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抚顶大法
　　欢喜僧看了眼昏倒在地上的女侠，伸手揭开了她的斗笠，露出一张英气而清丽的脸蛋。
“呵呵，青竹女侠？今日落在本座手中，算是你的造化。”
　　只见他剑指速点，已经封住了青竹女侠的周身穴道。然后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魔功运转，程青竹那雪白的肌肤上迅速染上了红晕。
　　嘤咛一声。
　　程青竹终于醒了过来。但她随即惊恐起来，自己竟被一个和尚搂在怀里，那和尚强壮有力，甚至颇有些英武，雄性的气息强势地喷洒在自己的脸上，令她心底都产生了别样情愫，可是与一个男子如此接近，又令她羞恼的难以抑制。情急之下，便想用力挣脱，奈何一举手却发现自己浑身功力滞涩无比，软绵绵的力道推在那和尚的胸口，却仿佛只是闺中女子撒娇一般。
　　那和尚哈哈大笑：“女施主莫急。本座从不用强。用强便如焚琴煮鹤，如何欢喜？欢喜之妙，发自内心，一会儿女施主便可知晓了。”
　　程青竹知道自己落入欢喜妖僧手中，自觉难免受辱，听他这么一说，难道还想要自己的心？随即斥道：“休想！”
“哈哈哈。”欢喜僧笑道：“待你体会到抚顶大法的奥妙，就未必会这样想了。”
　　说着，欢喜僧拉起程青竹，让她侧坐起来，背靠着自己。随后，一双大手按在了青竹女侠的头顶。
　　随着一股难以想象的热流顺着背脊直达四肢百骸，浑身内力仿佛嗡的一声，突突地躁动起来。
　　程青竹睁大了眼睛，无意识地看向前方的布幔，以及那布幔上绘制的比丘尼剃度图。
　　但她已经完全被自身被激发起来的各种感觉夺去了全部注意力，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欢喜僧的双手隔着青竹女侠的三千青丝触压着头顶各处穴道，程青竹顿时觉得自身内力仿佛收到了外力指挥，有规律的运转起来，同时带动的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情愫，极端酥麻快感从下体一股又一股的诱发出来，从涌泉直抵百会，每个细胞都在欢呼。
　　那欢喜僧不停地施展着不同手印，以特殊的手法揉捏着女侠的头顶。施展的节奏仿佛与车辇外的女尼们的木鱼声、诵经声唱和起来，从内到外把程青竹包围了起来。
　　程青竹倔强地咬紧牙关，顶住了一波又一波快感的冲击。然而，嘴里还是不自觉发出了第一声呻吟。
　　欢喜僧笑道：“女施主，感觉如何？”
　　程青竹斜眼欲瞪，嘴里正要开口，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呻吟声又更大声了一些。
　　欢喜僧哈哈大笑，“女施主，这便是欢喜之妙。何不就此皈依我佛——”
“休！……想……”程青竹立刻竭力反驳，但只说出第一个字就被源源不断的快感冲击地气息中断，随后她听欢喜僧凑到她耳畔轻声说道：“——剃尽青丝后，欢喜更增十倍哦。”
　　程青竹顿时感觉浑身一颤，既像听懂了，又仿佛没听懂，内心好像有个声音正要呐喊而出，但是被她死死压住，这是发自身体每个细胞的力量汇聚而成，背叛着自己的理智和尊严。她开始感觉到害怕，害怕自己变成另一个不认识的自己。她困惑，无助，无法呼吸。
　　然而，所有感觉突然间全部归于沉寂。原来，欢喜僧刚才说话之时已经停了下来，唯有那雄性的气息依旧停留在耳畔，轻轻地喷在脖颈上，无声催促着她做出决定。
　　程青竹呆了一瞬，随即发觉没有了那摧毁理智的快感掣肘，自己的理性告诉她，此刻正是反击的最好时机！
　　可是她正要大声驳斥，用最大的力气把自己被击败、被俘虏、被玩弄的全部愤怒发泄出来，这无边的恨意正要如喷发的火山一般喷薄而出时，她却犹豫了。
　　她居然犹豫了。
　　她的耳朵充斥着庄严的诵经声、木鱼声，眼睛看着眼前布幔上的剃度图，仿佛自己的灵魂被吸进了那画面之中，替代了那个即将接受剃度的净女。
　　法相庄严，如山岳俯瞰众生的佛像座下，梵音袅袅，众生安乐，无有烦恼，心向极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自己在那众尼环绕之中，只需要静静地坐着，被剃去那一头青丝罢了。
　　让冰冷的剃刀削去自己的长髮，那刀刃之快，抚过自己的头皮，如风洗尘，微妙的触感直接传入四肢百骸，在体内回荡，激发出一阵阵快感，那醉人的……
　　不对！程青竹随即明白过来，刚才那想象中的画面和感觉，其实来自刚才欢喜妖僧使用那特殊的抚顶手法时产生的身体记忆。
　　可是，自己……自己的身体真的产生了渴望，没有快感的刺激，没有妖僧的手法，仅仅是这诵经声和剃度图共同构成的场景刺激，就令自己浮想联翩，连反抗都忘记了！
　　欢喜僧看着沉默的女侠，看着她的肌肤随着抚顶的终止不但没有恢复，反而红晕更甚，甚至还在努力挣扎，便知道手法依然生效。
“……看来女施主已经明心见性，洞彻本心了。不枉本座用抚顶大法传你欢喜真意。”
　　佛门密宗，能以特殊手法传承高僧毕生体悟，这便是抚顶法。抚顶所传，便叫做真意。受传之人，便如醍醐灌顶，能够瞬间顿悟。
　　刚才自己体会到的，便是欢喜真意？
　　程青竹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某种莫名的悸动，如果仅仅隔着头髮就能体会到这般欢喜，如果真的剃……
　　她又看了一眼眼前的剃度图，耳边诵经声庄严依旧。
　　可是，她残存的理智不允许她投降，投降于这妖僧，投降于欲望。她一直以替天行道为己任。她见惯生死，路见不平拔剑而起。她不愿看破这红尘，不愿沉沦在欲望之中，只做一个女尼，而且还是给妖僧做徒弟当炉鼎。
　　但是，她真的无法鼓起勇气去抗拒。她被无尽的快感冲破了心防，又被此时此地特殊的声音图像环境所消磨，她挣不脱，舍不去，硬不起，化不开，于是她眼前一黑，身体的内力开始暴走。
　　她走火入魔了。

