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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11-24 18:22回复
    设定是大家的转世,估计会写到死(想到就痛哭流涕。)
    虽然是全员向,但cp还是有的。基本上应该是:炭香、义忍、善祢、蛇恋吧?可能还有一点微伊香。(对不起,我是香奈乎厨)
    有的人想得起来前世,有的人想不起来,这就跟数学有的人会做,有的人不会一样。大家不会一次性出来,也并不全都彼此认识。写得很烂,还请大家海涵。
    炭治郎
    [壹]
    灶门炭治郎的一天要比旁人早开始得多也忙碌得多,过路魔的事他完全不知情。
    自从父亲去世后,他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兼职送报纸贴补家用,中学时参加过的剑道社也一并退出了,傍晚到自家面包店去打工。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又要帮忙照料弟妹,打理家事。幸好最大的妹妹祢豆子帮扶,否则他可能猝死于父亲之后。
    但炭治郎丝毫不感到疲倦,反而十分欣慰。其他的弟弟妹妹们也逐渐年长懂事起来,托街坊邻居的福,面包店的生意非常稳定。
    通常吃过妹妹前天晚上捏的饭团后,炭治郎便急匆匆地出发了。
    冬季天亮得很晚,炭治郎骑车去取要派送的报纸时,天色仍旧漆黑如鸦羽。他一路呼哧呼哧不断从口中呼出白气,脑门上满是汗水,精力却异常旺盛。等终于派送完手上最后一份报纸,空中已泛起鱼肚白。
    他来不及赶回家,直接骑车上了学校。到大门口的时候,讶异地发现本应是中学生的祢豆子正站在校门口,正在一边看手表,一边东张西望,直到发现他,才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朝他用力挥挥手。
    “祢豆子!”
    “哥哥,你也真是的!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祢豆子说,满脸责怪。
    炭治郎一头雾水,迷惘地注视着祢豆子,她忍无可忍,举起手中用包袱巾装起来的便当盒,冲炭治郎晃了一晃。炭治郎这才恍然大悟。
    “啊、啊……!对不起,祢豆子,我早上忙着出门,完全忘记了!”他连忙冲她告罪,“但是妳也不用特地给我送过来啊……”
    “这怎么行,那样你中午肯定不会吃饭了吧?”祢豆子回答,把便当交给他。
    “怎么会……上次善逸有分我他的面包啦。”炭治郎赔笑道,低头将便当盒塞进书包里,“谢谢!”
    “善逸……啊,之前你说过的那人?”祢豆子一边问道,一边不经意瞄了眼腕上的手表,瞪大双眼,立刻挺直背部离开墙面,“啊,不好,我要迟到了!我先走了,便当记得吃哦!”
    撂下这一句话后,她轻盈的背影便跨过斑马线,逆着刺眼的白光,消失在炭治郎的视线中。炭治郎哑然失笑,心情甚好地推着车进了校门。


    IP属地:河北2楼2019-11-24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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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过路魔的事情,其实一大早就在学校里沸沸扬扬了,可善逸与炭治郎因为那一起数学讲义的风波,基本上完美错过。身为班导师的伊黑小芭内警告班上同学归途务必注意安全的时候,他俩也由于罚站压根没听见。
      各种阴错阳差下,两人皆错过了这个消息。
      到如今,全校里估计也只有两人不知道这件事了。不知道也好,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大概神也这么觉得吧。于是直到放学的钟声响起,炭治郎和善逸对这件事仍旧一无所知。
      两人都是归宅部。炭治郎一放学就要回家帮忙家里,善逸则是回家和收养他的爷爷学习制作烟火。
      今天一样,刚听到下课铃响起,两人立刻如离弦之箭般收拾好东西,冲到鞋柜那里去。善逸的速度甚至更胜于炭治郎,因为迟到超过一分钟,他就会被爷爷打十下脑袋。他这次期中成绩吊车尾,脑袋哪还禁得起折腾。
      于是炭治郎才拉开自己鞋柜的门时,善逸的哀嚎早成为飘荡于半空中的回音,他本人则已狂蹿到校门外,差点撞到一辆公车。
      “爷爷你既然这么爱打我脑袋,为什么还要送我上高中哦哦哦哦哦——!!!!!”
      炭治郎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心中祈祷善逸不会被打得太惨,换下室内鞋。这时,他发现到隔着自己两三列鞋柜处,香奈乎竟然也在慢吞吞地换鞋子。他不由十分诧异,因为他记得香奈乎是有社团活动的人。
      他出声向她搭话:“啊,栗花落同学!你也要回家吗?可我记得你不是园艺部的……”
      香奈乎被他搭话,吃了一惊,回头看他。黄昏的夕阳从校门**进来,打在她右半边脸上。她迟疑着,有些迷惑地看向他。
      她说:“这一个礼拜的社团活动暂时取消了,伊黑老师上课说的。”
      “啊、这、这样的吗?真是不好意思啊,我那时候是在被罚站嘛……”炭治郎尴尬地摸摸脑袋。
      香奈乎摇摇头:“其实不取消,今天也没什么事可做。因为另一个部员没来学校,本来他要帮忙去搬肥料的。”
      “啊,伊之助也是你们部的对吧?可能又跟他妈妈去猎山猪了吧。”
      嘴平伊之助是山上养大的孩子,在班上别名泰山之助。本来他想参加些运动类的社团去和人打架,但由于屡屡生事,被班导师伊黑勒令参加了挖土拔草,别称“学校打杂工”的园艺部。
      他时而在时而不在的,大家也不算很吃惊。毕竟大家觉得,他总有一天会回归山野,就像被人类救济起来的濒危野生动物。
      有时候班上女生会为他糟蹋了自己一张好脸痛哭失声,但更多时候恨不得他去爆炸。
      两人各自关上各自的鞋柜,一同朝校外走去。
      炭治郎不住点头:“伊之助的优点就是力气大了嘛,搬搬肥料也是他分内的事。”
      香奈乎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辩驳:“.…..其实,我力气也很大的。”
      “咦?”他扭头看她。
      “我搬得动肥料,伊之助来之前,都是我自己搬的。”香奈乎又细声细气地重复了一回,似乎有些不满被看轻,“但是老师说,衣服会被弄脏。”
      炭治郎叹为观止:“诶——栗花落同学,想不到你这样瘦瘦小小的,力气竟然那么大啊。啊,不过我家妹妹也很厉害,所以搞不好呢……你知道她一次可以扛起两袋面粉吗?那种大麻袋的。啊,我家在卖面包,所以经常需要搬那些东西。虽说如此,我们家的人反而更喜欢吃米饭,大概是像到我爸吧……”
      香奈乎认真地听他说话,没有搭腔,又是一阵沉默。她垂着脑袋,看不太出她在想些什么。炭治郎原本还比手画脚地在那里示意面粉袋的大小,见状,便有些尴尬地放下手。
      “啊,不好意思,你大概不怎么感兴趣吧?”
