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向左,背向转右。既是为了我们共同奉有的正义,也是为了我们各自的信仰。
以及为了,爱我们的人。
-{背向转右}-
“诶?你真的要去吗?”
“嗯。当然啦。”
“为什么!将来你会很危险的!”
“因为我有才啊,大家都希望我这样做不是吗?”
“可是……”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那么,时间不多,就这样吧,再见。”
“……!”
未尽的话空埋在消失的梦里。波恩妮微微皱了皱细眉,被梦困住的重得睁不开的双眼紧紧地眯了几下,才张开一条线般狭长朦胧的视野,漫无焦距地望着一片昏暗。努力地尝试几次后,她终于调准了双瞳的焦距,慢慢撑起手臂爬起身。外面闷闷作响的咆哮声和刮刺声像极了兽人抡动钝锤逼近欲战的狂吼,但旋卷而入的晶白雪花和不远处篝火熄灭后的冰冷残迹都在提醒着还未完全清醒的波恩妮,入梦前的她只是为了躲避暴风雪才呆在这个山洞里的。
波恩妮惺忪地靠在石壁上,冰冷的触感闪电般地透过裸露的上后背将全身眠中的神经一一激醒。也许是为了让自己清醒,波恩妮就这样毫不在意地将上半身的重要全部压在石壁上,一边等着呆滞的脑子能听得动自己的话,一边对残留的梦抱有疑惑。
看起来是小时候的事了,不过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最后到底想说什么呢?而且怎么会梦到小时候的事了呢?她望着洞外昏白一片看不清的天地,心里只得出一个模糊的回答。
这是因为,我回来了吗。
魔法山脊。
波恩妮站在积雪覆盖的山顶处,俯视着下方的城镇。尖顶,十字,冒着烟的塔楼,向上扬翘的翼檐,永远被雪覆压着的枞木林,四处移动的疑似人影的黑点。
一直未变。
波恩妮转身离开,沿着熟悉的山路不急不徐地往下走。虽然这里的暴风雪总是不定期得让人无法预料,但她相信在下一场暴风雪来临之前,她会站在山脚下那个村庄独有的湿润土地上。厚厚的积雪掩盖住山路,印着深深浅浅的前行的脚步。层层厚实的积雪压着高高矮矮的枞树,褐白交错着勾画出一副静谧寒凛的素画。悉簌不断的踏雪声和咯吱清脆的断枝声在安静的林中被放大数倍,更突显了雪林世界的无声。
一个人也没有。
波恩妮慢慢走着,享受着这久违的安宁。突然树林外响起吵闹的声音,仔细一听其中夹杂着兽人的吼叫和人的大喊声。遇袭吗?波恩妮加快了脚步,偏头张望着寻找声音的来源。刚跑出枞树林,意料中的画面映入眼帘。受伤的人们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挣扎着,不远处被破坏的牛车斗碎成木屑残渣散落一地,而牵车的牛早已不见了踪影。跳着脚的蓝色小妖精叫嚣着挥舞着手里的长刀,鲜血喷洒在雪地上,染出一地刺眼的红。其中一个貌似领队的人看到出现在树林前的波恩妮,像看到救命稻草般地呼救道:“帮帮我们!”
波恩妮忙跑过去,嗒嗒的鞋跟声吸引了蓝色小妖精们的注意。他们叫着跳着互相对视着,似乎在交流着什么信息,而后全部转过身,高举着长刀冲了过来。怪物们果然最讨厌魔法师了。波恩妮呵的轻笑一声,后退几步将小妖精们引开受伤的人群,在确定自己的魔法不会伤及无辜后,左掌托着的魔法书自动摊开,雪白的纸页闪动着荧荧的淡蓝色光一页页翻过。她高高举起右手中的枞木魔杖,呼了一声:“FlameWorm!(火焰虫)”随着杖尖紫色的水晶发出深紫色的光芒,火焰从地底腾出地面,扑向横冲而来的蓝色小妖精。冲在最前面的几只小妖精呜哇一声,便全身焦黑地倒在了地上。跟在后面着了火的小妖精呜哇哇地大叫着,翻身滚地想熄灭身上的火。然而雪地上只留下他们挣扎翻滚的痕迹,灿烂的黄橙色火焰依然死死噬咬着他们的身体。波恩妮走上前去,踩过焦黑的尸体,冷冷地看了眼面前两三只痛苦跳着脚的小妖精,举起魔法杖毫不留情地一挥一击,残余的小妖精们便倒地再也没有起来。而后散落在地上的焦黑尸体化成黑紫色的烟缕,混着烧焦皮肉的气味和雪地上碳黑的热度,搅出一股诡异而恶心的味道。
波恩妮快步走向方才呼救的人身边,只见他两眼放松,身子一歪晕倒过去。波恩妮收起法杖和书,蹲下查看对方的状况,还好,伤得不重。她望了下后面痛苦挣扎着的人们,走过去拿出药帮他们紧急处理伤口。受伤的人们微微吃惊地愣了一下,而后感激地轻声道了声谢。波恩妮淡淡说了声不用谢,询问他们能否自己走回村庄,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朝前走了几步,侧身面对着前往村庄的路等着后面的人们跟上。
贵族模样,华贵服饰,杖盾双持,盔甲护膝。跟在身后蹒跚而行的人们让波恩妮忍不住想到某个人,某个总是一副公子哥模样的家伙。
现在的他应该也是牧师吧。波恩妮不由得轻皱了下眉,加快了前行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