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床休息一两天,顺带让自己的心理熟悉这样吊诡奇异的重生处境后,般若想着去庙里为她娘上香,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世事更迭,她实在有许多话想要、也只能同她娘说。
下了马车,大觉寺前,雪里梅里,一切是那么近在眼前、又恍若隔世,她步进殿内,吩咐春诗
“妳在外面守着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想单独和我娘说一会儿话。“
点上一炷香,袅袅的烟尘、渺渺的火光中,她和娘说道
娘,对不起很久一阵子没来看您,女儿那时…有些分身不暇。
您绝对不会相信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些鬼神之说,您一向是不喜的,但是女儿真的得到重活一世的机会了,没有转世投胎,又一次来当您的女儿,甚至最近还要再及笄一次呢!
您知道我嫁人了吗?娘妳说过,那是女人一生最为幸福、最为娇艳的时候,但我怎么不这么觉得呢?我身为一个男人的妻子,心里时时念着另一个男人的身影,您是不是对我感到很失望很羞耻?我努力地想在这之间取得平衡、两面讨好,是不是很不自量力?
您知道我也作母亲了吗?我有两个孩儿,丽华和阿贤,娘,为人母亲真的好难?您当初是怎么做的?丽华是我最亏欠的女儿,她和她爹一样,有一个我最爱的蓝眸,在情绪激动处,折射着泪水,多么地摄人心魂,但是我竟然说“她不是我亲生的,我只有阿贤一个孩子“,还把她丢给伽罗照顾,对她置之不理;对于阿贤,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当时于我而言,比起爱的结晶,他倒更是我独孤天下的筹码,在他尚在我腹中时,我也未能保全他,娘妳说,我是不是最差劲的母亲?
娘,我是不是都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般若越说越心痛,眼眶渐渐湿润,肩膀不住地颤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呜咽声逸出,一些时刻过去,她渐渐恢复平静,她点上另一炷香,向菩萨祈求
“佛祖在上,信女别无所求,独孤天下,只愿我独孤一家(还有…他)寿比天下。“
一行清泪滑落脸颊,像坠地的星辰,般若闭上双眸虔心祈愿的同时,便没看见对面角落里,有一双耀如骄阳、艳若桃花的眼,炯炯注目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