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傲天看郭靖等人已经左支右绌,尽显疲态,禀告忽必烈后,和何一剑、秦无常以及百毒童子一起,带着数百名蒙古顶尖高手,杀向郭靖。此时大圆阵在蒙古铁骑与杀红了眼的步兵的冲击下,已经被分隔成几个小阵,相互间支援协调则变得异常困难,每个小阵都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大致被切割成了八个小方阵。
张傲天跃到郭靖黄蓉所在的小阵中,踏上一步,呼的一拳打在一名义士脸上,直接将他的鼻梁骨打扁,整个脸骨深深凹陷下去,惨呼一声,倒地毙命。张傲天双手互捏,骨骼咯咯作响,道:“郭大侠,黄帮主,别来无恙?”郭靖感到背后杀气突然变浓,转过身来,见到张傲天一干汉人率领上百名蒙古武士闯入自己的小阵,登时怒不可遏道:“张傲天,你这个卖国贼,我郭靖后悔当日没杀你!”张傲天抱拳道:“多谢多谢,看在这份上,留你们个全尸,自行了断吧。”突听得一声暴喝:“留***全尸!”一个青影晃动,一招飞龙在天从天而降轰向张傲天,他猝不及防下,真气未运便连忙抬拳相击,只觉对方掌力如排山倒海,立足不稳,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
却是杨过飞临。他在正西方阵见到郭靖这个方阵突然面临强敌,便抽身赶了过来。张傲天以为自己神功无敌,没想到一出手就吃了个瘪,颇感没有面子,怒道:“混账杨过,今日一并料理了你。”杨过冷笑几声,道:“料理我?就凭一个出手挟持女人的卑鄙小人?”张傲天回想当日搂着郭芙逃下光明顶,满脸通红,心知自己理亏,不欲再说。郭靖在杨过耳边低声道:“过儿,待会儿我先去对付张傲天,你保护破虏和大师父。”杨过一听就明白,郭靖是要自己去破了他的九阳护体,正要开口,郭靖摆手示意他不再争执。此时一干人等就站在方阵中央,而这方阵的群豪和神雕一起,已和那上百名蒙古武士厮杀到了一起。
郭芙也携柯镇恶来到正北方向的这个小阵。郭靖见自己两个儿女都在身边,虽然都是灰头土脸,但却感到莫大的欣慰,他心情激荡,仰天长啸道:“哈哈,今日我们力战群魔,纵是粉身碎骨,也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百姓黎民。芙儿,破掳,你们怕吗? ”郭芙叫道:“芙儿不怕!”郭破虏单手提着近百斤的屠龙刀,犹如提着寻常刀剑,吼道:“郭家男子,从不畏惧妖魔鬼怪!”
秦无常号称北海刀魔,自是对各种宝刀如数家珍。他见中原武林没一个像样的刀客,一心想要将中原武林中使刀的门派兼并吸收,成为自己的门徒。此刻见到郭破虏手中大刀,明明就是一柄极其珍贵的宝刀,自己却并不识得,疑惑道:“小子,你手中的宝刀不错,最近才兴起一句传言,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你这刀可就是屠龙刀?”郭破虏道:“是便怎样?”秦无常喜道:“妙极,妙极!待会儿你便和我较量较量,看是你的屠龙刀厉害,还是我的斩神刀厉害。”
杨过道:“屠龙呢,那自然是要请上这宝刀了。倘若只是杀只鸡,宰只狗呢,拿把菜刀都足够了。”秦无常一语被呛,暴跳如雷,正要动手,何一剑喝住了他,道:“听说中原武林有五绝,其中两绝已被我们诛杀,今日尚有西狂与北侠,正好一网打尽。秦老弟,我们且问问剩下一绝躲在哪里。”黄蓉听罢,心中微感担心,忙道:“就凭你们这点微末本事,只怕连接近五绝的机会都没有,也敢来欺世盗名?”
何一剑早已摸清了郭靖黄蓉等人的底细,他故作平静地说:“有个号称什么东邪的,半年前在大都试图行刺出征的阿术将军,被一众武士围斗,老夫见他武功不弱,值得我出手,便上去料理了他。将他尸体挂在城门上方七天七夜,杀鸡儆猴。”他说得轻描淡写,如同信手拈来一般轻松。郭芙怒道:“混账老贼,满嘴臭粪,我外公纵然在万军之中也能来去自如,岂是你能奈何得了的?”
