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你看起来就像个幽灵。”
Chapter Ⅰ
沐非嘟嘟囔囔的夹起一块点缀着小草莓的奶油蛋糕放进托盘里，他的目光始终盯着站在自己身侧的人影，就连在挑选甜品的时候也目不斜视，仿佛自己的眼睛长在脖颈上而非它们该在的位置。他的动作很精准，不过多时就将蛋糕盘上大半甜品扫入盘中。
紫色短发的少年，身上套了一件金属风格十足的黑色外套，银扣和链条挂在胸口晃悠，同色系的长裤裤脚向上挽起，露出一截脚踝。他的眼睛是鲜艳的红色，在不经意间对上视线，就像是两颗无光的宝石镶嵌在眼眶中。
并不是人们经常开玩笑的，“眼里没有光了“，那些外界投射进瞳孔的细碎光芒就像是被藏在眼睛之下的黑洞拖拽进了更深处，没有反馈，一如既往。人偶的玻璃眼珠，死气沉沉的镜子，深不见底的湖水，模糊老旧的毛玻璃，这些都可以用来形容他的眼睛。没有聚焦的眼瞳涣散，他把盘子放在自己位置上后用叉子戳戳食物，却不急着享用，只是歪过头似乎在听什么。
他的左耳挂着一只白色的无线蓝牙耳机。
“什么？……”
“得了吧。那么久了喋喋不休的和我念，你说不在就不在那么潇洒？”
“我绝对不会插手这档子破事，绝对不会的！”
他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手上原本拨弄食物的叉子重重的插进蛋糕胚，银色的叉子尖头和盘底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所幸食堂里人员众多，闹哄哄的氛围笼罩在每个餐桌上，倒也没多少人注意到他的失态。
“……随便你，我不管。”
半响之后他似乎终于妥协了，叉起几个品种不一的小蛋糕品尝了一下后就把叉子丢一边，单手拎着盘子准备去清洗。
洗盘子的学生有序的排着队，时不时有人相互交换下位置或者明目张胆的说悄悄话，沐非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队，暗自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丢盘子直接走的可能性。
还没等他抉择出来个结果，一只手就已经搭上了肩膀……
“欸，同学，你东西没吃完哦。”
一个不认识的学生站在自己身后，见他转过身，用手指了指沐非托着的餐盘——那上面还有几块品相完整，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动都没动过的小蛋糕。淡淡的奶香味弥漫，奶油花上点缀的橘子瓣和有些苦涩的清香混杂在一起，在一派熟肉和调料香里突兀的就像是东北大澡堂里进了个全副武装的家伙。
“……关你屁事？”沐非看了一眼自己拿着的盘子，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在食堂里也能遇到那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无论是所谓风纪委员，还是正义感爆棚的普通路过路人甲，那些人在他眼里都一个样——把**写在脸上的样。
“可是食堂规定了一人一餐制……不要拿超出自己胃口的食物，避免引起浪费……呜！”眼见沐非的脸色越来越差，面前人声音也愈发小声，到最后还没等他开口自己先呜咽一声，一副受了偌大委屈却又不惧强权要站出来指责恶人奈何对方气场太强随时都要倒下的做派。
沐非：？
他感觉自己好像那个推着自行车走在街上的无辜路人，锁都还没开，一个正义化身突然直愣愣的跪在了车前一副被自己撞了的模样。
“***……”有病就去医院治，来他这里可是只有物理治愈法的。
“欸，沐非，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等下我吗？”
“？”
还没等沐非琢磨出来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又是哪位，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金钱气息的家伙就从后面凑了过来，黑色的长发在扎成两个双马尾，漂亮的浅蓝色眼眸微微眯起，她笑眯眯的伸手捻起一块餐盘上蛋糕送入口中，“我不是和你说了吗？稍微等我一会，我去洗个手就来，你怎么直接把我蛋糕丢了？”
