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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十里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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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山越岭挖回的荠菜、白蒿,已经去除糟粕,干净地待在盆里,挑来拣去剩下的,才是舌尖味蕾最期待的。
  感谢自己依然年轻的嗅觉,可以辨别每一棵荠菜身上独特的味道。那些容易鱼目混珠、滥竽充数的则丢在了一旁。
  长相难辨容易蒙蔽双眼,原来我们的眼睛有时也会欺骗,只看肤浅的表面,不深入到事物的底层。但想起和它们初见时的惊喜,不觉哑然失笑。
  看着那一簇簇从田野来的嫩芽心中甚是欣喜,今年雨水稀少,真心佩服这些小生命,积攒力量拼尽全力超越身体的极限,从蛰伏中慢慢苏醒,然后探出头看看这昔日的天空。这里一簇那里一团像洒落的星星,干旱少雨也没能阻挡它们发光。
  望着望着,忽然就被这些顽强的生命感动了,蓦然又想到了砒砂岩石上生活着的一种植物沙棘,越是干旱贫瘠之地,越是努力生长热烈绽放,捧出火红的花朵惊艳自己。一棵小小的植物聆听着季节的召唤,然后奔着使命而来,这不得不让人由衷感叹。
  挖野菜的那天天灰蒙蒙的,太阳闪了几下身影然后躲得无影无踪,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走向田野的心情。因为各自忙碌,虽近在咫尺却也好久不见,网上的聊天问候虽然常在,但是总比不了小聚来得生动惬意。
  电话两头邀约去空旷的田野透透气后,大家欣然同行。那天的静静一身运动行头,五行也不例外,大家一上车就打开了话匣子,对着曾经的一件往事,又找到了怼的话题,而且越怼越烈,大家放下矜持开怀大笑,肆无忌惮那种。
  车子沿着弯曲的公路前行,驶到一个山林旁边,远处隐隐约约的几点绿色,让我们迫不及待地拿起铲子袋子,冲出车门,一头扎进这刚要萌芽的春色里。
  许是太过激动,兴冲冲的脚步招来了几只狗的狂吠,原来小路深处有个园子。看门狗应该是拴着的吧,撒欢的我们继续往前走去,一只黄色的狗猛地从园子门口窜出来,向我们奔来,静静一声尖叫撒脚如飞向路边跑去,身边的五行关键时候也是身轻如燕,跟在她的身后追随而去。把一个懵懂转向的人生生抛在了脑后。
  此时的我离那只不住汪叫的狗约几米的距离,这样危急关头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很清楚冲刺爆发力是我的弱项。此时如若再跑也非常不明智,于是赶紧先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故作镇定。
  那只狗虎视眈眈望着我,还有往前追的冲动,我干脆站住,颇有点大义凛然的样子,许是我的气场足够强大,那只狗和我对峙了一会儿,看没有再侵占它地盘的意思,停止了吼叫站在了原地。
  天相信,这挖野菜的序章刚刚开启,却先来这样一个插曲。安抚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放眼望去,马路对面那两位正惊魂未定地站在车子跟前,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提着空空的袋子。隔着马路的我们忽然为自己刚才的“勇敢”忍俊不禁。
挖荠菜的小插曲真切生动刺激,这得感谢自己曾经在农村生活学到的一点生活经验。小时候的农村家家户户养狗,而且多数是散养,散养的狗整天在街上溜达,见人多了,面孔熟悉了,很少听到它们的叫声。
  狗是忠诚的,这个无可非议。但是在街上如果看到朝着你奔来想要咬人的狗,老人的经验告诉我们,此时千万不要跑,即使很害怕也要故作镇定,站住别动。然后弯腰做拣石头的动作,当然如果地上正好有石头那就太好了,你迅速捡起来,使劲朝着狗抛去,此时百分之九十的狗面对你的不顾一切都会停止往前进攻。你无所畏惧的阵势震慑住了它,你不但毫发无损,而且以后这只狗见了你都会夹着尾巴躲得远远的。
  当然如果碰到那些不要命往前拼的另类,这下马威的招也不好使。
  回到车上我喋喋不休说着这些经历的话题,我能从她俩的眼神里读出,自己貌似成了鲁迅先生笔下的闰土,有无穷无尽的新鲜事,当然这都是她俩不曾经历的。不过说实话,关键时候,横在中间给好朋友挡着危险,这也是宋小姐一贯的处事风格。
  没拴绳的看门狗追着撵着把我们逼到了更远处。沿着曲折的山间小道,找野菜的同时也收获了不一样的风景,远处老树、梯田、人家,脚底荠菜、白蒿随处可见。勤快的老农整平的,一块块踩上去软绵绵的土地。脚步流连在上面,有踩在厚厚的积雪上的感觉,如能躺在上面打几个滚该多好,就像小时候,我们忽然都有了这样感慨。
今天行程表里的快乐和提在袋子里的荠菜、白蒿一样数不清。与其说挖野菜,不如说是挖快乐,几个好友聚在一起,沐着春风在山间找寻那一簇簇葱绿,话题天马行空,心情就像风一样自由。时常在想,世界这么大,缘何我们就能在人潮人海中相遇?佛说前世一万次的回眸才换来一次擦肩,而我们的相知相守,又是多少次的寻找回眸?
  作家雪小禅说:“人到了一定年纪,是往回收的,收到最后,三两知己、一杯浅茶,把生活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聊得来的伴,偶尔小聚,天南地北。每一个人的喜欢都是大家的喜欢,便觉生命值得我们来过。
  春风十里不如你,天若有情搭彩虹。春风中的偶遇让人惊喜万分,一朵花,一溪云,一棵草,一梯田。它们是语言尽头的诗歌,让我们的身心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这世界那么多人,多幸运我有个我们,这悠长命运中的晨昏,常让我望远方出神。光阴的长廊脚步声叫嚷……”回去的路天已有些黑暗,真情融化成了音符。我们就这样哼着时间的歌,怀揣一份虔诚,走进万家灯火。


IP属地:四川1楼2022-06-10 11:28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