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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路/重生】一度(时间线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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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好像被吞了..重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5-02 17:01回复
    想要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路明非仓促地放下手,感觉着身上钝痛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试着站起来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威压把他死死摁在地上,就像他以前看过《查理九世》里描写的恶魔死亡谷向这个地方伸出了上帝之手,碾平一切快乐幸福的。去他的快乐幸福,他现在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压出来了,心口却感到深深的抑郁,就像突然和这个变态的尼伯龙根的主人精神链接了一样。
    抵抗之余,路明非抬起头,愕然发现周围不再是单纯的漆黑,且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突然的寂静使得他不适应极了,又瞥见好像升腾起了白雾,朦朦胧胧,却呛得很。白雾缓缓地从四面八方飘来,拖着行刑人沉重的步调。它的移动是有规律的,他发现那渐渐重合上了他骤然如鼓点一般的心跳声。
    他想问候领域主人,这雾里面是不是放了瓦斯,要不然他怎么会呛得眼泪都出来了而且嗓子还有咳血的感觉?
    回答他的是出现在迷雾中的一面镜子。镜框都已掉漆脱落,镜面却完好如初,只是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路明非惊觉之前他给尼伯龙根做过的比喻,又想到想要逃开这里,狠狠心移动起来。他全身匍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用尽全身的意志力靠近它,尽管越近他就越头昏脑涨。艰难地抬起一只手,顿时上帝就把他的威压施在那只看起来极瘦的手上,他简直觉得自己要被撕裂了,但是想了结在这里的一切的愿望支撑着他,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镜面。
    下一秒,镜面自他触到的那一点开始扩散式地碎裂,裂纹中倒映着路明非满是汗水的面颊和因惊讶微张的嘴唇。上帝之手消失了,空气中响起一声安魂铃清灵的声音,它荡起一层层波纹,在镜面上颤动着汇聚成一个模糊的影像。他甚至在这时候还白烂地以为自己要被不小心翻开古旧魔法书的小鬼召唤了,但影像已趋于光明,他赶紧甩去脑袋里的垃圾,全神贯注地盯着镜中之像。
    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像中,身后是光芒四射的银座和挂着缰绳闪着银光的奔马,他目光如炬却被繁复花纹的面具遮挡着,北欧式的高鼻梁和薄嘴唇透着冷冷的意味,他举起发出不可思议光亮的长枪,指向镜中碎裂的那一点,镜子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便全部化为无数细小的粉末,黑暗中反射着由镜中人来带的光芒,粼粼地撒在空气中。
    奥丁!
    路明非冷颤了一下,因为他感到了来自身后的冰冷的目光,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即使还没开口,对方就知道你在身后,便笑着对他说好久不见,他现在却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一咬牙,迅速转过头,便看见那神祗举起闪闪发光的缠绕着枯树枝的昆古尼尔向他投来,尖端刺目的闪光刺激着生理泪水从眼眶中滴落,心中警铃大作却动弹不得,明明威压已经消失,可他还是该死地怂着一动不动,就快要被神明以世界之名狠狠地刺穿在他的绞刑架上。在那一刻他认定了自己必死无疑,小魔鬼没有出现,时间如虫子般地挪动。
    抱歉了,没能把你救出来。路明非闭上眼睛近乎绝望地想,英勇就义的心情填充了他刚刚还避之不及的胸腔,但迟迟没有感到长枪扎进肉体里搅动的疼痛,透过眼皮的光芒渐渐散去,他迟疑地睁开睫毛,光天化日的真实便落在他眼底,他的眼瞳瞬间因震惊、悲哀、愤怒而汇聚成一个小点。
    诺诺挡在他身前,昆古尼尔穿透了她的心脏,而她眼中的神情还是万分之一秒前的担忧。
    “不!!!!!”他大吼着,疯了一般向前想要接住她,但他双手一碰到陈墨瞳小腹上传来的鲜血温热的触感就僵住了,“不!不!不...”双手机械般地转动,暗红色的血液狰狞地布上他纤瘦的手指,包裹着他的心脏,但他觉得他的心脏似乎已同陈墨瞳一样被贯穿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诺诺的血还是他的血,在指尖粘稠地汇成一个小血珠,滴落向地面,迸裂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形状,地面出现了裂痕,路明非随即觉得世界天旋地转起来,他像一个滚筒洗衣机里的泡沫,四壁坍塌,摔入了虚空。
