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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兔子的粮仓(片段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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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起居被照顾得非常精细,可小时候身体亏损的厉害,头疼脑热还是家常便饭。
  柳裕担心得不行。那时候他带着鎏真睡觉,常常深夜惊醒去探小孩的鼻息,那么单薄的身子蜷在锦被里,他总有种奇异的担忧,怕这孩子就这么静悄悄地没有了,后来想想也很可笑,鎏真身子再弱也还没到论及生死的地步,自己真是杞人忧天。
  可当时柳裕真的是在切切实实地担忧着,他已经很久不信鬼神了,在许多年前,他失去了那么多人之后就不再向神佛祈求什么了,可现在他又在相信了,只要能让孩子好一点。在阿米洛星上鎏真就吃过了七姓米,又让他一直留着头发,还找人打了银铃随身携带着。最该严谨端正的大司南却寄希望于鬼神,想想也是有些好笑的。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有一点点也是好的,小孩一直养不胖,病了也不闹人,只用那双因为脸颊瘦削越发显得大的眼睛追着人口,直看得柳裕心尖在颤,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对这孩子更好一点。
  直到进学塾的年纪,身体才好起来。再后来又练了武功,也就很少再进医馆了。
  ——
  他跟着柳裕的师兄练枪法。
  有名师,又肯下苦工,他资质不差,十几岁就挺厉害了。
  柳裕不舍得自己教,才把小孩交给师兄。
  他也是有了功夫,才有胆量去拦贼人,确实救了同学,却把自己拖入深渊。
  失了一双腿,绝对没有重新拿起长枪的希望了。
  ——
  “我也没有多喜欢耍枪啊。”他翻了个身,像小时候一样抓住柳裕的手指,“夏天很热,冬天那么冷,一劈一刺都是几百下,胳膊疼死了,也就是你不心疼我。”他把柳裕的手掌拖到枕头上,侧过脸去压在掌心,端的是一副恃宠而骄的口吻。
  可柳裕只听得心头发酸,却是知道小孩意图的,捏捏他的手指顺着话往下说:“我还不心疼你嘛,当初是点了头的,怎么现在突然怪起我来。”
  柳裕低头看着蜷在他怀里的鎏真,外头桌上一直放着颗明珠,晚上散发出一圈暖光,透过两层纱帘,只能朦胧看见小孩脸颊的轮廓。不过这时、他还能看见一点水光,虽然说是嘴里这么说着,可这十年日日鸡鸣时分晨起习武,若不是真心喜爱,又怎么坚持的下去。他摸索着抹去小孩溢出眼眶的泪水,手移到他的脊背,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胳膊底下的身子就那么一点,很短,又单薄,还好仍是温热的。他压平了痉挛的舌根,轻轻开口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让你更好一点,若有不是,都是我不好,你怪我就是……”
  这件事明明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却被连累一直照顾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鎏真用力揪着他的手指,不然他继续说下去:“你最好了。”他说,“我从没见过你有半点的不好。”又嘀嘀咕咕:“除了早上总是起不来,老吃糖,打牌耍赖,揪我耳朵,跟师父打我小报告……”
  “诶诶诶!”被子把两个人卷起来,贴在一起,暖烘烘的,柳裕说,“不要记仇嘛,明天我有闲,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还有你看的那个画本,那个什么《定州杂记》,新一册买来了……”
  鎏真没忍住笑,很用力地亲了一下他的鼻子,柳裕经常这样亲亲他的眼睛,额头,鼻子,这个动作很纯粹:“你最好了。”他重复一遍:“你最好了,司南大人。”
  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柳裕看着已经睡熟的鎏真,还和小时候一样一个劲往他怀里躲缩。
  怎么被你安慰了啊。
  ——
  收了个女徒弟嘛。
  黄瑾总是不免去想。
  自家师弟养的孩子,初见就听柳裕喊:阿妹,来和叔叔打招呼。
  然后就见柳裕腿后头转出来个小孩,个子小小的,扎着个小辫子,穿着嫩黄的小褂,踩着软底的绣鞋,身上不知道哪里戴了铃铛泠泠响,开口也是软软的。
  他那时是真心实意觉得这是个小姑娘,也跟着柳裕唤他阿妹,觉得孩子虽然怯弱了点,但四五岁的小姑娘嘛,这不算什么毛病。
  直到他听着柳裕鼓励小孩接过自己手里的蟋蟀笼,男子汉大丈夫巴拉巴拉,后面的他没记住,只记得当时自己下意识地反问一句:“什么男子汉?”
