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伪明兵部尚书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蓟辽督师今改满洲巴图鲁正绿旗固山额真臣袁崇焕谨致大金国天聪汗陛下：
臣以南朝腐儒，未识天命，提蝼蚁之旅，敢拒天师。幸先帝怜臣愚昧，未加诛戮，俯赐御书，命以镇守宁远，以监山海动向，为我满洲守此辽西寸土，四年于兹矣。
臣受命方新，而先帝不幸上宾，万国堕泪，臣摽胸顿足，恨不从死于地下。然所以苟且忍羞以偷生于万一者，概以先帝殊恩渥眷未尝一报，诚有奉于陛下也。
是以丁卯一役，臣勒兵宁远，以观锦州，坚令满贼桂不得赴援，亦冀收一助之功。然彼时汗之左右尚有怀疑于臣者，殄行谗言，遂使大功未竟，而臣之愚衷寔非得揭于天日，昭昭日星，此冤何极？
爰自戊辰，臣幸得汗密旨，命诛岛贼文龙，以成不世之业。此汗所以赐臣以自明之途，臣纵愚妄，敢不用命？是提八十随从，取南朝昏君之剑，仿十二金牌之例祭十二大罪，亲斩毛贼文龙于双岛。仰仗大汗威灵，毛贼虽骁勇善战，不敢造次，东江虽兵骄将悍，无一敢发者，遂成此千古奇捷！
臣，一介书生，身长不过五尺，肩不能五斗，弓不开半石，而能以片纸矫诏斩骁将于双岛，此非我爱新觉罗祖宗毗佑，其何能致耶？
臣既蒙先帝垂怜，不计过往罪戾，许以来日恩养，敢不砥砺臣节，图百愚之一效？夫成万仞者常亏于一籄，臣虽建斩敌将之功，然何敢沾沾自喜，背先帝之厚恩，忘我国家之大业乎？是故三遣臣弟崇煜往来三岔间，力请直入喜峰，勒马幽云，再造我大金武功之盛！
幸得大汗俞允，亲提六师，于去岁十月杪破龙井关、大安口，直趋遵化，臣之计至此成矣。向以与汗立约，我以万人入关，为汗守东，汗一力西向，不必有反顾之忧。是故于去岁十一月中兵入蓟州，为汗前驱，至十三日送我兵过境，径趋伪京。赵贼率教，尝阻汗于锦右，臣阳令其驰援遵化暗泄其军机方略，赖祖宗保佑，大汗方能设伏于道，一战全歼赵贼于遵化。当是之时，我八旗兵将如云，刀枪似海，滚滚西流，虽汤武之伐复何以加焉？
是故臣心怀激荡，欲为汗再建不世之功，爰整三军，与汗间道而西，于十一月十七日抵伪京城下。以臣之计，诈开城门，臣大兵一拥而入，彼汉人京营怯不任战，则一鼓而定天下，破之必矣！讵意南朝皇帝心怀诈术，严拒臣兵入城。臣不得已，亲冒艰危，一入内城，盖欲使其主信臣耳。而贼将满桂，阴险奸诈，谗于南朝皇帝，谓臣暗通款与我国。
夫我既已身许先帝，生为满洲人，死为满洲鬼，通即通矣，何暗之有？噫！小人心术，不足道也！二十日，汗兵临城下。南朝皇帝严令臣趋战，臣忖不战则必不能进城，爰令六师稍与汗兵相拒，然实未敢杀伤一人也。惜孙贼承宗作祟，复不令臣兵入城，即翁城亦不得。十二月初一日召臣入对，竟逮臣下狱矣！呜呼！自古忠臣鲠骨，岂惧一死？但惜大业未酬，壮志空怀，先帝之厚恩未报，陛下之深期难偿也。
臣今身陷囹圄，命在旦夕之间。然臣于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况既能从先帝于九霄，死复何憾？惟念我陛下露宿行间，身披霜雨，百战艰危，而身为臣子竟不能一解宵旰，此心此意，此恨此愁，百死莫赎耳。臣惟二女，家亦无余赀，于身后事无可打算。
