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因为我戏还没开完。。。。。

昨宵一场酣畅夜雨将蜡绿的蕉叶涤得淋漓，尽是彻透碧色，——倘若未曾在雷嚣中蕴出困扰我一夜的魇鬼，我自然也应当为这销去溽热的甘露欢喜。
但傅母并不知这遭晦暗，且着晨色熹微唤人，被押在云镜前梳妆，昏昏沉沉听了半晌，才迟钝想起，好罢、好罢，元是入学的日子。殿外见逢玄，便携手同往，虽止不住混沌的步子。
：呀！
呲声存韵，我犹疑着垂首窥去，倒教这景致落了个清醒，——偏偏一脚踩进小水洼，溅在裙锦上，便是斑驳的泥花，丛丛簇簇，原先的织花已不分明了。我气怨这可恼的夜雨，一壁又攒出哽咽。
：姊姊——
抬首时，望见崇文馆已在几步处。

（目之醒并非心之醒，我仍沉浸在困觉的潮湿里。这潮湿是一拢雾，一夜雨，水汽浸满每一层纱裳的间隙，这是个潮湿的春天。我沿着宫道目睹一丛青白栀子的流转，最后淡淡废废地碎在墀边，正要拾，就被两截幼音喝断。）
李徽则？（背脊甫直，因武兮说弯曲是一种懦弱）不想去上学吗。（行履过去，却不欲牵她的袖管，只是并肩）还是昨天梦里有鬼怪惊扰？
（天仍早。暮春的早像一道过缓的白泉，云层是它毫无声息的流淌。仰颈视向高处，其实更像一张平展的空旧绸缎。武兮最爱念诗，我却没学会她诗行中的无尽譬喻，很淡地笑，还是将指与她的袖角相连）今日座讲的大概是韩学士，他是最严肃的一个。

这朦胧而缱绻的湿意是什么呢？——我似乎想说是昨夜可恨的雨，但恍然间才发觉，好罢！是我业已攒了湿意在眼角。一季不太欢喜的夏，何时能到商秋，金风过时，草叶落柿。
：姊姊瞧，——都湿了！韩先生是不是要斥我仪容不整的，他平日里总说要正衣冠。
还有一句息在嘴畔的：这是我最爱的一件裙呢！瘪着嘴嘟囔道。
：昨夜雷声太大，魇了好几回。

（我对小18向来很有耐心。或许是血缘、或许是好感，我和李徽则李徽训三人直接霸占了大明宫8888公主排行榜，这无由得让我对她们俩产生一种天然的亲近。）
喔？（她走得有些慢，遛狗一样地我拉着她）那你更怕韩先生、还是更怕雷？

（我总是觉得李徽训很幼稚，就像一条呆笨的鱼，但是李徽玄要好很多，指她说话总是比较冷静，不像李徽训那样，经常让人啼笑皆非，——当然我一般是不笑的。）
还是韩先生罢！雷声不常有，但韩先生的课常常有，姊姊你不怕吗？

（仿佛感觉李徽则在偷偷骂鱼，但我并不想问，一切关于边台鱼的语言都会使我的灵魂停滞两秒，然后拿出消毒水对自己疯狂喷洒。）
呃呃……小则，我有一门能让韩先生无法将我们破防的妙诀，（一声笑、俯身靠近她，手掌悄悄捂在齿边）你学不学？

（是这样的，我也感觉到了李徽玄懂了我的想法，我们经常在关于李徽训的问题上达成灵魂上的契合，这可能就是心有灵犀吧，指想让某位尊贵的公主禁止唱歌。）
还有这样的好事！——好姊姊就告诉我罢。
（她的动作令我也觉得应当小心一点，凑近了小声问，还不住拉扯她的衣袖。）

这还是我在民间道场中学来的，（故作神秘，我和她保持这个偷鸡摸狗的姿势行路，叶尖的露水难免溅到颊边，一指抚去她眉梢的露珠）他们管这门学问叫做……
「糊弄学」，模糊的糊，摆弄的弄。（我并未在她掌心将这两枚复杂的文字写下，原因除了有点不方便外还有一个是我不会写。当然，这怎么能告诉她呢？这有失8公主在18公主面前的姐姐身份，呵呵，我就是迷人的姐姐）讲究人要学会糊弄，比如韩先生向你考文，若是不会，大可摆出一副诚恳、真挚的模样，然后说：是的、对、哪一个……
（上睫碰下睫，我向她一眨）若是今日韩公考我，就打算这样糊弄去了！

民间道场？——没想到李徽玄还精通这种东西，怎么还偷偷上课外补习班，这个太卷的世间啊！不过她愿意教我，说明她还是很爱我的，爱能胜过卷，尤其是她擦拭露水的动作，教我愣了愣。
：糊弄学……
听着有些不太靠谱，但见她笃定的模样，觉得或许真的能躲过一劫，倒也不是不会背，只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背诵好的东西全都蹦了出去。
：呸呸呸！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今天一定抽到李政柔。

她好像刚会爬的样子，（哀叹一声）不知道为何就被尹妃送到崇文馆来了。
（李政柔若是被抽到，那场面一定很滑稽吧。谁能想象一只嗷嗷待哺、哭声不断的小鱼崽被放到我和李徽则的书案旁？我只祈祷尹妃给她带好了傅母，不要扰我清闲。）
算了、算了……（扶额，继续前着她向前走）那我宁愿抽的是我。走吧，进去了。

我总说李徽训像鱼，某种意义上想想也不算是没有道理，至于她们兄妹俩的名字也很有趣，驯、训，好像怕别人看不出是兄妹一样。等她长大以后，想起这段悲惨的课堂生活，不知道会是什么感想。
：她也蛮可怜的，人都还没凳子高呢，——就要受韩先生的摧残。
想了想那个场景，不知当笑还是愁，认可得点点头。
：希望韩先生还没来，我还能去收拾一下裙摆上的泥，不如还是你先进去吧。
我用渴求的眼神望着李徽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