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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江伶/喜欢的戏存一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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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0-03-07 17:22回复
    2020.3.6
    庚子年杏月十三,翠雀邀约晚春锦,花船之上品“想你”。
    桃夭·花朝节——〉宴上花船:碧桃红颊一千年
    https://tieba.baidu.com/p/6529705107


    2楼2020-03-25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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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江伶】
      花船宴上,热闹非凡,有伶儿献艺、觥筹交错,亦有三两姑娘或恩客结伴,于艇上小叙佳话。
      这番光景中只身而来的雀儿倒是分外惹眼,连彩坞上的守船流萤都多看了几眼。她却浑然未觉似的,只是叮嘱了流萤草儿仔细盯着到处撒欢的大狗,谨防它磕碰、或是失足落水,这才抱着一坛新酒寻了个靠窗座位。
      她从果盘中挑了颗浑圆的樱珠用小嘴叼着,一面盯着窗外愣神,一时间思绪纷飞。
      ——上回同小瞎子见面是在木兰艇,这回又约在花船,可真真是与船有缘。只是这次她可别再说出什么“向湖中心划”的**话就好。
      ——她那会拿了一坛酒,唤做“知我”,这次我予她一坛自己酿的,名儿也起成一对,叫“想你”。
      ——给她坊里留的那枚小笺也不知她看见没有,可别是没看着误了约。
      小雀想着想着,越发觉得不对劲。她蹙眉将樱珠嚼烂,把核随意一吐,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留的纸条小瞎子能看见才有鬼了,能看见那还是小瞎子吗?
      她暗啐一口,陷入短暂的沉思——出大事了,忘了小瞎子看不见,怎么办,急。


      3楼2020-03-25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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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祁】
        昨日渡伶将红窗睡的花枝打理分发,雾霭迷蒙间送罢各处,便遥向仙池来。彼时我正唤杏娘将写了的小笺投钩吻娘子处去,檀骨雪肌方一启门,便迎渡伶一袭春寒入仙池来。慵声一问,她道在桃浪锦鲤所送贺仪间寻到了一张邀约的字条儿。
        ——“明日约你花船小叙,要把妾身送你的栀子花发卡带上哦。”
        宴上花朝,春草生香,杏花风暖,莺啼不歇。着一身茜色裙衫,袖口苏绣一朵桃花,裙上是雀鸟栖于枝上。于仙池阁楼间,杏娘巧手对镜理云鬓时,却未别那支栀子簪钗——我将它藏进了袖口间。
        远闻艺伶吴语软绵、歌声余韵悠长。垂覆目巾螓首,我唤杏娘替我寻了桃浪锦鲤在哪一叶小舟上,娉婷身姿折柳腰相向,玉足点小舟时,徒惹西湖春波漾。我将袖中栀子滑于掌中,向着她笑的轻巧。
        “锦鲤约红窗睡那只艳鬼,可她昨日被妾收了——故而由妾来赴约。”


        4楼2020-03-25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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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江伶】
          “……”
          小雀越发慌了,尤其是当她看着宴上伶儿唱的曲换了一首又一首,宾客来了一遭复一遭时。就连头次出门见世面的大狗都玩够了,叼着根不知从哪讨来的小鱼干窝在桌下啃的欢快。
          ……要命。
          她愁眉苦脸,嘴上却未停,眼见案上那盘半满的樱桃几近空了,才唤渐伶来递锦帕,将染的殷红的小嘴给拭干净了。她两手一拧便将帕子皱成一团,同她皱巴巴的小脸儿一并,无不诉说着她满腔纠结慌乱。
          直至她闻得一声娇唤。
          雀儿面上几乎是霎时添上喜色,随手将锦帕丢给渐伶,蹦着跳着去寻来人。她装模作样地背手旋人一圈,作打量状,而后评道:
          “咦……让妾看看。”
          “你与她一样漂亮,你来替她也未尝不可。”
          她又左右各看一眼,瞧来人并未如约戴上那栀子花,小嘴一撅,满脸不愉:“你替她来也是要遵守约定的!栀子花呢,怎么不戴上呀?”
