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猫》09-3
叙述者:椿
《九》
主人是个麻脸。
——苦沙弥指点自己的妻子头上有一块秃发,指点妻子是个矮子。到最后,才知道他自己原来是个麻脸。人们总是对别人苛刻,哪怕是对自己的妻子苛刻,却可以对自身缺点无限宽容。
每当我看见主人的麻脸时,总是想:主人究竟因为什么遭了报应,长了这么一副奇妙的脸,竟然厚着脸皮呼吸这二十世纪的空气呢?
——看脸的时代早在那个时候就存在,讽刺的艺术读来让人忍俊不禁。
主人常对妻子说:他没长痘疮以前,是个白玉无瑕般的美少年。甚至夸耀自己小时候模样俊得就像浅草寺的观音像,连洋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也许有这档子事,遗憾的是没有人能证明。
——又一次提到了洋人,暗示日本人在洋人前的自贬心理。
之前澡堂章节是对一部分日本人忘却传统而一味追逐模仿洋人着装、袒胸露乳的批判,同时,批判因迂腐不知进取而形神丑陋的普普大众。
之后又从透着一丝作者空降现身说法的“哲学家”的口,从负面解读洋人“积极进取”精神对于人获得心理安宁和满足的“坏处”,现在看来,那是反话。(进取不妥,不进取才对。)
而且通篇通过迷亭和苦沙弥的嘴引用众多希腊神话典故,掺杂着日本的历史人物典故,一方面体现西方文化的流入,却也暗含批判,本国语言都学得莫名其妙还教书育人的苦沙弥,连写个“大和魂”都道不出所以然来的苦沙弥,却常常提起不求甚解的西方典故来撑门面。
博士研究课题开始是上吊的力学分析,后来是青蛙眼睛......也是完全虚无缥缈对现实没有任何进步的指导意义,却获得肤浅无知的商贾的青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大多数时间居然花在了怎么也磨不好的玻璃球上,而不是探索论证,完全不着调。
可见当时的日本确实在一边俯首膜拜西方世界的先进,一边走向自身文化的末路。文人尚且如此,商人更以唯利是图为全部。“大和魂”荡然无存。原来这本书讲的是这个。(网络摘抄)
这清晰的麻点使主人有些挂心,据说每当走在大街上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搜寻行人的麻脸。诸如今天遇见了几个麻脸,是男的还是女的,地点是在小川町的劝业场,还是在上野公园,他都一一写在日记里。
——像生活中自己如果有什么缺陷就会不由自主地去观察别人是否会有,只不过可能不会记在日记里。
我曾经亲眼看见主人躺在这张桌子上午睡时,一翻身滚落到檐廊上去了。
——主人的体型
你们有所不知,正是因为主人对旁的事全都不讲究,才会对脑袋格外上心。
人若不能痛彻骨髓地感知自己是个可怕的坏蛋,就算不上是个饱经磨难的人。不是个饱经磨难的人,终究得不到解脱。
——遭遇磨难和挫折不一定是坏蛋,学,然后知不足,自省不足重新调整自己即可不做“坏蛋”。
说到底人类的一切研究,都是为了研究自我。所谓天地、山川、日月、星辰,无非是自我的别名。因为没有人能找到不研究自我的研究项目。假如人们能够跳出自我,那么,当他跳出去的刹那间,便失去了自我。而且,研究自我,除了自身,是不会有人为自己做的。即便想研究别人或请别人研究自己,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精神深层的愿望,甚至在最进化的活动中,也与人面对自己天地的无意识感相依为命。所谓无意识感,就是强求亲切,渴望明了。“就人而言,理解世界就是迫使世界具有人性,在世界上烙下人的印记”——加缪;《西西弗神话》(网络摘抄)
镜子既是良好自我感觉的酿造机,同时也是卖弄自己的消毒器。假如怀着浮华与虚荣之念对此明镜之时,再也没有比镜子更能够煽动蠢人的器具了。
——得意的时候照镜子总是意气风发的模样,而落魄的时候照镜子尽是一副丑态。
果然,他的眼睛十分混浊,好比北国的寒空般阴沉。当然平日他眼睛就不清澈,用一句夸张的形容词来说,两眼混浊得让人分不清黑眼珠和眼白。
——与开头描述的主人的言行想比,本以为他只是个言行奇怪的人,现在看来他的思想更奇怪,再看看他评价别人容貌的行为,更加可笑了。
冒烟之处就有火;眼球混浊则愚蠢。可见,主人的眼睛是他心灵的象征。他的心也如同天宝年间的铜钱一样有个洞,所以,他的眼睛也一定像天宝铜钱一样,虽然很大,却不中用。
——眼睛能照映出一个人的灵魂,既然主人的灵魂是空洞的,那他的眼睛自然而然也是空洞无神的。
由于热情是与成效相辅相成的,越有成效,就越受鼓舞,因此主人认定自己的胡须前途无量,便朝朝暮暮,只要手闲着,定要对胡须们进行鞭策。
——像现实中想做一件事开始时比较顺利,且信心满满,但由于惰性就越来越不感兴趣,如果在坚持的途中有什么成效就会受到鼓舞觉得努力没有白费,反之就会一蹶不振。
神佛者,不过是人类不堪苦痛而捏造的泥偶,不过是人类粪便所凝结的臭屎棍而已。正所谓相信不可信之事,妄自心安而已。醉汉胡言乱语,危言耸听,蹒跚走向坟墓,油尽灯自灭,业尽何所遗?
——总能听到别人说或者需要一个乐观的心态,但对大多数人来说生活本来就很悲哀。
正因为如此,尽管凡夫俗子们把不明白之事说得像搞明白了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