“呵呵……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不耐烦。抱歉给你造成困扰了，你是也要排队洗碗吗？”这个家伙十万分自来熟的直接拿走了餐盘，然后对着脑子没转过来的学妹一顿输出，同时拉着一脸“***哪位”懵逼的沐非在学妹晕乎乎的，“啊居然是我认错了吗！好抱歉……完了要社会性死亡了难得看见一个帅哥想要搭讪结果被气场吓到了可问题是搭讪的方式都错了居然有主了什么的简直太难堪了点说到底我就是废物吧这种小事都能弄错简直没脸在学校里呆下去了不不不就算出了学校被其他人知道也一定会被恶狠狠地嘲笑如果到了家族年夜饭的时候恐怕所有长辈都会拿这件事来取笑我在小辈面前也就毫无威严了更极端一点会直接让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我还是逃离地球吧……“一连串机关枪自我埋怨和更加潸然泪下的表演里拉出了队伍。
“……操，现在的女生都那么碎嘴的吗……不对这已经不是碎嘴的程度了吧，她刚刚那个眼神幽怨的负能量已经要溢出来了啊……！“沐非习惯性抱怨了一句，被带着走了好一段路才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等下，所以你谁？”
拽着他手腕带他出了队伍的人没回应，脚步一拐带他进了一个拐角后才松开。米娜叹了口气，在终于抓住重点的某人即将爆发前一刻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米娜，一般路过的路人甲一个。”
“……？”感觉今天遇到的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有点多啊，一下食堂里就逮着了俩。
大大的眼睛里冒起了更大的问号，沐非下意识按了按耳机，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墙壁上居高临下看着身高明显不及自己的米娜，“然后？”

他的眼神在米娜和手上的餐盘里来回打转片刻后似乎失去了兴趣，转而盯着已经废弃了的水槽发呆。
水槽是深漆漆的黑，里面脏污和水垢堆在一起，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如果不是定期有人清理现在怕是已经成为了臭虫繁衍的圣地。
“有围解围咯，看那姑娘快被你吓的哭出来了……噢，没说你不好的意思，毕竟她看上去的确胆子很小，如果在食堂人那么多的地方哭出来的话大概会被围观到心态爆炸然后上天台什么的吧……这样的话房价会跌的。”
前半段听起来无厘头又奇怪，但是衡量了一下刚刚那姑娘的道歉语录，沐非居然觉得米娜说的是真的……但是后半句是什么鬼？
“房价会跌的……？”来自未成年人不解的目光。
“啊，啊……”似乎是没想到自己最后一句轻微的吐槽会被听到，米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什么，前几年买的房现在是学区房，我正在考虑挂网上租出去。”
“……”好硬核，好接地气的理由！
但是你那浑身上下金灿灿的光芒突然更耀眼了是怎么回事啊喂……眼睛要被金钱的符号代替了吧？！沐非在这一刻如此之深的体会到了人与人的差距。
“哦……啧，那没事我走了……”沐非放弃了和这种赢在起跑线的人交谈，挥挥手准备离开这个闹心地。“噗……咳咳，是这样的。沐非同学，”眼见好不容易逮到的人转头就想溜，米娜清了清嗓子连忙挽留，“等一下，沐非同学，还有件事。”
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打断的沐非麻了，有些难搞的“啧”了一声，感觉自己和食堂犯冲，表面认真在听，内心早已飘到了校门外的小吃摊上去。说实在的，哪怕是私立学校的自助餐食堂也依旧没有什么能够满足他挑剔的胃的食物，他在食堂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能满足自己的胃就绝对不苛刻。
