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脱胎于jusf周存《论系列（宿命论、目的论）》。jusf周存深受伊塔洛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影响，故文中大量带入本书背景设定。

“我听一个人说过，不过那是在他成为英雄之后的话了。他说，人类总是活在宿命或者意识里。”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转过头与你对视，你有着亚洲人一般的黑色眼瞳，黑色在虹膜的相衬下发着光。许是因为我不常与人对视，也不多见到黑眼睛，我就觉得它们比我之前看到的眼睛都要亮。

我从王国走到城市，再从那些城市行进到人稍微少了点的村镇，再到远离人烟的那些地方，荒野，山林。
我在赶路的时候遇见了你，那时天灰蒙蒙地下起了雨，让我在听到你的言语时也感到些许潮湿。
你总是无厘头地开始和我说话：
“你听说过吗?”
“什么?”
“有这么一个山洞，是龙冢。里面却埋葬着历代英雄。因为前去征伐恶龙的英雄都再也没有回来。直到一名普通人鬼使神差地尾随着英雄，看着他杀死恶龙，然后走到宝座上，任鳞片覆盖身体，任身形慢慢变化，成为恶龙。”
“嗯，没听过。”
你说的这个故事很突兀，当即这样回应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你也再无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我身上已经湿透了，不用看也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我随意找了一个山洞坐下，大口吃起干粮，没有生火。很意外地，你跟着我进来了，似笑非笑坐在和我有一定距离的位置，任凭我看见你。
许是巧合，我的行进路线与你的恰好相同。你总是在我一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这么近，又那么远。

“你去过特鲁德吗？”
“很熟悉的城市，你在那生活过？”
“对，那座愚蠢的城市。我刚从那里离开，不知去往埃乌萨皮亚的路。”
“也许去过吧。确切的事情我想不起来了。”
“这样的话，你死之前不要走得离她太远哦，哈哈哈哈。”你脸上的肌肉说着活动了起来。你笑了，声音清脆，“在埃乌萨皮亚，我带你去拜访那座有名的雕像怎么样？他可以说是整座城市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并没有想着去那里，不过还是对你再次无厘头地说着的东西感到兴趣。
“那是一位君王，可惜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整座城，只有他留下了雕像，无需去往那地下之城。”

其实我也不知道去往埃乌萨皮亚的路，以及我们继续同路走下去会不会到那里。我反问你：“那你是想去埃乌萨皮亚，还是想去她那个不知是原址还是孪生的双城？”
你舒展了一下双臂，身形就像要飞起来一样：“那要先等我到达那里了。”

我的刀架在你的脖子处。已是深夜，夏虫不断在叫嚣。
“你来了。”
你的语气没有丝毫惊讶。
“你早就知道了，”我笑道，“当你对我提起那些成为恶龙的英雄，和那位化身雕像，选择不去寄托于死后躯壳的君王。”
你微微一笑，“我总在想，人如何能摆脱给自己设置的囚牢，如何能到一个镜像的自己也无法看到的地方。”你眨眨眼。
“是死亡。”
“你明白了。”你轻笑出声。
“埃乌萨皮亚，你还要去吗？”
“呵，不了。”你的言语还是伴着声声轻笑，“可惜不能带你去拜访那座雕像。”提到“我”时，语气却下坠了。
“不。我不会走得离特鲁德太远。”我一句一顿断断续续说完：“如果某天我到了埃乌萨皮亚，我不会去她的地上之城。也不会去她的孪生之城，只会去拜访雕像。”
“很好。”
上个星期三，我收到了一封委托信。信中让我去送死，让我杀死恶龙。委托人的落款处写着你的名字。

END

注：请看《看不见的城市》。
特鲁德在本篇代指人世间，庸庸碌碌。埃乌萨皮亚是（城市与死者），城市里已故的人在地下的孪生之城继续他们所做的事。

吧里好久没新文了欸

j你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