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重逢
几分钟后,我的羽芒的热度退去,依旧是一件普通mp4的样子。
但我们还是快步沿着房间后面的通道走去,通道里漆黑一片,只有我们手中两道手电筒的光柱晃动着扫向前方。
“生物射线应该已经开启了,”我踮脚摸了摸灯管说,“应该还在第一阶段,你看这里的灯还有热度。”
我们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怎么走?”
地图在脑中闪过,我连眼睛都没有眨:“向右。”
沿着右边的岔路走了一百多米,头顶的石板开始被光滑的金属取代,脚下的路,也渐渐顺畅起来。
“那时……在海滩上,Medoc逼我杀死浅野的时候,你为什么阻止我逃跑?”说出口我自己也明白了过来,喃喃,“一定是树林里有什么不对劲吧,我想想……以Medoc的方法,在树林边缘埋了电缆也说不定。”
“没错。”Blade听不出语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树林和沙滩的交界处,埋了电缆。”
“原来是这样……”我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眉骨。
强力手电的光很集中,笔直地照出一道光柱,与周围的黑暗形成强了反差。
“幸好Medoc向我大脑中预存了组织的地图,但是我的地图只到Z区的一个仓库,我猜那个仓库后面一定是Boss没有公开的警戒区。”我语气如常,“对了,W区往上,每层都需要组织成员输入密码,那个密码是Boss制定的,所以我之前推断出来的Medoc的密码是没有用的,Blade,你知道密码是什么吗?”
Blade摇头,“我没有去过W区以上,潜入警戒区是从通风管道去的。Medoc手下只有神崎去过Z区为他绘制组织基地的完整地图。”
“神崎……很奇怪啊,他这么得Medoc信任,为什么没有代号?”
“或许是因为,”Blade嗓音微沉,“Medoc不想让他的人被Boss控制。他在慢慢分离自己的势力。”
“噢……”我点头,轻轻咬住了嘴唇。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通道中只听得到我们的脚步声。
“Blade,”我看着自己的脚尖,酒红色的头发像帘子一样垂下来挡在眼前,“那种……为了自己活下去而不停毁灭别人的生命,这样的事情,我现在……也在做着。”
“嗯。”依旧是听不出语气的一声单音。
我没了开口的欲望,一时间再度冷场。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但它阻塞在喉头,沉甸甸的,像是揉成一团的透明胶带,锋利而粘腻。
持续的粗粝的疼痛着。
Blade忽然弯腰凑下来,冰凉的鼻尖蹭到了我的脸颊,他嘴唇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动了几下。
“后面有人跟踪。”
耳朵接收到信息的同时,他已经恢复常态,迅速直起身子。
我脖颈后面的汗毛立了起来,但并没有回头。
“生物清扫系统到第三层,射线会清除一切生命体。”Blade语气毫无波澜,整理了一下松松垮垮的领口,然后把手插进牛仔裤口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要怎么脱身?”
“只有一个办法……”我说,“找到Boss所在的位置。那里一定是射线最后到达的地方。不过,我还是想要先找到Star。”
“Star是FBI?”Blade侧过脸看我,白色的头发轻轻摇动,“你们好像感情很好。”
“她是我的守护者,说起来,我忘了告诉你,守护者机制在潘多拉宝石破坏后已经失效了。”说着,我开始状似无意地扔起手中的mp3,然后接住。
我开始讲解沐的笔记本上的守护者的所有法则,还有旼城的故事。
一抛,一接,一抛,一接。
“我现在想不明白的,是Boss与潘多拉的关系,他把组织建在这里一定不是偶然。”大致说完一切后,我总结道。
Mp3被高高抛起,翻滚着升到最高点,然后下落。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它。
某一个高度时,小小的屏幕正对着我身后的通道,模糊的屏幕,镜子一样把身后的一切反射在其中。仅仅一瞬间,我看到了身后,一个变了形的模糊的黑色影子,远远地跟着我们。
我接住了mp3,继续抛接了几下。
脑中的地图显示,再往前几十米就是一个水池,游过水池,便是一个可以直达R区的楼梯。
身后的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极有可能是组织的人。我轻声嗤笑,既然已经在被他跟踪时说出了守护者的事情,就是在逼着自己做出选择。
身后的那个人,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去的。
我侧过脸,仰头,正对上Blade雪潭一样的眼睛。
“前面要游泳了哟,”我试探着说,“我还记得七岁暑假学游泳,你死活不肯下水,被教练打得哇哇大哭。”
“你呢,”Blade唇角慢慢弯起柔软的弧度,“你不是一样不下水,还躲在更衣室里,我们都找不到你。”
心里的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落,无声而柔软地塌陷了下去。
最后几步走出了通道,前面豁然开朗,有凉凉的空气扑面而来,但却是漆黑一片。
“这里属于P区,所有的电力装置已经自发摧毁了,”我说,“看来,第一阶段至少进行到P区了。”
“电梯呢?”Blade问道。
“电梯在划分区域的时候是属于头顶的R区,所以应该还能用。”我说。
“只能游过去了。”Blade对我点头示意。
我拿着手电,走到水池边,把手电扔了下去。然后在水池边蹲了下来,在黑暗中屏息等待着。
如果想要杀死我们,这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几秒钟的时间,就听见通道那边传来跑步的声音,那人急忙冲出通道,奔向水边,对着水里手电筒的位置开枪扫射。
我迅速起身,对着那人的位置发动了守护者的昏迷术。
没有任何悬念,几秒钟后,我们已经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拖到了电梯里。借着手电的灯光看清了他的脸后,我不禁冷哼了一声。
“居然是神崎,”Blade把他的双手绑了起来,我站在他身后,抱臂看着。
不管是七岁还是八岁,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学过游泳,我那样说,是在暗示他一会儿不要下水,躲起来,趁跟踪我们的人以为我们在水池里的时候攻其不备。而Blade的话语,是在暗示我也不要下水,的确,黑暗中,有一个手电筒就足以吸引注意了。
“先留着他,”我说,“W区以上需要输入密码,他……”
我忽然想起了浅野临死前的微笑,还有他谈起浅野时那哗众取宠的口气。
心中的黑暗像是墨水一样层层晕染开来。
“他还有用。”我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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