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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塞夏,最萌】 去了又来| PG18|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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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少爷与塞巴斯蒂安讨论侦探小说、恶魔与死亡


IP属地:广东1楼2024-05-16 00:51回复
    凡多姆海威伯爵有许多众所周知的事情。比如他是一个带着眼罩的臭脾气小孩,又比如他是著名的凡多姆海威玩具与食品公司的所有者。凡多姆海威伯爵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比如他负责着被称为“女王的看门犬”的工作,又比如他其实喜欢阅读侦探小说。
    今晚,凡多姆海威在郊区的领地已经陷入沉睡,只有独属于领主的工作室还亮着灯。工作室的门外传来克制的叩门声,接着是一阵沉寂。
    “失礼了。”
    重复几次敲门后都没有得到回应,作为一名合格的执事自然要确认主人的状况。虽然塞巴斯蒂安能感受到主人平稳的气息,他也知道自己的小主人对工作十分狂热,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是小主人该睡觉的时间了。
    塞巴斯蒂安轻轻推开木门。如他所想,比伯爵本人的身高还要长的桃花心木办公桌两侧,各堆着厚厚一摞文件。一边写满了夏尔·凡多姆海威,另一边等待着被写上夏尔·凡多姆海威。在两堆文件的间隙间,夹着公务缠身的凡多姆海威伯爵,正低头沉思得十分认真。
    “少爷,现在已经是该休息的时间了。”塞巴斯蒂安的语气里有种理所当然的劝诫,“充足的睡眠对您的健康是很重要的。工作请留到明天……”
    听到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凡多姆海威这才抬起头。他的头发有点乱糟糟,蓝眼睛里闪过一丝迅速被掩盖的心虚。而同样令人遗憾的是,塞巴斯蒂安作为一个恶魔,对这种场景已经见惯不怪。他凭借优秀的视力、大大丰富了的洞察力,毫不犹豫地识别出了他的小主人上一秒还在文字铺设的英格兰达特沼地里徘徊。
    “啊,少爷。”塞巴斯蒂安看着伯爵手里的侦探小说,颇有点无奈,虽然这也是经他的手买的,“明天再继续看怎么样呢?现在您该睡觉了。”
    “等我看完。”在极为短暂的停顿后,夏尔直接干脆地放弃与他看起来颇为用心良苦的执事对视,理直气壮地低头继续阅读剩下的书页。并在阅读了两行后,适当地补充了必要的台词,
    “这是命令。”


    IP属地:广东3楼2024-05-16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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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凡多姆海威伯爵的阅读速度还算快,当他心满意足地合上小说时,面无表情的塞巴斯蒂安还没有一动不动地站得太久。
      “看来亚瑟老师的新作依旧很精彩呢。”
      “只不过是还不错的消遣。”凡多姆海威伯爵在夸奖方面一向吝啬,不过他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笑了起来,“但仅仅是这样平淡的谋杀,却在开头被传言为恶魔所为。亚瑟老师对恶魔的认识还真是不足啊。”
      “自然是比不过少爷您,不是吗?”恶魔总是擅长一边讽刺一边恭维。
      “那是当然。”灵活纤细的夏尔轻轻一转把书立起来,将手搭在书脊上。他的下巴扣在手背上,既不是孩童也不是成人的脸上带着调笑的恶劣神情,从下往上抬眼,用他称得上澄澈的蓝眼睛去看他黑色的执事,“如果是你来处理的话,应该可以做得高明得多吧?”