    快速下落的坠落感逼得他的大脑都紧紧靠在了一起,路明非却突然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真实。一个层层叠叠的茧包围的蛹,无比的熟悉和安宁。
    黑,真黑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5-02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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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猛得睁开眼睛,期待着出现的是精神病院的房间里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但在看到一望无际的纯白后,遗憾又惶恐地发现自己还处在这个尼伯龙根里,不得不面对他看着诺诺在他面前死去的真实。但他固执地觉得那都是假的,诺诺还活着,师姐还活着,师兄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去救,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这个尼伯龙根的原主人病态的心理。
      他毫无压力地站了起来,没有焦距的瞳仁望了望白色的世界,垂下头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什么都不想去想。快点离开这里回到现实,就可以看到真的诺诺,她听了这一切会怎么想?他苍白的脸上仅仅笑了一下,僵硬的唇角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如果你有能实现所有愿望的能力,为什么不让陈墨瞳喜欢你?”楚子航侧身收拾着桌上堪堪摆放的餐盘和空酒瓶,吊灯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衬得仕兰高中兼卡塞尔少女杀手的那张脸出奇的柔和。
      路明非以一个仰躺的姿势瘫在沙发上,使劲吸了吸醉醺醺的空气,盯着楚子航痴痴地笑着,“可是我还没成为配得上师姐的人呐,在这之前我,嗝,我还有好——多愿望想要实现.....”
      他的眼睛弯成了一湾浅浅的月牙,怎么看都是一个醉鬼说大话的模样,却被楚子航看出了一丝落寞和颓然。路明非正昏昏欲睡之时,恍惚间看见男人那双黄金瞳似乎近在眼前,“比如?”黄金瞳的主人轻轻地问。
      “.....我不知道。”
      “那很糟糕。”
      “为什么?”
      “因为那样你就不会有任何愿望。”
      路明非走着走着,鼻尖突然撞上一块硬硬的东西,硌得他后退一步,他揉着痛得发红的鼻尖,目光却瞥见了雪白色和红色的巫女服裙裾。
      他恍然,抬起头,突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红色头发的少女站在他身前,双眼紧闭,红白相间的裙装衬得她白瓷娃娃一样的脸庞很苍白,她双手握着一块白板,路明非刚刚撞到的就是这个。
      「Sakuraにであえ出会えてよかった。」
      「能遇见sakura真是太好了。」
      白板上浮现出这样的话。
      “绘梨衣?你怎么在这里?你....”他手足无措,想要伸手去拉她,却惊觉他们之间突然隔了一层透明的屏障。
      「Sakura很冷,很悲伤,很迷茫。」
      路明非紧抿着唇,他发现再多的语言已没有意义。
      「发生什么了吗?」
      「我能帮上Sakura就好了,可是什么都做不到。」
      “绘梨衣能在这里出现我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怎么会在这里的?”
      「海里的鱼被钓走了,海很快就会干涸。」
      “海?”
      没有回答。
      “绘梨衣为什么闭着眼睛?....不开心吗?”
      「Sakura一直在身边就不会不开心了,但是sakura一定要走了,否则就会永远留在这里。」
      路明非没由来地感到心脏一阵颤抖和疼痛,他最近承受的感情变化太多了,多得他快要坏掉了。他扬起一个无力的微笑,“这么快就要离开吗?可是我才刚刚碰见绘梨衣。”
      他知道她是假的,真正的绘梨衣早已经不存在了。
      没有回答。
      他却珍视地盯着那块白板,仿佛要用眼神把它盯出一个洞来,依然迟迟没有回答。
      “这是绘梨衣的最后一个请求。”
      清亮又柔美的少女声突然隔过屏障传达耳边,路明非视线上移,刚刚紧闭着双眼的女孩儿睁开了她暗红色的眼睛,虽然和他的一样没有焦距。
      她扔掉板子,向他张开双臂,巫女服飞扬的衣袖在眼前展开,她天真的面容上亮着期待、温柔与他从未见过的心疼。
      “可以抱抱绘梨衣吗?”