      她急忙摇头:“不是这样的,灶门同学……我只是在想,看你的表情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呃,是啊。”他挠挠头,“善逸说我是个弟妹控,有点得意忘形的感觉吧?对不起。”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这么开心,每天都这么快乐,是一件……很好的事。”
      见眼前的少年羞得满脸通红,双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摆,香奈乎露出了一个微笑,那笑意从她的嘴角开始蔓延,缓缓盈到左眼里,可那只视力不佳的右眼却一片空茫茫的,仿佛储满深不可见的潭水般,透露出一股哀愁的泪意。
      炭治郎摆在后脑勺的手僵在那儿。他的五根手指插进自己凌乱的发丝中,感到头皮的热度从指尖一路扩散,传到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香奈乎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有别于她平时那生疏的浅笑。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有人明明脸上满是笑意,看起来却让人如此难过。
      她那只无神的右眼。他心里慌乱地想到,我总是很害怕看见她那只无神的右眼。因为我总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那样的眼睛,那让我觉得很难受……难受到头都开始发痛……
      ——可是炭治郎,我喜欢你啊……炭治郎,我……我喜欢……
      恍惚间,在头痛的间隙里,他听见有谁这么冲他悲戚地低声诉语道。那个人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上,可是他的视线很模糊,视角是残缺的。他眼中只看得到一只空洞的流着泪的眼睛。有成串成串温热的泪水打落在他脸上。
      可是炭治郎,我喜欢你啊。
      那声音是风,那眼泪是雨,那眼睛是天上的月。他在安稳静谧的世界中,他在她的怀抱中。
      一阵突兀的喇叭声从炭治郎身后传来。炭治郎猛地回过神。香奈乎早已恢复原先的模样,正一脸好奇地瞧着他。
      “啊……”这下炭治郎更尴尬了,他急忙撇开视线,想办法转移话题,“这个……话又说回来,到底是为什么会停止社团活动呢?我都忘了问了。”
      香奈乎神色一凛,本就十分端正的站姿变得更加挺拔。
      她的语气依旧十分轻柔,却透着一股惹人发寒的意味:“灶门同学还没有听说吗?”
      “听说什么?”
      “昨天晚上,在这附近出现了过路魔。”
      炭治郎慢慢放下了抓挠头发的手,香奈乎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有一名女性被刺杀身亡了。”
      终于,灶门炭治郎还是知道了过路魔的消息。那些于生活无益的、不该知晓的事情,他终归也躲不掉。


      IP属地:河北4楼2019-11-24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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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勇
        [壹]
        义勇的义是忠义的义,义勇的勇是勇敢的勇。至少胡蝶 忍是这么告诉富冈 义勇的。义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名字该这么解释,忍却仿佛什么都知道,她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又忠义,又勇敢,义勇是块办案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脏活累活舍他其谁。
        于是义勇先是被她挑唆着去驱赶拿手机拍个不停的围观群众,又被她忽悠去呵斥一个混不吝想闯入警戒线的毛头小子。他不苟言笑,讲话难听,扮黑脸炉火纯青,骂着骂着还骂出了些心得与成就感。
        直到把那毛头小子骂得哭爹喊娘,忍才终于想起来叫他看尸体。
        “富冈先生,富冈先生,不要玩啦。”她蹲在尸体旁说,“你再不过来看看,他们要把尸体搬走了。”
        “.…..我才不是在玩。”他辩驳。
        明明是你叫我去骂人的。义勇想,却压下了心里这句话。他朝忍走过去,心里有些不平和疑窦。
        论年龄,论资历,胡蝶 忍都是他的后辈。她对他的使唤、揶揄却毫不手软。有时义勇后悔过早认识了忍。从中学开始做忍前辈的坏处,大概就是等到了职场上,她对自己的尊敬和礼貌已荡然无存。
        这里得说义勇有点误会。打从见到他第一面,忍对他就没什么尊敬可言。最开始他在她心中的印象是个胆小鬼,现在的印象已经降级到大**。
        大**义勇在忍身旁蹲下来,从兜里掏出先前匆匆打鉴识人员那拿来的手套,拆开封戴上。他垂下头,观察尸体。
        尸体面朝下趴在道路上,衣着略显凌乱。她身上覆着自昨晚到今日清晨浓重雾气带来的湿潮,衣料看上去沉甸甸,皮肤惨淡却泛着古怪的光泽。她的公事包丢在一旁,手机在更远一些的地方,看上去是甩出去的。
        “真可怜。”忍平淡地说。
        义勇不禁瞟了她一眼。忍长得小巧玲珑,他就算蹲下来也比她高,她的脸精致柔美,让人印象深刻。可是她的眼神却仿佛风轻云淡,并没有过多情绪的波澜。义勇想起他曾在拉面店听其他同僚说过:就因为忍可怕,谁都不敢追求她。
        忍或许是很可怕吧。他下结论。
        鉴识人员已经拍好照了。义勇在忍的示意下,将尸体翻了个面。摩布子的尸体稍微有些僵硬了,像在翻一张盛放太多料的大阪烧。刚刚翻过来,她白色毛衣肚子上那一片黑红的血渍就吸引了义勇的视线。
        他对忍说:“大概致死因就是刺伤吧。”
        忍正忙着翻看死者的包:“里面的东西都没有丢哦,富冈先生。看样子不是抢劫呢。钱包和里面的证件都在,也不像是有少了钱的样子……找到她名字了,叫做一之濑 摩布子。”
        “难道是熟人作案吗?”义勇说。
        忍说:“挑在这种地方?就算是晚上,也不能保证没人经过这里啊。而且这里还有摄像头,你看,还挺显眼的嘛。我还奇怪竟然到了早上才有人发现她呢。”
        她一边说道,一边伸手指向左前方的一根电线杆。两人一同朝那望去,那根电线杆下有一台镜头朝向这里,正常运作的监控摄像机。不出意外,那台机器肯定照到了行凶的过程和凶手。然而这也没有使忍的语气更加开心,义勇紧皱的眉头也没松开。
        义勇没有说话。他心中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但唯独不想当着忍的面说出来。为了逃避这个想法,他假装更加专心致志地在尸体身上摸索,翻开她的衣服。
        她肚皮上只有一道菱形状的细长伤口,表面泛黑,看上去刺得很深。所以即使只有这么一道伤口,也完全活不了。
        义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忽然间,他的直觉刺得他后颈一阵发冷。他的手抖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立刻把衣服拉回去。不过一想到再怎么样,忍终究也会看到,扯着衣摆的手便停滞在半空,没有动作。
        忍注意到他这副变扭的模样,立刻嗤笑起来:“我说,富冈先生,你这样抓着女孩子衣服不放的模样实在是很像变态哦……而且还是不得了的那种。毕竟对象是尸体嘛。”
        义勇瞪了她一眼:“.…..这一点都不好笑,胡蝶。”
        “你这个人这么开不起玩笑的吗?啊啊,那我当初还不如选择和不死川先生做搭档。”忍叹息起来,“那个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其实挺好理解的。”
        在忍到来前,不死川 实弥是义勇的搭档。不过两个人的搭档过程充满艰辛,磕磕绊绊。执勤时两人办案方针不同,吃饭时两人对去哪个餐馆意见不一,审讯犯人时两人态度不统一。
        他们的上司产屋敷 耀哉说两个人唯一意见统一的一次大概是抢办公桌的时候。
        听见忍拿他和那个人比较,义勇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提醒她:“我才是你前辈,我和你认识更久。”
        忍却很不屑:“这种事情才不是看认识多久。”
        这个人怎么这样。义勇心里想。他想归想,又说不出口。纵使忍瞧出他心中不满,也不会理会他。她很擅长处理义勇。
        此时见逗他已经没有什么意趣,忍便收手了。她笑眯眯地站起来,冲旁边招呼道:“我们已经看得差不多咯,可以把尸体运走了哦——”
        义勇也跟着站起来,挠挠头发:“我去试着调取监控吧,你再看看有没有她住所的地址和家里联系方式……”
        他背对忍,往黄色警戒线走去,手已经从下往上提起了一角,正准备弯下腰出去。
        忍说:“为什么不能我去看录像,你去查那些呢?”
        义勇的手放下来,他回过头:“你不是嫌我不会说话吗?”
        忍的脸上挂着微笑,答非所问:“富冈先生,如果看了监控,结果发现是‘那个’过路魔的话,你要把我踢出搜查吗?”
        “.…..说什么傻话。”他模棱两可道,“没头没脑的。我们这不是还什么都不知道吗?”
        忍依旧笑着,她浅紫色的双眸中盈满笑意。
        “你敢把我踢出去的话,我会写投诉信,举报你性骚扰哦。”
        “.…..”


