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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耐言 管桜
「一」
「再见,祝您有个愉快的周末。」
林耐言收拾好了桌面,坐在附近的女同事掖了掖头发,朝他笑了笑。红唇勾勒的笑容中似乎还带着其他意味——然而林耐言并不想知道。他礼貌地朝她弯弯唇,吐出客气的句子,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上海的冬天还不到要穿厚厚的羽绒服的时候。林耐言呼出一口白气,浅浅的雾气模糊了他的双眼,只能如雾里看花般欣赏这黄浦江的夜景。人很多,他不太喜欢那么吵闹的地方,可是今天这是必要的。
毕竟,作为一名杀手,任务永远排在第一位。
目标人物果然如预料之中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林耐言迈着小步子,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两秒,一秒——
刀子愉快地送入对方的身体,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
林耐言唇角勾起招牌笑容,黑色的鸭舌帽也遮盖不住这般温柔的笑——任务完成,这个周末大概可以很愉快地度过了。
「……你……」
突如其来的嗓音让他原本愉悦的心颤了颤,转头一看,却是一只小小的孩子,像团子一般,脸上却挂着如雪般冷漠的神情。
「……怎么了,孩子?迷路了吗?」
林耐言蹲下身子,平视着那双淡漠的眼睛,除此之外,他看不出什么别的了。
「我自己一个人。」她说。
「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
林耐言站起身,牵住了女孩的手——他也不嫌女孩身上都是尘土的脏,那双手牢牢地牵着。女孩单薄的身子随着他的扯动而摇晃,林耐言干脆抱起了她。
「走吧。」
跟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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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烟雾从热水盘中升起,仿佛凝成了一道屏障,看不清对面的人。
林耐言扭干了热毛巾,细细擦拭着女孩的脸蛋。抹去尘灰以后,一张白净的脸蛋顿时映入眼中,越发像一颗小丸子了。林耐言想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啪——」
啊,毫不留情地被拍开了。
「你叫什么名字?」林耐言笑笑,也不介意。这双手沾满了鲜血,的确不该玷污那张无暇的脸蛋,那颗无邪的心灵。
「……管桜。」
「是吗,那我以后叫你小桜好不好?」
「管桜。」
「……好好,就叫管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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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林耐言随手捡来的管桜似乎早已知道他身为杀手的身份,却不曾说些什么,还主动要求林耐言教她一些技巧。
「这个动作要利落一些。」
林耐言握着女孩的手腕,把她的动作放低了些。
「懂吗?」
管桜别过头:「知道了。」
「天冷了要多穿件衣服。」
「不穿。」
有那么一刻,林耐言觉得人生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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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林耐言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早上和管桜来一番没什么意义的交流,跑去上班,做晚饭,跟女孩过两招以及睡觉。
然而,身为杀手,这样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太奢侈了——尽管他已经很久没杀人了。
但对于他的仇人来说,这无关紧要。
于是在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林耐言本能地护住了身边的管桜,热浪把他的后背灼的生疼,可胸前那抹温暖却又如此动人。
「走吧,快走吧。」
「我不走。」
「……」
「你并不能干涉我的行动,我不会走。」
「好。」
林耐言望着她稚嫩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他趁着逃脱的一丝喘息,靠在墙上,摸了摸女孩柔顺的头发。
「我送你走。」
又是一声爆炸。
烟火如此绚烂,模糊了她的双眼,一如那晚林耐言与她隔得那层雾,她再也看不清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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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好活着。」
这是她最后的记忆。
-「四」
「拜拜,小桜。」
管桜收拾着文件,同事跑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没有应,只是点了点头。
上海的冬天还是那么平淡,黄浦江的夜景也还是那么夺目。
她呵出一口暖气,如烟如雾,缠绕在那双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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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愿,我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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