至于餐费？呵呵，既然他的金主都不在乎这东西，那他也没必要给自家省钱。反正他爹妈早就摸清了自己的脾性，管也管不住，也没时间管，也不想管。
“你的耳机，连到我的手机蓝牙上去了。”
米娜几步上前，经过沐非身侧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不要浪费食物。”
餐盘被少年随手一丢，精准的砸进了垃圾桶，原本就有些歪七扭八的蛋糕顿时散了架，奶油斑点，蛋糕胚，水果碎，巧克力都淹没在垃圾里。
他挥了挥手，径直越过沐非往食堂外走去。
食堂的人大部分都已经离去，剩下的人三三两两坐在位置上小声的交谈什么，先前排着长龙的队伍已经散去不少。米娜脚步轻快迎着下午的阳光走向门口，暖意十足的灿金披洒在他身上，模糊了原本线条清晰的边缘。
——你在等什么？
“……”
沐非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哪个灰色的垃圾桶，眼中神色晦暗难明。
白色的奶油糊在塑料袋上，巧克力因为颜色和各种垃圾混为一体，蛋糕胚已经爬满了蚂蚁，怎么看都不是能吃的样子了。
“可是……我吃完了啊。”

”你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Chapter2
沐非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会甘于平凡，也永远不会沉默。
他的梦在黑夜里撕扯他，他的罪在白天与他共生，那时时刻刻的窥伺感提醒着他，降生在这个世界不是没有代价的。
他的罪一出生就已经界定，于是没人能成就他的善。
善人不忏悔，恶人不愧疚，不上不下的人最痛苦。
而他已经没有了向善理由。
哎呀，这么说起来自己可真是天生的坏种，一不小心就被安排成这样的角色后也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呢。
沐非打着响指吹了声口哨，插在耳朵里的耳机此时连上手机播放着摇滚音乐，重重的鼓点和富含韵律的节奏一下下撞击在耳膜上，盖过街边的喧嚣与吵闹，他用一种嘈杂盖过另一重噪音，但其实无论怎么样那些声音并不会因为他的逃避而消失。
只是短暂的消弭。
沐非喜欢这种有些沉醉而又不甚清醒，自欺欺人的模样。
酒精，糖分，尼古丁，糜烂的花与根茎。一切令人上瘾的东西无外乎都是逃避的良药，痛苦和欢愉是分不开的，而他在这片盛大狂欢中落入虚无的空洞。
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完整的目标被他拆分成细碎的阶段和标题，在一次次属于他人的行动中达成。他只是如此普通而又随意的……推了一把。
有人听见落水的声音，有人听见欲念的靡靡之音，有人在死亡中获得新生。
有人从根骨已经开始腐朽。
他摇摇欲坠，他恶念难消，于是从心脏处盛开的花满盈着愉悦的苦涩将傲慢高高举起。
而人们臣服于情感之下……
“emotionalism”
人类的情感正是神明赋予的枷锁，也是礼物，于他而言身体和精神确实是两个概念。哪怕肉体破破烂烂有着诸多限制，他的精神...或者称之为灵魂，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就像是被造物主胡乱堆砌起来随手捏到一起的缝合怪，生理上的钝痛和精神的亢奋永远都没有办法达成统一。
他从来不擅长向自己妥协。
于是那些时刻干扰思绪的疼痛与他断裂成碎片的思绪随着旋律起伏重新构筑成名为沐非的灵魂，他从无序里被释放。
“......沐泽。”沐非的声音很轻的呢喃着，他看见人群中那个蓝发少年正眯着眼睛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向自己。
杂乱的音乐将人群拽离既定轨迹，沐泽的脸上表现出来一丝慌乱，他遥远的冲着沐非比了个离开原地的手势，随着人群消失在了大片的阴影中。
呼吸，深呼吸，紧急压缩高速运转的思维就像已经点燃了的烟花，随时都能炸开。
人流被钢铁的造物轰然冲开，裹挟着巨大的冲劲以停不下的势头往似乎呆愣在原地的沐非撞了过去。
沐泽的反应让他安心，不，应该说......