        IP属地:河北5楼2019-11-24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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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义勇想起他们的中学时代。他读三年级,忍还是个一年级生的时候。
          虽然他们中学、高中都是前后辈,然而两岁这个年龄实在是太尴尬了。忍刚进中学,他就毕业了。他准备高三考大学的时候,忍才刚刚戴着新入生的礼花,走进高中礼堂。实际算来,他们在同一个地方的时间只有两年左右。
          他以前没有现在这么高,忍反倒是一直都很小巧。
          忍很出名。因为她长相虽然甜美却态度冷硬,因为她是毕业了的胡蝶 香奈惠的妹妹。两姐妹明明没有同时出现在校园里,人们却总拿两人比较。尽管长得一样甜美,姐姐的脾气好得像佛祖,妹妹竟然敢公然和老师呛声。
          香奈惠是弓道社的社长,技巧精湛,曾在文化祭上表演过射靶;忍后来也加入了弓道部,可惜她力道不够,不能像姐姐那样完美地拉满一张弓。
          两人的表演义勇都看过。明明姐姐表现得更加完美,时至今日,他印象里第一个浮现的仍然是忍射箭时候的模样。
          忍的眼神率直中带有不顾一切的狠厉,绞起的眉头,微微震颤的双手表现出她的不甘心。她最终没能全部射中时,握着那快比她还要高的弓,久久地伫立在原地。她没有哭,也没有发怒,只用冷冽的眼神,昂首瞪视着前方,所以义勇记得她。
          他敬佩忍。
          中学时的他和现在相比,是个笨拙、懦弱的少年,没有什么自信。他成绩平平,在剑道社里虽然崭露头角,却始终比不过同年的锖兔,最后中途退出了。
          整个学生的生涯里,他总是自卑于自身的平庸,怀疑努力的价值,为付出却得不到回报的事物感到不值。他虽然比忍年长,却从没拥有过忍那种凛然、坚定的姿态。
          有一段时间里,他很疑惑,活在姐姐光芒的遮蔽下,为何忍从来不觉得自卑?为何她能够泰然自若地追随姐姐的步伐?
          尽管他和忍几乎没有任何交集,也没说过一句话。可当两人在走廊上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总是会回过头,注视她离去的背影。
          当她和他进入同一所高中时,义勇也不觉得惊讶。毕竟这也曾经是香奈惠的母校。
          他认为自己稍微有点了解她的心情,她总是追随着身为光的姐姐,踩着她的脚步走。她一定很以香奈惠为骄傲。她一定很憧憬香奈惠。因为忍的眼睛总是那么澄澈、那么直率,她所有的想法都表现在脸上。
          假如香奈惠没有被过路魔袭击,陷入昏迷的话,忍应该也不会变成这样吧。义勇想。
          时至今日,他已很久没有再见过忍那样凛冽的、不甘的眼神了。


          IP属地:河北6楼2019-11-24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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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被威胁的义勇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接近下班时间。他在路上进常去的拉面店吃了碗拉面,遇见实弥。两人互不搭腔,各自坐在吧台两个反方向。
            义勇点的酱油拉面,实弥吃的味噌拉面,两人反正到死也不会对头。尽管义勇还挺疑惑为什么实弥老是看他不顺眼。
            吃完自己的面,实弥把零钱拍到柜台上,披着外套准备挤出狭窄的店,由于他长得高壮,就很碍事。临到头,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撞了一下义勇的背。义勇本来正呲溜呲溜吸着面,被溅了一脸的汤。
            “.…..干什么,不死川?”他问。
            实弥居高临下地睨视他,脸上的疤痕和瞪大的双眼让他看上去像个怨灵。据说他曾经吓哭过孩子。义勇认为所言不虚。
            实弥说:“你磨磨唧唧半天在干嘛?没用的家伙。”
            “我很忙。”义勇冷淡地回答,说完不理他了,垂下头继续吃面。
            “混账。”实弥又用膝盖顶了他一下,这回明显是故意的了,“你别无视老子!”
            义勇心想,这面冷了要怎么吃。他于是继续卖力地吸着面条,嘴里咕咕哝哝:“你说我在听。”
            “喂,听说你这个案子是什么,过路魔啊?确定吗?”实弥说,“这种案子有什么好查的,监控都录到了,抓到人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说你脑子单纯。”义勇有些不耐烦,“那个人把所有可能暴露特征的地方都包得严严实实,甚至还可能用布料伪装了身高身材,是这么好追查的吗?他身上的衣服肯定也是晾衣库、有印劣品这种随处可见的店买来的,查都查不出来源。傻吧你?”
            “***想打架吗?”
            “我不想打架,你想打架。”
            “你再说下去我就不想打架了,我想杀人了。”
            “杀人犯法,你难道想知法犯法吗?”
            “***去死吧!”
            拉面店主钢铁冢 萤火冒三丈,把铁勺往洗碗槽一抡:“你们两个再吵都***出去!!!不准玷污老子的拉面!!”
            义勇与实弥面面相觑。
            “咳咳.…..总之被害者看上去不像认识对方的样子。事发只有一瞬间,她的表情看起来很惊讶。”义勇咳了一声。
            实弥盘起双手,不情不愿:“一瞬间,惯犯嘛这不是。是那个过路魔吗?”
            “不确定,他都消失这么久了。”
            实弥翻了个白眼:“但模式、手法不都差不多嘛。夜晚出没,一刀刺中腹部要害,迅速走开。”
            义勇沉默片刻,他的汤勺在汤里毫无意义地搅动了两下。
            “如果有必要,我会让胡蝶先退出搜查。”最后他说。
            实弥歪歪脑袋:“啊?让胡蝶?”
            他一副马上要口出恶言的模样,可下一秒又似乎记起忍的姐姐在三年前被那个过路魔伤害,至今昏迷不醒的事了。饶是他嘴巴不饶人,也不敢说这种话。尽管他不承认,实弥背地里也怵忍。
            这下换他静了好一阵,才说:“她才不会肯咧。她这辈子就等着他出现吧?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把那个家伙千刀万剐,连肠子都剁碎,拿去喂狗。”
            两人旁边正默默呲溜着面的上班族村田脸色泛青,一阵干呕。
            义勇和实弥顿时瞪了他一眼。
            “别人在吃饭你恶不恶心啊?”义勇说。
            “吵死了,安静点行不行?”实弥说。
            上班族村田决定以后再也不来这家拉面屋了。他家顾客凶,老板更凶。
            义勇转回话题:“这就是我要避免的,不能让胡蝶做出什么事来。”
            实弥好奇地看过来:“你还能管得了她?”
            “她威胁要告我性骚扰。”
            “.…..那女的还是人吗?”
