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走进理发店,剃头。冷色调的房间,没有一丝温暖可言。但只是想想罢了,要是显得温馨反而就是怪诞了。
坐在软皮椅上,理发师走过来开始了她的工作。就本想这样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完事之后走人。她干她的,我做我的。可没想到理发师打开了话匣,问起我的学校、年龄,然后又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她的儿子。我在一旁断断续续地应付。我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一直觉得,消费者与服务者之间只是雇主关系,萍水相逢,一面之缘,她的这种热情让我感到不安。
想起了第一次到理发店的情景。嘈杂的小房间内,充斥着压抑的气氛。有人吸着烟,有人看着报,有人拿着电话大声喧哗。地上满是落下的头发,空气中弥漫着头油的味道。理发师板着脸,机械地搬弄着顾客的头,顾客紧闭着眼,一言不发。我至今还能记起走出理发店的那种自然与畅快。
我一面应付着她,一面又奇怪地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可能是因为我早已习惯城市匆忙繁华的气息,理发师这样的质朴与热情让我的内心感到战栗。我想这位理发师就是从乡村来的吧,质朴、热情、坦诚,怀着美好的致富梦,满腔热血的来到城市。的确,城市给她带来了财富,也让她对都市的繁华作出惊叹。只是在黑蒙蒙的夜晚,她看着闪耀的霓虹灯与擎天的大厦,会想起皎洁的月光、布满藤蔓的院落与乘凉聊天的邻居。
她说起了她的儿子,说他的可爱,他的聪慧。说起了她的丈夫,他的体贴,他的勤劳。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憧憬与幸福和满足。我的心被触动了:果然,天下的母亲都是这般的。也许她的家乡、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就是她孤独时的慰藉吧。我能想象到她第一次接单时的情景,她热忱的想跟客人聊天,回答的却是紧绷的脸,甚至,甚至是一副睡脸。她肯定无法理解城市人们的冷漠,她选择了自闭,也像都市的人那样沉默。直到今天,她见我是个学生,而且,她再也憋不住了,终于,打开了话匣。
很荣幸能作她的倾听者,虽然并无交流。我恍恍惚惚明白了城市与乡村的差距,并非高楼与矮房、汽车与牛车,而是严肃与笑容,冷漠与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