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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郊｜骊山行宫】观风楼

（若无要事，我是懒上这般高楼的，缘阶数尺长难望其顶，实在不是什么好去处。偏雄红说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要遥遥一望乡党方向，这才应她，拾级聚足，连步以上。）
（观风实在并非易事，不过半途我已然气喘吁吁，于长安城郊的骊山行宫，建一座这样高的楼到底有什么用。它既不像花萼相辉那样承受得起游人如织的热闹，也不像宣徽殿的观星阁，玲珑小巧意境极佳，用来观风，可风本就是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
（素日不爱动弹的龙子就这样理所应当的赖在半途，信手拦住一位信步往下的玉面郎，问得理所应当。）
劳驾这位兄台，这楼顶有甚可瞧的么？

我自长安来，在这楼上观了一场日出，平平无奇，甚是无趣。大抵是我见过了太壮观的旦暮，也或许，是我此行根本意不在此，是以即便天下奇景，在我这也只能落个“平平无奇”的下场。
楼高风长乱耳，软塌塌的“呜呜咽咽”一片，搅得人心烦意乱。又渐有游人来，我也懒得多待，干脆利落打道回府。他拦住我时，我正拾阶而下，眼前是朱廊是长阶，心里却已然万山枕雪，杏花千里。他甫一出声，手先按往刀柄上一按，尔后自万水千山外回神，也没有挪开，只卸了力道，虚虚往上一搭。
我站在两级阶上，居高临下地睨他一眼。
：你想看什么它便有什么。

（我想看什么？）
（我想看波澜壮阔，看一泻千里的黄河怒吼着掀起惊涛骇浪；想看山川巍峨，层峦叠嶂连绵不绝，登临华山之巅俯瞰通天险道，与云霞舒展；想看屈子笔下的山鬼，披薜荔，戴女萝，饮山泉，荫松柏。）
（却绝不是，囿于这一方守规矩的皇城，拘在这一寸总惫懒的身体，担着个贵胄的虚名。）
（想及此，腾升出一股莫名的火，许是恼这人问出一个叫我困扰的问题，也许是恼他身上的云淡风轻，也许是因为少年人就是这般的喜怒随心，总之我就这样站在阶下，仰着头，语气并不和善。）
你这人，不想回答就别说，装腔作势的有个什么劲。

李平安不懂为什么我那么想回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李昭昭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对来长安那样的排斥，那是因为之于她们，甚至是李集而言，长安是归处，是故土。唯独我，我在西北黄沙中活了十几年，生在斯，长在斯，如今却只能客居在这帝都格格不入的繁华里，登再高，眺再远，也再不见来路。偏风不识趣，人也要往枪口上撞。
我本不欲发作旁人，他却偏生要来讨骂，豁开我满心滴水不漏的躁郁。我不是息事宁人的性子，更没什么涵养功夫，当即一掀眼皮，迎上他的目光。
“看不惯？看不惯你问什么。”我眼不错，并指一指通天长阶，“拢共两尺半路，你不愿走，打着半途而废打道回府的念头，楼顶什么风光同你何干？”

打起来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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