  柳裕没觉出毛病,还在逗小孩:“叔叔不相信你,快证明给他看。”
  黄瑾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要被虫子吓得快要钻进柳裕怀里的小孩,今天他脑袋上顶着两个小抓揪,柳裕手巧,把边上的碎发和红绳编成小辫一起扎了进去。他看了一圈竟没想出来这头发怎么拆:“你家的是个小子?”他没忍住。
  “不然呢?”柳裕反问,似乎觉得他问了个蠢问题。
  晚上他给人拽出去,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好好同他探讨了一下育儿方法论,重点在这个儿字上。
  首先,孩子都要五岁了,记事了,就别再搞这些花枝招展的发型。
  “你这是刻板印象。”柳裕还敢不平。
  “你家这个不行。”
  柳裕第二天就只给小孩梳了个简单的马尾,还怅然若失地叹气。鎏真却挺开心,被按在镜子前面实在无聊。
  后头收了徒弟,他都是朝着野蛮生长的方向引导。这孩子实在缺了些阳刚气,哪怕真是姑娘也过于敏感柔软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情。练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既是锤炼筋骨,也是打磨心性,吃得了苦,受得了挫折,日后为人处世才能中正平和,波澜不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87楼2024-06-01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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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瑾总是不免去想。
      自家师弟养的孩子,初见就听柳裕喊:阿妹,来和叔叔打招呼。
      然后就见柳裕腿后头转出来个小孩,个子小小的,扎着个小辫子,穿着嫩黄的小褂,踩着软底的绣鞋,身上不知道哪里戴了铃铛泠泠响,开口也是软软的。
      他那时是真心实意觉得这是个小姑娘,也跟着柳裕唤他阿妹,觉得孩子虽然怯弱了点,但四五岁的小姑娘嘛,这不算什么毛病。
      直到他听着柳裕鼓励小孩接过自己手里的蟋蟀笼,男子汉大丈夫巴拉巴拉,后面的他没记住,只记得当时自己下意识地反问一句:“什么男子汉?”
      柳裕没觉出毛病,还在逗小孩:“叔叔不相信你,快证明给他看。”
      黄瑾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要被虫子吓得快要钻进柳裕怀里的小孩,今天他脑袋上顶着两个小抓揪,柳裕手巧,把边上的碎发和红绳编成小辫一起扎了进去。他看了一圈竟没想出来这头发怎么拆:“你家的是个小子?”他没忍住。
      “不然呢?”柳裕反问,似乎觉得他问了个蠢问题。
      晚上他给人拽出去,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好好同他探讨了一下育儿方法论,重点在这个儿字上。
      首先,孩子都要五岁了,记事了,就别再搞这些花枝招展的发型。
      “你这是刻板印象。”柳裕还敢不平。
      “你家这个不行。”
      柳裕第二天就只给小孩梳了个简单的马尾,还怅然若失地叹气。鎏真却挺开心,被按在镜子前面实在无聊。
      后头收了徒弟,他都是朝着野蛮生长的方向引导。这孩子实在缺了些阳刚气,哪怕真是姑娘也过于敏感柔软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情。练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既是锤炼筋骨,也是打磨心性,吃得了苦,受得了挫折,日后为人处世才能中正平和,波澜不惊。
      好在这点上柳裕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疼宠太过,断硬不下心教他练武。
      循规蹈矩的孩子就硬了这一次,就出了这样的事。
      ——
      柳裕以为自己以后该是那种很宽松的家长,只要没危险,孩子想吃什么做什么就任由他们去,没必要总管束着,小孩嘛,就是得多经历才能长大,哪怕吃了亏,也是一种历练。
