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鹤
桂魄初生秋露微，轻罗已薄未更衣。
她的人生分为前半场和后半场，前者满心满眼是周卿云，后者是周善，弄丢的自己无处可寻。也许她有那么一瞬领悟了周善的爱，但最终溺毙在一场大雨里，更或许，周善带给她的仅仅是软肋，一戳就倒。
华亭鹤是前朝公主下嫁为妾生下的，这样的出身从根本上预示着她的悲剧性。她幼时就被塞进了长公主府，训练成一颗棋子，就是这样一颗棋子在进宫后，沉溺在周善营造出的时而暴虐时而温情的假象中，生出了黑变白的念头。不可否认，在一段很短的时光里，她享受过生活，她经营了很不错的人缘，独享着周善的宠爱。但一切在她为爱牺牲后破碎，如果说友人的疏远仅仅让她难过，那么亲人的不理解，爱人的遗弃才是真正刺穿她的利刃。她的自我怀疑越来越严重，她再也不敢听懂周善的明示暗示，孤独感，不安全感席卷了她。华亭鹤最后的献身为周善彻底扳倒了周卿云，也完完全全的笼络住了叶知秋的心。究竟叶知秋有没有怀孕？周卿云等人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周善心里真实想法是什么？都随着华亭鹤的死埋没了，新的章节在徐徐展开。

“总说人受不住的便是苦，但其实受不住的，慢慢也就受住了，便是习惯。
”
“千秋无绝色，华祝只是华祝，诚如华亭鹤只是华亭鹤，不该也不配。”
“妾终于想明白了您之前说的话，却也想您了。”
“朕有没有告诉过你，朕实在是厌恶人揣度朕的意思。但你不一样，你这样好看极了。
”
“说谢朕，大声谢。”
“孤这辈子，就没想过要孩子。但这样有什么要紧？孤花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年相处的人，孤觉得很值。不能有的东西，那就没有好了。今儿你能明白，往后就能离孤，多近几分。”
“妾本有心，可是怕给娘娘惹麻烦。”
“我知道长公主把我当成她的一条狗，可我没想到，在陛下这里，我连狗都不如。”
“你配什么？你什么也不配！”
“那你求求长公主，求求朕，好不好？”
“姐姐，我真羡慕你。”
“朕就是要把她从你身边夺走，让你孑然一身，只有朕。”
“妾不笨的，一夜便够。”
“华亭鹤，你真把自己当只鹤？”
“为什么，因为你活不成人样，活不出人样，朕绝不会怜惜**！”
“鹤儿，什么时候都来得及，只要你想。”
“但秘密有您知道就够了,妾怕了知道秘密了。”
“妾于此是不怕的，这是妾最喜欢的事情，一辈子都是。”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这场戏揭示了周卿云和华亭鹤的悲剧，一个强硬，色厉内不荏，一个软弱，身轻易推倒，双双迷失在情爱里，阵亡在政治博弈中。
长公主·周卿云
【昆仑居】
【一边入了千岁，一边与女官笑语两句】这儿从前住着的那个妃，当时听母后说，是孤寡地老死在这儿了。【已入昆仑，未曾多加通传】华亭鹤，日子过得不错？【漫不经心地捏了捏瓷瓶里的花叶】德妃可为难了你没有。
窅贵嫔·华亭鹤
[ 昆仑居 ]
[ 正编着要送给皇帝的平安结，听见她的声音，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向她跪了下来 ]妾给您问安。[ 没有答她前问，只说后话 ]没有，只是也许她更喜欢华祝一些。
长公主·周卿云
【昆仑居】
【倚着她坐热的地方】华祝也有身孕了。【略有一丝嘲】都协理六宫了，德妃她保的下来吗？
窅贵嫔·华亭鹤
[ 昆仑居 ]
[ 静默了一瞬，先是为她奉上一盏茶，然后才开口 ]是。[ 很郑重地跪在她脚下，低头看着地面，不敢仰视 ]是妾不争气。
[ 闻她后话，低垂的手轻轻扣了扣地面 ]若是皇子……怕是要用心极了。
长公主·周卿云
【昆仑居】
【捧着茶盏，一手掀起了盖儿，上头的缠枝花栩栩如生】孤不喜欢别人的孩子。【鞋尖划过她的脸颊】就像陛下不喜欢你。【语气没什么波澜】倒不如你哪天，自个儿去求个避孕的法儿，贵嫔。一碗红花够不够。
窅贵嫔·华亭鹤
[ 昆仑居 ]