      “只要是您的命令的话。”
      “呵,说得倒是很忠诚。”凡多姆海威伯爵轻笑出声,“没有命令的话,你们的处理手段只怕是恐怖得多。”
      “诚如您所说。”塞巴斯蒂安微微低头,像是在讨论日用品偏好一样疏松平常,“恶魔里确实有一些爱好杀戮暴虐的家伙。但不管是满足横流的物欲或是高尚的精神追求,挑拨战火或是稳固一时的和平,散布死的瘟疫或是带来生的救济,归根到底都是为了呼应像您一样强烈翻滚的欲望,才得以降临人间。”
      凡多姆海威伯爵用手托着一侧的脸颊,语气里有些轻蔑,“人类欲望的投射吗……不愧是恶魔,倒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他瞧不起恶魔,但他想,自己也没有什么两样。不需要是最虔诚的神父,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神的信徒,都有资格指责他是恶魔的同谋。凡多姆海威,你胸腔里跳动着的是填满贪婪、愤怒与傲慢的心,你本该劳作的手最擅长的动作是扣下扳机。你予践踏你之人以仇恨,你予被你践踏之人以毁灭。恶魔,你无疑是恶魔的同谋。
      但凡多姆海威伯爵傲慢,傲慢得就像是一个结霜的苹果。在实际用他打了耳钉的耳朵听到这些指摘之前,就冰冷地嗤笑,我是恶魔的主谋。
      “毕竟恶魔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塞巴斯蒂安的语气带着愉悦与轻快,“总的来说,对于主人的愿望,在善恶上我个人并没有偏好。只要……”
      凡多姆海威伯爵用一种提前知晓谜底的抢答打断了恶魔的发言,“只要最后能让你饱餐一顿。”
      他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地点着桌面,贝色的指甲与木质的桌面相碰撞,细微的震动从指尖顺着他的骨头往上爬。他并不用耳朵听到,而每一寸的骨头都在颤抖。缓慢的、有节奏的、沉重又无声地落下。他想,我不需要有人为我敲钟。又或者在我十岁之时,我的钟声就早已被敲响。在教堂最早的清晨,在薄薄的朝阳下,我在第一个被宣告死亡,在丧钟悲鸣的一个小时内重复地死亡。每一个现在认识他的人都会同意,他那时候已经逝去,像灰烬一样逝去。
      还未成熟的凡多姆海威,他一边点着手指,一边去推算自己还能剩下多少次死亡。或许在他无法目睹的时刻,教堂还会最后一次洪亮地为他用钟鸣发表讣告,很遗憾凡多姆海威伯爵再次死亡,如同他的父兄,如同这个世界上一切弱小可哀的尘土。到那个时候,只有恶魔能够把握好确切的时机,提前去为他敲响临终之钟。想到这里,凡多姆海威伯爵不禁觉得有点滑稽。
      既是恶魔又是执事的塞巴斯蒂安,听到主人的答案后嘴角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容。恶魔不说谎,但他心想,少爷,有一些在比您降生这十几年漫长得多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您从未察觉。即便是厌倦,我并不总是缓行。他还是给出了他恭敬的回复,
      “正如少爷您所说。”
      凡多姆海威对塞巴斯蒂安的回答感到满意,就好像应证了自己的某种必中的推断。他用手摩挲着小说的封皮,带有颗粒的质感从他的指腹划过。他摸着标题上烫金的巴斯克维尔,看左手上深邃的蓝宝石戒指。在贴近他拇指的皮肤上,没有人看到的内侧,刻着让他刺痛的凡多姆海威。他曾经提到过这份疼痛,他蜷缩在床上对离他最近的恶魔说,戒指在悲鸣,死人在戒指里无时无刻地哭叫。恶魔只是蹲下来握着他的手,抚摸着那枚本被伊丽莎白砸碎的戒指,说,那是应该戴在您手上的东西。
      住在戒指里的死人,知道他的秘密,也知道他不知道的秘密。他侧着头,看蓝宝石反光的切面,上面照出来的总是夏尔·凡多姆海威。这是他们命运的注定,母亲在子宫里就为他们的脐带打了死结。瑞秋,温柔的母亲,轻柔地告诫她的儿子,你们要共同地生、共同地死。凡多姆海威伯爵看着戒指上的夏尔,他悄悄地算数,我们死的次数总该是一样的,虽然短时间内你会多我一次,但我很快就会还回来。毕竟童年下象棋时,我们总是平手。而现在我是唯一一个凡多姆海威,也会是最后一个凡多姆海威。
      凡多姆海伍伯爵其实很喜欢亚瑟老师的新作,但他还是摸着标题,对他的执事宣称,同样的事情他做得要好得多,起码他不会做到一半去自杀。
      “但少爷,只有您拥有真正的恶魔。”塞巴斯蒂安对一半的话题回以沉默,“斯特普尔顿拥有的不过是一条狗。”
      凡多姆海威伯爵不由得想起了他的童年,他想起了让他亲近又害怕的漆黑色苏俄猎狼犬,他赞赏地对他的执事说,“我曾经也拥有过一条狗。很庆幸它死了之后,你填补了这个空缺。”