      可真到了那一天,却发现完全不是这回事。但拿一个吃来说。
      小孩脾胃虚寒,食欲不振,正餐吃不下多少东西,还能真由着他?那怎么能长得壮实?只能变着法逗他多吃两口,就去吩咐厨房,多做些颜色鲜亮口味清爽吸引孩子的。自己则在餐桌上发力,又哄又骗,讲道理定规矩,间食也是一天两顿从不少的,量不大,胜在花样常新,鎏真就很爱吃。
      不仅为不吃愁,要是突然爱上什么,要多吃,一样发愁。
      小孩不懂节制,爱上什么滋味,就觉得要占尽了才好。那年夏天吃荔枝吃开心了,剥了一盘吞下肚,但其实也就十几颗,柳裕没在意,还很乐呵地一起吃。可幼童体质不比成人,荔枝性热,晚上鎏真嗓子就哑了。
      鎏真以后吃荔枝果然十分节制,可柳裕是内疚又心疼,哪还舍得让他再吃类似的苦头,想着自己为他处处安排妥当就是,待他明事理了,讲明利害还不是一点就通?何苦现在让小孩受这等委屈。
      好些父母就是这般愚蠢,心软,没事给自己找事干,柳裕就是一个。
      好在他的孩子听话得很,又懂事,不会因为觉得被管束多了就闹脾气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88楼2024-06-01 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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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肢确实是太短了,拿手比量一下,也就半个手掌长。毒素控制不住,只能一点点往后截,最后就只剩下这一小段,功能性就很差了。最初独立坐着都不大稳当,总想用手扶着点什么。不过时间久了,腰腹力量作为代偿提上来之后,就能坐得很稳了。洪都的义肢技术又发达,戴上之后能跑能跳,虽然肯定是不能继续练武了,可这样还不够吗?做人不该那么贪心。
        所以柳裕,不要为他伤心了,命运对他的馈赠已经足够丰厚,一切都是白得的,就是失去了什么也无需叹惋。
        ——
        总是忍不住去依靠人家。
        学塾和学宫,小孩是学塾,深造入学宫。
        上学的点比柳裕上班点卯的时间早了半个时辰,他柳裕有晨起练功的习惯,卯时起来练一个时辰,从总角之年便开始,无论雨雪寒暑,年年如一日。结果养了孩子后硬逼得他把这个时间挪到了晚上,无他,他得带着孩子睡觉。
        结果上学的第一天,他就差点迟到。还是王隆兴拍门把两人强制唤醒。
        ——
        鎏真坐在廊下的栏杆上,拿着一摞招生宣传册在翻。他功课修得很不错,虽然腿不好,但选择空间还是不小的。
        柳裕搬来一张躺椅在晒太阳,被晒得骨头都酥了。草虫嘟嘟直叫,好半晌才歇一气,声又不大,还有那迟缓的风,味道带点甜腻的月季花,掺在一起凭空勾起人一丝睡意。听着纸页沙沙翻了好半天,柳裕懒洋洋开口道:“喜欢什么就去学嘛,不要有负担。趁着年轻,多闯一闯也是好的。”
        “我就是不知道啊……”鎏真苦恼地把书盖在脸上,又想到什么,骨噜坐直,问道:“大人当年是怎么做的决定?”
        “我?”柳裕故作思考状,“我嘛,当年钦天观星是个热门,活儿好找,你爷爷又在司天监做事,想着这样的话他也能帮扶我,我就去读了。”
        鎏真大失所望:“就这样啊?”
        “就这样啊。自幼时便有坚定志向的终究是少数,多的是像我一样随波逐流的。所以我叫你不要有负担,你还小呢,未来有大几百年要活,现在的这个选择只会影响你一小段时间。”
        鎏真想了想,说:“可你现在还在那里看星星啊。”
        “阿妹怎么傻了,为父可是军队出身,当初就是因为对观星无甚喜爱才中途投身行伍。却吃了星图出错的苦头,这才回过头去深钻划野定星之数,一口气干到了现在。”
        鎏真笑了:“这不是绕了一圈嘛?”
        “非也非也,这二者心境可大不相同,只能自己去经历体验。”
        “给点建议嘛——”鎏真接过送来的点心盘,殷勤端在柳裕手边,“我心里真是什么章程也没有。”
        柳裕的手搭上小孩的腕子,引他坐在躺椅的扶手上,接过一块玫瑰酥:“你要问我,我想让你也去学观星,毕业了入司天监,在那里干两年调到端南司在我手底下干活……”
        “大人!”
