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二年仲春，新帝即以亲飨先农事命礼部筹备，前前后后倒也费了不少功夫。是日，龙辇出紫闱，至先农坛，行耕籍礼。新帝莅祚，本该都警醒着，事事打点妥当，谁料半道儿仍是出了纰漏，镶蓝旗数名佐领迟迟未至，雍王所用耒耜裂断，祭礼有差，引得天子不快。】
【 “不必来”三字，言简意赅。实为今日不好当场发作，待回銮后，涉众必难辞其咎。这当口儿尚未起驾回宫，朝兆轶唤了声。】叫阿尔哈图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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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肘半倚在车辕之册，手中是不知何时拾起的一块石子，形状平平无奇，其色却黝黑如墨，于股掌之间玩弄许久，百无聊赖。）
（乍闻人声，回头，见是阿玛管用的属下，便随之一行。手中石子顺势扔向草丛，恰惊起了一只麻雀振翅。）
“阿玛，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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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轻松，面上带笑，闻言眼神一滞，抬眸，余光扫一圈儿周遭，细想，方才举动却有不妥。正了神色，肃一肃官服衣袖。）
“阿玛教训的是，是我一时忘形。”
（长身而立，直了脊背，敛了笑意。）
“有所耳闻，只是今日之事，显然是意有所指，既有的放矢，与我们无甚大干系。”

【 此子不大肖我。依母亲所言，我年幼时便拘谨，极少有活泼模样。大抵还是因着楚楚宠溺，他如今列二品，仍是不免少年跳脱心性。转眸，沉言。】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 摆摆手，倒也不为这个特特寻他来说教。依我所见，圣人此番必要借势敲打雍王，镶蓝旗、户部皆与他有干。我甚有旁的怀疑。】听闻你上峰有意保举你去都察院，今日之后，你当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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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肘半倚在车辕之册，手中是不知何时拾起的一块石子，形状平平无奇，其色却黝黑如墨，于股掌之间玩弄许久，指尖来回摩挲石头的棱角，百无聊赖。）
（乍闻人声，回头，见是阿玛管用的属下，便随之一行。手中石子顺势扔向草丛，恰惊起了一只麻雀振翅。）
“阿玛，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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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受阿玛躬亲教导，又一路引我入仕朝堂，这般的话语我已听过无数回。未作应声，只默然以作回应。）
（闻人后语，眸光一凝，方才分明在说今日祭礼之事，此刻却突然转了话题，提及我有意入都察院行事之事，心知其间必有联系。）
“都察院不属六部，独领一司，身上之责重于兵部。”

【 意削雍王羽翼，必要事出有因，我想，今日之事，足矣。昔年雍荣不睦，朝中泰半都心知肚明。既要挥剑，利刃为何？杀伐决断乃帝王，然，也需有人体察圣心。】都察院行监察百官之职，你心里明白就好。
【 或可预见数月之后的情状，想刑部亦要协办此事。案子要办，怠政失礼要惩，可其中关窍，在于度。】元在兵部，你叔父尚能替你周全，若入了都察院——我还是那句话，讷言敏行，不可冒进。要知道，圣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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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庆如今不过二三载，已是多事之秋，如阿玛所言，前有昔年对立兄弟再逢棋手，往后，而今后宫之中，亦有皇子新诞。叹一口气，阿玛所言之沉，我又何尝无法预见到。然我既有心往都察院，自是有抱负，监察众官，以肃正风。）
“是，儿子都省得。”
（圣心难测，阿玛为官三十载，仍有此言，重如千钧。）

【 知子莫若父。志毋虚邪，行必正直。然，朝堂上，圣人旁，刚者易折。他未经过事，自入仕以来，皆有族内荫蔽，如此入都察院磋磨一番，学会如何拿捏分寸，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 略一顿，又想起前遭旧案，遂又提了一句。】军饷一案，明日遣人将卷宗送到左侍郎处。【 时辰不早，想圣人即刻要起驾，便也不再赘言，摆手道。】你且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