          那么好看的发发,为什么不戴。雀儿小声叭叭,十分委屈。


          5楼2020-03-25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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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祁】
            那一叶小舟摇阿摇,漾开了沉沉的水波声。杏娘于我身侧小立,我聆得她在我身边走了一圈儿,直踩得小舟都跟着上下飘摇。闻她问及那支栀子,我将手心摊在她面前。
            “妾恐簪得不够好看,扰了锦鲤游船的好心情。”
            “回头扁舟泊于湖上又要轻生——妾可担不起凌波路怪罪不是?”
            我想起当日木兰舟上小船室,她总不肯道我讲姓名,可小舟泛罢一问流萤便知晓的一清二楚了。我扶桌檐坐下,便有一只狸奴儿洋洋蹭过我裙角。我想起小远来尚在仙池里睡着——早知便把它一同带来了。
            探红酥将栀子发钗送到她面前,又自果盘里摸了一只樱桃塞入口中。
            “烦请锦鲤帮妾簪花呢。”
            伸手去摸另一只樱桃,这才试着大半个果碟都已空了,怪不得小舟沉的那样凶。


            6楼2020-03-25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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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江伶】
              雀儿瞧她锦袖一翻便将栀子花摊在手中,这才稍缓神色,只是轻微的撇了撇嘴。
              “哼,算你寻了个好理由。若是真的没带,妾可是要闹的!”
              兴许是昨日雾气大,那花离蒂一夜也未显萧态。小雀将栀子接过,捻着茎旋了一圈儿,馥郁香气便夹着些许酒气直往鼻中钻。她皱着鼻子嗅了嗅,方欲抬手替人簪钗,却闻人玩笑话。她被激得险些跳脚,小脸也憋得有些红。
              “呸呸呸,讲什么轻生。上回那是情况特殊!”由于集市恰逢大雪,由于坊子遭雪封门,由于没吃到糖葫芦——情况确实特殊。
              念及眼前人并看不见自个忿然的神情,雀儿只得超用力的跺了跺脚:“你出去可莫要乱说……要是楼里楼外都传妾身是个动不动就要跳河的傻丫头可怎么办!”
              她轻哼一声,决定化悲愤为食欲,索性循着小瞎子的手,也去摸了一颗樱珠丢入口中。她未急着去嚼,只是含着,一旁腮帮高高鼓起。这使她讲话有些微含糊,瓮声瓮气的,听着费劲。她一壁将花仔细簪在小瞎子发间,又左右端详着移了移位置,一面乌棱乌棱的念叨:
              “好啦,簪得很完美,你现下可以和妾身并列本船上最好看的姑娘了。”
              她终归是咬碎口中樱桃,两指捻着核往碟中一丢,发出声清脆的铛声。她搓搓手,眉眼间露出一点小狡黠:“二十珠子,麻烦结一下!”


              7楼2020-03-25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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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祁】
                “别晃了别晃了,小舟要翻了。你不是吗——?”
                “妾闻坊间都是这样说的,小蛮坊住着一只痴痴傻傻、潇潇洒洒的小雀儿。”
                说是发钗——实际上不过是一株新鲜的栀子花,她乐意于在纸条上那般写,我也便乐得这般叫。栀子花香气虽清香,却十分浓郁,她将栀子花簪我发上,便将衣袂间带来的春香纷馥给压了下去。我抬手摸摸栀子花瓣,早些时候唤杏娘洒的露水仍垂挂其上,聆得她伸手讨珠子,便把抚鬓发的手递给她。
                “全桃楼都知道,妾是最穷的西子,你怎还问妾要钱呀。”
                一顿,轻浅的吻她的手。
                “钱没有,用这个偿行不行?”