            饶是实弥这样讨厌义勇,都不禁为他抹一把冷汗。
            义勇却表现得很不在意:“没有人相信我会做那种事的,我知道署里的女职员私底下都叫我不动明王。”
            “你别表现得好像她们在说你好话,**。”实弥忍不住说。
            然而义勇已经没有在听了。他继续低头吃面,脑子里在想忍的事。
            他认为自己有义务要帮助忍,保护忍。他觉得这是他作为她前辈的职责,也是伙伴的任务。他害怕忍会一不小心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尽管忍现在脸上总是笑嘻嘻,一副风轻云淡、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却心知肚明,忍真正的性格并没有发生变化。她还是当年那个坚韧、固执的少女。
            当他们再度重逢,他发现她不再喜怒形于色时,立刻察觉到了忍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当下他感到心跳如擂鼓,血液直冲到脚底,两手冰冷。
            她用冷静的语气告诉他:“香奈惠姐姐已经昏迷很久了,富冈先生。”
            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他心里如染墨般扩散。他顿时无法呼吸,只能屏气凝神,瞪大一双眼睛,凝视着她的笑容。
            他知道这个笑容,和香奈惠如此神似,但不是从香奈惠那里。是从更久远的时候,是更遥不可及的某人——
            他注视着她的双眼,第一次知道了心中那股膨胀的情绪是什么。
            义勇察觉到自己很惶恐。
            他觉得她会为自己下定的决心付出生命。


            IP属地:河北7楼2019-11-24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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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逸
              [壹]
              我妻善逸的姓是救下他的那个车站清洁工的姓。孤儿院的老师用这个姓来替他感谢与纪念那个员工。
              善逸脑子不好,学东西很慢,理解力比旁人稍差。据说从车站储物柜里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脸因为缺氧已经微微透出青紫色。
              花上那么几个硬币,可以关上那扇小小的铁门,阻隔众人视线,延迟他们找到弃婴的时间,也不至于挡住了婴儿的哭声,让他彻底不见天日。可善逸的母亲把他关进去的时候,不知有无考虑过,置物柜是专门为了放行李和随身物品,没有留下通风孔。
              善逸营养不良到没有力气哭,在置物柜中昏睡了两三个小时,差点没把自己憋死。他日渐成长,孤儿院的院长和其他保育员见善逸愚钝,想当然认为他脑子有些许损伤。后来在树上被一道雷劈过后,大家认为善逸大概彻底没救了。
              话虽如此,却也远远达不到进特殊设施的程度。
              善逸一直在孤儿院待到六七岁,才遇到了桑岛慈悟郎。
              慈悟郎见到别的小孩,虽然既聪明又可爱,高出善逸不知道多少倍,可慈悟郎心中觉得善逸最好。或者该说,他最愿意去爱善逸。
              他对善逸说:“我需要有个人来继承我的事业,可我家的生活太苦了,别人都不愿意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善逸缩在地板上,双手环抱住膝盖,用可怜兮兮的语气回答:“我也吃不了苦啊,我又怕痛又怕累。你、你还是找别的聪明一点的小孩去吧……”
              慈悟郎说:“我会狠狠锻炼你的心智的,这个你不用操心。”
              善逸嘴上喏喏,眼里又开始蓄泪。他嘴巴上说着不要,实际上很希望慈悟郎选他。这辈子善逸从未被任何人挑选过,甚至刚出生就陷入被亲妈淘汰的窘境。他扭扭捏捏了好一番,心想着慈悟郎再好言相劝几句,他一定到死都跟定了这个老爷爷。
              可是慈悟郎越老脾气越暴躁,见善逸这样言不由衷,浪费他时间,对着他当头一记爱的铁拳:“小子,别磨磨唧唧的!”
              爱之沉重深刻于善逸心中。于是善逸哭哭啼啼地捂住脑袋跟着慈悟郎走了。
              慈悟郎没有让善逸改姓,他同样感谢那个救了善逸的我妻先生。
              而善逸本人早记不清我妻先生了。他脑子蠢笨,早几年几乎没用心留意过任何东西,在孤儿院天天发呆,那段日子没留下多少记忆。他对于童年最清晰的回忆是慈悟郎领他回家那一天。
              慈悟郎牵住他,用粗糙的手捏住善逸瘦弱的胳膊,带善逸走在街上。
              他给善逸买了鲷鱼烧,买了衣服,买了鞋子,还买了玩具。这辈子从没有人为善逸买过这么多东西,也没有人牵着善逸走过这么长的路。
              善逸对慈悟郎说:“爷爷,你为什么选我呢?我这么大了,又这么笨。”
              慈悟郎说:“不要在我这里说这种丧气话,以后说一次我打一顿。”
              善逸犹豫了一下:“爷爷,你会把我打死的。”
              慈悟郎斩钉截铁:“我这辈子还没打死过人,只打跑过几个弟子。”
              善逸又犹豫了一下:“爷爷。”
              慈悟郎皱起眉头:“你这小子,以后要叫我师傅。你是要和我学做手艺的。”
              善逸把原本的话憋回去,有点委屈地辩解:“但我喜欢爷爷啊。”
              慈悟郎没有回答,牵着他在街道上慢慢地走。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别人当着面说喜欢。他扭头看善逸,他那张营养不良的脸恹恹的,个头比同龄人矮上许多,正埋首专心数着地上的砖块。
              没有人期待他,没有人需要他,没有人喜爱他。他懵懂间理解了普世的大爱,正是众人这种稀薄却实际的关爱使他活下来,却不懂得被偏爱究竟是什么滋味,误以为别人给他买几件东西就能左右他的人生。善逸从出生开始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孩子。
              慈悟郎曾经有过一切。名声、手艺、家人、弟子。可他的妻子早早离世,一直以为会继承自己衣钵的弟子也走了。他的年纪越大,视线越模糊,手越难做精细的动作,还不到冬天早晨,膝盖里就隐隐作痛。现在慈悟郎也是个一无所有的老人。
              或许善逸这样蠢有他的道理在。慈悟郎静静地想。至少一个蠢孩子不会抛弃一个怪老人。
              最后,慈悟郎终于开口,再次呵斥了善逸:“只准在家里叫我爷爷,到了工作室里面要叫我师傅,你这蠢孩子!”
              善逸此刻倒忘记自己很蠢了,他被爷爷牵着,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IP属地:河北8楼2019-11-24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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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大了后,善逸就不这么想了。他会嘲笑儿时的自己天真,嘲笑儿时的自己愚蠢。他会嘲笑儿时的自己心甘情愿入火坑。他现在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白天去学校上课,晚上跟慈悟郎学做烟火。
                慈悟郎教人是斯巴达式教育,假如一顿爱的教育不能让人领悟,就再来一顿爱的胖揍。谁叫他当年敲善逸脑瓜时,没有听听他脑瓜声音响不响脆不脆,现在每天都得打一顿不成器的善逸。
                就算曾经善逸的脑袋还算脆,现在里面也被敲成一坨浆。
                偏偏慈悟郎对善逸要求还颇高。既要他学烟火又要他上学,发现他耳朵很好有阵子还花钱让他学小提琴,直到善逸哭着跪着抱住他的大腿求他住手。否则慈悟郎可能会期待他凭借琴音在国际扬名。
                慈悟郎越宠爱善逸,越对善逸严格。他简直把善逸当宝贝看。
                善逸可不觉得自己是个宝贝,他觉得自己是个钉子,马上就要被锤进地里,吓得撒腿狂奔,赶在回家路上。
                他飞奔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时不时还焦虑地看一眼手表,生怕迟了回家的时间。实际上他要是走捷径可以省上六七分钟。那捷径必经摩布子死亡的地方——她就是半夜回家为抄捷径而被杀的。善逸只要往左边拐过去,穿越那条大楼与大楼间的小道,到达后方通往一片斜坡的空地,就可以遇上案发现场。
                然而善逸胆小,他宁可多花一点时间,也从不走那些看上去给他立死亡旗帜的地方。善逸深谙恐怖片、悬疑片的套路,知道自己这种又怕死又没用的角色要是遇上什么事,肯定第一个死翘翘。
                他一个劲往前跑,一路上还差点撞倒几个路人,途径一家卖鲷鱼烧的店时,闻到新鲜出炉的鲷鱼烧香气,才停住脚步。善逸掏掏口袋,拿出慈悟郎给他的零用钱,上前买了几个,准备带回家和慈悟郎一起吃。
                买完东西后,善逸忽然感到有些疲倦,没有继续跑下去。他擦擦一头的汗,慢慢走在夕阳西下的街道上,从袋子中拿了一个鲷鱼烧出来吃。
                橘黄色的夕阳洒在街道上,不知为何在善逸心中激起一股怀念的感觉。尽管他没有什么对黄昏的记忆,可这带着微暖的阳光洒到善逸身上,总令他想要哭泣。
                有时善逸会觉得孤独,也会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抛弃在了身后,一直没来得及拾回。然而善逸想不起那是什么,他这短暂的一生,目前唯一重要的人也就只有爷爷罢了。顶多上高中后认识了炭治郎那几个好朋友……
                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可丢的?善逸叼着鲷鱼烧,心中平淡地想。
                就在这时,他眼角不经意一瞥,看见一个少女无措地蹲在路边,似乎正在地上捡拾着什么。
                他认得那张脸。
                善逸的后脑勺和眼眶忽然一阵抽痛,像有人拿一根棒子从他扁平的后脑上一棍挥下去,钝痛从脑袋的中心四散开来。他目眩到几乎要呕吐的地步,心脏简直要裂开。
                那是祢豆子。她手中的塑料袋从底部破了一个大口子,晚饭的食材从里面到街道上。
                善逸停住脚步,在原地愣愣地瞧着她那慌张的侧脸,那张和炭治郎五官有几分相似却更加秀美的面孔。那明明在炭治郎手机屏幕上看时只觉得美丽,现在看起来却让他无比心痛的面孔。
                她总是这么无助,孤零零的。他心中不知为何生出这个念头。
                一时间,善逸也不知道为什么,唯有安静地淌着泪。
                “小祢豆子?”他轻声说。
                祢豆子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声音,好奇地抬起头时,哭泣的善逸映入她的眼帘。
                她心里比起善逸那剧烈的冲击,要更加平静,也更加慌乱。因为这个陌生的少年在她面前莫名其妙开始掉眼泪,还叫了她名字。
                难道是变态吗?但他这么爱哭,感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看上去他就很爱哭的模样。祢豆子情不自禁想。
                她嘴里回应道:“……是的?”


