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挑了一身素淡的衣服,大沓青丝都坠在背后,唯留有两根龙须坠着两腮,照了照铜镜,用手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细细打量这自己,发间那一枝玉琢的羽状头饰闪着微微银光,倒是显得不那么朴素,身上那覆着是清淡的藕粉色绛绡仙裙,两袖是质地轻薄的蛟纱,略施粉黛的眉目倒是有那么点温柔乖张的模样,掩盖了平常的冷寞凌厉,好一个可以轻易把捏的遗孀公主。如此想着,明灭的冷笑在她的嘴角时而扬时而垂,把手附上眉梢,微翘着的,是那隐隐显现着的明艳骄傲。
嗯,如此。再来一个乖巧的笑容,不要太过笑靥如花,一颦一笑到要尽显自己身为晚辈对长辈的乖张讨好,以免碍了她这姨母荼姚的眼才好。
只是荼姚可是这九重天出了名的“小气势利”呢,她这个不熟不亲的外戚侄女要想抱上她这个大树,可要多费心思了呢。
莲步移至床榻前,撩起裙摆坐下,穗禾用手托着下巴胳膊环抱着自己陷入无关紧要的意淫。
夜间冷风沿着虚掩着的窗子泄来,刮得坠着的一席珠帘相撞叮咚作响。
素来闻天后荼姚善妒之恶名,天界的大小政事总是被隐雀等人瞒得密不透风,唯唯这等天家内阁八卦糜浮之事却是毫不吝啬地塞到她耳畔,雀灵是个好传嘴的……天后一个妒妇的形象脱口而出宛然跃然眼前。只是百般“诋毁”,酸水,她却知道,鸟族中人向来对爱情忠贞不渝,向来都是一夫一妻制。
当年天后堂堂鸟族凤凰公主,身份高贵掌有族长之位,天赋异禀灵力高深,向来爱恨分明,又为何独独要做着这外强中干的天庭的“座上宾”,有着强大的势力,战斗力好高的种族,而不自立一界,自拥称王呢?
若不是太微那伪君子安慰荼姚丧失年少挚爱的权宜之计,她荼姚又怎会甘愿,念着鸟族当年的从龙之功,念着天庭座上宾的优待尊敬。实则全都是泡沫,因为腹中怀了和太微的第一个孩子。因为他深情脉脉惟她不娶的诺言。因为他笑起来,像极了那位……
不然,如今感情的巨大落空,至此又岂容得下他人与她分享一个丈夫?直叹就叹世事“无常”,太微天帝继位,迎娶天后,却又对先花神念念不忘,四处风流,龙之本性属淫难移。荼姚天后,是被逼至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