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素日里，在一气道盟也是这般懒惰吗？”日上三竿，天光穿过窗格，暧昧打在罗帐前，红红一手揉着鬓角，一手轻轻推了推窝在锦被里不愿起床的墨发青年。
“可妖仙姐姐，不是也才起吗？”东方露出一双弯如月的眉眼，手指缠绕着狐妖的一缕金发，哈欠连天。
红红一时噎住，攥成拳的玉手在青年身上比划几下，最终放在了裙袂后并拢的双膝，她觉着自从苦情树一战后，这个二货道士就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可眼下若是真要她下手，又是真真切切地那那也舍不得。
“药就在床头，你自己记得喝，我先去看一下雅儿，过会再来找你，也真不知一气道盟那些顽固的老家伙，是怎样忍受你的做派的。”
红红窝着一团无名之后火下了榻，背后青年侧躺，怀里抱着她睡过的软枕，笑成了一只大大的弓背虾米。

02
在一气道盟度过的日子枯燥又乏味，用前辈的一句话来讲，那便是和苦行僧没什么区别，日日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东方一直都很认同这句话，他偶尔也曾做过一些幻想，譬如最终人妖和平，与妖仙姐姐也修成了正果，待到那时，他一定要温香软玉在怀，睡他个三天三夜。
但幻想始终是幻想，五十年的道盟作息，不知何时早就融进了骨血，烙进了血肉，变成了他自己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纵使如愿以偿，纵使夜夜睡在佳人身畔，夜夜心猿意马，东方也是实打实的不敢过多造次，过多逾越。
他只敢每每趁红红睡去，随即噙着笑意，睁开双眼，近乎贪婪而永不知足地，将狐妖恬淡的睡意，一点一点的镌刻于脑海，一点点的烙印在心头。
也许看一烛香，也许看一盏茶；他吹灭烛火，扣着狐妖的十指沉沉睡去，而后半夜万物沉寂，他带着满身的冷汗猝然惊醒，怕这一切是镜中花，是水中月，是他穷尽一生也追不到的一切。
好罢好罢，他双手撑腮，提心吊胆地俯下身，在狐妖微颤的眼睫上，缓缓落下一个滚烫，湿漉漉的吻。
反正那妖婆已死，反正一气道盟有着表哥，反正妖盟有着雅雅姐。
既然如此，那他做个荒废时间不上朝的昏君，应该也是可以的罢？

03
——晚风吹却一片雾，夜月照澈女儿的心。
涂山狐妖的大当家最近又失眠了，起初是因为生死决斗的缘故，她是妖，身子骨比那二货道士不知强健了多少，且他又因唤出了虚空之泪，导致全身的灵力枯竭。
翠玉灵是前来问诊过的，妖界赫赫有名的大医师拿着声誉担当，“没事的，皮肉伤而已，昏睡也是因为耗尽的关系，你若实在不放心，那就拿自己的妖力养一养呗，反正你们小夫妻也不分彼此。”
话虽如此，可红红还是不放心，每日督促东方喝下药，一入睡，脑海里便是那夜的场景，肆虐的灵力，黑狐的奸笑，满地濡湿的鲜血。
她在梦中哭泣，身躯因后怕而战栗，是睡不着的，无论再怎么安慰自己，也是睡不着，生怕一觉醒来，眼前的这个二货道士，就要消失得无影无踪。
红红睁开双眸，手指悄悄抬起，胆怯滴停在东方面颊，她一路掠过青年薄唇，跨越鼻峰，遮住眼瞳。
仿若倦鸟归林，游鱼入海；她枕着青年的心跳声，在他的唇间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长夜漫漫，她看了他很久很久，像是想将这五十年来错过的时光，全都一下子补偿。
偶尔，她也会在两人相依时，不可避免地产生些许愧疚，其实......她向来都是读的懂青年瞳仁里的每一寸情愫，一直一直都读的懂。
红娘之王，怎会不懂，只是那年少年的爱太过热烈，如他手中的烈火，不伤她是真，她不知如何回应也是真。
婉拒似乎也没有办法呢，她在无人可见的深夜叹气，将少年表露的委屈，全都深深压在心底。
这样想着，她心头又凉又惊，似乎正是如此，如今的涂山红红，才会变得，无法拒绝东方月初的每一个要求。
纵使皮肉绷紧，牙关死阖，那些心软的情绪，也会通过她的眼眸，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我好像，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在意你。】
好罢好罢，栽就栽罢。

04
涂山狐妖的大当家，和她的夫婿，又起晚了。
好消息是，今日比前几次都要提前了半个时辰，坏消息是，今日是两盟约定的人妖大会，两盟盟主务必到齐——
东方揉着眼眸下榻，睁眼就瞧见红红坐于红木椅对镜梳妆，口中不厌其烦地数落着，他懒惰的每一次罪证。
“唉。”他挠头，赤足走到狐妖身后，白色的寝衣开敞，现出斑斑红梅，“妖仙姐姐，反正你我迟到也不是头一次了，不如就别去了罢。”
红红回眸剜他，眸中带着将将睡醒的迷懵，“今日的大会，貌似正是你这个盟主提的。”
东方颔首，不为所动地欺身靠近，一只手绕过红红，夺走了狐妖梳发的象牙梳，“大会虽是我提的，但就算我们不去又能怎样？雅雅姐和我表哥，总不能把你我给吃了罢？”
红红秀眉一蹙，将他故意贴近的胸膛推了回去，“我现在就挺想把你给吃了的。”
“妖仙姐姐是当真的吗？”东方讶异一挑眉，四肢大伸躺回床榻，放声嚷嚷：“那妖仙姐姐来吧，千万不要因为我是一朵娇花而怜悯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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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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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么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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