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华对黑格尔的讨厌可以延伸到他在大学时对费希特的反感。怀着崇拜,他在1811—1812年间选修过费希特的课程,在他死后留下的遗稿中有两百多页的讲座笔记,开始记载是“这是晦涩难懂的,解释得也不够清楚,但也许是我未能理解一些观点,因为费希特的授课确实是清晰的,而他说话的语速也很慢。”不久他发现费希特讲解重复啰嗦,自己得出的观点总是与老师的相反,到最后崩溃地写道“在这次讲座(第十一次讲座)上,除了他所写下的东西以外,他还说了一些逼迫我产生想要允许拿手枪顶着他胸膛,然后对他说出这样一些话的愿望:你现在必死无疑,毫无逃脱之侥幸。但为了你那可怜灵魂的缘故,告诉我们,你说了那样一大堆杂乱无章的话,究竟是因为你对于某种东西有着明晰的概念,还是因为你仅仅是在愚弄我们。”与之相同的是黑格尔在耶拿大学时的讲演被称为“好像结核病人一样”,他的口吃和喜欢用“因此”开始每句的第三部分或每第三句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叔本华看来把深奥的思想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达出来是最困难的,而费希特和黑格尔所为就是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同一个观点,用晦涩难懂的语言来掩盖自己思想的贫乏。
叔本华第一次在文字上攻击黑格尔是在1836年出版的《自然界中的意志》,即黑格尔逝世后的第五年,书的导言写道“此为,和以往一样,绝对无意义的黑格尔哲学(其3∕4是现金交易和1∕4是胡思乱想)也可能还是深不可测的智慧,而没有人会想到在他的书面前提上莎士比亚的话‘疯子的舌头和没有头脑的**’,以及印上一条写有‘用我的黑雾保护自己’字样的墨鱼作为这些书的饰徽,墨鱼在自己的四周放出一片黑雾,使人看不清它是什么东西。”还有1844年《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二版,1847年《充足理由律的四重根》第二版,1854年《论视觉与色彩》第二版,1859年《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第三版,这些作品比初版增加了对黑格尔谩骂的部分。
1837年4月叔本华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挪威皇家科学院的有奖征文竞赛,题目是“人类意志的自由能从自我意识得到证明吗”,对此产生兴趣,于是1838年6月挪威皇家科学院收到了他的答案,并在1839年1月科学院授予叔本华的文章以桂冠,除了金质奖章,还任命他为科学院的成员。这让叔本华欣喜若狂,随后他在1838年5月看到丹麦皇家科学院的一则有奖征文竞赛,题目是“道德的来源和基础可否在直接蕴含于意识(或良心)之中的德行的理念中和在对其他由此生发的道德基本概念的分析中谈得,仰或可否在另一个认识根据中探得?”再接再厉叔本华于1839年7月把回答寄出,但是丹麦皇家科学院却是在1840年7月才做出了回答,虽然只有叔本华一个人投稿,但科学院认为他的这篇文章对题目有误解,加上“好几个近代杰出的哲学家竟被不得体地提到,这不能不使人们感到恼怒不快”而不配获奖。这让叔本华怒火中烧,他认为丹麦皇家科学院说几个杰出的哲学家是费希特和黑格尔,随后在1841年出版的《伦理学的两个基本问题》中的序言中叔本华用了最长的篇幅把黑格尔狠狠的骂了一顿,并在黑格尔的成名作《哲学科学全书》中找到三段话分析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黑格尔连普通人的智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