      没有迟疑地,他迎了上去,把她拥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5-02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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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听见怀中传来几声细小的哭泣,扯动着他麻木的神经,正当他想着该怎样和她解释的时候,胸前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他睁开眼睛,吃惊地看到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而他正被它的吸引力渐渐吸过去。路明非感受不到踏入未知的恐慌,在他的心原上有一个小小的房子,里面开启了一扇窗,光芒中闪动着那个女孩的音容笑貌。
        他安心地阖上双眼,任由黑洞将他完全吞没。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05-02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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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记】
          同步lofter,求评呜呜呜呜用爱发电楚路我还可以再磕五百年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05-02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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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 ||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断头王后》
            从迷离的远方观望,深渊是一张涂满黑色唇膏的大嘴,死皮下露出森白森白的牙齿,沾着未吞咽殆尽的肉沫,贪婪地看向这唯一活着的东西——路明非。
            死神张口了巨口,无数漆黑的手从中伸出拽着他的脚裸、捂住他的嘴巴眼睛向下沉沦。
            光与生,渐渐从他的身上抽离,只有上方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光线,却微弱得下一秒就像会灭掉。
            路明非想伸手去触摸,可咫尺的距离却如隔着千沟万壑,自己瘦弱的身体被黑色编织成的粗壮手臂紧紧箍住,溺亡的人也不过如此。
            这里通往何方?还是一切的终结?是不是那个连再见都没有说的**抱着赴死的心情与奥丁决一死战的时候碰见的也是这番景象?
            “你臆想出了一个偶像一样的人物来激励自己?”
            “路明非?”
            “对不起,路明非....你的样子太吓人了,我们就把你送到医院里来了.....”
            “......没关系的,以后所有的师妹都是你们的,你会比我们更强大.....”
            “愿意接受催眠治疗么?我会把那个人从你的脑海记忆里面都抹去的.... “
            “别放弃,别放弃你自己。”
            说着别放弃别想不开,却转过身背向你一脚跃下,于是一万个一亿个人说的谎言成了真理。
            路明非累极了,勉强半睁着眼睛望着那遥远的光,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踹了一脚身下的黑色手臂。连他自己都不允许自己再想起楚子航、想起那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的事情,这里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动摇了他,他此时对自己发出最大的鄙夷。
            氧气的缺失容不得他再思考,虚空把他的大脑要大卸八块,光亮处的引力正慢慢把他从黑色触手中吸过去。
            “哥哥临危了还在想着另一个男人?”
            路鸣泽略带不爽的声音响起,路明非猛地一抬头,又觉得自己撞到了那块黑色的手臂,但是没有丝毫触感,他试着蹭了蹭,发现束缚自己的张牙舞爪的东西都化为烟尘消散了,他和路鸣泽现在正漂浮在虚空中。
            “路鸣泽,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偷窥我的思想....这是星际狗仔的做法....”他垂着双眼。
            “可是这个星际狗仔要救你,不感谢我吗?”小魔鬼对他伸开双臂,表情真诚又无辜。
            路明非乏力地伸出手,却是用小指轻轻勾了勾对方的小指头。路鸣泽的身体明显一僵,搞得路明非以为他在嫌弃这种幼稚的行为,见他飞快地收回手臂背在背后,换上了那副永远看不懂的笑容,“哥哥真是个大暖男以后交女朋友对方肯定觉得你很靠谱的啦。”
            “反语不好玩....靠你是说我永远都找不到女朋友的意思?”
            “大概是吧。”路鸣泽故作惋惜地点点头。
            “.....那你刚刚说要救我,怎么救?这里是黑洞吧?!”路明非不可置信,“这什么把戏我居然太空服都没穿氧气都没有就进了?!”
            “不是所有的意义上的黑洞都在太空里。哥哥你知道吧我们是处于三维空间,这个空间是由物理长度、温度、数量构成,四维在这个基础上增加了一个时间。而地球存在了这么长时间从概率上来讲很大可能会进入某个四维碎块中,哥哥我们现在大概就在其中一个里面啦,虽然
            好像没有太空服三维人真的会死的样子。”他眼睁睁看着路鸣泽嘴里连珠炮似的说出一堆他完全没有听过的名词,嘴里喃喃着:“量子物理学真不是我这个文科生的范围...”
