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至
轻轻抖了抖手中拂尘,我拾阶而上。古老的宫殿旁,莲花静静地绽放,一如窗棂上的铜铃,缄默于这个世界。
月,华,宫。
“梦仙,快点,不然赶不上晨修了。”飘逸的白衣在前,逝水,我的师姐,轻声催促。我理了理衣襟,随着她快步走进静室。
现在是——秦朝。
我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
我当然记得,三天前,我和晚香在马路边骑着自行车闲逛,然后那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卡车就迎面朝我们撞过来……天知道当时我祈祷了些什么。
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不是马路、卡车、晚香,也不是我所熟悉的21世纪,而是她——田逝水,秦朝阴阳家门人,月神的弟子之一。
唯一与有点现代联系的东西,恐怕就只剩下肩上挎着的包了吧!
误闯进《秦时明月》,竟是这么戏剧化——我,凌梦仙,加入了阴阳家。而逝水,就是我的师姐了。
自然,她不会知道我的身份。
“梦仙,小心点,到了里面可得时刻警惕,别犯了门规!”逝水无奈地看着我差点儿被门槛绊一跤,又是嗔怒又是关切,“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小心把祭司引过来。”
我吐吐舌头,捡起拂尘:“你们阴阳家的规矩可真多,密密麻麻一卷竹简都是这个不许那个不能的,我看着都头疼。”
逝水“嗤”地一声笑了:“哎哎,你还说‘你们’阴阳家哪!不是你死拉硬缠着我要我帮你加入阴阳家的嘛,这会儿倒想跟我们划清界限了?”
我尴尬极了,低下头拨弄着手中的拂尘,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大殿里的琉璃珠箔晃着眼睛,极尽奢华之意,照得我更加局促不安。
“好啦,快去祭坛吧,不然可真就晚了。”逝水推推我,得意地忽闪着一双明眸,倒真像是《诗经》所说的“巧笑倩兮,明眸盼兮”了。她不等我再说什么,拉着我轻车熟路地拐向通往祭坛的回廊,省得我这个标准路痴再犯迷糊。
大殿里虽然明亮,回廊里却要幽森多了,没有刚才看到的珠宝金银,只有一盏盏琉璃灯映衬着石壁上古拙的符箓,颇像古代巫祝,不,这本来就是阴阳学派啊!
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寂寂地回荡。我不由地有些心慌,不小心被逝水落下好一段路程。
要是谁说这儿不闹鬼,我倒感到奇怪了。
逝水的轻功不差,双脚轻盈地点过凹凸的石块,不时还要停下来等我。看我跟得气喘吁吁,她微微有些急了:“我教你的轻功,你究竟练了没有啊?”声音应该不大,不过在一片静谧之中,显得有些瘆人。
壁上灯忽地明灭,阴风惨然扑面拂来。
“轻功这事儿,我不是……啊,鬼啊!”我刚抬起头,猛地看见回廊拐角处一个白色的影子飘飘悠悠地飞了过来,吓得顾不上什么门规不门规的,一下子叫出声来。回声在两壁间回荡,久久未息。对面的人影随即至了跟前。
逝水也被我吓着了:“啊,哪儿?…………祭司!”
紧接着她就面对着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祭司?!那人是……
见我还愣着,逝水拽了我一把。我措手不及,一下子栽倒在地。古装别扭地勾着我的腿脚,显得我狼狈不堪。抬眼看去,“传说中的”祭司衣袂飘飘,真气隐隐,正杏目圆睁地瞪着我们。她的腰间,一块窄窄的腰牌若隐若现,上书“楚岫云”三字。
是阴阳家的腰牌。
祭司,也就是楚岫云,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今天是谁在这回廊里吵闹呢,想不到是,田逝水,还有个新弟子——”她不由分说,俯身用真气拈起我的腰牌,扫了一眼,“凌——梦——仙?”
“怎么了?”我抬起头,正好和她的目光碰上。我这算不算是以下犯上?
楚岫云不搭理我,转向逝水:“你应该知道,祭坛是我们月华宫最神圣的地方,每天由掌门亲自祭奠——你们在这里谈笑,不怕掌门听见,怪罪下来吗?这个新弟子,恐怕也呆不长了!”她的眼睛里,倏地闪过一丝凌厉,一张秀脸变得更加冷峻。逝水顿时慌了手脚,一时间不知答什么好:“这……我……掌门在祭坛,啊,三天前我去采药,是掌门说我会在路上碰到一位新弟子的,我才敢将她收容下来。不然……不然我又怎么敢随便收她在我们阴阳学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