                船娘费力摇舟,可感沿西湖徐行。有和风吹拂目巾与青丝,小舟摇晃间那只狸奴儿也一跃跳到了我身上。本同居花巷里,她给我的感觉可同钩吻猫尾一众琼花不同颜色。我起了存心逗她的心思,唇瓣在她手背摩梭着,抛出吴语来。
                “若这锦鲤还嫌不够,旁的也可的。”


                8楼2020-03-25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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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江伶】
                  雀儿一时无法反驳——那痴痴傻傻的八字是她自个儿挑的,也怨不得别人挂在嘴上说道,当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她噤了声,嘴里念叨着“妾身才不傻”抑或是其他什么别扭话,淹没在周遭喧嚣中听得不甚清明。但她总归是气不过在口舌上落了下风,仗着人看不见,暗戳戳掐了一下她的腰侧,又挤眉弄眼做了个鬼脸,惹得旁儿立着的杏娘一阵无语。
                  她正暗笑,手却忽而被人捉去于唇边一吻,白净手背上便轻轻柔柔留下个嫣红的唇印。雀儿脸皮薄,彼时先遭美人献吻、薄唇摩挲,又闻吴侬语,薄云便紧着赶着攀上粉面,连露在外边的半截脖子都给染红了。
                  “你……你……”她张了张嘴,结巴了半天,也未道出个所以然。静默半晌,期间宴上奏乐由轻转扬,她才嘟嘟囔囔开口:“你不愿给钱就算了,怎么还使美人计的呀……”
                  渐伶恰时启了酒坛,斟了一小盅“想你”予她。她只觉渐伶好识眼力,回去应当好生奖赏,接来玉盅即一饮而尽。清甜酒液入喉,味道不算辛辣,还夹着些许花香,若放在平时小雀定是要多贪几杯的,只是现下她被人撩得有些害羞,实在是食不知味。她砸吧砸吧嘴,又舔了舔湿润的下唇,这才轻哼出声。
                  “你亲妾身,可是占妾身便宜的——这么算来,你可是债、上、加、债。”
                  雀儿撇撇嘴,倏而灵机一动,算计着以吻攻吻,将盅一搁,便凑上前去,在人耳侧白绫上落下个夹着香甜酒气的唇印。她并未如人一般流连,只轻轻一点又离去,却仍在纯白中留下抹春色。
                  她红着耳根,短促的娇笑一声:“嘻,妾也占过你的便宜了,这下算你债还清啦。”


                  9楼2020-03-25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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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祁】
                    柳腰被人掐一把,折身去躲的时候,耳畔那一只沾露栀子摇摇欲坠,终是作罢。尚在沉思到底她与那一种琼芳哪里不同——她一句半是委屈的吴侬乘和风撞入我怀的时候,有羞意难掩,便就释然了。痴痴傻傻或是玩笑话,潇潇洒洒倒是真,虽谓着琼花当得“娆矜琼妍”几字,可锦鲤之仪,谁不爱呢?
                    我掩唇一笑,颇有几分促狭意。
                    “美人计如何,能成便是好的。”
                    舟行水上,她斟酒来,便有酒香在船室间氲开,丝毫没有分我半盏的意思。我任她与我一层一层的记那些“债”,正小肘撑香腮思量她能如何,她却忽如其来于我耳畔绫绸上落下一吻。
                    忽想起那些媚**儿偏要于坊中嘉客处留香痕,索性垂眉去,同她无赖起来。
                    “还不清的还不清的——你拿酒馋妾,这番便是你欠妾的了。”
                    “如此纠缠着总不是办法,你拿那坛酒偿妾,今日就算两清,后面再有什么旁的也都不计较了。”


                    10楼2020-03-25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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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江伶】
                      叫人随意搁下的白玉盅在桌上打了个滚,骨碌碌向外滚去,直撞上一旁的酒坛后才堪堪停住。雀儿撤了吻,面上却仍有些烧,索性将裹在外面的小袄褪了往渐伶怀中一丢,又顺手将杯盏扶起。她闻言瞥了小瞎子一眼,别别扭扭一嗤:
                      “你也就仗着妾喜欢你……你瞧别人哪能从妾兜里讨到丁点珠子!”