        “考虑一下啊,怎么样?”
        “我是真心来问的——”
        “我也是认真的啊。”柳裕无辜道,“大司南亲自提携,坦荡官途,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呢……”
        “你又逗我玩儿!”
        ——
        关于称呼。
        眼看着小孩已经在牙牙学语,柳裕还没想出怎么要他称呼自己。
        父亲肯定是不行的,这孩子的父母为了保护他才造厄,他顶不起这个名头。若要叫叔叔,难免显得不亲热,可再想也没了啊,总不能直呼其名。
        可人算不如天算,独留柳裕在这儿犯愁,那边小孩却已经独断地替他选好了,那一声清清楚楚的“大人”被叫出来直把柳裕吓了一跳,估计是听别人叫他叫多了,也给学了去。
        可这算什么啊,还不如叔叔,哪怕叫柳裕呢,这些都只是不亲热,可叫着大人那是压根不熟啊!
        但他懊悔没有用,小孩已经在他怀里傻乐着一声一声叫欢了,听听这口齿还很干净。
        好吧好吧,于是这天下午他就抱着孩子在自己家里迷路了。
        ——
        院子里养了两缸荷花,水里还有小金鱼。
        柳裕带孩子看小鱼,还让他把饼子掰成粒喂食,鱼都被养熟了,会追着手指游,给小孩逗得很开心。
        结果第二天鱼就因为水浑全翻了肚。
        ——
        黄瑾喜欢养花弄草。
        可就是养不好。
        年年都养点什么,殷勤浇水翻土,不是生虫就是烂根,扔给花房不用一个月就重焕生机,最后只能认命收手,只在冬天弄好些盆水仙,待要开了分出去,自家小徒弟和师弟都有。
        —
        柳裕是个大官呢。
        只是他又不摆谱,脾气又好,整天笑盈盈的,底下的人都不怕他,倒像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手里握着不少地产,靠收租衣食无忧,不事生产,眼里只瞧得见那些风花雪月,甚至有时候还有点子小孩脾气,要鎏真反过来哄着。
        过于轻佻了吧。
        下学来了柳裕那里写功课,本来是在后头供人休息的隔间坐着,却被唤进去,柳裕也不说有什么事,只招呼他到桌前搬个凳子坐下,然后一双手就揉上了他的脸,又掐又捏,好一阵才停了手,不待他发问就往他手里搁了一盏茶,两块点心,挥挥手让他自己玩去。
        待柳裕带他回了家他又问,柳裕理直气壮说不知为何心浮气躁耐不下性子,急需发泄一番,方能静气伏案,你就当是为洪都做贡献了。
        他都把这事抬到这等高度了,鎏真能怎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89楼2024-06-01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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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把这事抬到这等高度了,鎏真能怎么办呢?他只是个孩子罢了。
          但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端南司在柳裕手底下的这好些年都没出过错,谁不乐意工作氛围轻松快活一些?
          对于这事柳裕还颇为自得,同他说,若是底下人都怕我,天天绷着弦想着自己有什么错处,所有人畏手畏脚,丁点风吹草动就战战兢兢,那就没法干活了!
          又戳戳他的眉心,你之前不是同我抱怨,夫子一站在你的面前你就背不出书,算不出数,这不是一样的道理吗?