                IP属地:河北9楼2019-11-24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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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善逸自己要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好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祢豆子更加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她直觉感到或许不应该问。两人就这样在路中面面相觑,直到惹来他人的目光,善逸才默默蹲下来,开始替她捡东西。
                  掉出购物袋的东西很多,袋子的底却完全破了。善逸和其他几个好心的路人把东西归拢到祢豆子面前后,便到临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点东西,顺势要了两个塑料袋,又回来替她把东西装到里面。
                  这时,祢豆子才终于反应过来,善逸帮了自己的忙。她有些不好意思,接过那两袋东西,对着善逸连连鞠躬:“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竟然还麻烦你破费……啊,请问你刚刚买了多少钱的东西,我给你吧!”
                  不知不觉间,善逸已停止了哭泣。他仿佛完全没发现刚刚自己流了眼泪一样,用一种迷惘的眼神看着祢豆子,忽然又如梦初醒,赤着脸摇头摆手,慌慌张张地说:“啊不不不不用啦,我家爷爷牙齿不好,本来就要买点布丁给他当点心吃的……”
                  见他这样手忙脚乱,面红耳赤,祢豆子觉得很有趣,不禁笑了出来。她问:“你刚刚叫了我的名字,难道说你认识我吗?”
                  善逸顿住,他并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叫她的名字,打看见祢豆子开始,他整个人就恍恍惚惚的。自从那年被雷劈过后,偶尔他会变得嗜睡,然后精神恍惚,干一些自己毫无印象的事情。他满头冷汗:“诶、咦、我叫了吗……”
                  “叫了啊,你不是还对着我哗哗流眼泪吗?”祢豆子说。
                  善逸瞠目结舌。
                  哇。我妻善逸,你为什么要对着朋友的妹妹流眼泪?你是变态吗?你会被举报的,你会被抓去关的,她会把你当神经病的。
                  越想越害怕,他慌忙解释:“啊不不不不不是这样,我、我我我叫我妻善逸,是炭治郎的朋友,我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叫住妳了……他他他他给我看过妳的照片,妳很可爱哦,本人比照片上还可爱,完全不输电视明星……不不、当然不是只看妳的哦!其他弟弟妹妹的我也有看到哦!!”
                  “啊,你就是哥哥说的那个善逸。”祢豆子恍然大悟,“那个心地很好,中午会分面包给他吃的那个善逸。炭治郎哥哥经常和我提起你!”
                  “哎呀,讨厌啦,炭治郎怎么这么夸奖人家……难道说他也觉得我是个很不错的人吗?就是嘛,我看也是嘛,我也不像伊之助说的那么糟糕嘛……”
                  “但是你为什么要哭呢?”祢豆子又问,“是发生了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善逸再次顿住,他都忘了这茬,冷汗直流,指着自己:“咦,没有啊,我过得很快乐啊?我刚刚难道真的有哭吗?”
                  祢豆子有些委屈地说:“我没必要骗你吧?”
                  “妳当然不可能骗我了,小祢豆子,一定是我的眼睛它自己有问题。”
                  她笑了出来:“你这个人真好玩。所以你真的不是因为有什么难过的事才哭的?刚刚你可是一看见我,就立刻哭了哦。把我吓了一大跳。”
                  善逸没有说话。他愣在那儿,静静思考着祢豆子的问题。他是不悲伤的。他这辈子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假如是这样,那些眼泪又从何而来?真是个谜。但只要祢豆子笑了,大概就没什么事了吧。
                  于是他郑重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小祢豆子妳长得太漂亮了吧?”
                  祢豆子被他这么一说,弄得满脸通红。她无所适从地低下头四处张望,似乎想寻找看看还有什么漏掉的东西,可地上空无一物,只好再次抬起头,对上善逸那双可怜兮兮的、湿漉漉的眼睛。
                  他的眉毛耷拉着,一副很无辜的模样,仿佛也不觉得自己随口说出这种话有什么好害羞的。他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她。
                  祢豆子不敢看那双眼睛。
                  她再次垂下头:“啊,我必须得回去煮晚饭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帮我。”
                  “啊?哦、哦……不会啦,话说我也差不多该回去……”善逸有点遗憾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吓得魂飞魄散,“我的妈呀已经这么晚了吗!?我死定啦!!”
                  他急忙转身:“那就下次见啦,小祢豆子!!!下次哦!!”
