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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家林论艺术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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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家林论艺术
(九)
写在前面的话,我在近十年在新浪微博写下许多有关艺术的文字,后来整理到博客,现在把它们集中起来,方便诸位阅读。
读徐悲鸿画马--往来千载,吞吐大荒
徐悲鸿那些马的系列水墨作品,是应时代的风云变幻而生,是个人结晶与时代的风潮两两交融的结果,所有的意象带有一种悲怆的感觉,往来千载,视通万里,非一时的景象。作为古已有之之画材,无论韩干曹霸的一洗万古,终究比不上一个特殊时代应运而生的杰出画者所作之龙马,有一种难以言尽的艺术张力,或者叫正能量。
炎黄子孙为生存与夷族拼杀的时代带给艺术家某种心理的起伏与激情,家国之思借助马的意象展示出来,深深的忧虑,淡淡的惆怅。国土与生命流失的悲伤渲泻在或奔或立的生灵意象里,悲剧的意味带给人更多的是有内容的美感。
在徐氏马的意象里,瘦骨铜声的坚实合于杜诗的沉郁,如国军与抗战的人民踏着坚实的大地,而另一方面,马毛动的飘逸又给徐氏之画带有近李白诗的飘逸与浪漫激情,带有某种民族的信心与力量,文以载道,道的情感展示是作品核心的感染力所在。
但并非所有画者能使其笔下之马可以千古流芳的,徐悲鸿留学法国,具有国际视野,其西画的功底带给其前无古人的技法因素,对于凡马的形骸深入的解剖与结构的了然于心,大量的速写带来的积累,让其在形象的表现刻画上能象古之高明的奏刀者般,运笔如刀入无间之境。
由于其源由自康有为尚碑的书法功力引进,骨力洞达的水墨线条质感得到增强,带有某种抽象意味,那种水墨的线条有某种微妙的节奏感,生动精神,此古之不曾有的新感觉,洗尽古来之马仍然的摹写形骸的意味,而且所用绢素纸质变化不如明清后所用之宣纸,晕染浸透的效果带来水墨的变幻感觉,让近代的画者运笔难度增大,一气呵成是神品不易得,尤其是群马的构成,手段不高超无以显示优雅的形象韵味。
天才是五百年方降临人间,天降大任,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故世间的凡马在徐氏的笔下成了神物。由此说来,儒家的情感,中西合璧的艺术功力,北碑骨力洞达的书法意味,宣纸的纸质效果,带给徐氏画马的成功,其所画之马有一种千载之思,万古苍茫的感觉。(博客发文时间2013—4.16)
读李苦禅画鹰--何当击凡鸟
画鹰是古已有之,但成功者凤毛麟角,李苦禅是杰出一位,在他的先前,林良、八大、齐璜均画过此类作品,要突破前人当有过人的胆识方可胜任,作为齐氏门下,先师的鹰对其影响是巨大而深刻,好的方面说是名师出高徒,不好的方面说容易被盖住,被约束,难以突破,但李氏过了此关,所绘水墨之鹰有远瞻气象。
古代的画鹰,由于非用宣纸的材质,用水量少,变幻度丰富度并不明显,自齐璜开始,用水量增加,水墨运用的熟练带来所绘之鹰有更多的用水晕染带来的微妙变化,丰富了水墨语言的表现力,在李苦禅的画中则是更进一步,用焦墨处浓郁厚重,而渗种水分多的淡墨处则增添中间调子带来墨分五色的丰富变幻。
