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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一坐，冷风扑面刮来。我想着…若是春天，漫山遍野该是芳草，坐一坐也许也是风景，不似如今备课艰难、上课也艰难。
明明小翠未跟上，怎的还有脚步声。往后一转头，却是个极熟的一个人。
起身来，拂去披风上沾的枯枝和尘土，笑道：“小六郎，这里不是个好地方，太冷了。”

【 一只飞鸟掠过。】
【 我拂开扶疏的枝叶，恰迎上人回首来的一瞥。足下微微一顿，旋即提步再近前去，笑道。】这话当是我同六姊说——
【 适逢风起，飒飒声不绝于耳。解开虚拢住的外衣，替她披上。】山上这样寒的风，女儿家受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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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将多的一件衣抚拢，意暖，侧眸向上看：“确受不住，所以要回了。”
我忆起与九叔谈的奇奇怪怪的话，自己和稀泥说的什么'还是我家的郎君好看'，如今瞧来果真相宜。
多瞧了他几眼佐证，待揪着衣服得意往前走时，已喜形于色，未几步又轻快地转身问他：
“我今日无课，准备去上元街吃茶，你顺路吗？或者与我一起？”

【 我本是寻风来的，意外遇到了人。】
六姊难得无课，我自然乐意作陪——【 面上扬笑，唇侧小涡隐现，同人并行一段山路，崎岖不平、蜿蜒曲折，提醒道。】六姊多当心脚下。
【 随意攀了一节枯枝，剥去其上败叶，递给她。】好歹有个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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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也吃茶，一并欣然道：“好。”
回正身行路，不许久掌心多了一根小拐杖，加上始终紧在左手的披衣，我也不知从哪儿竟冒出沧桑之感。
愈这么想，布了一头雾水，掌中粗砺的枝条一刻比一刻清晰，鞋行鞋的路，我早已随天马在云彩里兜圈了，好似已至耄耋，垂垂老矣……
这样走实在别扭，可若直说我可以独自走这山路也实在怕他想多，纠结到末尾憋红了脸，揣着惴惴不安的心，伪装随意道
：“哎？你松手，我瞧瞧这个枝条……”

【 山路难行，担忧她不好走，遂时刻提醒一句，倒未在意其他。】
【 随意闲谈几句。】岳麓山水不错，六姊于这任教几载了？【 因从前在外学医，于家中情况不甚了解，是以有此一问。】
说来惭愧，六姊都已任岳麓夫子了，大哥、二哥业已入仕，我倒还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幸好父亲不曾多说什么——【 话是如此，语调却颇为轻松，听不出半分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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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势子瞧了瞧，因为簌簌地向下掉树皮，我猜是松枝。他不追究、山风袭袭、披风忽而被吹得鼓了，我脸上不适意的绯色也一丝一丝消去。
他时而提的省被我颔首应下，也真比往常走得仔细了些。
行过了最陡的一段，正巧他询问，答道：“一载有余。”
略慢了慢，二人并肩而行，侧首看他，思量这个略沉的话儿，于他是轻是重？
这一回并未久思、红脸，回首来，未几平心说：“七叔必不忧心的。”
我虽养于长安，并不自幼与他一处，却知秦氏男儿皆有骨如松柏，是各具鸿图的。

【 父亲或许真的不忧心——毕竟自己骨子里承了他的风骨，愿作浪子游侠，或许也算一全他的遗憾。】
【 握紧随身的照世之剑柄，复又松开，疏朗一笑。】管他忧不忧心，总之现下不催，便且由我逍遥几日。【 做这京都里最明亮的少年。】
【 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