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时间：十年三月初一
地点：盛京 · 盛京将军府
人物：爱新觉罗重禹（1）、燕龙牙（3）
内容：
数日后，有人弹劾杨适逆文犯上，不济臣事，本有二心，污名构指盛京将军，耽延銮驾东巡行程，奏请圣裁。天子以事涉龙脉，牵因体大，遣怡亲王再赴盛京查明实情。
怡亲王早年因贤王府野荔枝宴上与杨适有口角，并因而误会杨适也不过贪享富贵的爪牙文人。怡亲王知世故而不世故，对燕龙牙的解释比较买账，但面对国事也有自己的立场，劝说盛京将军还应尽早整肃庶政军务，毕竟东巡在即，不要闹出风波。两人达成共识，怡王于给皇帝的奏折中认为杨适所虑不虚，但言过其实，怡王用词清浅，将负面影响减弱。此举替皇帝维系了与权臣之间的微妙关系，给了盛京将军面子，也让皇帝有台阶下。
皇帝虽对燕龙牙有所不满，但权衡后还是采纳了这个陈词，着涉赌等人罚俸半年以儆效尤，另发文轻斥燕龙牙，命其整顿盛京，未加实愆。燕龙牙常以从龙之功自居，占据东北矜傲不可一世，得天子函斥，心中逆意滋长。

牙牙：（皇帝又派了个皇子来，是有多不放心我？杨适好又-10000。寒暄）怡亲王履践盛京，真是蓬荜生辉啊。来人，继续奏乐，继续舞。
重禹：（客气一下）不敢，您是父亲的老师，小王这次有幸向您学习。（看跳舞间隙，试探）将军觉得，这事该如何了？
·
牙牙：（装傻，与肉饼博弈）自然是听钦差大人的。老夫虽藩镇一方，到底也是下臣，如何僭越置喙陛下的裁决。
重禹：（老头真狡猾，有两下子，暗搓搓试探）可是钦差来得时间短，判察也不一定完全正确合理，否者便不会继杨适之后，另有小王此行了，对吧？
·
牙牙：（肉饼有点意思，让舞女下去）钦差代天子巡视，杨适欲发难，老夫能说什么呢？看来您与他见解有差异啊。
重禹：（一语双关，拉踩小杨生煎）那当然，我和他自然不同。杨适此前是个翰林，并无庶政经验，自然不知治一盛军//////政是如何繁冗，所以吹毛求疵，目无大局。
·
牙牙：怡王真是深明大义啊！可不是么，你说我一天天的容易吗（括号外抱怨一下日理万机，合理化一下纵容下属）
重禹：自然是这个意思。不过东巡在即，将军还应尽早督操军庶大事，早日将军心收回，也好接驾。如今陛下只将杨适下狱，还未发落，只怕是对将军心中有了芥蒂。这个节骨眼，将军还是尽快挽回圣心吧。
·
牙牙：好好好，没问题。（举杯）那就请王爷在御前多替老夫美言几句哈。
重禹：（举杯）将军放心吧，回呈的折子怎么写小王自有分寸。

好，我今天一定

【我降生之时，这位帝师尚在绥远驻防，此后轮转江宁、盛京，十年间，国朝风云巨变，庙堂之上接连有两位柱石之臣伏诛，百揆无不栗栗。唯独这位帝师，千帆过尽，依旧昂然于朝堂之上。循廊而入，园内叠石成山，引水作池，此处有江南画景，却并非南国金阙，乃是龙兴之地，关外盛京。避过了这么多人事胜残生杀代谢的庙堂风雨，仍能坐拥满堂金玉，他究竟是圣眷罔极，天恩庇佑，还是宏志难申，忍辱求全？】
⠀
将军府钟奇珍于一府，广英杰于一门，岂与蓬荜二字沾边？耳闻帝师之名已久，今日才登门拜访，是我失礼。
⠀
【广袖纷扰于高台之上，如彩霞漫流，但难得造化之精巧，其实索然。】
⠀
将军以为，此事该如何收场？

