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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白柳发家致富史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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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1楼2021-11-14 21:53回复
    (你说,紫禁城的春应该是甚麽模样的?葳蕤、葱郁、生命、馥郁还是撩人。於我而言,惊心动魄,再回想起来,其实有名为美好的东西,在暗地里生长,不掩春色)
    (年少好顽,折花浪肆巷口,见有半蹲慵懒晒着太阳的狸奴眯着眼好不惬意,少女轻手轻脚至它旁边,憋足了劲儿一跺脚,惹得狸奴喵呜一声叫唤,直弓起了背,柔顺的毛即刻炸了开来,沿着长了青苔的巷脚逃窜。我不落於后的追赶狸奴始终在我视线里无处躲藏)
    (但,报应不爽)
    (如狐般狡诈的狸奴呼朋唤友,竟招来一只肥硕的大白鹅,仰着橘红的尖嘴朝我袭来,扑腾开翅膀,连飞带跑,小郡主哪见过这般阵仗,头也不回的哭丧着脸撒腿就跑)
    (诚然,风水轮流转)


    IP属地:浙江2楼2021-11-14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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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寒料峭,巷子口却已有新趣——狸奴、总角稚子、白鹅,正迎面陆续奔来。)
      (受惊的狸奴儿借势纵身越至墙头,三五除二就窜上一棵叶落花败的枯树,再回神已不见踪影。只剩那着一身浅葱渐薄缥染就的裙裾的顽童,还兀自埋头奔忙逃窜:就为避开扑翅穷追的白鹅。鹅老爷白羽覆满珠圆玉润的壮硕身躯,抬颈昂首地踏了小碎步,一摇一摆追在她后头,时不时引吭高呼几句,吓得她几近慌不择路,恰好同我擦肩而过。)
      (惊鸿一瞥,娇俏女儿郎分明一脸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若非眼前场景紧迫,我说不定还要再欣赏一番,可惜那鹅老爷没给我更多时间,已亦步亦趋追至正立巷口的我身侧。)
      (幼时,也曾去乡间外祖家帮农,那会子院里就养过几只“傲视群雄”的大白鹅。有一回我也不知哪里招了鹅老爷的恼,被从田头撵到院门口,幸有外祖一把提溜起鹅脖子将它按在地上,方解了我的窘境。)
      (如今我便学着外祖的模样,把正从我身旁横行霸道过去的鹅老爷揪脖子一拎,按到旁边的土墙上。)
      喂——别跑了,它不追你了。
      (这么喊好似并不礼貌,但我想用最快的方法叫她停下,不然她只会越跑越远。)
      (鹅老爷还在拼了命地扑腾翅膀,像是这样就能逃出魔爪,可惜到底还是有点儿以卵击石了。它挣扎一阵儿,见没能如愿逃脱才逐渐消停下来。)
      你不要了?这不是你家养的鹅?
      (乍起微暖东风,拂过两人鬓角衣襟。)
      (多年后,我才从她口中听闻,那时京中风靡的话本子里最爱写这样的段子。姑娘家都说,这叫英雄救美。)


      IP属地:江苏4楼2021-11-15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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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鹅努着尖嘴,扑腾着翅膀,卷起一旁枯叶,连着它自己的白羽,一块落於尘土,它丝毫不怜惜自己的羽毛,一心只想着势必为那狸奴出口恶气,一副硬要我尝恶果的姿态扑来)
        (我提着裙摆飞奔,往巷口、往献邸的方向,这时哪里顾得自己有多狼狈,连着发髻间的翠钿摇摇欲坠都不自知,生怕大白鹅追上,风里没有由来的、生生地踉跄,透露出心底的慌乱,懊悔已是来不及了。耳边风声响,青丝拂,在此听来,是风的嘲笑,是青丝的不屑一顾)
        (着实跑不动了)
        (少年的声由风递过来,近渐远。我堪堪停住了步伐,见那大白鹅细长的脖子被少年一把拎住,翅膀仍旧在不停扑腾,欲要挣脱。我惊魂未定,倚着墙喘着气,脚下软绵,青石铺的街巷更像是铺满了棉絮。面颊更因用尽全力的奔跑而红透,半弯下腰来,手撑着双膝,说不出一字来)
        (此番遭遇,若是落在旁相熟人眼中,定是期为年的谈笑,——堂堂献王三格格,沦落白鹅昂着尖喙追赶,狼狈万分)
        (喘匀了气息,白鹅不再挣扎,才敢鼓足勇气缓缓靠近,仍旧与凶神恶煞的白鹅保持着距离,娇娥眉拢小山是一时半会儿解不开的绪)
        (一场闹戏,在少年的出手相助后,巷陌也逐渐归回平静)
        (对於他手中的白鹅,心有余悸)不是,不是我家的。(急忙否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绝口不提自己惹怒它同伴事情)
        (在我垂目间,我才惊觉,不知甚麽时候,裙摆早已沾染墙角青苔,极细小的青绿。再抬目,对上他好看的眼,仰着头,但迫於他手中提溜着的白鹅始终不敢再靠近些)
        此番,多谢你了。(和风恰到好时的吹拂,吹落元本就欲坠落的翠钿,掉落在青石路上,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叩响悦耳的玉石破裂声响)呀....