            “由一个维度进入另一个维度是完全可行的,就像平面二维也存在与三维世界中,四维也包含三维,五维包含前四维。”小魔鬼生怕他不懂,又给他解释了一下,可看到他一脸震惊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没听懂,只好无奈地讲:“反正,黑洞里面有很多维度,我要让哥哥你进入五维空间。”
            “五维空间?!”
            “嗯。哥哥知道陈墨瞳被奥丁的死亡之线连接,‘必死’吧。”小魔鬼看似漫不经心地提出来,金亮的黄金瞳却看见了那个衰仔的拳头握得发白。
            他嘴角动了动,清清嗓子,道:“很幸运——在龙族历史中,时空穿越是完全可行的,只是并不完全自由。我们需要找到五维空间,回到过去。但是——”
            “但是?”
            “我们进入的只是过去,‘未来’还是‘未来’,已经做不出任何改变。”小魔鬼歪过头,像在欣赏路明非痛苦地理解着这句话的意思。
            “我不懂,我——”
            路鸣泽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果不其然看见路明非瞪着他要掰开他的手,“你以后会懂的,一直都是。”他轻轻道,目光透过他像在看另一个人。
            “你什——咳,”路明非挣脱开了他,擦擦嘴角,“你什么意思?”
            “另一个时空再见的意思。”说罢,小魔鬼一脚踹上他,踢球似的把他踹进不知什么时候放大了很多倍的光亮中,看着他唔唔啊啊地被吞没,这个地方也开始崩塌。
            “另一个时空再见。”他喃喃地。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05-02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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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明非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万花筒世界。
              到处都是晶莹剔透排列整齐的棱柱,这个地方像是玻璃做的,不是他不尊敬五维空间,这个地方真的很美。但就像名作《无尽曲面》一样,他脚下一望无际,根本就没有地底,他告诉自己清醒点,这里根本就不是他所熟知的三维意识上可以辨别的东西。
              路明非飘向一排透明的棱面,惊诧地看见那棱柱是希腊式的爱奥尼圆柱,柱身纤细修长,顶部刻着繁复的浮雕,周围缠绕着绿色的藤蔓,爬山虎整墙整墙的,他也发现了这柱子虽然精美但似乎荒废已久,植物占领了由这排圆柱围绕成的祭坛一样的地方,简直是电影里才见过的场景。一阵嬉笑声惊醒了他路明非,高强度训练使他本能反应躲到了爬山虎的绿色屏障后,悄悄探出半个头。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棕发小孩跑过这里,头上带着纯金色的像橄榄枝一样的花冠。这里也有人类?他心中顿生疑惑。目光随着小孩子的背影移动,他才发现这里的全貌——一棵无法想象的参天的巨树,树桩粗得几十个人都无法合抱,它枝繁叶茂,枝条伸向无边无际的天空,树根下浸着三眼汨汨的清泉。
              路明非想起小魔鬼给自己讲过的历史和在学院信息库里看到的描述,才惊觉这里一切都简直像是那起源一切的世界树。尼格霍德咬断了世界树的树根,但它日日在这里看着这样汇集世界一切美好的景象却没有被丝毫感化。他屏住了呼吸,痴痴地望向那盛大平和的场面,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熟悉亲切。
              刚刚那个奔跑而过的小孩赫然出现在视线里。他皮肤雪白,鼻尖小巧,金棕色的瞳仁像是世界上最好的画家能调出的最温和的色彩,映出照耀这个世界的光辉,但俨然是东方面孔。路明非没有被这孩子温暖到,反而背后渗出了薄薄的冷汗——仔细观察,这个小孩长得竟有几分像他。
