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是作家,才思敏捷。他有时根据报刊上一则报道,就能构思出一篇相当不错的作品。此刻,他正对一篇文章仔细阅读思考。
文章介绍一家五星级宾馆的两位厨师进行比赛,给腰缠万贯的食客A、C制作庆贺各自生日的有艺术创意的佳肴:A上《出水芙蓉》,C上《玉鲸潜海》;A上《孔雀开屏》,C上《凤凰展翅》;A的《飞龙破壁》是以龙虾为原料,造型自然逼真,C的《飞越大洋》……最终食客C以罕见的很有新意的一道菜一举夺魁。于是,食客C除付餐费服务费1.2万元外,又奖给厨师1万元。而食客A起身狂笑:“胜败乃兵家常事,来来来,我奖给厨师2万元。”
根据这个材料,海想得出满意的构思,是讴歌厨师高超的技艺呢,或者是体现一种别的什么意味?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海去开门,是二娃。二娃是海的家乡同曾祖堂弟,海热情接待。
吃了晚饭,二娃和海全家一起观看电视里的“正大综艺”的“猜猜看”,二娃说话了:“要是到咱家乡拍电视也会有不少‘猜猜看’的事。”海急切地说:“说说看。”
“譬如,学生们提的瓦罐是做什么用的?女教师过河走山路为什么总有云雀的叫声伴随着她?”海想立刻知道个明白。二娃神秘地说:“我笨嘴笨舌的,给你直说没滋味,你回家一趟吧。”
海和二娃乘车回山区家乡了。第二天上午海去学校,走了一段山路,来到一条河边,发现有位青年女子刚从河那边走过来。她穿一身蓝,裤腿溅有泥点,右腿裤口裂开了缝,看样子约有二十六七岁。这时来了不少孩子准备过河。都喊她章老师。海走向她,很有礼貌地说:“章老师您好,我是二娃的堂兄,想到学校看看。”章老师真诚地一笑:“欢迎,欢迎,我们学校还不像个样子。”河床有十几米宽,水很清浅,有几块石头露出水面,人踩着石头过河。只见章老师蹲下,有个个头最小的小妞熟练地趴在章老师的背上,章老师站起来踩着石头过河。就在这时候,海听到云雀的叫声了。这叫声显得相当清纯、质朴,给人以清新的感觉。海蓦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在县里文艺汇演时,第一次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小提琴独奏,演奏的是俄国伟大作曲家格林卡的《云雀》。那4/4节拍的e小调降二级音的出现,丰富了音乐的色彩,使旋律更显得动人,给自己留下难忘的印象。
海望了望天空:“哪来的云雀在叫?”孩子们哈哈大笑,弄得海莫名其妙。章老师从嘴唇间拿下一片绿叶说:“云雀在这。”海夸她吹得真好。
海跟着大家到了学校。这个学校只有一幢三间大的待修危房,有两个小窗,光线相当暗。课桌都立不稳,咯吱咯吱响,有的腿断了,只好用砖头垒起支撑着。全校校长教师职工总共一人,就是这位章老师。老师的办公桌就摆在后墙角。办公桌是用垒起来的砖头支起的一块木板,上面还放着一把已经破裂但四根弦还挺直的小提琴。第四节课是音乐课,孩子们跟着章老师吹树叶。顿时,海真像融进百鸟朝凤、花木溢彩的境界。就在这时,海发现章老师的办公桌上有一只用刀雕刻的振翅飞翔的云雀,雀翅上写着《云雀》里的歌词:“我的歌声你飞去吧,带着甜蜜的希望……”
中午开饭了,孩子们到河边抬来水,倒在房外空地上支起的一口锅里,用拾来的半干的树枝烧开后,往里放些盐和菠菜(章老师在屋后种的),每个学生舀一碗再啃着干馍馍,就着自带的瓦罐里的酸菜。章老师也舀了一碗,也是啃着干馍,就着一块咸菜。看样子大家吃得很香甜,而海的眼睛湿润了……
下午,海参加了学校一个颁奖会。颁奖的领导是村民小组的组级干部王大嫂,是给五名特困生,也是给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颁发奖学金,每人10元。奖金是章老师自己捐出的。那天下午很多村民都去观看。放学时,那五名获奖的学生不是走回家,好像是五只云雀飞回了家……
