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落了场雨，副官早早拿了伞候在张府前。
红漆雕花大门被推开，男人穿了件披风拄着拐杖，天色阴沉却也照见了垂在鬓下几根白发，张日山忙撑开伞快步走过去。
张启山戎马半生，到老落下了一身病根，他撑伞跟在他身后走下台阶，灰黑色披风拖过一级一级石阶，张日山紧握着伞柄一言不发。
这么多年了，佛爷还是没有放下。
红宅开满了梨花，二月红的坟就在后院。坟头又生了些杂草，一片花瓣辗转飘进男人摆下的酒杯。
“我来看你了。”男人开口，声音有几分浑浊。
“过不了多久，我就来陪你了。”男人说完便笑了，雨又大了些，梨花纷乱飘扬，落在伞面、墓碑上，就像雪一样。
张日山不知道撑伞陪他在雨中立了多久，院子内吹来一阵一阵的风，枯枝花藤七零八落，一派荒凉景。
“佛爷，天色不早了。”他担心男人的身体便开口道。
“嗯”男人盯着墓碑半晌才慢慢点头
张启山缓缓行过拱门立在伞下，忍不住又回头朝墓碑的方向望了一眼，恍见故人自风雨飘摇里来，
“张启山，你终于肯回头看看我了。”
他垂下眼，雨点急促，热泪落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