李苦禅画鹰方圆并用,往往鹰首处方头方脑,大气苍古,此画中传神的部分,所绘如同其题上的言词,力求有高处远瞻的气魄,写出自己与古往今来豪杰不凡的心思神采,用其常常练习的章草拙笔加强笔墨线条的野逸、古拙、雄浑的风范。李氏所绘之鹰,如其前人,多为引而不发的静态之姿,揭示雄鹰万古飞扬的内心。
高明的画鹰者当有“何当击凡鸟”的胸襟气魄,所谓画者心画也,故李氏之鹰如其人,一生的磨难带给他的心的成果,故所绘之鹰,可以入化蝶的境界,技与道,可以完美无间,文人的素养,高超的识见,并不是每个人所具有,可贵者胆,所要者魂(李可染语),李苦禅以此格局画鹰,故其鹰画的宣素上能起飒然的风霜。
(博客发文时间2013—4.19)
读李可染画(牧牛图部分)
不凡的艺人总有一种大悲的心,或者与生俱来,总是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在李可染的牛与童子系列作品中,千山响起是笛里不知身是客,一切沉入童年的梦想里,忘记了生活的艰难苦楚,心在云间与水间的意味,凝重的牛确实是一种象征,民族的特质,或者艺术之路的不凡,那童子却如艺术的心灵不染。
牛是艺术的载体,童子是艺术的心灵,千山是艺术的映象,李可染大量的牛系列作品,总是写古诗人的心灵折射,有时杏花春雨里的意境,有时是夕阳霜红里的秋意,有时是水边林下的清凉世界,无画黑画(山水)那样的累人,如闲适的小品,却大气充满,更富于诗意,童子吹笛于牛背,欲令众山皆响,那是晋人风韵
暮归的老牛是我的同伴,清新的校园歌声曾经带给国人一种大难过后的心灵慰藉,实际上童年的梦想总是萦绕在心头,自然会在画家的作品中展示出来,人类总是有回归的心,当他寄生在这尘世。如果深入一点读李可染的牛系列作品,内含是十分丰富的。小场面的大主题,非杀鸡用牛刀的调剂,意义同等其山水创造。
东方既白的理念决定李可染从西画学习中解脱出来,深入古典的精华,从林风眠齐白石黄宾虹那里转益多师,书法的意味西画的感觉同时涌现在其牧牛图上,但东方味多点,那是东方诗意的载体。他的牧牛图系列更多得力于齐白石的影响。李可染牧牛的图境常在放松的心境下图之,纸面总是萦绕人类少年乡愁与情思。(博客发文时间2013—4.24)
读李可染山水画--层林尽染
李可染处在一个浪漫激情的时代,江山的烟雨在其画境中是苍润华滋,所构之图式大气磅磗,从“树杪百重泉”到“层林尽染”,古人今人的诗意在他的画中得到完美的契合,从“白李”到“黑李”,不断加深的层次源自龚贤黄宾虹的探索,带有自己的范式。其用笔雄放而苍苍,其染墨滋润而朦朦,其着色鲜明而朗朗,一扫古山水沉寂。
李可染似乎把齐璜红花墨叶的用色方法带进山水画中,带给其山水画的突破,但他更多的把其充满骨力的顿挫之笔融入烟雨迷离般的水墨渲染中,增加丰富的层次与质感,所图之境较黄宾虹更为贴近现实,用色更为浓郁,黑而鲜亮,仿佛有光影闪动,确实他的山水如逆光剪影,有相当的现代感却融合在北派构成图式中。
李可染超越前人的地方在于西方元素的高妙渗入,不象林风眠过于明显,早年的西画基础只以纯东方的面貌出现,光影徘徊在浓郁的墨海里,山石的质感坚实又滋润,刚劲与婀娜,能整合在一个画面,构图总是满满地,如密不透风,却留有透气的空白处,如光的照耀又如空灵的眼,或如太湖石那通透的空洞处。
大陆画人脚踏着坚实的大地,如水田的老牛,长年的对景写生是真境逼但又不刻画,借助古今诗句表现优美的意境,故神境生,当然空灵梦境方面淡于海外浪迹的画人,各有特色优势,如张大千更多是记忆中的江山,但面对真实的江山带来的是丰富变幻的构图,更具有亲切感,画者非再现是有情之物,真山亦无此之美。