秦无常摇头叹道:“小娘子,你倒也说的没错。这老头好生了得,在众武士中奋力厮杀,竟也动不了他,何老兄上去后众人才勉力和他斗个旗鼓相当。最后还是我参战才将他杀死,说来惭愧啊,众人围斗一人。”这秦无常心直口快,不经意间便讲出了实情,低着头满脸惭愧。何一剑老脸一阵白一阵红,暗呼若不是秦无常刀法厉害,自己是无论如何不愿意与他为伍的。
黄蓉见他说的像模像样,心中一紧,道:“口说无凭,你且说说那东邪的容貌?”何一剑从腰间掏出一根玉箫,扔给黄蓉,道:“这东西,你总识得罢?”黄蓉接过一看,不是父亲的玉箫又是谁的?她眼前一黑,便向后晕倒,郭靖一把将她扶住,输送真气到她背心。黄蓉缓缓睁开眼,想起黄药师在蒙古人的地盘依然犯险诛杀鞑子,若不是因为自己在抵抗鞑子,以他闲云野鹤的性子,怎会理会这等事,父爱如山,他对自己的关心爱护,从自己出生起,就一直延续到他生命的尽头,而自己却长期未尽孝。黄蓉无比后悔没有激将父亲留在身边,没能侍奉他终老,心中悲痛难过,突然间大喝一声:“老贼,纳命来!”手持紫檀棒,杀向何一剑。郭芙心中难过悲痛,擦掉眼泪,挺剑跟随黄蓉杀向何一剑。
郭靖正要出手杀向张傲天,却见杨过已经一个纵步奔了出去。秦无常提起斩神刀奔向郭破虏,与郭破虏缠斗起来,而百毒童子则手持两把短剑与柯镇恶交起手来。黄蓉和郭芙左右夹攻何一剑,一个使出打狗棒法,一个使出独孤九剑,只见寒芒吞吐,电闪星飞,将何一剑打得节节后退,忙于招架。打狗棒法与独孤九剑何其精妙,岂是华山剑法所能抵挡,一旁的众武士见状,连忙前去相助,才止住了颓势。
另一边秦无常举起斩神刀往郭破虏砍去,郭破虏持刀横挡,两人都是膂力极大之人,
只见火光四溅,两人各自退开几步,秦无常见自己宝刀砍出了一个缺口,而屠龙刀却完好无损好,叫道:“果然是绝世好刀!这刀老子要定了。”郭破虏剑眉倒竖,道:“那要看你几斤几两了!”两人各自提着宝刀对砍起来,而柯镇恶面对着阴诈狡猾的百毒童子与众武士,数招间已是被拳打脚踢,伤痕累累,郭破虏见一旁的柯镇恶势危,不时分出精力去照应,这样一来两人渐显不支。
郭靖和杨过两人夹攻张傲天,一人使一柄普通的铁剑,一人使长枪,张傲天则取出腰间两枚圣火令,硬接了两人几招后,心下大骇,心道:“这两人联手当真是无坚不摧,只有先拖住二人,等其他战场打出突破口。”当下丝毫不敢怠慢,急忙运起九阳内力,凭着乾坤大挪移激发了自己的潜能,施展绝顶轻功在战场上游走,却也被二人追的颇为狼狈。只见他陡然间身形拔高,在空中极速旋转开去,一会儿又是身子笔直蹿起,空中双脚互蹬,竟折而向西。
郭靖见他轻功匪夷所思,又见郭破虏那边岌岌可危,便道:“过儿,你去支援破虏和柯公公。”杨过知道二人联手,对方是决计不肯正面作战,道:“岳父,你去支援他们。我曾败在此人手上,今日我要亲手一雪前耻。”郭靖知道杨过虽然如此说,其实他如今年近五十,早已不是那个轻狂的少年,心性也变得成熟许多,对于名利胜败早已看淡,因此他实际上是不想让自己去对战最强的敌人。郭靖心中一热,道:“好过儿,岳父已经行将就木,可你和芙儿还有大好的时光。你还肩负着照顾芙儿的责任,不许再争了。”杨过深知郭靖说一不二,若是再争执,延误战机不说,还可能出现漏洞被敌人偷袭,只得提剑杀向秦无常,以解郭破虏之围。