        IP属地:浙江5楼2021-11-15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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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鹅老爷经过一番歇斯底里的争恼,最终没讨得半点儿便宜。)
          (莫说最初还打算欺负那稚女,眼下自个儿没被按住宰了炖成汤就已经是万幸,哪里还有半点儿傲气。眼看着它正蔫头耷脑的扑腾翅膀,红嘴白毛都失了原本油光锃亮的颜色。原本傲气横生的鹅老爷如今显得可怜巴巴,倒叫人觉得有些好笑。)
          无妨。它在我手上吃了瘪,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追你。
          (预备交于乘孚的课业散落一地,眼下却没办法分心去捡。虽说哄着她安心,但鹅老爷生性暴躁的事,凡去过农家见过鹅的大多都知道。一边玩笑逗她,一边又生怕松手后这鹅老爷会“苦尽甘来”去报复眼前的小姑娘。结果,手上依旧还是攒着劲儿不敢放。)
          白鹅大多都是家养——此处观邸居多,你是招惹了哪家“护院”大爷?
          (说上几句有的没的,才察觉她依旧距离我很远。)
          我……
          (话音未落,却见她头上珠钗应声落地,精雕细琢的簪架子上,银丝金线勾连的玉石脆生生摔作了沫子。若换做往常,我定是要心疼的,毕竟是好大一笔银子,哪里能叫人这样去糟蹋。可眼下——)
          (竟是伸手把鹅老爷的脖颈一把按进她手中,又将那翅膀用力塞到她小臂下头压住,这才松开手,弯腰去将那簪子捡拾起来。簪子镶嵌玉石的内扣上刻了个“献”字,应当是手艺人为了辨别物件主家而做得印记。)
          你姓献?(我当这“献”字是她家姓,随口一问。)
          (巷口掠过一阵微风,轻轻拂平她鬓角的汗珠,也将她印在我眼底的倒影吹得朦朦胧胧。)
          (与她凝视片刻,我径自上前,伸手将簪子轻轻插回她的发髻中,最后为她抚平碎发,小声笑道。)我叫谢白柳,你呢?


          IP属地:江苏6楼2021-11-15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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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往后岁月漫长中,三格格窝在院中摇椅晒着太阳时问起会对此事留下甚麽印象,大抵是自此之后怕极了尖喙的物种)
            啊!!!——(猝不及防的塞入手中,惊恐之色赫然跃上眼底,手中触感温热、毛茸茸的大白鹅正与我大眼瞪小眼,它的脖颈细长,还能触到一节节的骨,情急之下却不敢轻举妄动,似有兵临城下,敌旗猎猎,我无丝毫的招架之力)你、你、你!!!
            (风不再和煦,有新叶落地的声音,飘至脚边,来欣赏这一场闹剧)
            快把它拿走。(我苦着脸,眼眶中有晶莹在打转)快点!(大白鹅倒也不似方才那么嚣张,即便是我从心底的害怕,但它也畏极我身旁的少年,并未有过分举动)
            (再观眼前少年,不紧不慢的捡起那支翠钿,再次簪入我发髻间,分外温柔。可眼下我怎会有心思去体会他的举动,埋怨那支翠钿的掉落,眉头愈蹙愈紧,拧出小川来。自幼在阿玛娇宠下长大,王府中的幼女有着得天独厚的偏爱,更是如珠似玉的相待,现下只有慌乱,甚麽任性妄为统统一败涂地)
            姓献?(忆起簪中刻字)不是,(声带着颤,但还是在回他话)献是献王府,并不是我姓献。
            (他没有半分要接过我手中白鹅的意思,我只能将头偏向另一侧,依旧一动也不敢动,眼不见为净,我才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软了声,带着央求的意思)你,能不能先把它拿走。
            (屋檐镶了金边,是初春阳光的杰作,不知何处悬挂着的风铃作响,是风的弹奏。巷陌中,少女拎着肥硕的白鹅偏着头,少年俯下身替她整理鬓间碎发)
            (人间春生美好,悄然而至)


