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愿面对的心事,好似炎夏午后扰人的蝉鸣。
嘶哑,呱噪。
却在那样的年纪不曾想过的以后。
困在少年心间的蝉,嘶哑了数个夏天后。
终于,喧哗不止。
院落里的紫藤开的正好,串串晶莹的紫色从碧绿的藤上垂下来,花瓣在蜜糖色的阳光下好看得透亮。那藤蔓下的摇椅上,曾经的少年正惬意慵懒地躺着,偶尔侧目去看身边石凳上坐着的男人。那人好似正认真地在那厚厚的一本书样的本子里写着什么,他实在无聊,又不想扰了那人,索性稍稍侧了身子躺子,瞧着那人,细细地瞧着。
那埋头正专注的人,感受到目光,虽仍是盯着那一页继续地写,嘴角却弯了好看的弧度,边与王一博说,“我脸上有东西?”
王一博也笑,却不答那人的话,然后继续盯着那张脸,仿是真能从那脸上瞧出些什么似的。
肖战有些无奈地搁了笔,将笔夹在刚写的那一页上,再合了那本子,好气又好笑的盯着那个还跟孩子样的家伙,“好吧,我陪你说会话。”
那孩子样的家伙终于在听得这句之后,笑弯了眼睛,笑出了可爱的一对“小括号”,那是他从遇见他,再到如今,从来不曾改变过的。
肖战摩梭着本子好看的封面,想了想便说,“还记得那年我生日吗?”
王一博撑着下巴看他,这个人还是这样的,明明是他耐不住无聊,待人纵着他了,他便仍要捣些乱才开心,“这就开始念旧了?看来真是老了。”
肖战嗔怒地咧嘴瞪他,露出下面那排齐整白净的牙齿,像只呲牙的猫。
“好好好”王一博便是宠溺地笑,“来说说,你又想起什么浪漫的事儿来了?让我也回忆回忆,免得落了你的口实,要怪我没以前浪漫了。”
他抿了嘴笑,拍开男人捏自己下巴的手,反伸了自己的手去捏那人的脸,才道,“那时候能什么浪漫的事儿。不过是记起那次我生日的事儿”他顿了下,大概是与他庆生的次数那样多怎样才能说清是哪一次,想了会才说,“我生日前天晚上在央视演出……”
仿是书看到某一页突然卡了壳,然后又匆匆往前翻去,那些文字依然在那里排列整齐,大抵那些曾经,无论什么时候提起,他们总是这样默契地将那一幕幕清晰地在眼前推开。
过去,当下,甚至彼时他们不曾想见的将来,竟是有这样多重重叠叠的景。
王一博突然就笑了,他不再似当初那样有些慌张和忐忑,他曾经直白,恨不能天下皆知,他曾经忍不住哭,忍不住笑,不知该如何做,才能刚刚好。
肖战抿嘴笑低了头,他也不再似当初隐忍着,退避着,那些暗戳戳的小浪漫,他希望有人看得懂,又害怕有人看得懂,他不知该如何,才能保护好。
那天,那样氤氲的月色下,那个笑如明月疏朗的少年坐在无人一角,对着手机说着话,眉梢眼角都是缱绻情深的汹涌而至,再悄然褪去的,化成唇边眼底温柔的笑意。
另一端,握着手机的,那个笑如清风和煦少年,盛在月牙儿样的眼框里的,黑珍珠般的瞳仁里的光影纷沓,刚刚好。
零点的时候,好似全世界都在等着王一博的动作。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王一博在电话里陪他从27岁聊到了28岁。就像真真正正地陪他跨过了这时光长河,这样想来,好像格外地珍贵而浪漫。
他说微博还是要发的。
于是他说怕你王大锤的外号还叫得不够响吗?
王一博握着手机,语气竟还有些得意,“我又没卡点发,迟了这么久呢。”
“……”
00:16。
王一博迟迟地发了微博,后面一大串的哈哈哈哈还有那张,让肖战刚刚笑着挂了电话,现在单纯地不想理他的照片。
“不过啊……”王一博笑,“那时我想了很久,你的生日,这样多的人在看着,我要如何做,才好。”
肖战便笑,“我只知道,我等得到的。”
他从藤椅上起来,伸手拿了王一博压在手下的本子。
他随手翻去,那竟是一本到处都写了些词段的影集,里面那些张的,全是他,或是他们,心里突然像被塞满,踏实又宁静,他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矫情。”说罢仍继续细细翻看那些照片。
最早的,是当初他们在一起拍戏时拍下的一些,他曾是不知道的,不知道王一博拍下过这许多自己的照片,还是在那样早的时候。
他看着影集,王一博仍撑着下巴看他,“多记下来一点,说不定等你不记得我了,还能给你温习一下。”说着,探身过去,温柔地在他发间落下一个吻来。
肖战捂着嘴低头笑,好一阵又抬了头起来白了一眼过去,“偶像剧看多了。”
王一博习惯了这人总爱破坏气氛的劣性子,也瞧得出他看着那本影集满满的欢喜,他还是那样的,再多喜欢也不说出口,却总完好完整地表现出来,无声的感受似永远强过言语百倍。
“那次,我在你身后喊你战哥,弟弟爱你的时候……”
肖战疑惑地抬头看他,突然便笑了。
王一博伸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再探了身过去,“我想,这样的话,全世界都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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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不负相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