附小诗一首:江山多胜意,我辈复操翰,墨写青山影,水染云烟岚,大千在掌握,心意浸纸上。画里江山好,真山亦妒看。(博客发文时间2013—4.27)
读黄宾虹山水画--无上莲花--远观气象--近察笔墨
近代山水画能五百年风骚者,恐怕只黄宾虹一人,其他的画者或在色彩上争胜,或在构成上扬辉,只黄公能深入中国画笔墨之堂奥,四时佳景,大千气象,全展现浓郁厚重的笔墨抒写中,在西方风潮强势的时代,坚守的孤独者以五千年的根基纳西方之手段,隐含其中,在平圆留重的墨法中变幻出奇瑰苍润的墨象世界。
周濂溪的爱莲说以为莲花之美只可远观不可近玩,黄宾虹之画如无上莲花,远观其深秀浑厚之气象,近察笔墨浓淡干枯之变幻,远观者,黄公在宣纸上用中国墨行印象主义风范,不仅用墨,用色亦堆叠墨团团里,皴法张扬,近视不知何物,苍苍的积墨,九层若加,不厌其繁,浓郁如油画之丰富,不似甜品,酸涩有至味。
尚金石的黄宾虹以为清咸道为艺术之中兴,故金石之学的分量在其心目中相当重,画到一团漆黑时如天地开辟之前的混沌状态,那中间是恍然的真实世界,仙骨道气充满,金石气的阳刚暗含在近似夜色的山水画中,不少水润,婀娜园转同时存在,所有古典的图式用了全新的用墨方法,很东方却又有点骨子里的中西合璧。
没有谁象黄宾虹那样的九进九出,龚贤的积墨有序法在黄公这里是粗服乱头,自由中含有法则,“深入进去”(傅雷语),只黄氏有此等的坚韧,也只有他有过人的学识与阅历,黑墨的渲染常含奇妙的绿色如玉的莹润,那种感觉能有几人能到,当然过分的浓郁凝重不合于常人的欣赏习惯,那是印象主义侵入带来的后果。
画到天荒地老时真情是至情,正如其弟子林散之常爱书写的“不俗即仙骨,多情乃佛心”,墨象画到混沌时的天地如一的境界是何等的奇妙,艺术的创造与欣赏,如王安石的险远说,高处不胜寒总是无可奈何,如果谁人能在黄公画上题款,只林散之当得,一个级别的大师,不过从林散之书法上的成功反衬的是黄师无法超越。
附有关黄宾虹的本人早些时候微博:黄宾虹晚期的作品,幅幅莲花,只可远观,不可近玩。他的墨彩灿然,满纸氤氳之气,看他的画,如同看东方的马蒂斯、毕加索,不仅仅他的画底面有李唐、范宽诸人,那里面还神似毕沙罗诸人,那率意的墨条,仿佛充满凡高的激情,眼见不分明(眼疾)时,如同贝多芬,传人间没有的心象。(博客发文时间2013—4.30)
读潘天寿画荷--两极的艺术构成
中国哲学的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影响中国画人的绘画构成原则。治理家邦当用中正中庸,创造艺术则可两极奇瑰,似奇反正。故潘天寿常常以为画画是纸头要么方,要么长。用墨要么枯,要么湿。用色要么浓,要么清淡。再伸延开来是阴阳、向背、大小、方圆、上下、左右等等绪对立统一的因素。
中国水墨画经历唐宋写实的过程,中间分出南宗艺术流派,徐渭八大的艺术实践影响后人继续前进,潘天寿具常人没有的胆识,其水墨空间布白大大方方,充满阳刚之气,以其画荷一例,爱莲的儒家情怀以杨诚斋的诗意为主旨,取其高洁之物辉映在阳光正气的氛围里,让艺术的境界异常的不凡。
其书法以汉隶为根基,小楷习晋人,行书以黄道周为伴侣,取法不仅高,连人品都所取舍,潜移默化使其艺术增添圣洁的气象。浓郁的荷梗方折主阳刚,那是用隶法为之,大汉风骨渗透其中,多变的构图用尽心思,不重复常犯险绝而又那么地平衡自然,避齐璜浓郁墨叶红花套路,用淡雅之色画荷,叶墨亦浓淡相间,形成自己清新的风格范式。