                  “嗯,下次见。”祢豆子说。
                  她站在原地,挥了挥手,注视善逸远去的背影。他一路向前跑去,似乎要跑到她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永远消失在视野外的世界中。这种想法令祢豆子顿生一股没有由来的不安。然而这份思绪很快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因为善逸说下次还会见的。
                  她弯腰,拎起地上的袋子,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P.S作者连载中,更新了我会继续转载


                  IP属地:河北10楼2019-11-24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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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卤煮~三楼被吞了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9-11-24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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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辽(∂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12-01 00:09
                      收起回复

                        [壹]
                        忍坐在办公桌前,陷入沉思。
                        回头望去,忍发现自己的一生或许毫无意义可言。在姐姐香奈惠还清醒的时候盲目追逐她的背影,在她昏迷后更是连这一单纯的目标都失去了。
                        她出于本能追寻着凶犯,然而追查到之后又能怎么办呢?香奈惠不可能因此而清醒过来,她也不可能反过来杀了那个人。忍自己也完全心知肚明,所谓的复仇同样是徒劳的。复仇不过是活人苟存的借口。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香奈惠还活着又如何呢?在香奈惠出事前,忍从未独立思考过。她崇拜、羡慕且敬仰香奈惠。她只会追随姐姐的脚步。忍长大后逐渐发现自己是个缺乏思想的人。让她自由选择,她也没有需要实现的梦想。
                        有时候忍一想起这件事,就害怕这一切的结束,害怕面对失去香奈惠后暴露出的空虚。一旦结束后,她便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至少现在,忍还可以心无旁骛地追寻凶手。
                        在三年前刺伤香奈惠后,凶手莫名便销声匿迹了。他有可能搬走,有可能受伤,有可能已不在人世。胡蝶香奈惠是一系列受害人中最后一名,在此前他已陆陆续续杀死八人。这些受害者形形色色,没有任何共同点,生活圈也完全没有重合。只能认为他是个进行无差别攻击的过路魔。
                        岂不是很可笑?忍心里想道。她那完美无缺,善良温柔的姐姐竟然是在车站出口被过路魔所袭击的。对此事忍无法评价,只能说是上天作弄。
                        上天本也不公平。这个念头在她脑中根深蒂固。
                        在当上刑警后,忍利用职权调出了仅有的几段拍到此人的监控记录。她反反复复地看,翻来覆去地观察那个人,几乎要将他的身影刻在瞳孔里。现在忍一闭上眼,面前就能浮现他的身高体型、走路方式、作案手法。
                        她告诫自己不要去想除此之外的事情。
                        此时她脸上惯常带着的微笑已完全消失,宛如一尊人偶般面无表情,直勾勾瞪向前方。她的正对面是杏寿郎的桌子,他也还没回去,正坐在椅子上吃便当。
                        据说本来他是想和搭档的实弥一块去吃拉面,可临时又改变主意,去便利店买了季节限定便当。尽管从忍的角度来看,也不知道他买的哪个才是限定便当——杏寿郎林林总总买了三四瓶饮料,五六个便当和七八袋零食。
                        他喜滋滋在那大快朵颐,一时半会儿竟也没注意到忍的表情变得如此冷峻。不过就算注意到了,杏寿郎也只会一味认定她肚痛或挨饿罢了。他是个不具备任何感性的大和男人。
                        果不其然,杏寿郎独自在那大吃大喝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忍正死死瞪着自己这个方向。杏寿郎说:“怎么了,胡蝶?肚子痛吗?表情很可怕哦!”
                        忍微微一笑,收回思绪:“炼狱先生,也不是说所有摆出认真脸的人都是肚子痛吧?”
                        杏寿郎哈哈大笑:“说得也是,那难不成是肚子饿了?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可以分你一点吃,怎么样?”
                        就算你一副阳光灿烂的模样来和我说怎么样……忍打量了一眼他桌上那堆空了的食物包装,觉得也没什么能下手的余地了。杏寿郎大概是想邀请她喝西北风。
                        她婉拒:“不用了,其实我不饿,我看你自己大概也不够吃吧?真是谢谢你关心。”
                        “说得很对,我还打算等下再去便利店买个烤红薯。你和我一起去吗?”
                        实话说和杏寿郎去便利店也算是种变相折磨,忍再次婉拒,她坚称还有事情要忙。尽管其实并没有任何事好做,只是在办公室发呆。
                        杏寿郎咽下最后一口烧麦,中气十足:“是吗?那你加油哦。但也不要待到太晚,免得电车停运。”
                        他一边喝光剩下的饮料,一边打扫桌上的食物残骸,仔细擦干净桌子后,才收拾好东西离去。
                        除了爱吃又嗓门大以外,杏寿郎大概没有其他缺点了。他既可靠又懂得提携后辈,原本忍也想和他成为搭档。但无奈忍作为后辈,和暴脾气的实弥相比,各项能力均衡,实在过于优秀。出于互补的考量,反倒被和义勇分配到一块。
                        忍不想接触义勇。
                        一方面是因为义勇本身情商低下难以沟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义勇认识过去的她。她至今记得义勇与她重逢时那惊讶的表情。虽然他从没主动提及,忍对他心里所想却心知肚明:他觉得她变了。他还记得以前她是什么模样。
                        对义勇,学生时代的忍没有太多印象。她那时候全身心都放在追逐姐姐的脚步上,只隐约记得义勇是因为那张脸好看出名。
                        当然义勇的剑术也很好,作为剑道社的二把手绝称不上一无是处。忍却知道主将是个叫锖兔的人,义勇远远够不上他的水平。忍又不懂剑道,对不是第一的人,想当然没有那么在意。义勇曾经已消失在她生命中,他们原本只不过是认得对方脸的陌生人罢了。
                        她不喜欢义勇有时候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他有多了解自己,仿佛他在怜悯她。从决定继承姐姐信念的那一天起,忍就更讨厌有人看投自己,讨厌有人想起“胡蝶忍”这个懦弱无能的存在。
                        忍已当成自己死了一般地活着。
                        她无所事事想着那些过往,试图调节心情却无济于事。杏寿郎好心地为她留了暖气,她嫌热得慌,直接把它关了。现在办公室里连一声机器运作的嗡鸣都听不见。她独自一人坐着,坐在这阒寂中,仿佛被吞没。
                        就在此时,早在下午就与她告别了的义勇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他鼻子冻得通红,浑身带着寒气,低头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
                        见到忍,义勇显得很惊讶:“.…..你怎么还没回去?”
                        “富冈先生才是,回来干什么?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吗?”忍说。
                        义勇说:“我没拿电脑。”
                        “哦。”忍十分冷漠地回答,撇过头,连揶揄都懒得施舍给义勇。
                        义勇走到自己座位,把电脑塞进公事包,背到肩上,之后却没有与忍告别,反而拿手撑住椅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一时间,两人默默无言。
                        忍率先开口:“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回去?”义勇问。
                        忍说:“我回去啊,你呢?你不回去?”
                        “我也回去啊。”义勇说,他看了忍一眼,几乎可说是小心翼翼,“你说要回去,你干嘛还傻坐着?”
                        他这番话令忍不禁有点火大:“.…..那你说要回去,你不也傻站着?富冈先生,你有时候尽会说些好笑的话哦?”
                        义勇被她怼得无言以对,眉头紧锁了一会儿,才终于说道:“走吧,我开车送你。”
                        忍愣了一下,没料想到义勇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仰起头,毫不遮掩地观察义勇。义勇的表情很坦荡,也可说是有些呆滞。他是很纯真地提出了这个邀请。忍心中原本的焦躁瞬间冷却了下来。她恢复平时笑意盈盈的模样,实际上有些意兴阑珊。
                        她撇过头,用手指捻了捻耳侧一缕碎发,语气讥讽:“你在担心我吗?放心吧,富冈先生,再怎么晃神,电车我还是会坐的。”
                        义勇依旧眉头紧锁。他说:“送你回家还不好吗?路上顺便谈谈案子的事。”
                        义勇就是这种不解风情的人,他拒绝去体会忍语气中的迁怒,拒绝去读懂所谓的空气。他情愿我行我素地活着,像个不动明王,依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宁可用自己低下的情商吓退其他女职员,也不想做大家的梦中情人,与实弥并称**双煞。
                        现如今所里唯一值得大家追捧的优质单身男,也就只有杏寿郎一人了。
                        有时忍面对义勇那看外星人般疑惑的眼神,会禁不住地想和他说:富冈先生,虽然你大概总觉得变了的人是我,可在我眼中,你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在她所不知道的,未和他相逢的日子里,他已跨越内心的懦弱。不再害怕他人期待或失望的目光,也不再畏惧承认近在眼前的界线与锖兔的阴影,最后终于接受了最原本的自己。最原本的义勇,是个比他自以为要更坚强的人。
                        而忍知道,她却还是当年那个不甘的少女,什么都做不到,活在束缚之中。她一事无成,至今仍孤零零地握着那把无法完全拉开的弓,伫立在训练场上。
                        她讨厌看见义勇那毫不动摇的眼睛。
                        于是忍说:“有什么好谈的呢?”


