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安否？读顾城古体诗《娴歌》
《娴歌》
于山于海，于水于滨，
双木非林，田下有心。
饮之以雨，炊之以薪，
家中有女，马上无邻。
一九八九. 十一
这是顾城的一首古体诗，出现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八九年末的《娴歌》，一个是九零年末的《天然凤鸟如愿图》的配文：“吾居岛望天，已近南冥，四顾空阔。偶有飞鸟栖于廊下，双双尽善。不知有谋者， 赤喙碧身，颌下丰素如雪；食花果，即飞；数里皆有羽声。歌曰：于山于海，于水于滨，双木非林，田下有心。饮之以雨，炊之以薪，家中有女，马上无邻。”
《娴歌》描写了诗人的自然的生活状态，有山有海，水滨采贝、林中伐木、园里种田，喝雨水，烧木柴，与妻隐居。这诗是写给妻子的。但是，闻“娴歌”而知雅意，当猜出“双木非林，田下有心”是“相思”两个字的时候，诗意已陡然一变，本来悠然的渔樵生活变成了无时不刻的心焦思念。再猜出“家中有女，马上无邻”是“安全”两个字的时候，雨就变成了狂风暴雨，薪就变成了烈火焚心，远方的她还安好吗？这诗是写给远方的爱人的。一首诗里竟然同时包含了两种完全对立的情感状态，同时写给两个女人，这样的诗也就顾城能写出来。当时正值八九，李英应该是在给顾城的信里夸大了自己在国内受到威胁的可能性，顾城的担忧之情在所难免。
顾城的画我是完全看不懂的，他画里的凤鸟应该是新西兰独有的一种鸟Tui，鸟颈上有白色绒球“颌下丰素如雪”，非常漂亮。顾城的诗也好，画也好，题目都是诗眼。所以《天然凤鸟如愿图》就是想表达“如愿”。这时李英已经来到了激流岛，在顾城眼中，她和谢烨二女在一起“双双尽善”尽美，这时的《娴歌》配文，又恢复到了悠然的心境，不再含有字谜表达的思念焦虑的含义了。
网上也有人解释此诗是顾城想让妻子情人“问诸水滨”，和谐相处，互不干涉；或者猜“家中有女，马上无邻”为“嫁与”，说顾城写诗是希望李英嫁给自己。这些人都是没有注意到诗作的第一次出现时间和当时国内情况，那时李英还没到激流岛，家中女只有谢烨，所以根本谈不到顾城有让二女和谐相处的想法。
“双木非林，田下有心”这一句古体诗，居然流传甚广，想来远出顾城之所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