张傲天见达到了战术目的,便不再奔逃,而是停住脚步。张傲天含劲蓄势,蓦地拔步上前,跃出数丈右手扬起,举起圣火令砸向郭靖脸上的耳门穴,这一下兔起鹘落,一气呵成,郭靖凝神观察着他的出招,左手探出,一把抓住他手腕,右手挺枪用力刺向他小腹,张傲天左手圣火令一挡,只见尖锐锋利的枪头夹着郭靖的内力,却在玄铁的阻击下,生生被磨平。郭靖左手使出擒拿手,一翻一抖试图将他的兵刃缴下,张傲天反应神速,顺着他手势凌空翻腾,郭靖此时若是撒手,便不能缴下他兵器,因此牢牢捏住他手腕,也在这股力道的带动下,腾空翻转起来。郭靖在空中使劲朝怀里一拉,腰腹一收,头脚方位互换,飞起两脚踢在张傲天胸口上,将其踢飞数丈,右手的圣火令也被自己缴下。
郭靖见张傲天在自己的巨力一击之下吐出一口鲜血,心中蓦地一亮:“我可以一点一点耗死他,每一掌让他吃尽苦头,却又没达到激发他九阳护体的程度,这样自己也不用受伤。”想到此节,登时安慰不少。郭靖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挺起钝枪刺向张傲天,两人又你来我往交手数十个来回,张傲天的另一枚圣火令也被郭靖打掉,而郭靖的铁枪枪头也被削断,两人随即展开肉搏。
张傲天的纯阳内力练到极致,配合圣火令的奇怪武功和乾坤大挪移,快拳连攻,臂影重重,却也打得稀奇古怪。好在杨过和郭芙曾经将在西域的见闻告诉了郭靖,尤其是圣火令武功的奇妙诡异,因此郭靖在有所预知的情况下,见招拆招,挥掌飞脚,以降龙十八掌的天下至刚,配合九阴真经的刚柔并济,却也屡屡占得上风,反而逼得张傲天左趋右闪,运用乾坤大挪移来抵郭靖的攻势。两人各吃了对方一些苦头,而张傲天自是被打得更多更惨。
这时郭靖使出降龙十八掌里的一招突如其来,拍向张傲天,张傲天则上半身后仰,蹬起一脚踢向郭靖面门,郭靖霍地一个后侧转身,身子顺势沉沉下坠,挥出右臂,重重打在他的心口,一同倒在地上。张傲天连忙爬起身来退到一旁,兀自胆战心惊:“这老儿好生了得,掌法张弛有度,迅猛无伦,我完全预料不到他的后着。而且他每掌不出全力,我的九阳护体神功也使不出来,该想个办法才行。”只见郭靖不等他喘息,以疾如星火之迅捷,气吞牛斗之威猛,又抢攻上来,掌法虚虚实实,忽快忽慢,变化多端,不时用六七成的降龙十八掌的掌力击到他身上。
另一边杨过杀到了郭破虏身边,使用独孤九剑的破刀式、破剑式、破枪式等,左刺右斩,与秦无常所率领的几十名武士缠斗在一起。秦无常在杨过身上吃过苦头,丝毫不敢怠慢,吆喝着几十名武士一起攻击杨过,将他围在中间,切断了与郭靖等人间的相互支援和保护。他使出怒海狂刀二十八式,杨过一一破解,还乘隙反击。秦无常浑身是剑伤,眼见着身边的武士越杀越少,喝道:“好剑法!众武士,快补充兵力来杀这个断臂怪物。杨过,且看你如何破解我这些年新创的第二十九式,神鬼乱舞!”说罢屏气凝神,巍然不动。
杨过道:“装神弄鬼,老子先斩了你这只老鬼!”挺剑刺向秦无常的咽喉,这一招蕴藏着三个后招,可分别变招为刺向胸腔、右臂、左腿。但见秦无常睁开眼睛,手拿斩神刀,双手翻飞,手腕抖动,不断交替地用刀,挥舞出一道道严密的刀影,将自己裹在其中,挡住杨过这一击后,又舞动刀影杀向杨过,杨过只得先退却数丈,一边对付犹如马蜂似绵绵不绝的武士,一边抽空观察他刀法中的破绽,双方一时间相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