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一切已经非做不可了。
束缚四肢的皮带,将少年固定在金属的床架上。
这样真的可以吗?
钢铁制的医疗机械臂,在胸口用笔描描画画,好像选定了一个位置。
根据协议上所写的,只要过一周的试用期,就能一次性拿到三十万的补贴,为了这笔钱,我……
冰冷坚硬的触感离开了。
“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协议上的东西,还有手术的结果,你都知道吧?”
医生的助手,像是在怜悯手术台上的少年。
“嗯。”(点头)
“唉,那做好准备吧,手术要开始了。”
少年低头看去,刚才的机械臂在胸口偏左位置画下了一片区域,圆圆的圈,还有十字线的交点,宛如一块靶子,而靶子的正中心,正是他的心脏。
心脏注射,就是这样吗?
“重复一下,由于手术的特殊性,不能进行麻醉,但请不要紧张,我们可以保证这种手术不会太痛苦,毕竟只是稍微特殊点的注射而已。”
向心脏注射,这只是稍微特殊吗!
心中苦笑,无法说话的少年叼着牙棒,转头朝玻璃后的医生眨眨眼。
“没有问题,我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医生。”
“开始吧。”
“嗯,开始吧。”
口罩上的眼睛弯出弧度,医生抓住了机械臂操纵杆。
训练有素的医生!?
“血清准备好了吗?”
玻璃后,医生询问护士。
“好了。”
护士回答;在她的身后,机械臂已经被装填上了一剂针。
“打开激光指示。”
啪!
顺着玻璃针管平行而下的红色激光,近乎与闪亮的针头重合在一起。
“开始注射。”
眼前针管内的深蓝色药剂,还在冒着诡异的气泡。
唔呼!!
由心口钻入的疼痛,直达大脑的每一处神经末梢。
之前喉咙里平稳的喘息声,已演变成了惨呼。
“注意控制给药的速度,不然他会变成深海的。”
主刀医生好像对少年的痛苦并不在意,依旧让机械臂维持着缓慢注射。
呜呜!
逐渐上翻的眼球,因为痛苦而溢出的泪水,正在不断流淌。
“医生!他好像快不行了!”助手盯着荧幕,慌张地开口。
“是这样的,这血清打完没死就算成功。他现在生命体征还在,所以很有希望。”
医生压低着嗓门,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操纵杆和监控荧幕上。
深蓝色的溶液。
每下降一毫升,底下的人就会禁不住地浑身颤抖,这种模样,就像是在经受惨无人道虐待的同时,一起遭受难以忍受的精神攻击一般,令人丧失理智。
痛苦。
还有……
喜悦?
一夜的噩梦,在昏迷般的睡眠里挥之不去。
就像即将溺死的人抓住浮木一样死死地揪住床单,醒来的她,眼角渗出了泪水。
胸前的痛还没有完全褪去,干净的纱布,还有药味…
看来是换过一次药了。
望向窗外,秋日的阳光洒在外面的只有数片的常青藤叶上,带着如有若无的哀伤。
天亮了吗?我记得我来的时候是晚上才对…等一下!我睡了多久了!我得去买药……
想到这里,她挣扎着起床,急促的呼吸,被汗水浸湿的肌肤,还有陌生的身体,都给她的行动带来了不便。
“你居然醒了,这才过了一晚上而已。”
住院部服务台后的护士长,以看怪物的眼神打量着她。
“我要出去!”
赤着脚,她冲到服务台前。
“怎么刚醒来的舰娘都这样急躁?难道这也是深海血清的作用?真是不可理解。”
单手撑着头,刚值完夜班的护士长咕哝着莫名其妙的话。
“我有急事,能不能马上给我办出院手续,还有工作,这里是在港区吧?”
趴上柜台,她肩上宽大的病号服顺着地心引力坠落下来,露出了下面大面积缠绕的白绷带。
“不要着急嘛,等一下下就好,我找找要给你的东西。哎咻~”弯腰,打开抽屉,护士长找出了一张类似身份证的东西递给了她:“这是你的新证件,记得要随身携带。”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