　　第二节 如梦似幻
　　时刻关注着程青竹的欢喜僧第一时间发觉了情况的不对。右手一搭，立刻察觉出内力暴走的迹象。
“还真是不肯放弃啊。”欢喜僧摇摇头，随即露出一抹邪笑：“这样，便只能先行给你落髮，用金刚真意强行度化了。”
　　说罢。欢喜僧喊停了车外的诵经声，唤了两名女弟子进来。
　　一名女弟子道：“师父，你是想用金刚真意将她强行唤醒？”
“除此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欢喜僧答道：“莫看着，先除去衣物，化散体热。”
　　于是三人合力，三下五除二，将程青竹的衣物除去。
　　欢喜僧本想让程青竹自行屈服，不料她却顽强若斯。宁可走火入魔也不就范。但如今这局面，光凭抚顶传金刚，还不够。这剃髮之事，终究还是免不了要走上一遭。可惜的是，若她真得了金刚真意，便能稳固心神，对抗欢喜诱惑，终究还是得不到她的心吗？
　　另一边，程青竹心神已经完全沉入识海，她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也完全不知道欢喜僧已经将她脱的赤条条。她在做一个离奇的梦。
　　黄墙黛瓦，十里禅音。她不知为何在这里，但她知道自己即将落髮。
　　剃去头髮，换上僧衣，便是佛门中人，能入西方极乐世界。极乐之境，如此美好啊。便是舍了这头青丝，又有何可惜？所谓——
　　金刀闪冷光，一剃一清凉。
　　法王又添孙，青丝落禅堂。
　　一切最美的诗句都无法形容自己的欢喜。选择出家作为自己的归宿，程青竹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对。
　　佛前受戒，皈依佛门，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
　　她静静地跪坐在蒲团上，散开自己的发髻，一头如瀑青丝顺滑地披在背上，心底满是虔诚。三次叩首毕，便见一旁的剃度师端着剃刀、热水走来。
　　看着那托盘里闪着冷光的剃刀，她内心一阵悸动，又一次的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强烈欢喜涌上心头。虽然有些疑惑这欢喜之情从何而来？
　　淡淡的疑惑，令她迟疑。突然间，安静的禅堂仿佛受到了冲击。
　　一股强烈的杀气从外传来。
　　身为习武之人，程青竹当然知道这是一名强大的剑侠。只听外面一个女声怒斥着什么，随后拔剑声、金铁交击声迅速传来。禅堂的守卫者正在与那位意欲闯入的女剑侠交战！
　　这是一个高手，她的剑招犀利精准，她的身法灵动矫健。锐利的杀意灌注在剑锋上，刺向对手的要害。程青竹没有看到这一切，但是她就是知道。
　　但是她并没有起身迎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她此时此刻就应该按部就班地接受剃度。当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欢喜僧接过剃刀，看了眼依旧紧闭着双眼的青竹女侠，暗下决心，轻轻一挥，将女侠的发髻挑散，一把长长的秀髮便如瀑布般散落下来。