[ 露出几分苦笑，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握掌成拳，却又松开 ]够。[ 说着，眼圈却不由自主红了起来，眼泪也涌了出来。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喉中传来被压抑着的呜咽。许久才又开口，声音喑哑，伏地叩首 ]妾谢您许妾一劳永逸之恩。[ 脸贴在地面上，比她鞋上的绣花还要低上两分 ]妾此番得此恩惠，该如何报答，[ 深吸了一口气 ]求您指明。
长公主·周卿云
【昆仑居】
【仍然在瞧茶里的浮末儿】喝茶？还喝什么茶。孤瞧着近来池边荷花开得甚好，德妃何不出来瞧瞧。【将手里的搁在了一边，瞧一眼地上的人】让开些，孤都没处落脚了。【低低地垂着睫，不知是不是饶有兴趣，却胜似百无聊赖地一笑。那样的笑掠上唇角，比旧年里更淡了些】孤听到的，你这孩子是因你淫乐纵情而掉的。德妃今儿不来治你的罪，你自个儿也不晓得去请罪。等着旁人经年一过，重新翻起这本旧帐。【歪首探探她的低埋的脸，不甚清晰】礼都做成这样了。就那么一本教你十年的宫规，仍然没能刻进你骨子里。
窅贵嫔·华亭鹤
[ 昆仑居 ]
[ 下意识挪开了一些，泪痕在地上拖了一道。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虽不响亮，可落在耳中如同雷鸣。明知此时是怎样低下的模样，可在她身前，觉得是理所应当，亦是不假思索的包揽了全部的罪孽 ]是……妾记住了。妾一会儿便往延芳殿脱簪待罪。
[ 听她后话，直了身子，端的是标准的跪拜的姿势，将脸上的泪痕，红印，甚至是斑驳了的妆容都暴露在她面前。缓缓抬头看她，一双眸里是顺从依赖亦是绝望，小心翼翼问她 ]您会丢下妾吗？[ 心砰砰跳着，有一些的眩晕 ]妾以后一定听您的话，求您不要丢下妾。
长公主·周卿云
【昆仑居】
【难得没有即刻接话，而是由着窗沿的雀儿吸引走了视线。盯看了良久，它终是飞去】鹤儿，【平静道】孤这辈子，就没想过要孩子。【停顿了片刻，手撑着椅站起来，低头拢了拢被牡丹浸满的袖子。语落得轻如鸿毛】但这样有什么要紧？孤花了这么长时间，这么多年相处的人，【微微仰额】孤觉得很值。不能有的东西，那就没有好了。今儿你能明白，往后就能离孤，多近几分。【一身西去的阳，在前行中愈发没了光。穿行而去了，又经历了数度明明暗暗，无一不打在繁复富丽的屏上景。面迎着门风，又露出了笑】不必去脱簪了，孤正好要去见她。【前往相约处，先自顾地临风看莲。】今年的，的确没了往年的风姿。

窅贵嫔·华亭鹤
【一朝殿】
【被迫仰视着他，许是日光昏暗，许是暑热眼花，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如同眼蒙上一层白翳一般，目光的焦点都溃散开来】妾愿保证…只因您们不相信谁，妾便愿为您除去后患。【说着话时，因着心中的恐惧，不自觉抖得厉害，却被皇帝捞起来，便连抖也不敢了】便是妾自己的命也可以。
【随着他一抚我背，抬眸看他，求道】那您能不能允妾，允妾今日能好好服侍您与长公主殿下，日后也是。【也看向周卿云，也看向他，继言】妾于此是不怕的，这是妾最喜欢的事情，一辈子都是。【一顿】求求您了。

【四】华亭鹤小产后，华祝有孕，这极大的刺激了华亭鹤脆弱的神经，把塑料姐妹花的破裂提上日程。爱人，主人，亲人，无疑，这是压倒华亭鹤的最后一根稻草。
窅贵嫔·华亭鹤
【太虚幻境】
姐姐…【低头看着她覆上来的手，在初秋的日光下，白皙如玉，仿佛是未曾沾过丝毫人间烟火。不知怎的，脑中突然会想起那日皇帝说的话。】
【你配与华祝争吗？你配吗？你什么也不配。铺天盖地的恶心与憎恨骤然从心底而生，仿佛脖上的已结痂的伤痕裂开了般，疼得厉害。下意识甩开了她的手，却被自己的动作一惊，张了张口，好不容易说出的话，却在自己听来带着很是奇怪的腔调】其实姐姐希望的是一个郡主那样的妹妹吧，而不是我这样的。
【慢慢抬眸看着她，唇角麻木的微微上扬，笑出了声】姐姐，我真羡慕你。我骗了你，其实我也想要个孩子，像你一样。【笑着笑着，便流出了泪】但陛下说我不配，我什么都不配。你说过你的恩宠是因着我，那姐姐…【起身到她身边，弯腰耳语】想知道我是怎样承恩的吗？