【我于膺内揆度事势，料他不是真温顺，故而提起一壶酒，替他略斟了半杯。】
⠀
我入朝为官的时日不长，许多事情还得多学，譬如这钦差之道，小王却有一事不解。钦差代天子巡视，可天视在兹，我等肉体凡胎，何能与天子相比？小王惶恐啊，这盛京城外的白山黑水，远非目力所及，否则便不会继杨适之后，另有小王此行了，您以为呢？

我与杨适不同。
⠀
【贤王府中我二人唇枪舌战，政见自然不同，这一句殊非同道也不算说错。只是君子之争，向来和而不同，盐梅齐味，济其不及而已，也并非什么不死不休的仇雠。行走官场多年，孰能不知他弦外之音？直钩放钓，以期人情练达的熊罴露出破绽。】
⠀
杨适此前是个翰林，并无庶政经验，自然不知治一省军//////政是如何繁冗，所以吹毛求疵，目无大局，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是。
⠀
【然驻防将军身负守土之责，哪个不是席不暇暖，马不停蹄？身在其位，当谋其政，他高步云衢至此，不会不通晓这点道理，只是使心作幸，不肯出力罢了。】
⠀
不过东巡在即，将军还应尽早督操军庶大事，早日将军心收回，也好接驾。如今陛下只将杨适下狱，还未发落，只怕是对将军心中有了芥蒂。这个节骨眼，将军还是尽快挽回圣心吧。

【他既松口，这盛京也就没什么难办的关节了。瓷盏相击，淹没在一片丝竹声中，高台之上的笙鼓吹打不息，我虽难有同调之感，却因钦命在身，不得不笑颜相应。】
⠀
这是自然，此事可大可小，您是帝师，其实无需美言，皇父也会倚重。只要盛京庶务清明，这封奏疏里有错的自然是那些懈怠的军士。

1、
【京畿风潮汹涌还是吹到了盛京，于是在三月初日，盛京将军府迎来了第一位不速之客，裹挟着圣上的心思已猜了大半，一时不过螣蛇乘雾，终为土灰。然螣过天劫成神龙，这变故也难扰我将军府宴乐歌舞。】
⠀
怡亲王履践盛京，真是让燕某这小将军府蓬荜生辉。
⠀
【弯玉高悬，这可不是个团圆日。】来人，为王爷设案奉酒。
⠀
2、
王爷言重，老臣不才在万岁爷潜龙之时胡诌几句，承蒙万岁爷大义，喻帝师之名，实乃臣毕生之幸事。
⠀
【为官多年，虽常年驻于军营战地之地，却少不了文臣骚扰，这装傻充愣的本事也愈加娴熟。】自然是听钦差大人的。老夫虽藩镇一方，到底也是下臣，如何僭越置喙陛下的裁决。
⠀
3、
【谈及正事，丝竹也变得呕哑嘲哳难为听，挥退了歌舞宴乐，独留二人。】钦差代天子巡视，杨适欲发难，老夫一届武夫，比不得他口诛笔伐，行文杜撰之篇幅，嘴上功夫了得，老夫能说什么？不过是有口难辩罢了。
⠀
【一杯浊酒入喉，再是落盏的手一顿。】怎么？您与他见解有不同么？
⠀
4、
【这份来自皇家的好意始料未及，实在化解了在杨适弹劾一事上的无措，于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即为其斟酒一盏，尚未坐定，才意味深长的抬眼。】王爷明鉴万里。
⠀
【尔后又抱怨了日理万机，偶尔合理化纵容下属。】普天之下，皆是王土，臣负守疆守城之责，曾西至川藏、北至绥远，驻守边关多年经历。走马上任奉天城亦数年，自知何以治兵治军。
⠀
是当我风烛残年了？一位翰林出身的文人也敢来指手画脚了吗？
⠀
5、
【暴躁，强压的暴躁也是装出来的，待他提起东巡一事，是了，这多年来，我是皇帝的开路先锋，我所到之处收整好了，皇帝再坐着轿撵悠悠而至，尔今闹出杨适一案，本以为盖棺定论，然有怡王提醒，也是感念更多。】
多谢王爷提点，这是臣本职所在。
【话音才落，一举杯，将军府歌舞再起。】那就劳烦王爷在御前多替老夫美言几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