              震惊之余,他没有抓紧这光滑的棱柱,一个不稳他便向下滑去。他慌张得很,谁知道在未知的世界里会碰到什么样的危险,双手胡乱挥舞着,立刻抓住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现在又趴在了另一个楞面上。
              低头看,路明非怪叫一声,他刚刚抓的竟然是一截烧焦的断骨,断骨下是深红色的土壤,血迹从四面八方延伸,凛冽的风吹向他的脸庞,一头巨大的黑龙在堪称末世的昏暗天空中飞翔,天边金黄色的云朵所剩无几,黑压压的蜂群一样的乌云随黑龙压过,昭告着一个辉煌时代的结束。一个倒下的更大的烧焦物熊熊地燃着烈火,染红了半边天际——那是世界树的残骸,这一切都真的发生了,黑龙尼格霍德吞噬了世界树的树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能量。
              他又看见了那个小孩,他躺在并未干涸的智慧泉中,泉水没过了他苍白的紧闭双眼的脸庞,毫无生气。不远处的命运三女神依然面无表情地纺线量线剪线,好像一切都与她们无关。
              路明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种绝望痛苦的心情,要把心脏都撕裂的心情,他紧紧盯着那个泉水中的身影,好像那就是他一样。
              他头痛欲裂,神经像随着世界树的倒塌一样倒塌了,不知名的记忆潮水般涌入他可怜的脑袋,闪过一段段或哭或笑的场景,场景中的他渐渐长大,最后和现在的自己重合。他记得在世界树下憩息的感觉、饮过智慧泉泉水的感觉、甚至是破土而生的感觉、明知尼格霍德的吞噬却只是叹息悲悯的感觉.....
              他在记忆的冲刷中失去了意识,身体在不断变化的时空中穿来穿去,最后闪过的景象竟是奥丁在面具之下空洞的双眼看向他的神情,而他的枯枝绕城的昆古尼尔满是血沫。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5-02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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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1年.
                “黑天鹅港爆炸了。”银发老人揭开杯盖,模仿几天前看到的中国杂志上一下一下地拨弄着杯口。他坐在金色落地窗前的靠椅里,轻嗅杯中红茶散发出的香味。
                “爆炸了?!”中年男人站在几米外的红木书架旁,惊得一下把一本装裱精致的书拍到桌子上。“那世界树岂不是.....”
                老人无奈地瞧了瞧他的反应,“你冷静点,那是历史科的老东西们写出来的回忆录。”他的声音中透着男人无法理解的镇定自若,“传来的情报中,赫尔佐格的两个试验品失踪了,据悉其中一个已被他们击毙。”
                “这....校长,该不该派我们的人去协助‘他’?还是‘他’已经丧身火海或枪弹?”
                “这种小伤对世界树来说算不了什么。”照到老人身上的阳光被窗格分成了一道道阴影,使得他的表情晦暗不明。“给‘他’一点恢复的时间.....‘他’会让我们所有人都惊讶的,我要他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我们的到来。”老人放下了凉透的红茶,至始没喝过一口,“还有天骄,有时间多陪陪你儿子吧,命运三女神留给我们的线不长了。”①
                “.....是的,校长。”
                最初的震惊过后是无尽的茫然,路明非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不知所措,好像初临于世的新生儿,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终点又是哪里。旧时记忆不断地涌现在他快要就地当机的大脑里,他的意识已经雪花屏了,眼前还是不合气氛地闪过无数弹幕。冷静不下来,虽然他在面对重大危机的时候从来没得到过冷静的机会。
                反应过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天啊!刚刚就是传说中的五维空间时空错乱旅行吗?!好想拍下来可是没带相机!
