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祖武帝开国，至先皇仁安皇帝，大夏立国五百载，六朝盛世，两度倾颓，三王分立，天子式微。直至当今圣轩皇帝，撤藩王，平内乱，拒外敌，二十来年征战安民，天下始安！
禹京作为大夏国都，自是繁荣无比，哪怕是秋雨绵绵，大街上也尽是撑伞，或用袖子挡雨的路人。
一座临街酒楼的二楼窗边，男子负手而立，身姿挺拔，面容俊逸，望着窗外却是眉头紧蹙。
“罢了！回吧，绵绵阴雨， 父亲只怕难受的紧！”
说罢便转身出门，腰间金玉相击，却是一块沁了血色的龙形玉佩和一块锈迹斑斑的甲片。
很难想象会有人将这两样东西放在一处佩戴，但禹京那些风光无限的大人物们，只要看到这个，就都会自觉的低头行礼。
因为整个禹京，只有当朝那位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才会这样戴。
马车驶向皇宫不提，此时皇宫的宣德殿内才是混乱。
就在刚才，圣轩帝谢承明与一众大臣正在商议科举改革一事，谁曾想谢承明突然一手按住胸口，呼吸急促。下面的大臣们都是一惊，丞相王延反应最快，直呼快传御医。
只是御医未至，谢承明却是撑不住似的，呕出一口朱红，面色惨白的晕了过去，嘴边一条血线蜿蜒而下。
谢泽安刚进皇宫，准备坐着轿撵去宣德殿，就碰上来传话的侍卫。当即轿辇也不坐了，起身施展轻功便向宣德殿飞奔而去，身后的侍从们赶紧跟上。
宣德殿内，一干大臣都等在外殿，内殿只有老御医和谢承明，谢泽安来的时候，御医刚为谢承明施完针。看着胸口扎满针的父皇，谢泽安满眼心疼。
二十余年征战，平内乱，攘外敌，天下靖平。一句话不过区区十六个字，却是他父皇用自己的知己亲朋，和满身伤病换来的。
老御医对着谢泽安一躬身
“陛下的身子还是得靠养，不宜操劳，这才刚入秋，入了冬更难捱。”
“本宫知道了，今日是怎么回事？”
“阴雨绵绵，陛下身上疼的没力气，不肯用膳，空腹服了颗止疼丸……”
侍从伏跪着，嗫嚅道了句让谢泽安怒不可遏话。
“一群蠢才……”
顾忌着昏睡的谢承明，谢泽安气的咬牙，却也只低声怒斥了一句。
到底是他父皇的人，再如何也不能越俎代庖。谢泽安只得压着心火，先去打发了外间等着的一干重臣。
等他回来的时候，御医已经为谢承明撤了针，轩帝陛下也已经醒转，只是脸色还是很苍白，他靠在大迎枕上，含笑看着疾步过来的儿子。
坐至床边，谢泽安有些无奈的瞪了自家父皇一眼，而后把头轻轻靠在轩帝颈窝蹭了蹭嘟囔道
“儿子快被您给吓死了！”
谢承明伸手揉了揉爱子的脑袋，到底是太过虚弱，就这么一个小动作，也让的他有些气喘。
“是父皇的错，咳，咳咳……”
谢泽安连忙抬头，给他抚胸顺气。
“都是那群御医无能，特别是谢泽清，明儿就罚他，罚俸，罚他一年，不，三年俸禄！”
“啪”的一声轻响，谢泽安有些僵硬的转头，就见刚才说要罚俸的人，正靠在他父皇常坐的那张靠椅上，旁边的小桌上扔着一本书，想来刚才的声音就是他扔书的声音。
谢承明见自己二儿子傻呼呼的，才发现他大哥在边上，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结果还不等他乐一会，就不受控制的咳了起来。
“嗤，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嗬，咳咳，唔，呕~呕~噗……”
见他越咳越凶，谢泽清皱眉起身，大步走到床边，刚想从谢泽安手里接过自家老父亲，却见谢承明猛地扑向床沿，吐出两口黄绿色的酸水之后，就是一大口鲜血，见状谢泽清二人皆是面色大变。
又是一番慌乱之后，谢泽安眼眶通红的坐在床边，谢泽清面色沉凝的探脉，好一会儿后才收了手。
谢泽安望向他，看着眼眶通红的弟弟，谢泽清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我要回灵栖谷一趟，快……”
不待谢泽清说完，谢泽安一把拽住他的袖口，有些着急。
“回灵栖谷？大哥你说清楚，父皇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谢泽清在自己弟弟手上轻拍两下，叹了口气。
“父皇身上不少暗伤，外伤最严重的是双膝，腰背和胸口这三处，而内里，他的心肺，胃脘，乃至，乃至膀胱，皆有不同程度衰竭，以我如今的医术……”
“如何？”

“我曾听我师傅说，谷内有一位小师祖，于医术一道极有天赋，且他自己也醉心于此，本来该是由他继承谷主之位的，但他不喜拘束，当年留书一封，就一直悬壶在外，近几年才回谷，我想回去请他来禹京给父皇看看，或许……”
谢泽安默默听完，拽着谢泽清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默默放下了手。
谢泽清又拍拍他的脑袋。
“我一会收拾一下就出发，快则半月，慢则一月，我一定会回来，这段时间辛苦你，看着朝堂，还要顾着父皇。”
