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管家,栀潸小姐浑身冰凉呢!”一个正在栀潸床边服侍的婢女惊呼道。
瑾管家赶紧踱步上前,冰冻的气息瞬间侵袭了他的心脏,竟是冰凉到如此透骨。一时间,精明的瑾管家仿佛也束手无策。额头上不禁浸出豆大的汗水,这下到底该如何是好。
“栀潸小姐昏过去了!”
栀潸终于停止了口吐鲜血,身子却无力地瘫在了床上,面容惨白,以至嘴角的血痕才会那样明显,那样浓艳。
“瑾管家”刚刚去禀告的几个下人赶回来,“主人进宫了。”
瑾管家转身愣在那里。主人进宫了,那栀潸小姐怎么办?
“我真是糊涂竟然忘了今日主人进宫议要事去了。”
“瑾管家,不如去请赛神医如何?”一个下人在身旁献计。
“我当自知要去找赛神医,可是……”瑾管家微微摇头,好像是自我的否定一般。
他当然知晓,赛神医是怎样的人物。高明的医术,回春的妙手,被世人誉为赛华佗。只是此人行踪如闲云野鹤飘忽不定,旁人更是无法捉摸其踪迹。只是每当金池宫有人病危的时候只要岚吱一声,赛神医便会马上赶来。所有人都知道岚和赛神医有一段颇深的交情却没有人知道是怎样的交情。
但此时的金池宫中岚并不在,若等岚回来恐怕栀潸的性命早已留不住,可是……
“你们去要放取些止血散来给小姐服下,我去一趟少主那里,你们勿切照顾好小姐。”瑾管家交代好这一切便带着几个下人匆匆离去。
清风阁——
“少主,奴才瑾,有事求见。”伴着被瑾管家打断的琴声,下人们恭恭敬敬的跪在阁前等待着阁内人的回复。只是,无声。
“少主,是要事。人命关天。”许久瑾管家再次开口。
“进来吧。”
听到这三个字,瑾管家马上起身,顾不得掸去身上的灰土便进了阁内。
厅堂内,一白衣少年端坐于中间,那少年约有十八九岁,面容略显苍白,晨曦下更显得那张脸难摹难画。
“管家平日不扰,不知今日何事?”不等刚踏入房内的瑾管家开口少年早已道言。
“恕奴才打扰了少主的清净,但今日实为有要事。”瑾管家平缓了几下气息,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此事关乎人命,怕是一刻都耽误不得,还请少主随老夫一去,路上再为您道详情。”
少年思忖了片刻,没有多言便叫下人取了他的外衣同瑾管家一道走了。路上瑾管家详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少年只是微微点了头。
少年踏进岚的书房,持笔书了一封信。颀长的手指摆弄几下便将那信装进了信封,折好在抬手的瞬间只见一只猎鹰飞过将信叼了去,直飞天冥。放置好笔墨,轻拂衣袖,少年起身道:“管家去迎接赛神医吧,想必他快到了。”
“是”一直候在身旁的瑾管家马上行了礼,去宫门迎接。而少年则随着几个人赶往了栀潸的住处。
肆
栀潸面无血色,安静的躺在床上。纱帐外赛神医轻叩细腕,忽地皱了一下眉,叹了一声,写了副药方交给瑾管家。
这时,少年姗姗赶来,向神医行了礼,透着细纱望了一眼栀潸。原本以为是一般凡俗的女子,但着一眼却望了许久没有移开。
虽然是那么憔悴的一张脸庞但是深藏内心中的那种柔美秀巧却丝毫没有被苍白所掩盖。这怎么会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恐怕在少年短暂的十几年中也是从未见过如此绝世的面容,所以不觉得入了神。
“少主且听老夫说”赛神医唤过了少年,“小姐这是中了寒毒。”
“寒毒?”少年回过头来,有些不解,“请问神医是怎样的寒毒?”
赛神医移开目光低转双目轻轻摇着头,“此毒至阴至寒,若是在晚几刻怕是早要了性命。”
“怎么会这样严重?是什么原因才中的毒?”少年追问。
神医又摇了摇头,“这中毒的原因恕老夫也无从得知,但是……这毒可不是谁想中就能中的。”
少年孰视着赛神医的表情,沉默了片刻,“那服完你的药是不是就没事了?”
“这也是老夫正要和您说的,”神医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若用我的这副方子祛毒数日便可痊愈,只是,老夫现在还差一方药引。”
“是什么药引?”
神医收起问脉的垫枕,轻叹出,“青年男子的血。”
“青年男子的血?”少年重复道。
“嗯”神医点头,“只是,这血……决不可有丝毫的污染,所以下人的血久经辛劳,是不可的……”
房间内的人都安静了,大家都在思考着神医刚刚的话语。少年一直注视着床上的栀潸,脱口说道:“神医,若用我的血,不知可否?”
“少主!”瑾管家马上开口阻拦,“您的身体也……”
“不必担心我了。神医,你只管道,我的血可否?”少年言语坚定,不容半分退让。
“要不要等岚回来再说?”神医有些担心,有些犹豫。
“不用,别再耽误了。您只管说,我的血,到底行不行?”
见少年如此执着神医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缓缓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事,”神医补充道,“当小姐醒来后便将汤药和采集的血混匀,一并服下。半个时辰后要将小姐右手无名指尖的顶泉穴刺破来排毒。这段时间小姐会有所不适,切要安抚住她,不可太过激烈乱了经脉,切记!”神医表情严肃,十分仔细。
瑾管家点了点头,少年便随神医一同去了后堂。
酉时——
“我不要喝,拿开!”栀潸身着单衣,脸色惨白,畏缩在床上的角落满是憔悴。
地上破碎着盛放汤药的玉皿,几个婢女跪倒在地央求着栀潸服药。那些残余的药液还散着热气,蔓延到空气中的是微带有血腥气息的苦涩滋味。没有人再敢靠近栀潸的床,没有人再敢要她服药。但此刻的栀潸却虚弱的让人忍不住怜爱,像是快要被潭水淹没的苇草,生死边缘,一线之间,她脆弱的是那么奄奄一息。
“拿自己的性命任性吗?”房门被人推开,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年迈入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