“哥哥。”
沐非低低的，反复的念诵着这个称呼。他思考着名为兄弟的关系，那种血浓于水而衍生出来的无论是亲情之爱还是保护欲都显得十分可笑，或许因为他是“弟弟”的角色———
因此更加深切的感受到的反而是自己作为货物被挑选和指责的责任。
哥哥？那样无用的称呼随便安在路边哪个人的头上都好，他的处境不会改善，就像哪位已经死了的沐泽不可能再活过来一样。
蓝发的少年躺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随着呼吸溢出的血沫填充喉管最终因为抢救不及时永远的停留在了雨天，肇事车辆车主拒不认罪，最后被家里动用关系告上法庭赔的家破人亡。
后来大概被什么混混地痞流氓之类的打到双腿粉碎性骨折，也许一两周了就会饿死在自己的排泄物和垃圾中。
没有人会在意一辆出租车的司机的过去，抑或者是他的未来。
沐非不关心这件事的后续发展，因为沐泽已经死了。无论他是死于不看红绿灯过马路，死于酒驾司机的轮胎打滑，死于那突然的头晕，还是死于雨天那一通突然的，属于老师的电话。
这都和沐非没有关系。
他只是在那天没有带伞和手机，在大雨中等了两个小时也没有等到哥哥，最后只能淋着雨回去发烧三天后迎来哥哥死亡噩耗的悲惨小可怜儿而已。
那个名为哥哥的沐泽已经死了，他亲眼看着苍白的尸体下葬，那奢华的棺材与朴素典雅的墓碑上刻着生卒年月都在彰显着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现在这个一厢情愿保护着我的你，只是赝品而已。
F-A-K-E-R.
在意识即将模糊的最后一瞬，沐非被一股大力猛的扑倒，直接被推出了原本的位置。
他嘲讽的勾起嘴角，胜利的笑容随着重重的眩晕感消失在脸上，他知道，自己是对的。
EMOTIONALISM.
人们永远都情感至上，这份动机正是神赐予人类的枷锁和礼物。

顶！

“实质性的利益损失比爱更容易掌控。”
Chapter3
沐非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迷迷糊糊的，无尽下坠。
他感觉自己可能做了一个梦，虽然清醒的不太是时候。苍白的墙，坚硬的床，还有这种熟悉的生命流失的感觉……滴答滴答倒计时着的是墙上挂着的钟表，胸腔中跳动的心脏也随着枯燥的倒计时声一同回旋。
我应该是没有错的，没有错的……他在混沌中这样想着，尚不清醒的大脑里如此回荡着这样的念头，他还是在犹豫。在某一瞬间，在没有完全清醒的意识里，正有人轻声的提醒着他某个即将被掩盖的事实。良心，conscience，这个依靠道德和周围环境塑造的概念早就已经随着过去彻底消失在了记忆的夹缝中。
就连沐泽也只不过是他的计划之外的一道保险而已——那名为愧疚的情绪和潜意识融合后又怎么会害自己呢。
那是一个概念，一个以沐泽为蓝本重新占据了“哥哥”位置的影子。他不是沐泽，沐非比任何人都清楚，但那又如何？活着的沐泽总是比死了的沐泽来的让人不安。
他在挣扎求生，于是任何东西，概念，任何事物或者是生命都会成为工具。
醒来吧，沐非，你是没有安睡的时间的。
彻底睁开眼，嘈杂的意识随着细碎话语回拢大脑，他听见护士们的声音，听见吵吵闹闹的喧哗声，听见病房外似乎有很多人走动争吵，还有椅子拖拽声。
要开始了吗……
恬静柔软的紫色发丝铺散在白色的枕头上，沐非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悄然睁开双眼。
点滴，换药，诊疗，问候，死寂。
父母没有来看他的意思，仅仅是在车祸最初来了一趟医院，可能是紧锁着眉头抱怨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惹事，也可能是让秘书过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如果不是手术必须要监护人签字的话他们大概连来都不想来。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沐非没有自信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去解释他的大脑究竟在当时犯了什么差错才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着车撞过来。
