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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窃香记丨第四出:问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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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侯志在问鼎,访玉迟共谈复国大计。


IP属地:北京1楼2022-05-31 23:27回复
    玉迟
    【暮色四合,河岸星火点点,映得水中秦淮熠熠生辉。阁中香艳,有女儿娇笑,偏一处清俗,只冷冷琴音,又携袅袅青烟,同阁中美酒要应这一阙“醉思仙”】
    【指扣琴阑,如珠落玉盘,声似天山雪,月中仙,又回几分风月,是要博君一笑。一曲毕了,才斟酒敬上】昨日才改的曲儿,可合侯爷心意了?
    时晏清
    【鹊鸟送末冬,春风复金陵,红烛高悬,市井之地迎来春色。然深府之中自有人辗转难眠,即便是脚踏山河,手摘星辰之人,亦是一朝君子一朝臣,弹指之间,灰飞烟灭,徒留明珠遗世,落入俗尘。】
    【秦淮河上醉思仙,佳人怀中嘤嘤啼。再是高山流水也难遇知音,收扇拊掌,叹。】此曲只应天上有,可惜,可惜。
    【抬眼是包揽风月,言谈之中仍有纳江海之志,为人惋惜。】更深玉漏迟,无语忆仙姿。如今当得见,却是雪压小桥无路。
    【顿声,道了来意。】若是雪融即消,玉姑娘可愿在这秦淮河上走一走。
    玉迟
    【春寒料峭,如人心中所念,久久不散。梁国亡时,我且及笄,就站在那已是断壁残垣的十里城墙上,眼见父兄战死,母妃殉情,数万梁国勇士与我大梁旌旗湮没在熊熊战火中。我为亡国公主,理应殉国,偏信奸佞复国之道,落入风尘。】
    【早些时间也端得公主清贞,满腔复国心思,亦有所谓的世家公子假意相助,偏这春去秋来两载间,多得是一夜寻欢的过客。难得眼前这位尚可算知音,便也有一副打心眼里的好颜色】下里巴人众人捧,高山流水无人赏。您,是知音。
    【所谓“无语忆仙姿”、“醉思仙”,忆得思得皆是心底的故国,只是时日长了,竟也甘心溺于风月,晓得寻新客,谢恩客,亦晓得如何讨人欢心。偏教他将这埋于心底的丝弦撩拨了,面色稍稍一僵,取来玉壶自斟】且不说大雪难消,便是消了,亦是路滑难行【饮下烈酒,远山微蹙】您说,当如何走?
    时晏清
    【世人愿自醉,溺死梦境,只因境中有珠翠满楼锦绣成堆,虽未见蓬莱仙却也是人间桃源地,而这秦楼楚馆偏是醉生梦死的好地界。】市井之中皆市井,当是秦淮景。
    【见人面色稍滞,黛色微颦,三分悲喜饶是月下瑶台也失色。知她身陷囹圄,原是天上人水中月也不免沾染风尘,沉沦俗色,更何为女子身。】姑娘的寒冬,久了些。金陵春日已来,今时往昔,梁国的桃花也应再盛。
    【敛去顽劣,再看是谋臣之色,眼容山河万里,胸有虎豹之心,挥袖间有翻山河之势,起身作揖。】在下不才,入世有志却无作为,仅得一方诸侯。姑娘说路滑难行,可姑娘怕是日久忘了,公主玉足无需及地。
    【直了身子,言辞恳切。】既是有薄冰,也有人铲,天下寒门几何,皆愿效于美人膝下。更何况,梁王遗名,自有追随之士,如今所欠,他们的名分。
    玉迟
    【世人庸俗,尝尽百娇娘,也要品一品公主的滋味。初入秦淮,凭这“梁王遗孤”的名号竟引客蜂拥而来,起初闭门谢客,抵死不从,然此风月之地,是要靠欢客的喜怒过活,便也委身,白绢上那一点朱砂流尽了梁国公主最后一滴血。此后世间再无梁人,只有那秦淮河的醉思仙。凡夫俗子只道我曲寄红尘,所幸客有鸿儒,如眼前这位,能品曲中深意。】
    【烈酒烧喉,刺得人清醒几分,欲再饮,“梁国”二字入耳,这一句,戳得是旧伤,亡国之恨涌上心头,只觉心口绞痛,玉手抚上胸口又攥紧了衣物,想来此时面上已是不大好看,抬眼瞧他,是做细了瞧,又笑出声,意有不屑】侯爷可知,此话有几人同我讲过?然这几人,眼下又在何处?【沉了声,是自嘲】我本栖桐凤,苦作帐中雀,屈尊降贵,还引风月。【葱白玉指直往那红鸾帐中一比】是壮志豪情,还是为此风月旖旎【偏不甘心,眼存希冀】我当如何信你?
    时晏清
    【薄薄几语道尽世人寡情,夹有不屑,是嗤布衣庸俗,叹世道艰苛,琉璃碎瓦不及明珠,金屋夜莺不及朱雀。然此番入耳却不以为意,横眉一挑,复又落座,曲指敲桌,和这夜夜笙歌。】能来此处取乐多半是贪生之人,姑娘又怎敢求他们一诺千金?再者,若真有杀伐之心,且看商妲己夏妺喜,亦或花木兰。不过是公主习惯俗世罢了。
    【古有越王卧薪尝胆,今有景阳韬光养晦。既要乘风入云,便需作得足下尘,花下泥,若无大智与胸怀,又如何引月色搅山海。】秦王享于安乐,而景阳要的是金乌当身,脚下寸土,要的是这天下!且公主只能靠我…
    玉迟
    【定睛瞧他,一番言语字字诛心,一时竟答不上话来。】我…
    【把话收回,仰首引下烈酒,这一杯是恨自个儿溺风月、沉俗世。又长吁一口气,执酒盏行至窗边,将这秦淮夜景尽收眼底,好个莺歌燕舞,纸醉金迷,又望南方,眼前所现的是幼时同兄长栽下的樟树,是昔日富丽堂皇的椒阳殿,是往昔歌舞升平的大梁盛世,此刻已是一片灰烬。鼻尖一酸,又进酒,这一杯,是亡国恨、思亲痛。】
    【天下梁人寥寥,复国之路道阻且长,从前谄媚的左不过世家子弟,不过尔尔,偏这景阳侯,据一方势力,能助我梁。】
    【群国并起,弱肉强食,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谁不曾有一统天下之心,偏秦王安逸,舍得割地求和。他语中壮志必然不假。这便落回座,再斟酒,应一口辛辣,这一杯,是……交托】是,我需要你。
    【又取妆奁,从暗格中取出一枚信笺】阁中有异士,为我探得这些情报,如今,一并交与你了
    时晏清
    【梅香输三里,不折傲骨不作尘泥。清酒残梦显她绮丽裙摆,高楼迭起步上金銮。提笔,描的是玉宇琼楼,题的是惊风雨、泣鬼神。凤凰尚能浴火重生,明珠又怎会蒙尘数年。起身接下信笺,粗纸一张却承多人命运,既是轻如鸿毛,亦是重千金,朝人作揖,道】晏清谢过姑娘,他日大成,定迎阙中仙。
    【再闻一曲阳春白雪,奏的是壮志凌云,谈的是满园春色。】


    IP属地:北京2楼2022-05-31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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