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吧！辉和端午当敬我一杯酒，或是恭敬地奉我一盏奶茶——我为她创造出一位巴特尔！】
【小女孩的粉装，花裙上的蝴蝶，还有什么弯弯绕绕的珍珠串统统不见，她这时候不需要做叮叮当当的小鸽子，应该是鸣唳的雏鹰，叫所有人都听得到她的厉害！于是，小粽子，噢不，来自怡王府的多罗格格撕来蓝天，裁白云，让轻飘的白、厚重的蓝都附着在她的身上，她的肩头，是这样，正是这样的！尊贵的格格也是可以顶天立地，而不是躲在屋檐下，被关在四角框里！】
【紧接着，再然后呢】
【我让格格把袍服来换，穿上鹿皮小靴。这样骑马最得力！总被束起来的发，此时也可以松快，从发顶辫到发尾，成一整根、两指头那样粗的辫子。哎！这要是在哈达苏木多好，那么草原上那样一朵一朵，小小的花蕊，就可以绽放在她的发辫上。这儿的什么桃花杏花，或者大多大多的木兰牡丹，都没有草原上细细长长一根枝上，长出的小花灵巧。那么我就把耳朵上的两颗玉石头取下来，和束发的红绳别在一起，成为发尾落的两颗跃动的水滴】
好好好，顶顶好！粽子格格【我又哎了一声】你这名号可配不上你这套威风的装束！那么让我勉为其难地说一声——你现在可成我们哈达苏木的格格了！
你应该来，对，现在，我的马儿见了你一定喜欢。我带你认识它，好不好？你简直就是哈达苏木来的女孩，它见了你，仿佛就能闻得到那里吹来的风了！
【我忍不住击掌作贺，哪管外头的怡王福晋还在宴会做客，我先将她的女儿乔装打扮，把她变成我的。哈哈，多新鲜！这对于还没有一儿半女的我来说，小孩子的一切都新鲜！只这一回，只有现在，让她成为“我的”】走吧！你跟我来！

（日光自薄薄的窗纸透进来，照在额娘纤细的颈上，我又挨近了些，小手挽着额娘手臂，拨着腰间的环佩）要去哪儿？是——憃光姨母家么，（不比旧岁的光景，此时读了几年书，女师日日教诲，讲起话来也学了几分“井井有条”，自然了，同额娘在一处，总要有些小女郎的娇态。像是印证了我的话，彼时尚未曾在这句话上解答，下一晌已进了胡同，远远的有着女使来迎）
（心里嘀咕着起先说的簪花宴，尽是女眷的缘故，皆是乘着马车而来，兴许府邸内的地界不够宽裕，这会子门前摆着一溜儿的车马，候着族中的女眷。不曾将目光停留的太久，盖因已然瞧见了憃光姨母，算起来这是很“久远”的旧相识。尚不记事的年岁，随额娘赴宴时，和姨母间有着不小的渊源）
（前头见礼说着话，几个小辈缀在后边儿，道是簪花，是以这园中花卉自是繁多，只我独独择了一株菖蒲，绕着弯儿编着花环，偏还未尽尾端，那厢教姨母引到了旁处。不消片刻，几番的“乔装打扮”使得粉裙环钗不见，反而一身干练又热烈的骑装，我还有些回不过味儿来，已然被姨母拉着上下打量）
哈达苏木—— 哈达苏木的格格是怎样的？
既是勉为其难，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当一回哈达苏木的格格（我有些不自在的捋着束成似马尾的辫子，高高的、左右摇摆的，缠着花花绿绿的绳儿，又恰如其分的好看。我半仰着脸，颊腮的小梨涡隐隐，适才她讲我的名号，我却觉很是不同意，毕竟哪位圣贤、神军是因为名号而震烁古今呢，名号的响亮是其人的聪慧、不寻常的事迹堆砌而来）
（可我喜欢她，她笑的时候好似整个院儿都亮堂了起来，故不曾驳她，于马儿上添了新奇，脱口）
就像您的喜欢一样吗？（我瞧的出，憃光姨母很喜欢我）它要是喜欢我，会带我吹风驰骋吗，就像（比划起来）威武的将令，那它马蹄哒哒带起来的风一定是哈达苏木的风。
（这不免让我受感染有些兴奋，晕晕陶陶的跟她走去）