　　这乌黑的秀髮，从女侠的头顶直垂而下遮住光滑的背脊，铺满了欢喜僧眼前大片的视野。啧啧。
　　另一边，剃度师对程青竹说：“落髮之后，便是出家之人，终生都要剃光头、献身西方极乐世界，你可后悔？”
　　程青竹并未觉得这话中的古怪，静静的回答：“不后悔。”
　　只是禅堂外，那女剑侠似乎更加犀利了。灵动的剑锋在众人合围下杀出一条血路，一人，又一人被刺倒。血色崩散在空气中，剩下的守卫者顿时动摇起来，人多堆起来的气势迅速转为怯懦。
……
　　欢喜僧并未犹豫，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其实正深陷致命危险中，若不能立刻用金刚真意梳理真气，她难逃一死。
　　于是，他左手猛地捞起程青竹的长髮，一把握住，右手中剃刀一划，那头长髮便齐肩割断了。
　　另一边，程青竹轻轻垂目，看到自己的长髮已被剃度师亲手齐肩削短，整个一大把落在托盘中，一如死灰。而自己头上却少了重量，轻快了许多，果然毫无痛苦，只有欢喜。
　　此等幸事，为何有人要来破坏？余光落向禅堂门外，她仿佛看到了那戴着斗笠的女剑侠步步紧逼，气势压的众守卫步步后退的情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
　　欢喜僧片刻不停，随手将大把长髮扔在地板上，左手按在青竹女侠头顶上，右手剃刀直接在头顶髮根轻薄处剃了下去。
　　刀锋切断髮根，撕裂布帛，嗤的一声，完整的青丝髮便失去了一片乌黑，裸露出雪白的头皮。
　　饶是欢喜僧见多了这般情景，仍然觉得内心欢喜，浑身激动。任她此后如何成仙成圣，为人妻为人母，她的人生经历中都少不了一段光头的岁月了。她从小留的一头长髮，已被剃刀所毁。这裸露的头皮便是证明，此时此刻，这清丽英武的女侠，她的长髮要任他生杀予夺。而他欢喜僧，正是要这女侠变作光头，这是他所喜欢的模样，也是他对女子的归驯。
　　于是他开心地加快了手上动作，一缕又一缕青丝从闭眼沉思的女侠头顶剃落，如凄美的樱花般飘向地面。
　　另一边，程青竹感到剃度师的剃刀落了下来，头顶心的头皮微微一痛，她不自觉地很想顺着剃刀低头，避免头髮被剃的命运，但是脑袋被剃度师的左手牢牢按着，仅仅微微一动，便觉清凉一片，青丝髮已被剃刀狠狠连根斩落，嗤的一声离开了头皮，不舍地在眼前飘落。
　　她感受到了这剃度的无情，却又按捺下内心的悸动。剃了，是的，她真的剃了。
　　这一刀下去，自己的形象已经彻底改变。长髮不再留。从此要变成光头了，要告别过去，走向新的人生了。留恋吗？不。已经这样了，剃刀已落，这头髮留不住了。想到这里，她心里麻酥酥的，有什么深藏心底的渴望，正在呼唤。只是此刻的她，还以为是虔诚的作用。
　　无情，欢喜。两种心情杂糅着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禅堂外的剑侠同样。她猛地一挥长剑，一套快如闪电的剑招施展开来，匹练一般罩向剩下的守卫者，当前一人当即中剑倒地，剩下的纷纷逃避，女剑侠仿佛虎入羊群，胜负已定。其余不过是扫尾罢了。
……