                      她一臂端着,另只手捻着小盅在掌中转了个圈,故意皱鼻娇哼,小脸红红的,像极了给人骗财又骗色的小可怜儿。
                      混着酒香同馥郁花香的江风夹着嬉笑声适时从窗间钻入,清清凉凉,略微趋去她或羞或怯的几分燥热。雀儿偏了偏身,正伸长脖子去迎微风,倏尔一二句俏语入耳,她便低促地“唔”了声,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自个似乎光顾独饮,全然忘了予人一杯,一时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头。她将酒坛往小瞎子身边推了推,启开封坛红椎斟了一杯给她,撇撇嘴,嘟嘟囔囔。
                      “本身就是要送你的,你拿回去还不是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语毕她急切的用手指弹了下杯沿,眨眨眼,一脸期待:“你尝尝嘛,妾身自己酿的,名儿叫'想你',定不会输给你那'知我'的!”


                      11楼2020-03-25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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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祁】
                        待小雀儿说完这句话——便又觉得,痴痴傻傻许是真的了。那坛“知我”分明不是自己酿的,倒也懒得一语道破。执一盏她亲酿的“想你”,檀口轻启,一饮而尽,便有辛意过喉,罢是唇齿留香。若无目巾作遮,她便能瞧见我此刻眯着眼,笑意吟吟的模样。
                        “不亏是锦鲤自己酿造的,果然是好酒。”
                        “说来——”
                        一顿,将手中盏搁在小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锦鲤邀妾花船相见,就是为了赠一坛酒呀,何必害羞呢。”
                        ……
                        小舟泊于水上渐行渐远,有粼粼水波漾,尚还有船上佳人笑。


                        12楼2020-03-25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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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1.22 与吴梦引/富贵汤
                          【吴梦引】
                          近日天气总阴沉,非雨即雪,阴冷异常,纵冬至已过,白昼渐长,却也仍不抵黑云压城之意。此刻不过晚膳时候,我不爱凑照野层霄近年关时的热闹,便只身外出。已有小流萤提灯行于路上,我也去灯笼坊提一盏金色云纹纱灯往长相思去。
                          除夕守夜意团圆,与家人一起。我没有家人,这处也不是我家。
                          长相思好些恩客嘉赏都已生了尘,受赠之人或已离楼从良,或已玉殒香消。我在架上高处寻到一只通体碧绿的青鸟,受赠人是翠雀,赠予人却隐约只见得一个“邝”字,后面的名已模糊的看不清楚。我将礼赠收于一雕花锦盒中,一手提灯,一手提锦盒,踏上往忆仙坊锦鲤住处的小径。
                          叩门无人应,小蛮坊虽纤细不染,却连个流萤也无。我知有些逾矩,便将灯笼中烛火熄掉,只提着一锦盒向闺阁深处走——直到旁阁池侧传来汩汩流水声。我站帘外,垂首低声。
                          “翠雀娘子,长相思有您的礼。”
                          【杜江伶】
                          不开心。
                          像是坏心情突然造访,乌云也来凑热闹。
                          我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水,圆润足尖挑起又落下,将一池温水吵醒,又搅散了郁郁水汽。
                          说不上哪里不爽利,许是天公不作美,又或是太久未见人,许多话憋在肚子里。鼻腔呼出短促的一声“哼”,伸手捞过池边小篮,恶劣地将温泉蛋一个个戳破,又把壳剔出来扬了一地。
                          ——不同的人烦起来有不同的表现,我就爱搞些小破坏,还爱乱丢垃圾!