                        IP属地:河北14楼2019-12-02 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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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义勇倒还真的没有好谈的,他自己也只好这么承认。不会花言巧语也算是他的强项。
                          他实际上只是担心忍罢了。他进办公室的时候,忍的面色很可怕。她僵直地坐在椅子上,两手呈现握拳姿势抵住桌面,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神游。他直觉上无法放任忍不管。忍也一清二楚。
                          她最终没能驳回义勇这难能可贵的好意,还是上了他的车。在把家里地址输入导航系统后,忍便当做自己叫了台计程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义勇专心致志开了一会儿车,乖乖充当司机。但没过一会儿,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车子行驶到一半,义勇忽然调转方向,进了一家大型超市的停车场,一边倒车进停车位,一边叫忍:“喂,胡蝶,妳在车上等一下,我想起来我要买点东西。”
                          忍眉头一跳,忍无可忍地睁开眼:“你要买什么?”
                          “我家厕纸用完了。”义勇说,“很快,妳等我。”
                          “……富冈先生,你难道真的一点常识都没有吗?哪有人在开车送别人的时候还停下来去超市的?”她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情顿时又开始焦躁,“你这样耽搁,我还不如坐电车,那样我早就到家了哦?”
                          “.…..”面对忍连串质问,义勇愣了愣,最后仍不屈不挠地辩解,“但是胡蝶,我的厕纸要没了。”
                          “你不会去便利店买吗?”
                          义勇竟胆敢露出一脸看智障的难以置信:“妳知道便利店多贵吗?”
                          “.…..”
                          忍当然知道,但她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才不会为省那一抿子钱舍近求远。她过去上下学都有司机接送,就连搭电车通勤也是近两年才开始的。但凡要吃什么用什么,一概交给家中佣人处理,连超市都不曾逛过。
                          她原本沉浸在过路魔带来的沉重中,无心与义勇纠缠,现在反倒是被气得头爆青筋,把其他事都抛到九霄云外。亏她上车前还稍微感慨了一番义勇难得的贴心。
                          俗语说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义勇是没这个概念的。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有他的厕纸。
                          忍被气笑了:“所以你就要把我一个弱女子丢在车上,自己去超市逛咯?”
                          义勇斩钉截铁:“放心,我会给妳留条窗户缝。”
                          “我又不是狗。”忍打断他。
                          忍的笑容越发灿烂,义勇直觉她已临近爆发点,不由试探道:“不然……妳跟我一起去超市里面逛?”
                          眼看忍依旧保持那无言的微笑,眼神却越发冰冷,义勇急忙抽出放在一旁的超市传单,向她大力推荐:“听我说,胡蝶,今天超市的铜锣烧和大白菜都特价!”
                          谁知道呢。义勇不止在厕纸上画了红圈,还在白萝卜和鲑鱼上画了红圈。
                          “.…..”
                          这人傻吧?忍心里想。
                          不需要铜锣烧也不需要大白菜的忍觉得再这样僵持也无济于事,她默默解开安全带,下车与义勇一块走进超市。
                          超市内明晃晃的,既温暖又热闹。晚上八点,生意还算不错。虽然刚进来的时候忍并不情愿,但看见这一派充满生活气息的景象,也稍微感到了兴趣。她四处环视,见到一列列货架上、冰柜里整齐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全是人们日常的必需品。
                          这令人感到安心,将她从非日常的死亡拉回所有日常的琐碎中。这是人们活着的证据。
                          义勇手挎了个购物篮,一副驾轻就熟的样子,带领忍在商场里穿梭,不断往篮子里放东西。那身影简直如鱼得水。
                          忍看着他的篮子里东西越积越多,出声提醒:“你不是只来买厕纸吗?”
                          “听好了,胡蝶,我家的冰箱里现在可是只剩下除臭剂而已。”义勇头也不回,义正言辞,往篮子里又塞了一条大萝卜,“只剩除臭剂啊。”
                          “我懂了,这就叫山穷水尽呢,富冈先生。”
                          这说得忍都不禁同情起来了,她十分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跟在义勇身后,继续巡视周围货架上摆放的商品,发现了义勇倾情推荐的铜锣烧。忍想了想,扯扯义勇的衣摆:“富冈先生,我说啊,那不就是铜锣烧吗?”
                          义勇回头:“啊?什么?妳想吃吗?”
                          “不……这不是你想吃吗……”忍否认道。
                          但义勇已经朝她伸出了篮子,示意道:“放进来吧。”
                          忍的手指还捻在他的衣摆上,她一动也没有动,扯着义勇。义勇一时没法再往前走,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忍莞尔一笑,松开他的衣服,去拿了一盒铜锣烧,放进义勇拎着的购物篮里。
                          她说:“所以我还想要别的也可以放进篮子里咯?”
                          义勇想了想:“不超过三千円的话。”
                          “哎呀,那真是多谢。你今天的确是比平时温柔哦。”忍说。
                          “但我平时也没有不温柔。”义勇说。
                          “那怕是富冈先生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吧,人往往很难正确地认识自身嘛。”忍心不在焉地说,用手指点过货架上的零食,随便挑拣着放进购物篮里。可以看出来她对零食本身没有兴趣,只是义勇请客这件事给她带来了兴趣。
                          他们走向收银台排队。
                          默默低头把买的东西都摆上收银台后,义勇又问:“妳说的没有正确地认识自身是指什么?”
                          “妄自菲薄啦,不自量力啦,这些都算哦。”忍掰着手指说,“比如义勇先生,你身上这两种都有,分别体现在不同的地方。对自己待人接物有盲目的自信,却没有给自己的心理素质正确的评价。”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9-12-02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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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勇沉默不语,显然并没有十分赞同。忍为他撑开购物袋,他又是埋首,专心将东西全部塞进去。两人走出超市。忍拆开一包巧克力棒,直接吃起来。她这时才想起自己没吃过晚饭。
                            一直到两人走到停车场,坐上车扣好安全带后,义勇才再次开口。
                            他说:“妳自己难道不也这样吗?”
                            “富冈先生,有时候你让我觉得,你很像那种开机要开六分钟的旧电脑呢。”
                            “妳也没有正确地认识过自己吧,胡蝶。妳高估了自己能承受的痛苦,同时却又低估自己的能力。所以妳今天才这样闷闷不乐的吗?”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忍回答,“更何况,你又了解我什么呢?”
                            “或许吧。”义勇说,“但妳想必可以抓到那个过路魔,这妳完全不用担心。”
                            “所以是他吗?你之所以这样担心,就是因为你已经基本上确信了?”
                            “直觉上多多少少,可是妳不必非得要一个人抓到他,妳不用把责任都摆在自己肩上。”
                            忍看着挡风玻璃。她的眼睑不停颤抖,眼睛忽然变得十分酸涩。等注意到时,手里那根巧克力棒已经被捏成两半。她机械性地将手上的那一截塞进嘴巴里,闭着嘴咀嚼起来。
                            义勇的话听上去如此刺耳。她心跳如擂鼓,完全无法呼吸。忍依旧凝视着挡风玻璃,竭尽全力维持脸上得体的笑容。那是她想方设法得到的,活下来的方法。
                            直觉,没错,她的直觉也这么告诉她。实际上看到那具尸体的第一眼,她就这样认定了。一定是那个过路魔。她当时见义勇还在那遮遮掩掩,试图保护她,只觉得可笑。与香奈惠那种温和的无奈不一样,她心中对这个世界充满嘲讽的笑意。
                            是啊,所以她不想见义勇啊。义勇自以为什么都不了解,可他总是能轻易戳到她的痛楚。他总是摆出安抚她、照顾她的模样,令她放松警惕,可一方面他那些认真的、严肃的话却在她放下防备时刺痛她的那颗心。
                            她不希望义勇戳穿那颗一边逞强愤怒,一边彷徨无助的心。
                            忍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会流下眼泪,然而没有。她是不会哭泣的。她不愿意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哭泣,更何况是义勇面前。
                            她只是冷冰冰地说:“真可惜,你猜错了哦。我之所以想靠自己的力量抓到他,是因为我想杀了他。从三年前开始,我心里只有这个念头。不这么想,我没有办法活下去。”
                            忍无法舍弃这个念头。舍弃这个念头与笑容,她就彻底丧失活下来的意义。她本就是追逐着香奈惠而生的人,香奈惠却沉默了。神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将她推上独自决定的道路,不给她任何独立成长的机会。
                            忍的心在庞大的痛苦中,唯一能做到的只有依靠这个信念,才不至于破碎。她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守护这份怨恨,就像守护一颗梦之卵。但凡这个念头有一丁点崩塌,她便也万劫不复。
                            义勇垂头,他的手握住方向盘。事实上他也看透了忍的想法。他眼中的忍,或许比忍自己以为的还要脆弱。
                            他当然早已洞悉她的恨意,也不可能让忍去杀人。他会阻止她的,但义勇知道现在不是时候。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好心的劝解,都不能令忍宽慰。忍需要的不是那些,忍什么都不需要。她最想要的任何人都无法给她。他暂且还不能剥夺忍活下来的理由。
                            于是义勇只能敷衍过去:“别说气话,胡蝶,妳要冷静一点。”
                            “我没有在说气话,你知道我在说实话。”她淡淡地说。
                            义勇说:“就算是这样,妳也不该随随便便就说出口。要是别人听见了,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听听就算。”
                            忍却无甚所谓。她说:“我知道,所以我只告诉你。富冈先生想必也不会随便把这话告诉别人吧?”