                北欧神话中的世界树,卡塞尔半朽的院徽,联通九界的万物之源,一个个不经意从图书馆里看过的名词,此刻全蹦到他眼前,最后全都指向了一个人——他自己。
                路明非是世界树。
                他瞪大了棕色的眼睛,双手捂着嘴巴,呆滞地站在流水一般的人群里,人潮由他这个分支点散开,又在他身后汇聚,奔向未知的目的地,而他似乎与现实世界断开了链接,每个人对他都避而远之。
                “嗨好哥哥,你好像又变成一个衰小孩了,不为新发现感到惊喜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头顶上响起,路鸣泽带着笑意的弯弯的眼睛正打量着整个人都弯腰去的路明非。毫无意外地,周围的人群同时间和空气一起静止了,他们脸上漠然的神色一成不变。
                “解释?”路明非没有看他,找了个边上的台阶就地坐下,但他规规矩矩地把双手放在腿上,背脊挺直,额头微垂。正当他纳闷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乖顺了,路明非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变得短短的,离地面有个十厘米的距离,他的手依然瘦削但带着一点未消去的婴儿肥,最可怕的是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个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孩——他整个人都像一个幼儿园出来的小孩。“这这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路鸣泽!你又对我用了什么魔鬼言灵!快把我变回去啊!”他颤巍巍地开口,但声音不大,好像很久以前就养成了这个习惯似的。
                “欸——我可没有什么办法哦,速长药水那种东西我还是可以提供的,但是后面的事情就变得很麻烦了呀。”小魔鬼咯咯地笑着,他跳到路明非身边,眯了眯他金色的眼睛,“况且哥哥偶尔变得比我还小我还是很愉悦的。”
                “可是我是个正常的、在党的阳光照耀下成长的社/会/主/义二十三岁好青年!”路明非愤慨。
                “问你啊哥哥。”小魔鬼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撑着台阶,“现在是几几年?”
                “什.....”
                “1991年喔。”
                路明非再一次当机。
                他跳了起来,握了握拳头又颓然无比地坐下,因为身高的原故他狠狠硌到了自己,疼得这具年幼的身体倒吸一口冷气,“真来时空穿越?!这可不好玩.....”他把手指深深掐进头发里,“师姐还在被奥丁追杀呢,师兄还没找回来.....”路明非急促地语调一变,“师兄在这个时间线还存在吧,路鸣泽!”
                “是啦是啦,你的师兄在这个节点还活得好好的呢哥哥大人请不要操心。”小魔鬼向他鞠了一躬,“不过面对奥丁是他命运的必然,敢问有几个卑微的混血种有直视‘神明’的无上光荣?”他说这话的时候金色的眼底满是轻蔑与厌恶,不过很快变成了熟悉的那种推销员热情洋溢的模样,“是这样的啦亲,我们最近在搞客户反馈活动哟亲,我帮您抽中风情旅游立即兑现的大奖了哟亲,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第二次生命的机会的记得反馈我们五星好评点赞哟亲!”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05-02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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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生命?可是‘我’真的是‘我’么。”路明非突然抬起头,他的金瞳不知何时亮了起来,此刻正平静地直视向路鸣泽,像换了个人代替了他让人感觉根深蒂固的衰气一样不再敬畏于小魔鬼的目光,一如千年之前。“我可是在衰仔人设下活了二十三年啊,这种无能为力做什么都又嫌又烦又可怕的感觉不可能改掉吧。我不否认那些记忆,但是这样一来什么都是假的啊,我盼着回家的爸爸妈妈是假的,唠唠叨叨的叔叔婶婶是假的,昂热和你联手欺骗我的骗局,我的人生也全他妈是假的。为什么一切都是可以被理解的?我连滚带爬就不如一句‘哦你好路明非你其实是世界树的啦怎么样惊喜吧’来得简单又粗暴?我算什么?哪个才是真的?拯救世界牺牲自己就好了吗?”
                  路鸣泽静静地凝视着他,纯金瞳仁的目光直直地像看穿了他的心底,他伸手抓上了路明非的肩膀:“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紧抿下唇,“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吗?因为哥哥你在那种近乎完全绝望的情况下给自己创造出来了一个尼伯龙根,又诞生了那样想要逃走想要一切都重来的愿望,哥哥可是真正意义上的造物主啊——这种能力理所当然。”路明非依然面无表情地任由他抓着肩膀,他又加深了力道,“尼德霍格一战中你身受重伤消失,哥哥可曾感觉到我的愤怒?”他重重拍上自己心口的位置,“它伤害了我最爱的人,差点把他从我身边夺走——我不能饶恕!管它是什么黑王还是奥丁,我要它同它的造物一起毁灭!我要杀死四大君主!复仇啊,哥哥,这是我们自那天之后唯一的归属!”