海回到家来到书房,把那篇介绍富豪食客的文章撕得粉碎。眺望窗外,他看到一只翱翔的云雀,在浩瀚云霄英姿勃勃地留下一串串永恒的美丽的金曲……
李金安
文章介绍一家五星级宾馆的两位厨师进行比赛,给腰缠万贯的食客A、C制作庆贺各自生日的有艺术创意的佳肴:A上《出水芙蓉》,C上《玉鲸潜海》;A上《孔雀开屏》,C上《凤凰展翅》;A的《飞龙破壁》是以龙虾为原料,造型自然逼真,C的《飞越大洋》……最终食客C以罕见的很有新意的一道菜一举夺魁。于是,食客C除付餐费服务费1.2万元外,又奖给厨师1万元。而食客A起身狂笑:“胜败乃兵家常事,来来来,我奖给厨师2万元。”
根据这个材料,海想得出满意的构思,是讴歌厨师高超的技艺呢,或者是体现一种别的什么意味?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海去开门,是二娃。二娃是海的家乡同曾祖堂弟,海热情接待。
吃了晚饭,二娃和海全家一起观看电视里的“正大综艺”的“猜猜看”,二娃说话了:“要是到咱家乡拍电视也会有不少‘猜猜看’的事。”海急切地说:“说说看。”
“譬如,学生们提的瓦罐是做什么用的?女教师过河走山路为什么总有云雀的叫声伴随着她?”海想立刻知道个明白。二娃神秘地说:“我笨嘴笨舌的,给你直说没滋味,你回家一趟吧。”
海和二娃乘车回山区家乡了。第二天上午海去学校,走了一段山路,来到一条河边,发现有位青年女子刚从河那边走过来。她穿一身蓝,裤腿溅有泥点,右腿裤口裂开了缝,看样子约有二十六七岁。这时来了不少孩子准备过河。都喊她章老师。海走向她,很有礼貌地说:“章老师您好,我是二娃的堂兄,想到学校看看。”章老师真诚地一笑:“欢迎,欢迎,我们学校还不像个样子。”河床有十几米宽,水很清浅,有几块石头露出水面,人踩着石头过河。只见章老师蹲下,有个个头最小的小妞熟练地趴在章老师的背上,章老师站起来踩着石头过河。就在这时候,海听到云雀的叫声了。这叫声显得相当清纯、质朴,给人以清新的感觉。海蓦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在县里文艺汇演时,第一次听到一个小女孩的小提琴独奏,演奏的是俄国伟大作曲家格林卡的《云雀》。那4/4节拍的e小调降二级音的出现,丰富了音乐的色彩,使旋律更显得动人,给自己留下难忘的印象。
海望了望天空:“哪来的云雀在叫?”孩子们哈哈大笑,弄得海莫名其妙。章老师从嘴唇间拿下一片绿叶说:“云雀在这。”海夸她吹得真好。
海跟着大家到了学校。这个学校只有一幢三间大的待修危房,有两个小窗,光线相当暗。课桌都立不稳,咯吱咯吱响,有的腿断了,只好用砖头垒起支撑着。全校校长教师职工总共一人,就是这位章老师。老师的办公桌就摆在后墙角。办公桌是用垒起来的砖头支起的一块木板,上面还放着一把已经破裂但四根弦还挺直的小提琴。第四节课是音乐课,孩子们跟着章老师吹树叶。顿时,海真像融进百鸟朝凤、花木溢彩的境界。就在这时,海发现章老师的办公桌上有一只用刀雕刻的振翅飞翔的云雀,雀翅上写着《云雀》里的歌词:“我的歌声你飞去吧,带着甜蜜的希望……”
中午开饭了,孩子们到河边抬来水,倒在房外空地上支起的一口锅里,用拾来的半干的树枝烧开后,往里放些盐和菠菜(章老师在屋后种的),每个学生舀一碗再啃着干馍馍,就着自带的瓦罐里的酸菜。章老师也舀了一碗,也是啃着干馍,就着一块咸菜。看样子大家吃得很香甜,而海的眼睛湿润了……
下午,海参加了学校一个颁奖会。颁奖的领导是村民小组的组级干部王大嫂,是给五名特困生,也是给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颁发奖学金,每人10元。奖金是章老师自己捐出的。那天下午很多村民都去观看。放学时,那五名获奖的学生不是走回家,好像是五只云雀飞回了家……
海回到家来到书房,把那篇介绍富豪食客的文章撕得粉碎。眺望窗外,他看到一只翱翔的云雀,在浩瀚云霄英姿勃勃地留下一串串永恒的美丽的金曲……
李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