          他揉揉额头,不得不承认确实有些道理。
          只是这点钦佩在柳裕吃完自己的点心又去摸他碗里的时候,就消失了。
          ——
          柳裕有一次很生气,是鎏真头一次见他生气,到现在想想,这些年好像也就那一回。
          他愤怒,却伤心,什么话也不说,就静静坐在那里,却让轻纱般的云都沉重了。
          鎏真被宠惯了,一贯是见到他就要粘上去,这次却站在门槛外扒着门板犹豫了半晌。
          柳裕前两天地直接睡在了司里,他是真的有点想他了。
          柳裕看见了他,揉揉眉头,冲他招招手。
          他犹豫了一下,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不过他还是走了过去,手撑着柳裕的大腿往上爬。
          柳裕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腿上。
          好半天没说话。
          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你说他何苦瞒我呢。”
          ——
          柳裕拿出架势还是很唬人的,毕竟做了几十年的大司南,可私底下也爱热闹,有各种小毛病。
          ——
          小时候是他身子不好,需要时刻照顾,和大人睡着一张床,十岁后就睡在柳裕房间的暖阁里,十四岁失了一双腿,就回去又分了柳裕的一块床铺。
          ——
          柳裕飞快穿上自己的衣裳,让鎏真自己坐在一条折起来的布巾上,鎏真擦着身上的水,自己拿着另一条给他擦干头发,末了捏了捏他不算宽厚的肩膀:“还是个小孩儿嘛。”
          “我都要加冠了。”鎏真不乐意了,抬起手臂方便柳裕给他系上侧面的带子。
          “我要加冠啦。”柳裕学着他的调子重复一遍,故意逗他,调侃道,“那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兔子收起来了?你都是个成人啦,它也该退休了。”
          鎏真立马反驳:“做什么要收我的兔子?这两者又没有什么关系。”
          “长大了睡觉还抱兔子啊?”柳裕乐了,给人抱回轮椅上,推着他回屋,“成了大人就要学会不靠着外物了。”
          鎏真登时哑口无言,掰着指头算,他睡觉要抓着兔子,睁开眼睛就要戴上铃铛,喝绿茶一定要用那个天青色的茶碗,它的开片特别美,去医馆总想让柳裕陪着……光想着要改一项都抵触得很,无所适从了,若要全部戒了去……
          “今天晚上还是要抱的。”鎏真最后憋出一句,自暴自弃地说。
          柳裕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小孩想岔了,也不点出来:“那就再当一天的小孩儿,来,小孩让我抱抱。”便真的直接把他托着屁股抄起来。
          鎏真被吓了一跳,用力抓住柳裕的肩膀,又揪着他的后襟让他注意自己被留在原地的轮椅。
          柳裕抱着他顾自往前走:“呆会儿自然有人给送过来。”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90楼2024-06-01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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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柳裕的第一个孩子,目前为止还是唯一一个。
            头一次养孩子,肯定是十成十的谨慎小心,吃的喝的,穿的衣服,什么时候睡觉起床,总而言之,,行走坐卧,没有不操心的。
            在他长得还比较矮的时候,出门在外,但凡人多一点,柳裕就赶紧把他抱在怀里,怕他被人挤着碰了,也怕两人脱手走失了,单是受惊还是轻的,若是碰上了拐子……
            要不然黄瑾天天笑他杞人忧天呢。
            后来是鎏真个子拔高了,再抱着走路就不方便了,才变成拉着手。
            再后来他腿就伤了,又抱了回去。
            ——
            总宠着,难免惯出过于依赖毛病。
            鎏真已经是个按月拿工钱的成人了,薪水不算太丰厚但养活自己还是绰绰有余。换别的小伙子,现在都该置办家产,思考成家的事了。
            但实际上,他仍是由柳裕包办着衣食住行
            就单说这衣服,全是柳裕亲自挑的料子,找裁缝来量体裁衣,每季都要张罗一回。待衣服做成了,浆洗过收进衣柜,自然也有专人负责,鎏真只管拿出来穿上。
            真是养成衣来伸手的习惯了,饭呢,府里自然是有厨子做的,采买也轮不到他去操心。
            买东西,他的物欲没有很旺盛,生活必需品都不用他自己花钱置办,只有一些自己看上的小玩意要买,绝大多数由工资覆盖了,超出的部分用柳裕的卡,他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物质方面倒还好说,家里有闲钱拿来帮衬孩子再平常不过。
            可他精神上也对长辈依赖的紧。
            他也是痛定思痛,想要独立起来,结果晚上他被柳裕洗刷干净塞进被子里,柳裕就在他身边躺下,顺手把他的兔子递给他。
            鎏真想起白天的决心,羞得背过身去拉起被子盖过头顶,倒让柳裕一脸问号,贴过去问怎么了呀。
            他能怎么说?怎么说都丢人,干脆往柳裕怀里一扎当鸵鸟。
            ——
            柳裕把鎏真叫到书房,两人之间隔了一张桌子。
            “我知道你长大了,不乐意有人总看管着你,可我就是这样瞎操心的命,总免不了让你难受。这样,我有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说出来就是,宽限我几日,我尽量改了,好不好?”很郑重地说出来。
            “大人说的什么话啊,我有哪么不识好歹!”他急忙说,又踌躇道,“我只是怕给你添麻烦。”
            “麻烦?”柳裕缓缓嚼着这两个字,嗤笑一声,“听听,你还说我,可自己的话就是说给人听的?这世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有你与我贴心?若连你都不明白我,那……”这话得都有些自嘲的味道了。