                  “我们是世界树的双生子,分开了千年,我不指望我们能在某些想法中达成一致。”
                  “你依然像从前那样固执。世界团结大和谐就是你的愿望吗,哥哥?既然你选择这么做,那你就该意识到这种身份在你身上理所应当。”路鸣泽轻轻后退一步,又突然笑起来,“可是哥哥,第二次人生真的很难得哦,一切错误都有了改正的机会,虽然我们开端就已履步艰辛。”
                  “你的意思是改变过去?”路明非垂下眼睛,“那你肯定听说这样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
                  “一个未来的人发明了时光机,他恨自己的爸爸,就穿越回过去,想要杀了他爸爸,他做到了。”
                  “可是有一个问题。”他们异口同声地说。
                  “他杀死了他爸爸,他是从哪来的呢?”小魔鬼的眼神深不见底。“这是一个悖论,他的爸爸
                  的确已经死了。”
                  “第一种解释,他在杀***爸之前他的妈妈就已经怀上了他。”路明非面不改色,“第二种解释,他死去的爸爸只是这个宇宙里的人物,这个宇宙里的爸爸死了,排除他妈妈怀孕的可能,这个人就不复存在而被彻底抹去。
                  但是这个他所处的世界是与之平行的宇宙,平行宇宙,他只是抹杀掉了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路明非喃喃地说,眼睛里好像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平行宇宙论!”他兴奋地大叫,想要伸出手去摇路鸣泽的肩膀,却碰到一团空气,“路鸣泽?”他微张着嘴,可是无人回答,空气中只回荡他喃喃的声音,静止了的世界再一次流动,眼前的视野被熙熙攘攘的人群覆盖,在他瘦小的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他胡乱地理了理错综复杂的记忆,推测出现在的时间点正是距黑天鹅港爆炸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圣诞节的余音还未散去,先前路鸣泽和零应该是在前往北京的路上。他瞥了眼火车站班次站牌,得到了确认。
                  摸了摸口袋,敢情路鸣泽这小子一分钱都没有留给自己,只有在里衣袋里发现了一个墨绿色的小盒子,上面暗金色半朽的世界树徽立刻吸引了他的视线,于是直接打开了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保险夹。
                  〔9073A.XL.Rd Sunshine.请务必平安度过血统觉醒,我在未来等着您和您的约定。——ZERO.〕
                  内附有一张房卡,显然零在字条里给他留的就是房间号码。血统觉醒,路明非想起了那些崭新的回忆里金发少女一点点锐变成比普通人更耀眼的存在,放在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血统觉醒会是什么样子,老实说他的内心还是很期待的——但是在一个旅馆的房间里?他们是真的不怕以他S级的血统一旦失控可能会掀翻几条街甚至一座城市吗?路明非登时语塞,瞧了瞧只在遥远时光中的英语课本里才会出现的“Sunshine Road”,但可能就是这么巧,几乎每个城市都会有一条从来没有阳光照到过的却叫阳光路的街道。
                  可是他已经没有家了。一切都被小魔鬼证实,常年在国外考古的爸爸妈妈都是假的,搞不好叔叔婶婶都是昂热派来检查的卧底,太疯狂了。
                  路明非又觉得自己回到了最初的那个茫然的状态。命运的分叉点,他想,如果自己不听小魔鬼的指挥就此逃走、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乘上一艘海盗船浪迹天涯会如何?在此之后,又会何去何从?恐怕是会回到起点,被所有人拽着去干‘拯救世界’这一冠冕堂皇的苦差事,把自己某个愁眉苦脸却被众人认为是思绪万千的照片挂在英灵殿中央。
                  那便是无上荣耀了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5-02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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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9-05-02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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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5-02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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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9-05-02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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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05-02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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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求更新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9-05-03 0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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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3|| 感情有理智根本无法解决的理由。——《月亮与六便士》