【如同说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恶心得要吐了出来】长公主殿下给我说过，跪伏着会让陛下进的更深些。【抬手摸了摸她肚子】姐姐生了孩子后，可以试试。在此之前，好好养胎吧。
【往屋外走着，边走边说】他会封你做什么？妃？夫人？四妃？还是皇后？【在门前停下，回眸看她】总与我是没关系的了。【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太虚幻境，直到走到她看不到的地方，才哭了出来】
婕妤·华祝
太虚幻境
[愕然盯着她，仿佛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华庭鹤，她是那么陌生。藏在袖间的手早已攥成了拳，倒吸一口凉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好！好！[在她抚过自己小腹时不自觉地颤了颤，下意识拂开她的手。直待她走后，这时伏樱刚好端着熬好的药进屋里来，乍入眼帘的是我蜷着身子，额前冷汗细密，又有两行泪正顺着面颊滑入衣领的模样，登时被吓了一跳。她把手里的药随意一搁就跑到我身边来，语气里很是着急：嫔主，嫔主？您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来瞧？我抬手止住她接下来的话，扬脸凝望着伏樱]我真没想到……我是那么相信她……[喃喃间腔调带着哽咽，更加蜷紧了身子]我冷……我好冷啊[伏樱忙劝着到榻上歇息。睡过一上午，眼圈上的红已经几乎淡得看不出来了，已不再哭了。接下来几日都是怏怏不乐的，再也没提过华庭鹤。]

【五】接连三个人小产了，华祝也没有逃过。而在万寿宴上，周善被下药睡了东阳郡主，妈妈咪呀这可太秀了，经历了几天低气压后，调查没有任何结果。于是，怕周善难做，华亭鹤从天而降，接盘顶锅，真·三好青年·优秀恋人。
皇帝·周善 一朝殿
[大雨倾盆，不像东阳去龙巢那日淅沥，仍立在廊下阶上。脸上病气过去大半，嗓音沙哑]仙鹤，你说，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吗？
窅贵嫔·华亭鹤
【一朝殿】
会。【从殿中出来，至他面前，轻轻握了他手】雨后天晴，对您身体也好。【抬头仰视着他】是不是您一下雨便会想到妾，上次是，这次亦是。
皇帝·周善 一朝殿
[雨势见大，往后退了一小步，捎带着仙鹤。出指点在绛唇]上回？你为华祝画丹青那一次？[摇头]那一次，你猜错了，雨连下了三天。[攥拳抵在嘴边闷咳，急喘几息缓过来]你送她的东西，她喜欢吗？她和你差太多了，朕喜欢她，也讨厌她。
窅贵嫔·华亭鹤
【一朝殿】
还有妾刚迁居的那次，也是下雨。【轻轻吮了下他的指尖，仿佛尝到了雨丝的味道。见他咳嗽，便为他拍着后背顺气，等他缓过来后，才说道】妾也不知道，但姐姐收下了。【顺势伏在他的肩头，犹豫了一下，才伸臂环住了他的腰】那妾呢？【说完后未再出声，也不敢抬头看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嘭嘭直跳】
皇帝·周善 一朝殿
[拦腰抱在身前，飞旋的裙摆被打湿，龙靴上也沾染。低头探视]你？不一样，你不一样。[究竟什么不一样，怎么不一样，无可奉告。下巴颏放在发顶，一手箍在后脖颈]鹤儿，告诉朕，为什么去灵光殿？[望进雨帘]朕希望你是对的。
窅贵嫔·华亭鹤
【一朝殿】
【有雨丝落在身上与发上，寒意随着落入领口的水珠，沿着脊背落下。因为被他用下巴压着，不好抬头，心里却踏实很多，于是大胆地说了句自己的猜想】妾只有您，可姐姐还爱她自己。【将脸转向他胸前，呼吸里都是他的气息】妾去灵光殿，是想求神佛保佑您身体康健，万事顺心。可您还是病了…【叹了口气】肯定是还是妾有什么做的不对。【用手环搂住他的脖颈，喃喃道】妾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使你安心，使您顺心…
皇帝·周善 一朝殿