            鎏真听得心头一庝,他是断不愿意让柳裕伤心的,赶紧走上前去,还没翻出什么词来自证,就被扣了手腕。
            柳裕施巧劲一扯,鎏真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好啦好啦,可算把话说开了。”
            鎏真抬头一看,柳裕脸上哪有半分郁色,显然是设了个圈等他自己踩进去。可他却确实的感到了心安。
            “快让我好好抱抱,这两天不亲不近的,磨得我好难受。”
            这就是没事了。
            晚上俩人卷在一个被子里,柳裕压着他把人里里外外摸了一遍,给鎏真痒痒得直往他怀里拱。
            “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自己瞎想,多伤人啊,咱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柳裕很哥俩好地揽着他。
            ——
            柳裕怎么看都是一副文人的样子,却自小拜师学武,是个正经上过战场,立过功被受了勋的。
            ——
            在鎏真小时候,柳裕还是很端正的大人模样,温和宽容,又博识多闻,是个很好的引导者,有他在就觉得踏实。
            可待他慢慢长大了,柳裕却越发没有正形,甚至有些孩子气了。
            ——
            小时候屋檐很高,长大了就矮了,也不会用那么好奇的目光去看屋檐下的斗拱彩绘和每一个燕子窝。
            柳裕就是这样,到了鎏真这里,小孩子也是抓着长辈一个劲的提问。
            “他合该是你的孩子。”
            ——
            柳父是端南司的,母亲在军队,标准的慈父严母家庭
            ——
            柳裕是百分百不乐意鎏真离开自己的,虽说父母在不远游,可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家的,从没有因为家长舍不得孩子就不让小孩继续求学工作的,他要是这样未免太差劲了。
            但这对柳裕来说可太难受了,父母亲人都故去后他消沉了许久,直到把鎏真接到身边,他才重新有了重心。
            努力工作,享受生活,在公么么么么,在私守护家人,鎏真一走,他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想要靠工作消磨时间,可端南司运转正常稳定,人人各司其职,哪能凭空多出来活计让他干?
            培养爱好吧,他也就爱看个书,耍个枪,突然觉得自己太无聊了些。
            晚上一个人捧着饭碗,菜还是那些,都没胃口了。
            戒断反应实在有些难熬啊。
            好在鎏真没走太远,学习的时候有了假期也乐意回家,工作了更是可以天天跑回来。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91楼2024-06-01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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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剧情点了。
              他得去救一个孩子。
              柳裕救了他,他再去救另一个,这很好。
              果然还是受了伤,但总没有他十四岁时伤得重,也没有什么后遗症,两周后就回家了,又养了小半个月,就已经可以回去上班了。
              ——
              柳裕察觉得比鎏真要早。
              鎏真年纪小,见过的人事都太少,柳裕不能引导,不能反馈,也不敢拒绝。
              对这孩子而言,他是父亲,是师长,他能轻易影响鎏真的感情,因为太容易,所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等着小孩自己靠过来。
              ——
              鎏真是扑过去的。
              从小到大他也就受过截肢那一次伤,一颗心养得秋水不染尘,也藏不住什么东西,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没遮掩几天就全同柳裕讲了。
              他从没受过情伤,因而大胆又天真,想着既然有这心思,不如告白了,行就行,不行继续努力。感情这事不可强求,喜欢了就是喜欢,他的那点遮掩在柳裕眼睛底下就和不存在一样,索性直说。
              实在莽撞,可这副勇气本来就是柳裕给的,感情的对象又恰好是他,
              ——
                天蒙蒙亮。
              坏事了。
              一股热气窜上脑门,鎏真出来一脑门的汗,迷迷糊糊醒来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自胸口生出一缕冰寒,本来睡惯的怀抱突然变得无比火热,鎏真挣脱手臂,登地坐起来,十分慌乱,手足无措,脑子也不甚清晰,只觉得这觉是再也睡不得了,扎手扎脚就往床下爬,把睡在外侧本来就因为身边人突然坐起睁了眼的柳裕彻底压清醒了,自然也就下不去床了,柳裕也坐起来,搂了鎏真的腰把人往怀里捞,两个人的脑子都有点犯直,鎏真力气小,最后还是被抱住了——于是他下身就被挤在两个人之间,还硬着,隔着薄被大概也能感受到。
              沉默就在两个人之间蔓延着,要是按柳裕平常的脾气,他早该撒手让鎏真自己去出来,说不准还要调侃两句,但家长的直觉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柳裕沉默着,提起被子给小孩裹上,用袖子擦干了小孩额头上的冷汗,一只手攥着他冰凉的手指,另一条手臂绕到鎏真的背后,轻轻拍着。
              “怎么了?”待身边人杂乱的心跳平稳下来,柳裕才轻轻问道。
              鎏真咬着柳裕肩膀上的衣服,抱怨似的说:“你干嘛呀……”
              这是阳谋!