映日之荷当以想象之力欣赏之,在配合读画中的题款,如同欣赏京剧的动作联想水边与其它,写意的画正是不似之似,亦是完全的中国风格。写心时有时笔也成了累赘,索性用手指和墨触摸在纸上来表现心理的节奏与律动,当然那也得有高超的技艺,达到无迹可寻那么一种天然的笔墨境界。(博客发文时间2013—5.1)
读吴作人画金鱼--相忘于江湖
无任你是何党何派,对于闲情的艺术画材,均只有欣赏赞叹,获得美的愉悦,心灵得到放松,象吴作人笔下的金鱼,本是各阶级都喜欢的宠物(有些人是装模作样不喜欢),那种闲情逸态,信步闲庭,或相忘于江湖的情感,让左啊右啊的极端想法变得不太重要了,不想和谐就难有这种安定的境界,艺术品难做安乐椅。
中国水墨画的魅力就在于让一些喝洋墨水的画人改喝中国墨,而且反而能成功,可以步入世界艺术之林,除了画金鱼的吴作人,林风眠、吴冠中、刘海粟、徐悲鸿均是这种例子,西画的基础无形中促进水墨画的进步,有新的意味,看看那些水中游戏的鳞儿,其用墨浓淡相间,虚实相生;其用色简明雅致,清丽可人。
与吴冠中那些抽象的色条画鱼相比,吴作人的金鱼受齐璜理念的影响,贵在似与不似之间,画者的心态非常放松,自由的心灵得到抒发,艺术的小品其实更受人们欢迎,也是因为其有普遍的共同的特质,也是大多数人共有的愿望。家国的大同与世界的大同首先就在这些共同的向往中求得,自家人争吵时不记忘江湖有鲨。
水墨金鱼的神奇就在纸面上出现的微妙的水与墨交融的意味,难以言说,当然创造者的手段与功底在起直接的作用,并非所有的人都能获取那种境界,西画的造型功力,书法的功力,大师的影响均带给吴氏小品类水墨作品的成功,满纸的水是一条条活灵活现的吴氏金鱼形成的,远师八大却是闲情欢乐,因为心境不同。
(博客发文时间2013—5.4)
待续
  微博体,属于那个时代,初入微博,一些朋友发一些画作,有人希望懂画的品评,当时我就开始了一百四十字的画语生涯,由于字数限制,往往让我在文字的精粹上下功夫。但140字不足,便采取分段连袂法,便写成一个完整的短评。
大量抄袭本人的微博体艺术散文式的画语书语的情形,让我意识到保护自己的著作权的重要,另一方面也意识到了自己文字的价值,所以我对于早期的文字进行整理,国家的著作权法的内容,我读后感觉的是,与世界主流社会同步的,作品一经产生就具有著作权,无论是否发表,而且只有著作者才有作品的署名权,这样也让我意识到对自己文字署名的重要性,所以无论是整理自己的文字,还是重新转发自己的文字,都会注意署上自己的名,我相信这样的做法对于大多数创作者是有益的经验。
  作者:雷家林,1964年生,1977年至1980年就学于湖南省艺术学校舞台美术科,从师李朋林,王新隆诸人,1981年入长沙西区文化馆学习半年从师朱辉,陆露音,1982年至1985年毕业于湖南省广播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书法以自学为主,受湖南名家史穆,颜家龙诸人指导。
  主要文章:《宋画哲学》、《家林论唐宋艺术》、《说唐代书法》、《说宋朝书法四家》、《提倡美书》、《家林读苦瓜和尚画语录》、《完美的女神--品读安格尔的《泉》》、《张旭与怀素的草书展示的唐朝浪漫精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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