惟愿我汗奋扬威武，早奏肤功，收此百二山河，一统五岳，臣纵粉身碎骨，当含笑九泉以观我大汗万古无俦之霸业也！
臣以南朝腐儒，未识天命，提蝼蚁之旅，敢拒天师。幸先帝怜臣愚昧，未加诛戮，俯赐御书，命以镇守宁远，以监山海动向，为我满洲守此辽西寸土，四年于兹矣。
臣受命方新，而先帝不幸上宾，万国堕泪，臣摽胸顿足，恨不从死于地下。然所以苟且忍羞以偷生于万一者，概以先帝殊恩渥眷未尝一报，诚有奉于陛下也。
是以丁卯一役，臣勒兵宁远，以观锦州，坚令满贼桂不得赴援，亦冀收一助之功。然彼时汗之左右尚有怀疑于臣者，殄行谗言，遂使大功未竟，而臣之愚衷寔非得揭于天日，昭昭日星，此冤何极？
爰自戊辰，臣幸得汗密旨，命诛岛贼文龙，以成不世之业。此汗所以赐臣以自明之途，臣纵愚妄，敢不用命？是提八十随从，取南朝昏君之剑，仿十二金牌之例祭十二大罪，亲斩毛贼文龙于双岛。仰仗大汗威灵，毛贼虽骁勇善战，不敢造次，东江虽兵骄将悍，无一敢发者，遂成此千古奇捷！
臣，一介书生，身长不过五尺，肩不能五斗，弓不开半石，而能以片纸矫诏斩骁将于双岛，此非我爱新觉罗祖宗毗佑，其何能致耶？
臣既蒙先帝垂怜，不计过往罪戾，许以来日恩养，敢不砥砺臣节，图百愚之一效？夫成万仞者常亏于一籄，臣虽建斩敌将之功，然何敢沾沾自喜，背先帝之厚恩，忘我国家之大业乎？是故三遣臣弟崇煜往来三岔间，力请直入喜峰，勒马幽云，再造我大金武功之盛！
幸得大汗俞允，亲提六师，于去岁十月杪破龙井关、大安口，直趋遵化，臣之计至此成矣。向以与汗立约，我以万人入关，为汗守东，汗一力西向，不必有反顾之忧。是故于去岁十一月中兵入蓟州，为汗前驱，至十三日送我兵过境，径趋伪京。赵贼率教，尝阻汗于锦右，臣阳令其驰援遵化暗泄其军机方略，赖祖宗保佑，大汗方能设伏于道，一战全歼赵贼于遵化。当是之时，我八旗兵将如云，刀枪似海，滚滚西流，虽汤武之伐复何以加焉？
是故臣心怀激荡，欲为汗再建不世之功，爰整三军，与汗间道而西，于十一月十七日抵伪京城下。以臣之计，诈开城门，臣大兵一拥而入，彼汉人京营怯不任战，则一鼓而定天下，破之必矣！讵意南朝皇帝心怀诈术，严拒臣兵入城。臣不得已，亲冒艰危，一入内城，盖欲使其主信臣耳。而贼将满桂，阴险奸诈，谗于南朝皇帝，谓臣暗通款与我国。
夫我既已身许先帝，生为满洲人，死为满洲鬼，通即通矣，何暗之有？噫！小人心术，不足道也！二十日，汗兵临城下。南朝皇帝严令臣趋战，臣忖不战则必不能进城，爰令六师稍与汗兵相拒，然实未敢杀伤一人也。惜孙贼承宗作祟，复不令臣兵入城，即翁城亦不得。十二月初一日召臣入对，竟逮臣下狱矣！呜呼！自古忠臣鲠骨，岂惧一死？但惜大业未酬，壮志空怀，先帝之厚恩未报，陛下之深期难偿也。
臣今身陷囹圄，命在旦夕之间。然臣于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况既能从先帝于九霄，死复何憾？惟念我陛下露宿行间，身披霜雨，百战艰危，而身为臣子竟不能一解宵旰，此心此意，此恨此愁，百死莫赎耳。臣惟二女，家亦无余赀，于身后事无可打算。
惟愿我汗奋扬威武，早奏肤功，收此百二山河，一统五岳，臣纵粉身碎骨，当含笑九泉以观我大汗万古无俦之霸业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