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刘成,新任务来了。”说话的是此次与刘成一同提前潜入泸城的同志潘晴,“今晚尚悦大饭店,我们需要伪装成刚来到泸城的布匹商人和他的夫人,进入泸城上流社会。组织上已经安排了人来接应我们,他会帮助我们牵桥搭线。”
“最终,我们要尽可能的接近高层人员,套取组织上需要的情报。”
又是一次身份的变换冒险,这对于这些年经常伪装身份的刘成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夜晚很快降临,街道上都静悄悄的。除了道路尽头的尚悦大饭店——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刘成递出请柬,侍应生恭敬地替他推开门。门内祥和平静,真真是个乌托邦。
“程老兄,你终于来了啊,让我好等啊。”
来人蓄着胡须,眼中透着精明,端着杯洋酒大步向刘成走来。
“同志老秦。”潘晴悄悄附在刘成耳边说到。
刘成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张开双臂朝他走去,激动说到:“秦老板,好久不见啊。”
“你看看你,跟夫人说话还差点把小弟我给忽略了,真是伤心啊。”老秦装作生气状,却在看向潘晴时愣住了。
“秦老板,好久不见啊。”潘晴款款上前,轻轻行了个见面礼。
老秦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住了,随即很快调整过来,向着刘成引路到:“程老兄,这边请。”
刘成看了看这两人的表现,微微挑眉,心中留了个底,便跟着老秦入场了。
而此时,场中一个人已经盯上了他。
“这是布匹大户程老板,我的好兄弟,早些年我们认识时他还救过我的命呢。”
“程老兄,这位是本地的木材商白老板、这位是执法队的艾队长、这位是司法局的杨法官……”
老秦向着众人一一介绍着刘成,刘成也和他们一一举杯打了个照面。
三人在大厅内走走停停,在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背影前停了下来,老秦小声向刘成介绍到:“她是泸城女子学院的薛主任,当年空降来到泸城,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但有人暗中查到她与军令部关系紧密,你们仔细注意些她。”
“薛主任,好久不见啊。”老秦举起酒杯向着女人走去。
女人转过头来,却是刘成的旧时相识。
薛敏,他日思夜想的恋人。他以为早已与她阴阳两隔,甚至还想着等黎明到来那天,他就去找她,永不分离。
如今,她好好地站在了他面前。
“薛主任,这位是程老板和他的太太;程老兄,这位是女子学院的薛主任。”老秦卖力地介绍着双方。
“程先生好,程太太好。”薛敏笑得优雅陌生,向着这对夫妻点头示意。
刘成死死盯着薛敏,像是想在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在老秦的一声咳嗽下才清醒过来,带着歉意说到:“薛小姐气质脱俗,程某人一时愣了神,还望薛小姐见谅。”
“男人本色男人本色嘛。”老秦这时出来打圆场,“程老兄,你也不怕嫂子吃醋。是不,嫂子?”
潘晴没有说话,场面也有些尴尬。
“程太太和程先生很是般配呢。”薛敏打破僵局,“我还有事,先走了。程先生程太太玩得开心。”
刘成望着薛敏离开的背影,不知心里想些什么。看到她走远后,却又立马追了上去。老秦与潘晴交换眼色,到底还是不明缘故,只能无奈相视一眼。
“薛敏!”刘成追上了薛敏。
“程先生有什么事吗?”薛敏似乎也没想到他跟了上来。
真等到了要问什么时,刘成却又突然泄气了,万般话语都在喉口哽住。最终,冒出一句:“你,还好吗?”
“程先生还记得以前的一面之缘啊。多谢程先生关心,我一切都好。”薛敏说出的话却让刘成觉得陌生,“您和太太最近也还好吧?”
“我…”否认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姐大~”是柳如烟的声音,她抱着个小女孩快步走到薛敏面前,“这小妮子,大晚上见你没在,非要来找你,我们哄都哄不住她。这不,刚好我也出来买包烟,就带她来找你了。”
刘成看看孩子,又看看薛敏,脑海中略过无数个可能。
这时,柳如烟才发现这里还有个男人。定睛望去——“哎哟,这不是刘…”说到一半,立马反应过来捂住了嘴。
“对,是程先生,以前和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薛敏的脸上依旧看不出破绽,手上却有了动作。
她接过孩子,由着刘成柳如烟挡住两方,手指在孩子的小臂上轻轻敲打:
隔。墙。有。耳。
是三人再熟悉不过的摩斯密码。
刹那间,三人默契般同步轻轻点了个头,似旧景重现,回到了很久以前。
“程先生,这小孩子得休息了,我也就先走了。”
“再会。”
刘成又一次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道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