[雨水划过虎口，索性把手揣进她衣领取暖，长吁]现在她有了周妙，朕就是要把她从你身边夺走，让你孑然一身，只有朕。[半真半假]朕是因为平安符病的，果然是你做得不对？[顺发抚肩，抬眼]鹤儿，明日若是晴空万里，你来龙巢，朕告诉你一个秘密，若是阴雨不绝，你将成为那个秘密。
窅贵嫔·华亭鹤
【一朝殿】
【他的手伸进我的衣，相似的体温彼此传递，最后留下一片湿热】只有您是最好的，总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话，只能说给您听。【凑在他耳边，却没有说话。怔怔看着他的脖颈，想起八月十六那日听到的传言，良久后才一笑，开口说道】便如…是妾。您都知道了…妾怎么会不承认呢。【没有解释，没有辩解，也亦没有认错，只是平静地承认了这件事情。依偎他得更紧了些，好像是怕被他丢下，被他抛弃】如果妾成为那个秘密能对您有用，那无论天晴还是下雨，妾都愿。
皇帝·周善 一朝殿
[手抚半面脸颊]不，朕要和你赌一赌，和成贵妃赌一赌，你这个赌注朕还不想丢。[轻声]长公主也不想丢。[招呼阳阳撑伞]知道朕为什么不把蕙兰给你？多去看看华祝，姨娘也是娘，婶娘也是娘。
窅贵嫔·华亭鹤
【一朝殿】
妾听您的，妾愿陪着您赌，也会听您话，常去看姐姐的。【深吸了一口气，眷恋着他的怀抱】可妾怕自己做的不好…若只是妾自己的命也罢了，但妾怕您和长公主殿下输了。
【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襟】所以求您教教妾，妾这个赌注该怎么当。【在他耳边说道】妾不笨的，一夜便够。
皇帝·周善 一朝殿
[漫不经心地笑了，实际并不想求个真心实意的回答]朕和长公主无法双赢，你的命献给谁？[阳阳撑伞，头也没回]那就夜里再学，朕还有事儿。
窅贵嫔·华亭鹤
【一朝殿】
【不假思索】您。【也没想着他会允，送他离后回殿，开窗听雨，候了一夜】

【六】华亭鹤在顶锅之后，贵嫔变贵人，处处碰壁，怎一个惨字了得。此时周善对华亭鹤似乎有了新的想法，明里暗里的示意，但华亭鹤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猜疑和绝望了，完全不接梗，可能有那么一时她是清醒的，却再也挺不直压弯的腰杆。
贵人·华亭鹤
【攀柳台】
【听说东阳病后，心里有些犹豫，确最终还是下了决心。看着她，目光有些复杂】也许郡主病中，并不愿看见妾。
【后话不言，只作一礼】妾明晓您的意思了，谢您指点。【礼过后】妾叨扰您太久了，怕是打扰您休息了，也不便再留。【一顿】妾身告退。
【说完后，离了攀柳台。在路上找了个地方停歇了一会儿，等不怎么看得出哭的痕迹后，才往龙巢去了，求见】
皇帝·周善
龙巢
[黑白交战，正举棋不定]来干什么？
贵人·华亭鹤
【龙巢】
【行过礼问过安后，看着那棋盘】都说要观棋不语，妾等您下完棋才说吧。您——【依然凝视着那棋盘，好像要参透什么玄机一样】下得慢些好不好，妾想多看一会儿。
皇帝·周善
龙巢
[盘腿揣手，在边角一隅落黑子，肇阳一面持书比对，一面小声提醒:黑局僵了。将捏在指上的白子丢回棋盒]朕偏要你说，快说！
贵人·华亭鹤
【龙巢】
【还没弄明白黑局是怎么就僵了，便被他扔棋子的声音拉回了神儿。转头看向他，声音轻轻的很温柔，尾声微微拉长，一点点撒娇的意味】妾在想，如果妾要向您所期望的那样，乖一点，是不是就应该把实在拿不准的事情，问过您后，听您的话去做？
【说完后，移开目光低下头，转着食指上的戒指】您若说不是，那妾就只好灰溜溜地回去，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抓着头发琢磨了。
皇帝·周善
龙巢
[支使肇阳去书架另找棋谱，捡书自己琢磨，听得漫不经心，回得漫不经心]…什么事吞吞吐吐，不想说就走。
贵人·华亭鹤
【龙巢】
是这样…【看他拿出了棋谱看着，注意力也从戒指上移开，在他身侧偷看着棋谱，说话说得很慢，亦是尽力简短了，怕话太长使他听得厌烦】妾听说关嫔主近来一直跪在还清宵为叶娘娘的病祈福，方才见了嫔主，说叶娘娘脸色已有好转，想来祈福是很有用的。