                          小小的发泄完毕,手一撑起身,翠色裙摆在温泉中走了一遭,洇开一片深色痕迹。我提着裙角,在浸湿处捏了捏,全洒在石板地上,脚丫在水渍处一踩,再往前走,便留下串不太成型的脚印,破破碎碎的,一直延伸至竹帘底下。
                          陌生的声音就这样从帘子那头传过来,我一手捏着帘角,眨巴眨巴眼,没认出对面是谁。不像是坊里的丫头,也不像熟识的姑娘。这下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得闷闷应她:
                          “什么礼呀?”
                          顿了顿,言语间有点小委屈,“小蛮坊都多久没开张了,哪有人送礼。”
                          我把帘角攥得更紧了点,脚腕一甩,踢了块鹅卵石进池子,“咚”的一声敲碎了月亮,又落回波光粼粼的水里。
                          “不要骗我呀。”轻飘飘的,有些酸涩,差点淹没在黑夜里。
                          【吴梦引】
                          堂内温暖,熏得锦盒外侧起了薄薄的一层霜,连同盒柄都生了水珠出来,许是由温泉雾气氲来的也未可知。我站帘外,隐约之间看得见地上一个个足印由远及近,水痕次第着逐渐淡去。掂了掂手中的摆件,我张了口,声音有些喑哑。
                          “是从前的礼,长相思流萤疏漏,在架上搁了好一段日子。”
                          说是好一段日子,其实应有个几年了罢。
                          我从前为荼蘼收赠礼时便见过这份礼,不过那时不曾想着送到小蛮坊里来,该是今夜坊外的嫣红灯笼晃的我眼睛痛,叫我想起这一缕被束之高阁的绿色。
                          “是一只碧玉雕的青鸟,瞧着很用心。”
                          我如实相告,话音落时候她虚掀开小帘一角,露出半张素净的脸。我得以借着被掀开的一角窥得她全身,翠色衣裙自膝下洇着水痕,湿了一半。我退开半步为她让出道路,又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她。
                          “奴不知是谁赠的,签上只认得出一个邝字。”
                          “灰尘已拂去了,翠雀娘子可找个妥当的地方摆起来,也不算辜负客人心意。”
                          【杜江伶】
                          ……是他呀。
                          是邝愈,是迅哥,也是遥远的云浦客。
                          以往含在心尖又小心埋起的名字拂去满身灰尘,又悄无声息地冒了尖、发了芽。我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好像过了这些年,他只能成为我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情愫,和不能言说的某某。
                          我接过锦盒,将一手骨节儿捏得泛白。这时突然恼起富贵汤里蒸腾的雾气,肆无忌惮地攀上脸颊、袭入眼眶,红了这儿,染了那儿。
                          我吸了吸鼻子,垂着眼将盒子转了一圈又一圈。锦盒看上去很是陈旧,是几年前的款式,但并不染尘,想来应是由她清理过了。拇指划过繁复雕花,几次搭在锁扣上,犹犹豫豫,终归没有打开。
                          问:迟来的心意有意义吗?
                          答:无用。那时没收到,现在也不想要了。
                          以上是理性作答。其实是想要的,以前想要却没得到的东西,现在捧在眼前,怎么会不心动。但我实在不想见之如见君——我是快乐的小胖鸟,可不要做郁郁寡欢的痴怨娘。
                          于是又将盒子递回给她,赌气地很小声,“我不想要,你拿走吧。”手其实是有些抖的,也有些迟疑,甚至在祈祷她快点动作,否则爱意就会追赶上来,胁迫我将它拥入怀中。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2-02-06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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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梦引】
                            于这天光阴暗的将入夜时分,富贵汤池水旁侧的烛台上点了好些蜡烛,借烛光,隐约可见地上摇动的影。
                            我此行本就是当一只传信的鸽,信传到了,我该走了。
                            但她半含着委屈的轻声细语叫住了我。我回身去,与她的距离有些近,罗衫尾处相碰,咖色裙角跟着被染成了浓褐色。我有些惧怕这样近的距离,于是接过那只锦盒连连后退。
                            “姑娘当真不收吗?”