　　第三节 断舍离？
　　欢喜僧刷刷地运着剃刀，一片又一片的青丝剃落。青竹女侠的头皮逐渐展露，白白的仿佛幼儿肌肤一般。特别是那微微泛青的髮根，微微扎手的触感，细腻而隐晦，令他爱不释手。如今，眼前的女子虽然当不成他的徒弟，但越是得不到，这短暂的拥有，不也值得珍惜吗？
　　他双手不停。右手运着刀，左手按压着女侠的头，同时还在不停地乘机摸索，体会着新剃头皮的愉悦手感。而他的心情却一片澄净，他觉得自己在完成一件艺术品，用剃刀去雕琢眼前的女侠，头髮对他而言是无用物，他要用剃刀去释放真正的美，光头的美。不错，他满意地发现，这女侠的头皮逐渐显露的样子，越来越接近他心目中的美丽形象了。
　　另一边，程青竹开始有些心烦意乱。她察觉禅堂外的女剑侠已经打散了守卫者的信心，离闯进来只剩下时间问题，而剃度仪式仍然只进行到一半。
　　她感到自己的顶心到前额已经被剃度师剃光了，凉飕飕的。接着，剃度师开始给自己剃左前额到左耳这一片的头髮。一刀一刀剃着，也剃光了。左耳微凉。特别是那按自己脑袋的手抚摸自己头皮的触感，有种神奇的魔力，让自己感觉从内心到毛孔的痒。
　　她很想自己伸手摸一摸，体会一下那种特殊的触感。她知道这感觉一定很美妙。但是，她自己只能忍一下。她的剃度尚未结束，她也还有大把头髮没有剃尽。虽然很想催促一下剃度师快一点，但是她无法做出这失礼的事。罢了。剃刀刮过头皮的部位，已经转到右边了，右耳边也剃干净了。自己的前半部分脑袋，已经剃光了。算是半个光头吧。
　　那么，全部剃光会是怎样？程青竹忍不住的瞎想，但越来越近的危机还在迫近。快一点吧，自己已经一脚脱离尘世，还有一只脚正在迈出。光头女尼的新生活正在向她招手。
　　她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忌惮那女剑侠？却从未想过她是谁？
　　女剑侠握紧了手中染血长剑，继续朝着剩余的守卫者刺去。这些宵小武功低微，实在不经一战。但真正的对手还在里面，她必须要留有余力。所以，她不急不缓，踩着灵活的步伐，不断收割着抵抗者们的意志。一个，又一个，剩下的守卫者已经所剩无几。
……
　　欢喜僧压低了青竹女侠的脑袋，给她剃后脑的残髮。此时的女侠早没了一开始那英武清丽的模样。青丝髮已经所剩无几，青青的头皮显得脑袋光溜溜的。略有些滑稽。但她此时这赤条条的模样，却又显得魅惑。
　　一旁的女弟子笑道：“这位姐姐身材真不错呢。”
　　欢喜僧瞥了眼这女弟子的光头，想起她当初被自己剃度时的模样，不由有些燥热。但他看向此时已经光了大半颗头的女侠，还是暗敛心神。凡事有缘起缘灭，若是无缘，何必强求？这女侠如此倔强，看来与自己无缘了。自己能给这女侠剃光头，已是造化。这点，他也是能看破的。
　　手上继续不停，不多时，终于一刀剃落，将她后脑凹陷处最后一缕青丝髮剃掉了。留下一个光脱脱没头髮的女侠。
　　另一边，程青竹终于等到了剃度结束的一刻。一头青丝已经完全剃落，自己终于变成了一个光头女尼。这欢喜好似源源不绝，不可遏制。
　　从此青灯黄卷，张口阿弥陀佛，闭口我佛保佑。施礼不再抱拳，而是合十礼拜。遵师命，敬佛祖，学经文。她的心在颤抖，身份的转变让她既新奇又忐忑。激动难以言喻。
　　但是程青竹到了此刻，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难道是因为禅堂外那个女剑侠？难道她要带她走，让她好不容易接受的剃度作废，回到原来的自己。
　　不，不对。
　　程青竹感觉抓住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抓住。但她又不愿意回头去问，也不想打扰剃度师后续的仪式。
　　她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剃度师，那身影的细节却让她下意识想忽略。但她知道，下一步剃度师要做什么，这也是她心底里无比渴望的——抚顶以定师徒名分。
　　此时，禅堂外，一道身影倒了下去，最后一个小贼被刺倒。女剑侠，看向前方，她的目标就在里面，最好一击必杀。她运起真气，身法、剑式、精气神都集中在这一刻。
……
　　欢喜僧把剃刀随手递给一旁的女弟子，再次运转内力，施展抚顶大法，手结金刚印，猛的点向青竹女侠的头顶。
