对方的世界，抹去属于你们所有的点滴回忆，像个失忆的平常人一般，重新过起无忧无虑的生活？
“......”
别傻了！无论坚强还是懦弱，人总归是有弱点的。没人可以轻易做到这一点。
“对不起。”
唉！如果还像以前，我真想回红教堂看一看，只是那里只有乌鸦和枯树了。
“看来故事就快讲完了...”

“美智子小姐，我知道这样对您提出要求很不礼貌。但是我真的希望您和我一起，将这出戏演下去。无论是为了我的父亲，还是为了您的母亲。”
男人面朝静止的湖畔，轻轻的说着。
“对不起，我并不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要知道，美智子小姐。”男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已经和您说的很清楚了。我此生，不会再爱任何人，包括您这个倾城美女，您大可不必担心，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或者在使用什么计策、动用什么阴谋。那对我来说，真是一文不值。”
“您是想用这种粗鲁又不失礼貌的语言激怒我吗？”
“正是，美智子小姐。”男人意料之中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会给您看穿，并直接拆穿的。”
“那便请回吧。”
“您可以不要您的盲人女孩，可我不能不要我的役鸟先生呢，美智子小姐。毕竟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像您一样残忍冷血的人。”
“您...凭什么...怎么可以这样说？”美智子愠怒的看着眼前的人。“您是在诅咒我们分别吗？”
“我从不喜欢做那没用功，美智子小姐。您大可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意愿办事。我只想提醒您，不要亲手把自己的生命和爱情，送进冰冷的棺木！”
“您应该比我清楚，如今出嫁的女人逃婚、抗婚，甚至是在婚礼上装疯闹事，会招致什么样的下场！敢问那时候，是您的母亲会原谅您？还是教会会原谅您？还是村民？还是审判长？您的下场只有一个，被打死，然后被卷着破布扔进坟墓！”
“醒醒吧，美智子！你一个人的抗争不会换来任何你想要的结果。你的盲人女孩在你死后又会怎样呢？”
“别说了...”美智子呆滞的回过头，两行泪痕冲淡了脸上的妆容。“你说得对...只有活着，才有继续追求的资本；哪怕活不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哪怕是苟且偷生...”
“不必这么悲观，美智子。还有太多太多，根本不爱的两人，却结婚了。而我们，要比他们幸运的多...他们只能带着遗憾和感慨度过余生，而我们，已经拥有了互相给予的特殊权利。”

婚礼如期而至，红教堂的宴会厅座无虚席——挤满了来自不同地区的形形色色的看热闹的人。
“打起精神来！美智子！”美智子的母亲为她整了整衣领，“妈妈要祝贺你，从今天开始，你将成为真正幸福的女人。相信妈妈，你会生活的很好！”
“怎么样？还算排场不？”新郎官的父亲吸了一口老烟斗，缕缕白烟从尾部徐徐飘出，不禁让人联想起死去的人无法散去的污浊的魂魄。
“谢谢您，爸爸。”
“哎...瞧你这衣服穿的，胸针都带歪了...”新郎官的父亲在为儿子整理衣衫时，却意外发现了他本以为已经永远消失的东西，“等等...这是...那只役鸟的羽毛？！快扔了！你忘记你曾答应过我什么了吗！新婚典礼，想不到你这逆子竟然还带着这臭烘烘的东西！”
老男人说着就要去抢，只是手腕被他已经长大的儿子紧紧抓住了。
“你...！你究竟还要和那小鬼怎样！”
“您多虑了。只是有些东西，并不像您想象的那样，可以轻易忘记。”
宣读誓词的时候到了。
人们面对台上的新人们，纷纷投以羡慕、期待的目光。
“哎，多好啊！端庄大气的东方新娘，大老板的宝贝儿子。啧啧，郎才女貌。”
“岂止是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唉！咱们羡慕也没有，谁家嫁娶不讲究门当户对呢...”
“...，...”
来宾们议论着，议论着台上年轻的男孩女孩多么的帅气，多么的端庄；议论着美智子有一个多么善良的、伟大的母亲，在丈夫去世后，独自将女儿培养长大，成为众人眼中的女神；描绘着，他们未来幸福的生活蓝图，仿佛即将宣读誓词的是他们的孩子。

只是没有人会发现，门外的角落里，有一个颤颤巍巍的拄着盲杖的女孩。
瘦弱的身体在肆虐的寒风中就像一桩已经枯萎的低矮灌木，被四分五裂恐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听到了，跳动的心脏代她看见了；美智子正和她心爱的男人站在红教堂的舞台上，脚下踩着的是新布置的红地毯，她们将在这里，在众人的欢呼和祝福中，宣读着永远恩爱，共度余生的伟大誓词。
是啊，谁又会注意到一个在寒风中颤抖的已经失明的小矮人呢！
而他们又怎能知道，大火烧毁了她的眼球，却没有损坏她的泪腺；哭泣，是永远无法被剥夺的权利。
当神父问美智子是否愿意嫁给她的未婚夫时，脑海中无数个与海伦娜在一起的记忆碎片割裂了美智子的每一根神经，击打着美智子脆弱的灵魂。
在母亲期待的眼神中，美智子失声痛哭：“对不起，我不愿意！”
推开了神父，掀翻了糕点师手中的蛋糕，美智子发疯似的奔向门口——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桩再也长不出绿叶的低矮灌木。
戴着十字架的信徒们拖着美智子回到属于她的恋爱殿堂；被逼迫着，宣读了今晚所有人都期待已久的新婚誓词。
一切都结束了。
永远如此了。

倒数第二章 还有一章本书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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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

dd！话说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