                            我察觉她的手在抖。
                            “那奴放回原处,姑娘需时再去长相思取罢。”
                            我按照来时的路复往,去寻一个出口,只不过尚没来得及出富贵汤的厅堂,便听雷声乍现,后急雨声骤起,甚至压过这温泉的流水声,使我稍一驻足。我只提了锦盒与夜灯来,并不曾携一柄纸伞。垂首思忖片刻,我回身看向她,才注意到她已红了的眼眶——想又是甚么薄情郎与痴情女。
                            几番欲言又止,我最终做声,小心避开伤心往事。
                            “下雨了。姑娘能不能借奴一柄伞?”
                            【杜江伶】
                            “嗯。”闷闷一声算作答复,手却不自觉跟着她走,像在挽留。她却走远了,于是只好循着背影缩了缩手指,局促地更改线路,从廊边扯了片叶子下来,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揉,又张开手,任由雨水将它打散。
                            我不喜欢下雨天,因为潮湿,因为寒冷,因为太过吵闹。心情更是不作美,嘴角便挂下来,答她的语气也算不上好:
                            “没有伞,都拆了!”气哼哼的。
                            可我绝不是要坏脾气赶她走,赤足追她一两步,又想起她方才后退的样子,想来不应靠得太近。便停在一臂距离外,抻着胳膊挠挠她袖口:
                            “那你不要走了好不好?”话毕抬起眼,可怜兮兮,像没人要的小狗。
                            【吴梦引】
                            她道并没有伞实为出乎我意料,我想应该是我不讨人喜欢,这不算什么稀奇事——从前藏剑山庄见白兰时,白兰直言我是个疯子,对此我并不否认。
                            但她又出言留住了我。
                            我一皱眉,这姑娘总是所做与所想并不相同。我的目光落在她赤着的脚上,荼蘼也是这般,总不爱穿鞋。翠雀伸手来试探我袖口,我抬起头来,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于是忙将眉头舒展,生怕她误会些什么,话音也轻了几分。
                            “奴不走。”
                            小蛮坊处忆仙之地,私景已设,她是位晋了顶的有名有脸的姑娘,可目之所及却有些凄清。我向她靠近两步,又将那只装着青鸟的锦盒放在不与她相邻的手上,才好与她比肩而立。室内炉火燃出噼啪声,我递声。
                            “这处只姑娘自己吗?坊里没什么侍奉的人?”
                            【杜江伶】
                            手指捏紧又松开,在她袖口留下一小处褶皱。我同她并肩,背着手小幅度地摆了摆身子,与她愈靠愈近。脚趾也不老实,踩在石板边缘点来点去,诉说突如其来的好心情。
                            我躲在檐下,看雨串成线,砸在树枝上,落进池子里。而后悄悄觑她,凑近、又凑近一点,直至整条胳膊抵上她的,热意便源源而来。
                            周遭炉火烧得旺盛,她的身体热乎乎,冷清的嗓音也让人舒服。
                            ——好奇怪啊,连讨厌的下雨天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于是眨眨眼,脑袋晃一晃,语调也轻快了。
                            “是有的,”我答道,“但有时嫌她们烦,就不要她们来伺候了。”说到这儿又有些郁结,坊里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们年纪都尚小,应付不来我的小情绪。
                            偷偷看她一眼,又一眼,终究没忍住,“你要不要……”
                            你要不要来呀?但我没好意思说出口,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妾身觉得你很好!”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2-02-06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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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梦引】
                              她道并没有伞实为出乎我意料,我想应该是我不讨人喜欢,这不算什么稀奇事——从前藏剑山庄见白兰时,白兰直言我是个疯子,对此我并不否认。
                              但她又出言留住了我。
                              我一皱眉,这姑娘总是所做与所想并不相同。我的目光落在她赤着的脚上,荼蘼也是这般,总不爱穿鞋。翠雀伸手来试探我袖口,我抬起头来,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于是忙将眉头舒展,生怕她误会些什么,话音也轻了几分。
                              “奴不走。”
                              小蛮坊处忆仙之地,私景已设,她是位晋了顶的有名有脸的姑娘,可目之所及却有些凄清。我向她靠近两步,又将那只装着青鸟的锦盒放在不与她相邻的手上,才好与她比肩而立。室内炉火燃出噼啪声,我递声。
                              “这处只姑娘自己吗?坊里没什么侍奉的人?”