【一顿】关嫔主一直辛苦也需休息，所以妾想替关嫔主去还清宵祈福，希望叶娘娘能早日康复。
【说完这席话后，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从棋谱上移开，看着他】您说妾该乖一些，所以妾想听您的话，不敢擅作主张。
皇帝·周善
龙巢
[探身取黑子，挪换位置，皱眉]那你和叶知秋商量，跟朕说不着。[半死不活的局面，让肇阳对着棋谱救局，腾出空，转念]哪个嫔主？

贵人·华亭鹤
【龙巢】
妾…【在他取黑子时，将棋罐双手捧起，方便他够】不敢去打扰娘娘静养，只想能安稳得为娘娘祈福。【一手将棋罐放下，一手小心的敛着袖子，生怕将棋碰乱】也许还能让妾遥遥见一面贵嫔娘娘，便知足了。【浅淡笑意里没有半点波澜，连语气都很平常，如同在与他说着什么私语般】若是能得您的允，妾也能跪得安心一些。
【留意到棋盘上的僵局，有些怕他将气撒在自己身上，说话有些小心翼翼，顿了一下，才说】攀柳台的关嫔主。
皇帝·周善
龙巢
[手在罐里搅个天翻地覆，拿枚棋子轻刮浓眉]朕为什么要为了让你安心，就让自己糟心？[将书掼到棋盘上，扫乱局面]华亭鹤，你真把自己当只鹤？
贵人·华亭鹤
【龙巢】
【在他质问的那一刻，只怔了一下便跪下了，听着他的怒言，缓缓闭上眼】对不起…但妾有一问【再睁眼时，泪水在眼里打着转】为什么妾求过您的事情，您一件都未允过呢？【仿佛攒了许久的话，在这一刻都涌到了脑里】您让妾去做的，妾都听话了，可为何现在却是叶娘娘不愿见妾，郡主用鹤折辱妾，贵嫔娘娘与妾断绝来往，您也不再喜欢妾了…
【没有让泪水落下，只是含着泪，一双眸看着他，面上无悲无喜】人尚有喜怒哀乐，两三知己。鹤亦可闲庭信步，去世时有主人一哭。妾哪能配得上呢？
皇帝·周善
龙巢
[掀桌]不准哭，站起来！[用手指点，几近戳上脑门]为什么，因为你活不成人样，活不出人样，朕绝不会怜惜**！[狠声]一跪二哭三请罪，你确实不配！[须臾消气，词色稍降]回去好好想清楚，要跪还是要变。
贵人·华亭鹤
【龙巢】
【他的一席话，他的暴怒，却仿佛酷暑里的一点冰霜，干涸里的一点甘霖。所有的不明白，不理解，都仿佛乱麻被解开。露了个笑，苦涩且迷茫】是，如今的妾是真的什么也不配。【轻轻将他手推开，从地上起来，弯腰将撒了一地的黑子一个个的捡了起来，边捡边说】您还记得吗，妾以前喜欢画画弹琴，喜欢小兔子，喜欢过春天，甚至还喜欢偷偷学了床榻间的新技巧，夜里拉着您试。那时候妾还会闹个小脾气，跟清如强，冬天她让妾喝汤养身，妾便非要吃冰的。
【将捡好的黑子放好，又捡起白子来。其实也只是给自己找一件事情做，让想说的话能说得下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妾便成了现在这样。慢慢地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总是怕被抛弃，被冷落，日不能安，夜不能寐。愿意为您、甚至是您喜欢的人做一切的事情，甚至还觉得，自己本该是不配的，能被允许便是恩典。
【有一颗白子滚得远了些，便走过去拿】妾也想活得像个人，可已经活成这样了，补救真的…还来得及吗？【将白子集齐，回来放在他手侧，听他所言，接道】妾会去想的。【依然沉浸在刚才的一席话里，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此时一些言语上的倦怠，不愿再说什么，只一礼后，便要离了】
皇帝·周善
龙巢
[目光随着身形移，跟着回想华氏所说，手按上棋盒]！鹤儿，什么时候都来得及，只要你想。[冲离开的人]你一直是个秘密，你自己不知道。
贵人·华亭鹤
【龙巢】
【一声“妾会去试的”，道尽心里话。在门槛前听到他说的话，侧头看去，望他一眼】但秘密有您知道就够了。【顿】妾怕了知道秘密了。
【说完后，便离去了。到夜里时，往龙巢递话，说自己不去了，怕不如关嫔主，笨手笨脚地给叶娘娘添乱。但愿食素念经，为娘娘祈福，直至娘娘病愈】