            IP属地:浙江7楼2021-11-15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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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乖巧稚女的手忙脚乱截然相反,少年似乎对此情此景轻车熟就,言语间,温热气息透过唇隙拂过她的鬓角耳畔。许是惹痒了她,见少女怯生生朝后退却些许,竟叫他莫名生出稍恶作剧的心思——但最终也只仅止于思,没有再去逗她什么。)
              莫怕,我在。
              (短短四个字,像神针定海般将一切都安抚归于平静。)
              (从她发鬓抽开手的那一瞬,还将她怀中那趾高气昂的鹅老爷一并捞出,顺势塞进稍远些的树丛中。没了气味引导的鹅老爷闷头巴脑转了几个圈,最终因没找到追逐目标,于是悻悻然钻出树丛朝别处走去。)
              (斜眼觑见鹅老爷已是渐行渐远,方才后撤半步,与她拉开一些距离。)
              小姓谢,字维远。(笑容和煦似四月暖阳,他却也不过是学了父亲待人的模样。)方才唐突实属无心,万望小姐见谅——不知可否知道小姐芳名?
              (合该像是话本子中才子佳人偶遇的模样:艳阳天,若雪云。风拂过境,花影摇曳。此情此景,当真美不胜收。)
              (煦风吹开散落满地的书卷,顽劣地卷携其中几张字迹端正的宣纸,将它们藏上了枝头树梢。这才想起被自己遗忘的原本该是此行目的的燕山书院中院士布置的课业,意欲伸手去捞,已经再也够不着,只得长叹了口气。)
              (他本不爱将同一件事做两遍的,即便是为了英雄救美也不行。眼下他开始有些后悔,若重来一次,他或许就不会再救她。眼下,他再也没心情去想别的,他只想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来把这件事在乘孚面前糊弄过去。)
              (自然,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根本不打算去说。他知道,这一辈子,谁也不可能等来一个“早知道”的。)
              (但他仍然有些惋惜,忍不住再一次长叹了口气。)哎——


              8楼2021-11-16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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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白鹅从手中离去,我才松了一口气,当真是可怕至极,然而他轻飘飘的四个字随风入耳,带着莫大的安慰,抚平膺中可怖,於春日壤土中栽下种子,此名曰少女情思)
                小七——(脱口而出是父亲为我取的乳名,字取母亲名中庚,意列为七,故唤小七,可有些不妥。他虽有将大白鹅塞入我手中,但若不是他估计也没人能帮我制服这肥鹅,大大方方的相告)明霜,秋光秀色明霜晓,是献王府三格格。
                (后知后觉般才发觉,他离我如此的近,发髻间还有他手掌的余温,细细想来除却父亲与兄长好似还未曾与旁人站得靠近,生生往后半步拉开距离,若细瞧下可见不自在的红晕)
                (他的笑是北京城里最温暖的阳,往后余生亦是如此,大抵是我见过笑起来眼里藏有星辰的少年,耀着光芒)
                (我沉於他的眼,又被一声叹息唤回思绪,是满地的书纸,上头认认真真写着字,正欲抻长了手臂去捞,顽劣的风鼓足了气,使劲一吹,四处飞扬、高高低低,最终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树杈,他的身量比我高上许多,伸了手都取不下,更别提我了)
                这,很重要吧。(见他可惜状,我猜测着)是书院先生留下的课题?
                (平日我若是遇见难题,是有兄长姐姐相助,再不成还有父亲在,说到底不过是倚着父亲权势罢了。我抬手欲要取下髻中翠钿,一转思似乎已经碎了,恰巧手腕间通体成色上好的玉镯夺了我的目光去。我晃了晃手中玉镯,扬了笑)
                我用这个镯子去旁边找些人来,帮你取下来吧。(怕他心高,复添一句)就当我的报恩了吧。


