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玄的

怎么还没开

夜幕降临，皓月当空。我拖着小脑袋仰头望月，皎皎如玉轮，再顺手拈起一块白白软软的糯米糍送进口里，于是想起许多关于月亮的传说来。
“话本儿里说，月亮上住着仙子，堂姊觉得呢？”
其实我是不大愿意相信的，但我阿耶说是真的，并且我阿娘原就是月上神女。
我不信。

【 紫云楼坐落芙蓉园内，其势高，最宜望远。我对中秋圆月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向往，甚至用过几块甜软的糯米糍，又受了些悠悠的风，这会儿还有些犯困。 】
：仙子？【 打起精神去听昭昭的话，快合上的眸强行睁开，支颐的小手也放下，稍正了些身形。 】你是说嫦娥吗？我不知道——若说没有，以前听来的故事里都这么说，若说有，我也没见过。你呢，你信吗？

“住在月亮上的，似乎只有这位与玉兔为伴的嫦娥仙子了，只不过——”
揉了揉有些泛酸的脖颈，一转头便瞧见旁边睡眼朦胧的堂姊，粘豆包一样地歪缠过去，娇声娇气道：
“堂姊怎么还困了呀，在这儿迷糊着可会受凉的，你不许睡哦。来，搂着我，咱们说会儿话就不困啦。”
搂着人臂膀，想了会儿方才说到哪儿，又接着道：
“只不过我是不信的，连同那些话本儿故事，不切实际，太过贪心。”

：嗯......好，不困，你等着噢，我醒一下，【 揉了揉眼睛，努力眨巴两下，下颔微一抬。 】差不多好了。
【 她偎过身来的动作太快，我恐她跌下座去，顺势搂住小丫头的肩臂， 】：诶——慢点慢点，【 将之扶稳，又听来几句什么不切实际，太过贪心，昭昭说着与她年岁不相符的老成话，教我一时起了兴致，顺着接过话头。 】贪心？
：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才为故事里的人添附一段尽善的人生，不切实际不假，但为什么会是贪心呢？

lucy
心满意足地被她接住，歪一歪头，便舒舒坦坦地靠进堂姊肩窝里，顿时安分下来，眼里仍承着水濛濛的两汪月色，同她解释道：
“故事里那些仙子皆是才貌双全，又要温柔体贴、善良贤惠、处处体谅百姓疾苦，怎么好端端得非要看上一些穷秀才、勤奋却始终不得志的落魄书生。然后保不准还要为了他放弃自己一身仙骨、大好前途，让人颇觉惋惜。”
探着手去摸桌上糍糕，先送到堂姊嘴边，扬了扬手腕。

【 偏头顺势也靠着她，相互依偎着，抬头眯起眼去望那抹莹亮的月色。 】：可如果仙子钦慕的是与自己门当户对之人，那定是有上乘修为，法力无边，还体贴细致，是十全之人。如果画本子按这来写，岂不是第一章就大结局啦？
【 就着她递来的糍糕，一口咬住，声音也多了些含糊，腾出来的那只手掰着给她算。 】：你想噢，不过需要俩人见过面，一见钟情不过分吧，又定是受人祝福的好姻缘，中途也没个反对的声音，直接和和美美长相厮守就好了。【 捧上已有些凉的茶，小小啜饮一口。 】太顺啦，作者不爱写，世人也不爱看。
：月亮都还有阴晴圆缺呢，不是所有人都偏好盈满的月，也不是所有事都有圆满。少有遗憾就很棒啦，哪儿有那么多尽满的美事。

lucy
听她说道仙子的良配，也认同地点了点头，认为门当户对、理应如此。只是是否体贴细致，这可说不准，毕竟仙子的“温柔善良”也只是书中寥寥数语，内里如何，谁知道呢。
再摸来一只糍糕，小小地咬一口，再听她后话，又想明白了一些事——作者自己的日子过不舒坦，也看不惯旁人太舒坦。还偏要摘下那些难以触及的人物在笔下磋磨，最后再给个所谓的好结局，慰藉众生，大家也乐得买单。
“那还，挺有意思的耶。”
圆月新月，总归都是天上月。天上月，檐上雪，纵然够不到，也不是履下泥能来凑合的。
“今晚的月亮好圆呀，明儿的会更圆，我仔仔细细地看完这两日的满月，希望这一年都能圆圆满满啦。”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晚的月亮想也更圆更亮。【 先接过她前面一句，又如想起什么那般，歪过头，先扶她坐好，才抽出胳膊，端直了身。 】可今年似乎总有不圆满的事。
【 轻悠悠地叹了声，那些所谓的不圆满，此时一道道映在脑海中，月都有圆缺之别，更遑论众生。重新托起下颔，很认真得凝过这轮满月，才回首去看她。 】
：昭昭，那你认为，如何才算是圆满？

lucy
不情不愿地被人扶正，眼角也垂下来，有些不明所以的委屈意味，但到底没反驳，端端正正坐着听她说话。意识到她所说的不圆满是头年太后殡天那事，敛去笑意跟着点了点头，心想她若不提我都快忘了。盈亏有时，命数有尽，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呢。
微拢眉梢叹过一叹，倾身像模像样地拍了拍她的手道：
“总会慢慢好起来的，会越来越好的。”
被问及这个问题，倒是有些难为我了，我对“圆满”这个词的印象属实寥寥，左思右想，只能道：
“尽心、尽力，而后不被辜负。与我而言，就算圆满了。”

我好像仅仅开了个贴

【 她拍上我的手，再加上说起这句话的语气，更像是在安慰我。我对裴太后没有过多的情感，她缠绵病榻太久，身边总有医署的人侍奉在侧，我连明宫的大门都甚少踏足，更何况常年森严庄肃的还周。我只是觉得，今年似乎总有不顺，不止于我，自然也对未来的日子抱有不安的悲观。 】
【 但这话不必讲给眼前的昭昭听，她对圆满有着比我更清晰的认知。轻嗯了声，又抬手挑拨开她额前一缕碎发，这才松软下眼角。 】：好，希望今年诸事圆满，祝你和我。
【 推开那盏凉掉的茶，重新叫风色温上一壶，与之对酌观月，夜深方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