【七】万寿宴由华亭鹤认罪牵连到旧主周卿云，周卿云被软禁宫中。这时候，又出现了新的风波，宫里孕妇误食王不留行，导致一个产下死胎，一个流产，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华亭鹤，辩无可辩。事发后，华亭鹤去看望周卿云，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瑶光长公主。周卿云
长乐殿
【奴才将人请进，正坐主位，横眼俯下，目光只在她脸上停一停便收回】华亭鹤。【茶盖划沫，并不瞧人】许久未见了。
【扬了扬下巴】上回来，说孤加害皇侄儿。今日来，兴师动众，约是有更大的罪名。【偏头看她】孤说的，对不对？
贵人·华亭鹤
【长乐殿】
【进去时，其实连手都在抖。在看见她时，险些就膝盖一软，跪在她身前，一如往日卑微至尘埃里，却心甘情愿。静静望向她，一个只四月未见的人，一张朝夕相处了十年的面孔，此时却已成陌路人。往事幕幕涌上心头，翻滚不息，卷起重重悔意——若时间可倒流，只愿能回四年前，在他的脖颈上咬下那一口，说句，妾不愿——可惜晚了。很轻的一笑，双膝轻轻跪在地上，看向她】若非是事实，鹤儿又怎敢说呢，更何况是您，是陛下。您教过鹤儿，万事要以陛下为重，所以鹤儿听了您话，不是吗？
【按着宫规跪得很端正，端正里又带了疏离。低垂的眸里无甚情绪，却实则是压抑着下一秒就可以吞人噬己的波澜】妾知道，您记恨着妾。您便是亲手杀了妾，将妾开膛破肚，妾都愿意。可是呢？【眼眶渐渐红起来】御膳房里被下的药，还有叶知秋的孩子，是您做的，对吗？您便恨妾至此，便是死，都要妾先被人指责唾骂后，才能讨到吗？
瑶光长公主。周卿云
长乐殿
【听不下去，却也耐着性子听完，面上喜怒不明，只是瞥她一眼，轻哼出声】华亭鹤，孤将你从华家捡来，授以诗书文礼，做一只真正的鹤，可你身上全然没有半分孤的影子，孤很失望。周卿云只有一个，你做不到，孤不怪你。可今日你跪在这儿，妄图用孤教给你的东西，反咬一口，将孤摆在你的对立面。华亭鹤唳，午夜梦回时，孤希望做个好梦。
【将茶盏往前推，推到案几之下，落了个粉碎，笑着看她】你猜，听到这声响，外头会有多少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进来。而这扇门之外，瑶光长公主是否已经恼羞成怒，戕害后妃？你愿意，不愿意，与孤何干，若真有此心，今日你不会跪在长乐殿。华亭鹤是谁，行的什么事，安的什么心，你自己都忘了罢？可孤替你记着，假惺惺地，装模作样地，留着去给别人看，孤看不进，听不下，更别指望孤能为你动容。你听，他们就要进来了，怎么说，怎么做，还要孤最后教你一次吗？

贵人·华亭鹤
【长乐殿】
半分没有吗？【听完后，骤然一声冷笑，看向她的眸光凌厉了一瞬间，却又立刻黯淡下来】您为保他皇位杀二王，所以叶知秋才恨您，恨妾，恨之入骨，恨不能杀之后快。
而妾因他一句话…【只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卡在喉咙里的那句“为他的作为担责”在舌尖打了几回转，还是没有说出】所以华祝恨妾，东阳恨妾，您也恨妾，亦是恨之入骨。【一字一句的】有何不同？
【可话虽然这么说的，但眼泪却一滴滴地掉了下来，向前膝行一段距离，抬头看她，在这个避开他人目光的时候，看向她的眼神里，乞求与痛苦才一点点流露出来，可言语中的语气，依然如方才一样。样子是做给旁人看，话是讲给旁人听，却句句意有所指，想将真相呈现给她】您知道，妾是怎么猜到是您的吗？人证物证都可伪造，可唯有一事伪造不了。除了您，还有谁能让叶知秋心甘情愿喝上几天——【从袖中摸出一根肉桂】大料煮的药还一副觉不出的样子，甚至赔上自己的日后有孩子的机会？无非是她知下药人是谁罢了。【说完，从头上取下那根玉簪，抵在自己的脖颈上，膝行至她面前，抬头很真挚的看着她，说了一句真心至极的话】是妾为奴不忠在先，行的事，也许不曾让您满意过，但安的心，从一而终。【将玉簪刺破了一点点脖颈上的皮肉，有鲜血流下，蜿蜒进了衣里】华亭鹤的命本便是您给的，您若要拿去，那妾便将命还您。这样妾便是畏罪自杀，替您包揽下这件事情，也愿您——【说这话时，手一直在抖，靠着拼命压制着，也许只有她那样近的距离才能看清】长乐未央。【说完后，真的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如同是等着传唤上刑场的囚犯，等着她的一声裁决】