                IP属地:浙江9楼2021-11-22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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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人恭谦有礼,父亲是这样教导的,他自幼便也这样做。以至于眼下所有行为,都仿佛是有意撩拨。)
                  (若说他未曾瞧见眼前俏人儿白净面皮下的红晕,那当真是瞎话。但要叫他有何回应,他却一时半刻想不出。说到底,他不是那些看惯了风月戏本的登徒浪子,似蘸了蜜糖的言语也不会随口就来。半晌后,他只勾了勾嘴角,让笑意略微清晰了些。)
                  小七,这名儿灵巧,倒是比明霜更适合你。
                  (枝头雀鸟发出叽喳啼鸣,有千言万语也无人能懂,但她的话,他却听懂了。)
                  (抬手不轻不重按在她的小臂上,将那要褪镯子的动作拦下。)小七可知道,在这世道上并非所有人都是好人的,我今儿帮你兴许也有目的——你就不怕我是拍花子的帮手?
                  (拍花子就是人贩子的别称,说得好听,也只不过是种称呼罢了。她一脸懵懂的模样,叫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兴许是听过的,但从未经历,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左右不过是一份作业而已,也当不得什么大事。明儿才要交,今夜赶一赶,想来也不会耽误事的。(想伸手去拍一拍她的脑袋,因他在故居时就习惯这样安抚比自己小一些的父亲的学生。但很快他也意识到这行为不妥,于是又将手在空中一扬,似是抓了什么,随即迅速收回,哄她道。)小七不必放在心上。
                  (玩笑似的指了指枝头那几张还在随风飘摇的宣纸。)若是小七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这样……你将王府的藏书拿一些来借我看,就当是报答我了,如何?
                  (王府藏书定比燕山书院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前不曾有机会拜阅,如今倒是找到借口。)


                  IP属地:江苏10楼2021-11-22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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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岁春时的北京城淙淙流淌着以往不曾有过的气息,不是枝头的莺莺絮语,不是杨柳吐绿,更不是远山黛色、山野泛青)
                    (我别过脸去,避开他的眼,眼底的星辰足够叫我看罢一生,从他口中呢喃出小七二字,是万万想不到的,我以为会是明霜亦或者三格格,并没有去纠正他,而是默许,是何情绪的默许,在那时我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他替我赶走大白鹅的感激,其实不然)
                    (他的手摁住我正要褪下玉镯的动作,我惊讶的抬眼探究,闻声,许久笑开)难不成那大白鹅还是你让它追我的?(我是不信的)我不信你会另有目的,我信你是好人,总而言之,(轻声)信你。
                    (即便如此,我是不想欠着他的人情,可想我堂堂献邸三格格,除了玉珠金银,竟不曾有拿得出手的,顿时生出些许挫败感来,玉珠金银等俗物,在我眼里是配不上他的,或许他是不屑一顾的)
                    你,(我见他的手在空中一握,煦日的光勾勒出他修长的指,一节一节、骨节分明)辛苦了。(磕磕绊绊的吐出这三个字来,有些懊恼,元本我想得不是这句话,可是话到嘴边,一骨碌的滚回了肚里)
                    (午后的巷陌阒静,仿佛方才大白鹅与我的闹剧从来就未发生过,一派万物勃发的景色,也包括着三格格的情思,只是当时并不知晓,情根已种,是先动了心)
                    (顺着他的手指遥望枝头宣纸,枝头忒高,只能看见如绿豆般大小端正的字体。正烦着该如何还了这恩情,他恰时的开口,替我解了不少难)
                    藏书?这倒是好办,府中确有不少,可是就如此简单,只要几本藏书吗?(换作他人,大抵会提许多要求以视报答)难不成,书中自有黄金屋?


                    IP属地:浙江11楼2021-11-23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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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中并没有黄金屋,但若是读了书,兴许我便可以建一座黄金屋出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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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岳察乘孚那高傲如鹅老爷似的模样,忽得就有些想笑,忍着将嘴角抿作一条线,许久才缓过劲儿来。)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将课业补上。小七也早些回去吧。
                      (恬静午后,连阳光都多了些慵懒,漫不经心洒落在两人身上,营造出一种微醺的错觉。或许多年后他再忆起这段初见,会坦然同她讲那作业当真不是什么重要物件。但此时,为着能借阅王府书库,他将所有事实都隐瞒了下来,只管冲她温和一笑。)
                      (直到目送她在巷口渐行渐远,这才转身离开。)


                      12楼2021-11-25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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