                            “.…..”
                            义勇当然不会。他不想背叛忍,不会背叛忍,不忍心这么做。
                            于是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9-12-02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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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相信大家看出来了,这篇的主角到底是谁。没错,就是我最爱的齐刘海美少女香奈乎
                              香奈乎
                              [壹]
                              忍回到家的时候,香奈乎正在客厅惴惴不安地等待。直到见到忍打开大门,捧着一包不知打哪儿来的零食,安然无恙地现身才松了口气,冲上去接过东西,关上大门,与忍一块往厨房走。
                              自小时候一场事故住院以来,她一直寄住在胡蝶家中,形同胡蝶姐妹最小的妹妹,只有名义上的监护人是她未曾蒙面的姐姐。由于正式的收养手续需要她来办理,香奈乎姐姐怎么都不肯露面或松口。可以说除了姓氏不一样,香奈乎与两姐妹的待遇和生活毫无差别。
                              香奈乎不善言辞,却很高兴她平安归来,唯有像条小狗一样跟随在忍身边上下张望,试图猜测忍现在想干什么。
                              她这副模样令忍无奈地笑出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干——什么?我可是刑警哦,这世界上妳最不需要担心的人就是我啦。”
                              香奈乎抱住那包零食,辩解道:“但是……妳今天回来得比平时还晚。”
                              “啊……”忍理理头发,漫不经心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今天呢,主要是有个怪人害的,不要在意这种事。我们去坐着说说话吧。”
                              香奈乎早已听说过路魔的消息,小心翼翼观察忍的脸色,却见忍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糟糕,有些疑惑。
                              “我说我没事了。我知道,妳是听见新闻了吧?是啊,虽然一开始心情是有点不好,但怎么说,大概是多亏某人的不识相,现在还好。”她一边说,一边指指香奈乎手上那包零食:“看吧,好心的某人请的。我们可以进厨房坐着边吃边聊。”
                              香奈乎听话地跟随忍进了厨房。由于时间有点晚,没有泡茶,而是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进小锅里热了一下。忍在她身后的餐桌边托腮凝视香奈乎忙碌的背影。
                              香奈乎其实在做家事的时候手脚不算灵巧,总是慢吞吞的,可是很认真。她全程以慢半拍的动作热好牛奶,端到桌上给忍。忍接过热到发烫的杯子,谨慎地呼了口气,才一点点慢慢喝下牛奶。
                              温暖从指尖与喉咙传遍两人的身体。忍叹了口气。
                              “学校过得怎么样?开心吗?”很明显忍不想谈论过路魔的事情令香奈乎徒增担心,开始找轻松的话题,“交到新朋友了吗?”
                              香奈乎一脸懵懂地捧住马克杯,先是条件反射地摇摇头,又迟疑着点了点头,一副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样子。
                              忍在心中感叹或许还是对她关心得太少了,语带温和地追问:“妳之前说自己加入了园艺部?跟部员有打好关系吗?”
                              “伊之助他……”香奈乎思考了一下,发现不知如何回应,干脆描述起伊之助本人,“上礼拜带了一个山猪头过来,说是自己猎的。”
                              对伊之助,没有一个人叫他的姓氏。可能大家凭直觉感到,对山之子叫他的姓氏是一件多么苍白无力的事——至少山之子本人是不会鸟你的。
                              “.…..山猪头?自己猎的?”忍有一瞬间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嗯……然后就再也不肯摘下来了。”
                              “不肯摘下来是什么意思?”忍问。
                              香奈乎茫然无措地看看她,举起双手往头上做了一个套的动作示意:“就是……像万圣节的南瓜头那样戴在头上,然后就一直戴着……像真正的野山猪那样横冲直撞。”
                              忍沉吟。
                              香奈乎用稍微有点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忍,等待她的评价。
                              忍终于开口:“香奈乎,妳有没有比较……正常一点的朋友?比如不会冲进菜园啃瓜偷菜的那种。”
                              香奈乎沉吟。
                              “如果说得上话算的话,那么……”她掰手指算起来,“神崎同学对我不错,我妻同学上次帮我搬过书,还有……灶门同学。”
                              讲到炭治郎的时候,她的语气顿了一下,显得有些茫然,回忆起今天放学时和他一块走到半路,心虚地觉得这勉强能够算在忍所谓的朋友里。
                              忍不疑有他,十分欣慰,抬手拢了拢香奈乎耳边一缕散落的头发,鼓励她:“这就对了,香奈乎,我希望妳在高中里能够多交一些朋友,多见识不同的人,开开心心地上学。对不起,因为我工作了之后都很忙,完全没有顾上妳。”
                              香奈乎摇摇头:“怎么会……反倒是妳不要太累才是。”
                              忍哂笑了一下,放开手。她说:“我会的,我们这个周末一起去医院看姐姐吧。”
                              香奈乎说:“好的。”
                              忍喝完最后一点牛奶,站起身拉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把杯子放进洗碗槽中:“好了,我差不多要去洗澡休息了,妳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香奈乎便把自己杯子里剩下的那一点牛奶也喝完,跟着站起来,收拾桌子。
                              忍制止她:“明天让帮佣们弄就好,妳早点睡。对了,妳们学校的确也接到了过路魔的消息?最近放学后立刻回家,不要耽搁,知道吗?最好能和人结伴。”
                              “我知道了。”香奈乎回答。
                              她站在桌子边,一直目送她上楼,直到听到关门声,才默默把自己的杯子也放进洗碗槽中,回到自己位于一楼的房间。她早在忍回来前洗过澡了,只需要简单洗漱。
                              在洗漱过后,香奈乎却没有马上睡觉。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时间的流逝。一直到将近凌晨十二点时,香奈乎才从椅子上起身,换上外出用的衣服,拿起放在房间角落的竹刀。
                              她蹑手蹑脚走出房门,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在经过楼梯口的时候侧耳倾听整栋屋子里的响动。
                              整栋屋子陷入黑夜的死寂中,除了香奈乎之外,没有第二个醒着的人,包括忍在内。
                              香奈乎默默凝视着楼梯口那一片黑漆漆的景象,把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十二点的钟声在这偌大空旷的宅子里回荡了起来。大座钟发出“咚、咚、咚”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得悠长凄楚。
                              趁着这个机会,香奈乎冲到门边,敏捷地打开门,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般往冷冽的寒夜蹿去。
                              在她身后,门被“啪嗒”一声关起来。


                              IP属地:河北18楼2019-12-04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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