　　金刚真意猛地爆发，其意勇猛、清澈、果决，得金刚者能断，能舍，能下大决心，激发大毅力，直指本心。
　　女侠，你来杀本座，本座虽然调戏了你一番，还剃了你光头，但终究救了你一命，你我两不相欠了。
　　给我醒来！！
　　另一边，程青竹在剃度师抚顶的瞬间猛地一震。一个声音从禅堂外响起，她听到那个女剑侠喝道：
“妖僧！纳命来！——”
　　记忆的碎片迅速超自己涌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脱离当前世界，禅堂也好，剃度师也罢，那袅袅禅唱、空空木鱼，统统蜕化成水墨画的模样，自己明明是坐在车辇中，面对着的是一幅绘着剃度图的布幔。
　　而那布幔随着那声喝问，被剑风瞬间分开两边，一道熟悉的身形从布幔后出现在眼前。
　　不就是曾经的自己吗？
　　程青竹觉得那一刻时间过得格外缓慢，激荡的心情在迅速回落，理智回到了脑海。她知道，只要自己一个念头，就可以让身份倒转，变成那个剑胆铁血的她、横扫宵小的她、持剑攻入车辇的她以及与欢喜妖僧势不两立的她。但是，此刻因走火入魔而浑身滚烫的程青竹，心里仍然残留着那难忘的抚顶与欢喜，剃度图中那剃度时的虔诚与新奇，还有自己一直在抗拒却不得不面对的心。她看着挺剑直刺的自己，想起了自己后来的遭遇……
“不要！”她喊道，随即睁开了双眼。
　　周身内力迅速平复，神志清醒过来。
　　她眼前仍然是布幔、剃度图。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身无寸缕，连忙翻身抓起衣物遮住自己羞处，靠在车壁上警惕地看着欢喜僧和他的两个女尼弟子。
　　欢喜僧苦笑：“女侠刚才走火入魔，不得已用抚顶大法传金刚真意，助女侠脱离殒身之厄……都是不得已为之。”
　　程青竹左手抓着衣服，注意到满地的青丝，此时发觉自己头皮发凉，右手不自觉地抚摸起自己的脑袋。
　　果然，自己变成光头了呢。虽然刚才走火入魔时体验的禅堂剃度是幻觉，但是这幻觉何尝不真，不是自己内心所愿？是图中师太还是这欢喜僧给自己落髮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她瞅了欢喜僧一眼。
　　欢喜僧连忙又补充道：“女侠坚贞不屈。小僧佩服。只管离去。小僧绝不强留。用强之事，小僧是绝不为的。”
　　然而，只见程青竹抽了抽嘴角，她右手还在抚摸头皮，神情却放松下来。
　　眼见她的肌肤又开始红润起来，她悠悠说道：“明明说剃了髮，欢喜增十倍。便只用来传什么金刚真意吗？”
　　欢喜僧一愣，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突然划过脑海。难道，金刚真意并没有让眼前的女侠选择克制欲望，反而促使女侠彻底堕欲？
　　却不知这位女侠也在感慨，为何刚才那一刻消失的竟然是身为剑侠的自己，而不是在剃度图中落了髮的自己。或许是自己被欢喜僧落髮的现实与幻境中自己的剃度经历起了共鸣？又或许是那一刻自己刚好想起了被震晕的记忆？也或许是这欢喜僧出人意料的有风度让被俘被剃被看光的自己有了别样的情愫？更或许是自己内心深处本就藏着被女侠的身份所压抑的一面？但是发生的终究已经发生了，自己将来真的要做光头女尼？还要成为炉鼎，被欢喜僧采补？这还真是明心见“性”了呢。
　　欢喜僧心底狂喜。这样一来，岂不是彻底得了眼前这女侠的身心？想着，便两眼精光一闪，看向故作随意的程青竹。那欲迎还羞的表情，还有那眼底的决意，却再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这个事实——一如她那已经剃的光秃秃的脑袋和满地青丝——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的青竹女侠，已经彻底回不去了。
“女侠，哦不，乖徒儿，你是想用这新剃的头皮真正体验一下欢喜真意？那么，从此以后便要任小僧予取予求了。”
　　程青竹咬了咬嘴唇，对欢喜僧轻轻点了点头。
　　欢喜僧顿时哈哈大笑。随后，车辇外一众女尼抬起了车辇，开始一晃一晃有节奏的向前行去。
　　不经意间，几件衣物、斗笠，乃至女子的长髮被丢到了车辇之外，孤零零地散落在道路上，静静地成为车辇及一行人离去的背影。