明天明天

今晚

【我怀抱着这份拥有，领着孩子往马房那里去。】
【我才说过，关于小孩子的一切，于我与谢伯乐都是一种新鲜。她的头发细细软软，方才我都不敢使劲去拧她的辫子！手心大的脸也是软软的，捏上去像是小厨房做的奶酪包；手也是软的，牵手时，五根手指包住了我的四只指甲盖。好神奇！分明她没有使力气，两只手就能亲亲密密地贴在一起去呢？】
【紧接着，我在新鲜里发现了相熟的奥秘：她竟像我的小羊！一切小而可怜的，都被我赋予这样的描述。谢伯乐的王府喂饱了我的贪欲，让我在日复日里，逼近一位挑剔吃喝、享用玩乐的妖怪，继而在词汇的想象里贫瘠，成为哈达苏木的流浪者。】
哈达苏木的格格……是英武的【是的，“英武”！多绝妙的一个词！】英武，勇敢，勤劳，聪明
【还有呢！还有呢！——不需要身旁的北京小格格催促，我在心底也这样急切地叫。我应该再说一些，用的不是那样扁平、概括的词语。哈达苏木的格格是什么样子的？】她们像是离弦的箭，是天边的彩云，是唱歌引起的呼声。
【你听懂了吗？我在问粽子姑娘】你懂“勉为其难”吗？【我跟着笑笑】这四个字很难的喔，我花了好大功夫才记得住。你懂什么是“勉为其难”吗，嗯？
【它会喜欢你的。而今谢伯乐的福晋拥有一切，而哈达苏木的德德玛身旁，只有她的小红马了。我心里极其笃定，于是在新鲜的心情之后，又抱着这样笃定的踏实，牵着小女孩来到了我心爱的马儿身旁。】
粽子你看，这就是我的小马。【马儿不该长久地舒服在几根木棍架起的监牢里。我将马儿引到她面前】
其赛白努——你对它说——它能听得懂的，这是你在向它问好呢！

我觉得我这两天行

是的，我的小格格！【——我太喜欢她，以至于屡次想将她占为己有，变成“我的”】哈达苏木的女孩们是英武的，她们会同男人一样骑马、射箭，甚至能做的比他们还要好，还要出色！
她们的个头虽然比不过，但精神从不怯。她们会用自己的灵巧战胜敌人，会用聪明的头脑引诱【我不该对她透露太多关于血腥的秘辛，所以适时地收住口，将语调一转】就和你此时的“勉强”一样，矮小也挡不住她们的劲头，这便是她们的高大英武
——不过你会长高的，起码，会比我，还有你的额吉，一样高！
【我引她与自己的小马贴近，期待她说出的那句问好，继而大笑】其赛白努！粽子，你说的好极了！【她的手抚过马儿的鬃毛，正和我小的时候一样。我郑重地宣告】
好了，你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粽子，你想试着坐上去吗？

那可不成，（许说到兴处，一双眼儿似月牙）我要像阿兄一般，像阿玛一般（小手上下比量着，又指着旁侧的高木的半截，偏着脑袋）那般高！
（只我尚有些许疑惑，不解姨母所笑为何，偏羲光一绺绺置下，和煦的、温柔的，连带着小脸上的雀跃并不掩饰。我见过灯市如昼、瞧过市井喧嚣，却不曾闻过先生讲的江湖游侠、草原骏马，或由此，在姨母问询时，无停顿间隙的点点头）可以吗
（目含期待，答无疑是肯定的，是以当姨母掌心攥着我细细的腕儿，半托着小臂蹬上小马，俨然当下最幸之事）
（归去的途中，仍跃跃的同额娘叙述哈达苏木的格格；那匹小红马又是如何的矫健，甚至—— 我！粽子格格，也做了一日甚为英武的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