                              血统觉醒的过程路明非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虽然他也不会有第二次。他是在睡梦中发现那种令人窒息的淡黄色薄膜的,整个儿紧紧包着他的皮肤把他裹成一个茧使他无法呼吸。他又惊又恐地张大嘴巴想喊出声,却因缺氧的原故逐渐筋疲力尽地睡着了。
                              一睁开眼睛就猛得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喘着气,已经过了几天路明非还是无法挣脱那种好像要被活活掐死的恐惧感。好在没人来打扰,要不然看见他这个样子绝对会吓出精神病来,店主也不管他几天没出门是不是死在里面了。血统觉醒的时候不会感到饿,即便如此他还是很想念很久以前卡塞尔学院宿舍直达的“随叫随到”餐厅外卖。
                              一个晚上一个晚上的蜕变让他从一个看上去就很普通的小孩子变成了白皙漂亮的简直是从贵族家庭里出来的面孔。S级的血统可真不是盖的,路明非有时照照镜子会美滋滋地这么想到。但如果对比一下仔细观察,似乎只是在他原来的脸上随意添了几笔,整个人就像沙地里的宝石那样噌地亮了起来。他现在的眉眼间透露着一股纯良温和的感觉,瞳仁从黑色变成了浅棕色,像猫的眼睛,毫无杀伤力,让他不由想起了那个自己曾闭口不谈的艺名“sakura”。
                              他知道,自己长得越来越像那个躺在智慧泉泉水里的人了。
                              最后一天晚上路明非收到了一封信,寄信的服务员好奇地看着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漂亮小孩子收了信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后大力关上了门,心里疑惑怎么几天都没有看到他的监护人,但看到对方完好无缺的样子也就耸耸肩下了楼——服务员也是有自己的生活的。
                              “请在晚上9:00整时躺进放满水的浴缸,进入尼伯龙根渡过最危险期。注:里内全由您自己掌控,但都是幻象。”
                              落款毫不意外地是零。抖了抖信封,里面又掉出来一张白色的光滑纸条,他定睛一看发现这居然是张车票,而终点站被人用蓝色水笔正反面涂满了,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可以知道寄信人给了他一个变数:是自己在大城市里流浪、还是乖乖跟着他的指引踏上没有目的地的旅途?零的背后是谁他自然清楚,小魔鬼的用意他也当然知道,但他不喜欢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一起思考弄得谁透不过气来。于是路明非没有想太多,把车票往床头柜上一扔,转身去卫生间往浴缸里放水。
                              路明非几乎是在一堆由自己吐出的气泡中进入尼伯龙根,因为是第一次从浴缸里面进他差点淹死自己——他的水性真的不好,即使在经过学院高强度训练后也是半个实打实的旱鸭子。他从水面中露出脸,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手脚并用地爬上泥土松软的岸边,随即发现自己又变回了原样,那个二十几岁的路明非而不是刚刚那个满是稚气的小孩子。
                              他正感慨于这几天的变化时,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眼前,路明非登时吓了一跳。在他做出任何行动前,他本能地随这只手向上望去,一张令他意想不到的脸明晃晃地出现在他眼前。
                              熟悉的执行部黑风衣,熟悉的眉眼,但一切都像好久不见。在那双黄金瞳的注视下瞬间那些压抑了很久的心情跟加了催化剂似的一股脑儿全冒了上来,竟使他红了眼眶。
                              楚子航。
                              楚子航。
                              他怎么会在这里?!
                              “拉着我的手,站起来吧。”
                              他听见他的师兄淡淡然地说道,又向前伸了伸手。路明非的目光牢牢地锁在了他身上,眼睛一眨不眨,逐渐泛红的眼角好像在告诉楚子航他受了天大的委屈。楚子航没料到他这样的反应,又深谙自己压根不会对付这样的情况,皱了皱眉打算直接把他拉起来。
                              路明非两只手直直地箍住了他的手腕,两人动弹不得。
                              “路明非——你——”楚子航的声音明显听出来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此刻路明非像个树袋熊一样紧紧抱住了他,硬是把他拽到了水里,他迅速调整着身位防止对方落到水里去,但路明非居然捏了一把他的脸,看着他吃痛地嘶了一声,肇事者笑了起来,声音沙哑又仿佛藏着无数的喜悦、庆幸与珍视,笑了没一会他又哭起来,深深地埋到他的肩膀中,脊背轻微地颤抖。就这样又笑又哭了一阵子,楚子航沉默着在他的肩膀上一用力,带着他又回到岸边,但路明非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两只手攥着他的衣服攥得更紧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9-05-03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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