                              【杜江伶】
                              手指捏紧又松开,在她袖口留下一小处褶皱。我同她并肩,背着手小幅度地摆了摆身子,与她愈靠愈近。脚趾也不老实,踩在石板边缘点来点去,诉说突如其来的好心情。
                              我躲在檐下,看雨串成线,砸在树枝上,落进池子里。而后悄悄觑她,凑近、又凑近一点,直至整条胳膊抵上她的,热意便源源而来。
                              周遭炉火烧得旺盛,她的身体热乎乎,冷清的嗓音也让人舒服。
                              ——好奇怪啊,连讨厌的下雨天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于是眨眨眼,脑袋晃一晃,语调也轻快了。
                              “是有的,”我答道,“但有时嫌她们烦,就不要她们来伺候了。”说到这儿又有些郁结,坊里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们年纪都尚小,应付不来我的小情绪。
                              偷偷看她一眼,又一眼,终究没忍住,“你要不要……”
                              你要不要来呀?但我没好意思说出口,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妾身觉得你很好!”
                              梦引
                              富贵汤有温泉,也仍旧燃着炭火,故温度很足。我穿的衣衫有些厚重,本想着送罢这份赠礼就归去露葭篱处,却没曾想被大雨拦住了脚。
                              我共她一并往近温泉处走,路上脱掉了外衫,露出里面穿着的深黄色衣裙——衣裙颜色像是放了许多年的陈年宣纸,并不浓艳。我将外衫搭在提着锦盒的手上,与她在就近的小小绣凳上坐下。
                              于这大雨夜里歇在温泉,谁人都要评一句是好去处。
                              我不善言辞,亦不知要与翠雀说些什么,我对她的全部所知都仅来自于手边这一只青鸟而已,于是目光游移,最终落在温泉中汩汩冒出的水流上。她突然的夸赞让我有些惊愕——上次这样的话还是在师娘口中听得,她摸着我的头,说我其实是个很好的孩子。
                              在翠雀不可见的地方,我握紧了手,指甲刻进掌心里。
                              “嗯……奴名吴梦引。”
                              “翠雀娘子若是缺个侍奉在身边的萱草,奴也可的。”
                              真是好骗。
                              只要有一点点,哪怕一点点像她,我就会心甘情愿。
                              翠雀
                              害羞的情绪姗姗来迟了。
                              热度攀上来,狡猾地啃在脸颊,留下抹圆润的酡色。我把脸埋在手心,试图借此降降温,但手掌也被炉火熏热了,根本不起作用。手指便偷偷撇开两条缝,放凉气进来,刚好露出一双眼睛,弯弯地瞧她。
                              ——真好看呀。像庙中神像,冷淡自持,没什么人气儿;又比之更甚,眼中似有黄昏,一会波澜不惊,一会光影明灭。
                              “梦引,梦引!”我把她的名字咂在舌尖,念了一遍又一遍。翘起指尖戳戳她,有点烦人地反复确认,“你说的是真的吗?是不是呀?”
                              她却没再应了,但我并不气馁,拎着她袖管摇一摇,嘴角没掉下来过。
                              过了一会儿,又悄悄靠过来,拿肩膀和她贴贴,宣布道,“那我们说好了哦。”
                              雨歇风停,有顽皮水珠从檐上落下来,碎在肩头。两人都没再说话,但我知道她答应了,于是乌云散去了,眼睛里映着月亮。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2-02-06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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