所谓的创伤应激只能骗骗外人，生活在这个家里的他清楚的知道，爱与利益共存。
和哥哥生来就是竞争者的他，又怎么可能因为沐泽的死亡产生对车祸的创伤应激呢，哪天他甚至不在现场。沐非曾经怀疑过自己的父母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真相，但是那两个老狐狸在最初的暴怒和冷战之后几乎再也没有提起过沐泽的死亡。
他们就是那么普通的办了葬礼，将自己的长子风光下葬，用最为奢华的棺椁守护他的尸体。
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压抑而又透露着一股诡异的轻松，沐非不敢表现得太跳脱，但已成定局的死亡……就算父亲和母亲真的对沐泽的爱到达了不惜利益的地步，他们又要干什么呢？将年纪尚幼的二儿子送进少管所，自己再生一个吗？
呵呵，别开玩笑了。
那可是沐非。无论以什么方式谋杀了自己的兄长，他都已经成为了胜者，无论你们有多少备选，对继承者花费了多少心血，当他成为过去式的时候，活下来的就是唯一选。
一场普通的意外让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死亡，比他死于成王败寇的迭代更换中更更让那两位成功的商人难以忍受吧。于是在这场未完待续的战争里，沐非率先为兄弟相残的死局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可是……可是……”还是输了。还是输了啊，沐泽。
躺在病房里，左手打着点滴的沐非这样无措的想着。
他能感受到自己生命依靠什么维系，那种空洞泛酸的情绪从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个角落涌出，轻易的占据了他的所有。沐泽正坐在窗沿安静的看着楼下的城市。
他好痛。
在那个瞬间心脏比身体上肋骨骨折更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凿开了他的骨头，强硬的捅入神经扩张开狭小的甬道，极其尖锐而又粗暴的疼痛贯穿了胸腔里的每一处能够感知到的区域。
他感觉好痛。
眼眶里突然间爆发出巨大的撕裂般的痛楚，他下意识的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左眼，似乎是因为过度用眼且并未好好休息产生了反应……不，也有可能是车祸压迫到了大脑之类的，总而言之，好难受。好疼。好痛苦……因为巨大的悲伤而感到震颤的自己，就连眼球都开始忏悔，忏悔着熟悉的罪，试图扭转过来那些已经铸就的恶。
好痛……好痛……好痛啊。
可是哪怕是现在这样，沐泽，我还是输了。即使你也没赢。
沐非不禁怀疑着，但他好像没有办法从利益熏心的商人世家中看见一点真心，也没能从自己父母眼里得到一分一毫属于自己的爱意。那点爱，可怜兮兮的爱属于二儿子，属于成为了胜者的弟弟，属于他们养育多年跋扈嚣张但优秀的少年。
不属于哪个蜷缩在房间里乞求怜悯与爱的沐非。
“我想要爱……我想要被爱……”好想好想被爱，无论是谁。好想获得认可，被爱浸泡，被赞赏与肯定包围。
沐非拉着被子任由自己沉浸在绵软的白色中，呜咽声中透露出一股脆弱来。
脆弱的，难过的，无尽下坠着，晕眩的。
坐在窗边眺望远方的沐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他的病床，他那双无论何时何地都似乎永远不会有情绪的眼眸安静地盯着床上的少年。他伸手想要触碰沐非的脸，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柔软的触感在脸上皮肤停留片刻，虚伪与做作中是真实的自我。
可是爱在哪里呢？
爱明明都流向了不缺爱的人，正如你所谓的糖衣炮弹永远也不会朝着那些正义者开炮。

听好了——
那些拥有缝隙的事物才是我的目标，藏在黑夜中的猎犬盯上了每一位路过的，残缺的旅人。

dd！

卧槽好久没写了。啊哈……有空再说。

别的不说一年多以前写的东西也太生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