　　尾声
　　欢喜僧怀抱着新收的乖徒儿，轻轻抚摸着她新剃的光头。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好徒儿，还没有给你取法号吧？”
　　程青竹睁开眼，笑道：“怎么，师父之前给弟子剃度时居然没有取吗？”
　　欢喜僧纳闷道：“我只当徒儿你会选择继续当女侠，那料的你竟然……”
　　程青竹生气的拍了他一下：“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欢喜僧挠挠头：“好吧，好吧。我的女弟子都以妙为号，不如就叫‘妙剑’吧？”
“去！你才贱！”
“那么，妙心？已经有了啊。妙音？嗯，不合适。”
　　程青竹想了想，悠悠叹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选择这条路。大概便是缘吧。”
“要不，就叫‘妙缘’？”
　　程青竹反复念叨了几遍“妙缘”，目光慢慢亮了起来。从此以后，世间便再无行侠仗义的青竹女侠，只有一个叫妙缘的光头女尼，作为欢喜妖僧的炉鼎而活。想到这里，妙缘又感觉自己浑身热了起来，翻身而起，红着脸对欢喜僧说：
　　“师父，刚才的双修功法弟子还未悟透，不如再指点弟子一回？”
　　于是，车辇又开始有节奏的晃动了起来。
　　（《剃度图之青竹女侠》完　网切 作于二〇二一年六月）

酝酿了很久的构思，终于憋出来了。非常期待读者们的评价。谢谢。

构思新巧，语言老练，难得的佳作！

来顶

顶

大佬出山了

好家伙一来就是古龙式的开场。

文艺复兴了！

还续写吗 这个故事

大佬居然出新的作品了，非常喜欢。一直都在关注你的动态！

芜湖 太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