              拿出这样哄孩子的架势,就是吃准了自己惊魂甫定后溺在温暖里神思松弛,特意问话等着自己出漏洞。可他就是这么没出息,明明对面都把意图摆出来了,却只能入套:“……我做了个梦。”他含含糊糊地说。
              柳裕搂着他,没有说话,明显是在等着下文。
              鎏真不愿意看他,闭上眼睛,那一幕幕旖旎的画面又映上来,一瞬间慌张又漫上来,他赶紧掀开眼皮,盯着柳裕的衣领看,待平静一些,说:“但不是个好梦。”
              “瞎说。”柳裕和他贴的很紧,彼此说话的热气都能交缠,“这种梦哪有不好的。”
              “说了你又不信,那干什么要问。”鎏真都觉得自己太使性子了,怎么这样和长辈说话,可实在慌乱,又有些心酸,柳裕说得对,这样的梦真实地剖析欲望,才不是不好的,只是对象错了,就没有什么对的了。他用被子把自己兜头蒙住,不说话了。
              “和我说说。”柳裕也钻进来。
              “我困了。”
              “那咱们明早再说。”
              鎏真也是昏了头.
              他做出里一个疯狂的举动。
              他亲了柳裕一口。
              柳裕明显愣了一下,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鎏真绝望地闭上了眼。
              柳裕都有点磕巴了:“不不不,不该这样……”
              然后他捧着鎏真的脸亲了下去。
              这是个真的的吻。
              “这话该是我先说的。”
              ——
              两个人头挨着头睡在一起,其实都醒了,但阳光透过窗帘扫进来,昏暗又暖融融的,谁也不想说话,都放任自己沉浸在睡意中。
              ——
              柳裕对小孩的身体是太了解了,从小抱到大,洗澡都是亲力亲为,哪里有软肉,哪里敏感,哪里怕痒,还有那些的伤疤,少年腰肢优美的曲线与双腿的残缺,都是他熟悉的,又欢喜的样子。
              “我都说不要了,不要了,你还……”鎏真给自己卷了个独立的被子卷,忍不住抱怨着。平时怎么看不出柳裕那么能耍人,每次都给他翻过来颠过去,压着摆弄各种姿势,也没有平时好说话的样子了,非得给他折腾得精疲力尽才肯罢休。倒确实如他说的是快乐的事,但那么多快感堆积在一起,一齐冲得脑子都麻木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柳裕挪到小孩旁边,伸长了手臂,小孩扭了两下,还是让抱了。
              鎏真哼了一声,别看这人的道歉态度特别良好,他才不会改呢。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92楼2024-06-01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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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伤的时候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可能是因为营养都拿去修补破败的身体了,用来发育的能量少,导致他现在的骨架仍是纤细的少年姿态,肩膀并不宽阔,身高也不出众。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93楼2024-06-01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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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ddd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94楼2024-06-02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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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品就是精品啊


                  IP属地:湖北来自iPhone客户端95楼2024-06-02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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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太太您居然回来了!几年前看到过,特别喜欢!!!但是以为太太不更了表白作者太太!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99楼2024-06-04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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