瑶光长公主。周卿云
长乐殿
【眯着眼向外望去，漆红的大门掩上，连一丝光都透不进来】鹤儿，孤不恨你，也不想要你的命，因为你不配。今日孤再教你一句，你仔细听好，也能死的明白点。孤养你十载，为的不是个败事有余的**，你一心求死，孤成全你，可孤不会陪你最后一程。
【见人愈发靠近，胃里一阵恶心，抄起桌上盛着糕点的碟子向人泼去】滚…滚！孤给足了你时间证明你的心意，可现在呢，华亭鹤，多叫人失望啊，你再也不是孤豢养的鹤了，你的心放在了哪里，孤明白，你也明白。叶知秋的孩子，东阳的余生，多少东西毁在你手上，你委屈吗，你无辜吗，可这一切缘于什么？不明白吗，孤来告诉你，是因为你起了不能起的念头，动了不该动的心。华家的庶女，卑贱如同蝼蚁，你今日所得的荣华，名位，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凭空得来的吗，华亭鹤，你未免太痴心妄想。
贵人·华亭鹤
【长乐殿】
【句句戳心，痛苦与绝望相叠，缓缓闭上眼睛，手下用了力气将要刺下。簪尖又刺入皮肉一点，动作放得极慢，似是眷恋人间，但却更象是想仔细听完她的责骂，将一字一句印在心里，即使是走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也抹不去忘不掉，带入生生世世的轮回里，永远提醒着自己——华亭鹤，成事不足，枉为人；卖主求生，枉为人；生如尘土，亦是枉为人也。一盘糕点落到身上，衣料也被碎瓷片割破，瓷片的一角嵌入肉里，但却一直沉默着，因她所言让我无言以对】
【可当她那句“叶知秋的孩子，东阳的余生”入耳时，方才心里的种种情绪都烟消云散。而那句“卑贱如蝼蚁”更是让心里余下的只有难以置信，与震惊过后眸里的一点点沁出的笑，竟是讥讽】您还记得吗，是您，在昆仑居，与妾说，若不是您教出来的，就是天上的月，也不值抬头一看。【笑出了几滴泪】您是骗妾的，对吗？其实您觉得妾是那种贪心之人，是容不下别人的人，是卖主求荣的人，对吗？所以您觉得，其实这些事都是妾做下的，哪怕是叶知秋您都信，但您不愿信妾。
【握簪的手缓缓放下，玉簪从手中脱落，滚在地上】妾不想死在这里了，妾自己血脏命贱，怕脏了您的地，污了您高高在上的长乐未央。【捡起玉簪，重插回髻里】但妾这条命是您给的，也是妾欠着您的。【一叩首】谢您十年教导，妾——【起身时，满面是泪，却压抑着抽泣】与您永别。
【说完后，不敢也不愿去看她的脸，便起身，转身，一步步地走向关严的门。直到门前，才发现胸前已被血染了几道痕迹，肩上膝前都有着糕点的碎末，甚至是膝上痛得厉害，才想到是有碎瓷扎到了肉里。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拂去肩头膝上的糕点沫，才推开了门。】

【八】华亭鹤到现在还对周善存有幻想，实际上，周善已经想好了处置。
贵人·华亭鹤
【长乐殿外—荣枯居—龙巢】
【轻轻地剥开她捧着我脸的手】别碰我了，珍珍——【语气很古怪，说不清是笑是哭】脏。
【但还是任由她扶我回了荣枯居，回去后只让清如一人近身，将旁人都赶得远远的。等看过太医换过衣服后，脖上的口子被衣领一遮，总算没那么吓人了。两眼无神地坐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她说的话，甚至连清如喊我，都是喊了好几声又拍了拍肩膀，才回过神来。听她与我耳语两句，胃里几乎是翻江倒海一般恶心，忍不住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死盯着千岁宫的方向许久，又往长乐殿方向一看，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去龙巢。
【至龙巢，求见】
皇帝·周善
龙巢