谢泽安摇了摇头，抬头盯着他大哥的眼睛
“大哥，父皇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对吗？”
谢泽清难得的翘起嘴角，清冷的眉眼也温和不少，他目光郑重的回应着谢泽安的注视。
“当然，父皇答应我的，等以后我娶了阿素，有了孩子，要给他教导的。”
天将入夜的时候，十几个身穿蓑衣的人，纵马从南门出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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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明醒的时候，已经是寅时左右了，刚清醒便蹙紧了眉头，浑身没有一处舒坦，都是那些年打仗留下的旧患。
双膝疼，腰疼，胸口闷，胃脘也烧得慌，要命的是小腹憋胀的紧。
慢悠悠的侧过头，便看见趴在床沿睡着的儿子，想伸手摸摸他，奈何身上疼的太厉害，他现在连喘息都觉得艰难。
就在此时，窗外一声闷雷，惊到了谢承明的同时，也惊醒了谢泽安。
谢承明只觉耳朵里嗡的一声，然后原本只是发闷的心口处，便传来剧烈的抽痛。
而谢泽安看到的，就是自己父皇双目涣散，发紫的双唇微微张开，身体不停的轻颤。
所幸，晚间谢泽安不放心，宣了几个御医守在外殿，刚好派上用场。
不过这次，谢承明却没有昏迷多久，御医退下去没多久，他便醒过来，嘴巴不停的张合，只是人还是不甚清明，声音也很是微弱，谢泽安将耳朵靠近他的唇边，才听见他近乎呻吟的一个憋字。
谢泽安一愣，赶忙伸进被子里，轻抚轩帝小腹处，却被那鼓胀的弧度惊到。
一旁伺候着李德福 ，早在谢泽安伸手进被子的时候，就已经跑去恭房拿来夜壶了。
他伺候谢承明几十年了，前两日染了风寒，谢承明便让他自己从太医院拿药，歇几天，得知谢承明病倒了，他连夜跑了过来。
谢泽安伸手欲接，李德福吓得一个哆嗦，直接跪了下来。
“殿下，您就饶了奴才吧，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
谢泽安一言不发，直接从他手里拽过来，小心的伸进了被子里，摸索着褪下自己父皇的亵裤，然后轻柔的将那物什放进了壶口，随即，他覆上谢承明的小腹，微微使了些力道按揉。
不过片刻，被子里就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谢承明的面色也慢慢舒缓下来。
谢泽安又揉了片刻，确定已然排尽，才拿出来，从一旁拿过丝帕，为他揩拭干净，穿好亵裤，一点都未假手于人。
净手后，挥退一旁伺候着宫女太监，坐在床边，心中酸涩不已，喉咙也堵得慌。
他记事早，那会儿的父皇，身体很健康，母后，舅舅，他大哥的老师，那会都还在。还有许多，他父皇要他称叔父的人。
那时的天下虽然还未完全平定，可当时，他的父皇骄傲恣意，意气风发，宛如大日一般热烈璀璨，身边还有着一群被他吸引，折服的，同样热忱，血性的男儿，他们在乱世之中，为了一个共同的梦想，并肩而行。
那个时候的父皇，哪怕已经身为两个孩子的爹，也还是任性的不像话，或许因为他年纪小，或许是怜惜他背负的太多，肩上单子太重，身边所有人都纵着他。
他还记得，有一回父皇一个人悄悄带着他出营，在郊外纵马，回去的时候母后，大哥，舅舅，还有好几个叔伯，都在大帐里，面色沉凝，一看到他们回来，母后就上来揪着父皇耳朵说了一通，不带护卫乱跑，还带着就四岁的孩子骑马……父皇就龇牙讨饶。
他被舅舅抱着坐在大哥边上，满帐的人都从沉着脸，变成笑眯眯，看着父皇被母后训，父皇虽在讨饶，可眉梢眼角，全是温润的笑意，看向自己时，还使坏似的眨眨眼，只可惜……
念及此，他看向床榻上的父亲，哪怕昏睡着都微蹙着的眉头，苍白凹陷的面颊，还有正值壮年，却已有缕缕白发的双鬓……
再控制不住，他俯身，将脸埋在了轩帝的肩窝处，双手攥着两边的被褥，手背上青筋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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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了，还更么

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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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的抽出手，慢慢挪出了温暖的被窝，深怕吵醒难得好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