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砚抬眼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不驯服的桀骜,长安城的风吹过黄金台上,在白昼里窥见遥远云翳里光矅的流星尾羽,像夏阴里望不尽的懵懂小虫,世人口舌里斥责的不可语冰,不知天高,可这又有什么错呢?那些不可触摸的星,昼夜轮转的日月,都好像有了命中注定的道理,衡量指定的仙人是语焉不详的,是不是在他们眼里,一派野蛮天真的无畏,也能是装帧长安社稷的一种可爱。
东华的院落太狭窄,日光只能顺着屋脊铜兽的齿序迫降,在窗棂上草草了事的落下一叠金澄澄的影子,幼童在这里宛如和大明宫捉迷藏,祈愿老天再给一点皮影戏的新鲜玩意,爬上最高的一丛绿,至此他的眼里再也不会被方寸的壅闭负累,天地乾坤的广袤无垠就像毒药一样深深引诱着他。
他早晚会走的,像一阵风,不会在春期停留太久,一个暂住的野客要去旷野无垠的地方,冥冥中我想到衡兄,想到檀弟,想到歌颂盛唐时也有诗人不曾忘记的边壤,那些我上下求索终不可得的地方,最终在血脉的深处,要代替我去一偿圆满。
:无肠,好孩子,我常常想你长大了一定会离开娘亲,去更遥远的世界看一看。
:可是娘亲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我忍不住伸出手替他拢了拢衣襟,眼里是一泓温柔,只在无声的告诉他,身为母亲永远是最坚定的拥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