[洗笔染靛青，一层叠一层，繁复严谨。抖卷端看，分出一眼给底下跪着的人]哦，你再说一遍，朕没听清。[那人俯身更低，话里再添小心]华贵人进了长乐殿，谢顺仪在庭外等候………[长久地不语，最后挥手令人退下，缓缓笑开]这算怎么回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再动笔描画，溪山暮雨，老翁起竿，远有黑云滚滚。肇阳带华亭鹤进殿，手下的一叶舟隐隐如眉，上下翻腾]身上的血都洗干净了？
贵人·华亭鹤
【龙巢】
【见他后先问过安，后接言】嗯。【虽知他定是晓得自己已经去过长乐，但还是没有掩饰这事，极为坦诚】妾方才去了长乐，怕血污脏了龙巢，回去收拾过才来的。【一顿，抬眸看向他，很轻淡的一句】如果妾担下罪名，会死吗？
皇帝·周善
龙巢
[山高云塞，鸟飞鱼跃，天地有大美达万物之理，至人当知性。错目分神]知道吗？画山水讲究远人无目，可朕离你，离你们这么近。装聋作哑还是耳聪目明，从来轮不到你们做决定。[笑]朕从来不信瑶光使手段治你们，你们不配。[嘱咐肇阳收画装裱，净手之后，后倚靠背]会死，会死得很惨，还要担罪吗？
贵人·华亭鹤
【龙巢】
【许是因着累了，许是因着知道所有的伪装都会被他看透，眉目见没有常常挂着的楚楚可怜，也没有那分将自己放得极低的对人的恳求，只看向他的画】所以妾也不敢自己做决定。生杀予夺，妾的命数本便在您。
【听及瑶光二字，胸口骤然一痛，连一次次呼吸都如同鼓槌擂在胸前般，痛得眼泪都蕴在了眼里，但象是被锁住一样落不下来，只使得眼睛酸痛得很】妾知道。
【说完这话后，静默了很久。一直在思考着他的后话所言，往事件件重上心头，可最终还是停在他那句“鹤儿，朕后悔了”上。又是良久，心里才下了决心，说道】妾不想死。【看向他】但妾能不能死，还是在您。【将方才那支发簪摘下，双手捧着，在他身前跪下，奉上】妾听您的。
皇帝·周善龙巢-长乐殿[拾簪抵在她颈上，脱手时又带出血丝，使劲掐住她的下巴]这是第几次了？[一边说，一边松手]朕要你的命干什么，扶不起来，也踩不到更低，死了和活着又有什么不同。[起身挂衣，向外走]朕该去看看她了。
贵人·华亭鹤
【龙巢】
【脖上被划出血痕，却疼得有些不真切。头脑中昏昏沉沉，想着他的话。第几次，什么呢？仿佛有着什么事情如云绕如雾罩，隐约知道一点点，却又不敢确定，能说的只一句】对不起。
【就这样静静跪着，一席话听完，心中一点清明，不算是恍然大悟，却是明白了些他的意思。在他临出门前，转头看他】可妾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呢？【扶着身旁的桌椅，缓缓站起身来】您去吧，妾回荣枯居去等着。【等他离去后，回了荣枯居，这次便不再处理脖上的口子了，任由着几滴血流下】

华亭鹤本人的感触：
在写完这个皮的杀青戏后，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伤，只是有一种意难平的感觉积在心里，时不时地会有一阵酸涩。华亭鹤到死时才知道自己于周善不只是一个玩物，可是为时已晚，她终于从心爱的人那里得到了自己曾经最渴望的解脱，但她后悔了。接华亭鹤这个皮时，正好是我在课上学到精神障碍时。其实如果按照我最初的想法，她本该是一个倔强要强的小姑娘，但是却因我那时想着一个精神障碍患者在古代会经历什么样的生活，而被我写成了一个自卑、敏感脆弱又温柔的人。她不是一个自强者，她也没有那一个可以救赎她的人，所以她会在苦海里浮浮沉沉。在戏的过程中，其实她曾有一个时间段是可以慢慢将自己调整往好的方向的，那时她有朋友，又与皇帝之间的关系慢慢的缓和，可是后来的她替皇帝背了锅，导致她的朋友都离开了她，姐姐再也不愿理她，甚至连皇帝的态度都很是冷漠，所以她在巨大的落差之后精神状态越来越差，也最终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所以希望大家在看到这篇晒戏时，更能去思考一下，我们该如何消除偏见，去包容现代社会中那些属于被这个角色所代表的群体的人们。

End！
吃瓜群众：华亭鹤终于死了……

叶知秋不死，华亭鹤牺牲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