      “那真是我的荣幸。”恶魔心想,他的主人真是一个坏小孩。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反光的东西都是镜子,就好像凡多姆海威家主的戒指。上面照出来的总是死人,有时是文森特,有时候是夏尔。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反光的东西才能成为镜子,就好像黑色的塞巴斯蒂安,凡多姆海威伯爵常常从他身上看到自己。
      他和我一样坏。
      凡多姆海威伯爵不是想象力丰富的小孩,他说黑漆漆的恶魔。但其实他还是在恶魔身上看到了模糊的日落,确切要陨落的星光,暗流涌动的大洋,盘到最紧的蟒蛇的身躯。他暗暗决定,这正是我想要的,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更糟。他踩着恶魔的肩膀,他想那是人世间最深的裂谷尽头,如鲜血般滚烫。这是独属于他的应许之地,一切确定的事情于他都是安全。
      恶魔狭长的眼睛里装着炼狱红色的熔岩。他有从未说出口的残酷真理,少爷,我从最深处来,却没有在那里见过您。但不管怎么样,
      “少爷,现在您该去洗澡了。


      IP属地:广东4楼2024-05-16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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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多姆海威伯爵随着他的执事来到套房内的浴室,浴缸内早已经准备好了温度适中的热水。塞巴斯蒂安脱掉了白天的燕尾服,露出里面的马甲,将袖子卷起来用袖箍固定。凡多姆海威像往常一样静静地站着,任由塞巴斯蒂安一件又一件地脱下他身上的衣服,再步入浴缸。
        恶魔看着他瘦削的肩胛骨,心想或许从明天开始应该让他多吃点。
        凡多姆海威出生时,曾在教堂接受浸礼,而现在他自觉地躺进恶魔的温床,温水往上变成雾气给他带来湿热的呼吸不畅。他将头靠在浴缸的边缘,由塞巴斯蒂安为他灰蓝色的头发打上肥皂。他早就习惯了在最赤裸的时候,身后蹲着一只恶魔。
        凡多姆海威伯爵不喜欢不确定性,他暗自想或许与恶魔独处比与爱独处更为安全,起码杀死他的东西由他自己确定。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塞巴斯蒂安隔着手套的手指在他的头皮上揉搓。实际上,刚刚签订契约的时候他确信恶魔会为他提供力量,但他没有想过恶魔还能如此便利,作为商人的伯爵总是很乐意物尽其用。想到这里他感到一种恶作剧般的愉悦,勾起了他仍保有一点孩童的好奇心,“除了契约,还有什么原因恶魔会降临人间吗?”
        “据我所知,一般情况下契约都是最主要的原因。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恶魔是很随性的生物,偶尔也会有一些特殊情况。”塞巴斯蒂安提起身边的热水壶,轻轻地示意主人闭眼,将夏尔头顶的泡沫缓缓冲去,“人类的书籍里不也有一些记载吗?”
        阿撒兹勒。恶魔的声音和水流的声音混在一起,以诺写下了他的名字,亚伯拉罕记录了他的事迹,阿撒兹勒。
        您或许在驳斥中听过他的名字。他为了人类留在这里。他与人类女子结合,生下超过两百个巨人。他带来冶炼与火器,人类依赖他发明了战争。亚伯拉罕看见他时,他化作乌黑的鸟。当他报上名号,亚伯拉罕便斥责他,可耻的阿撒兹勒。组成我的分来自天上,而你则在地下。你从天堂来,却选择了这里,迷恋上了这个瑕疵的居所。你的肚子将要被蠕虫腐烂,你的舌头要被烈火燃烧。
        “据我所知,他并没有收下任何的灵魂。”恶魔拿起毛巾为主人擦拭身体,“这应该是出于一种……”恶魔有些难以形容,他不确定该对他同胞中的异类作何种猜测才最合适。
        凡多姆海威是人类,他心想或者这是一种他与恶魔都不理解的处于中间的爱。轻轻地将舌头从上颚点下,将嘴巴微微张开,这是一个他已经很陌生的音节。他已经四年没有提过这个词,即使是在梦中他看着夏尔的时候,他也没能发出。当他张开嘴,口腔里就长出米白色的柚子花,从花蕊开始一滴一滴地融化,留下苦涩的汁液。
        残存的过去或许引诱过他开口。但不能是与伊丽莎白,那会让她伤心;但不能与法兰西斯姑姑,她过于正直又富于洞察;但不能是与索玛,他过于热烈。他不能与只有爱的人去谈爱,黏腻的爱让他窒息。
        他害怕热牛奶里粘连的琥珀色蜂蜜,就像昆虫身上缓缓包裹的松脂。
        他从没有承认过他的尝试。但他在红夫人的葬礼上,对着棺椁隐秘地去说,拐弯抹角地说。他没有说爱,他说红色。他说完便将她埋葬。但是他不知道,红夫人与伊丽莎白分享了她的答案,远在他成为夏尔·凡多姆海威之前。
        他无处次从噩梦中醒来,发觉自己好像只能对着死去的魂灵谈爱,对着化为尸体的灰骸谈爱,对着活人他却想到死。他想起了他的哥哥,夏尔这个名字的第一个使用者。他爱他,远比所有人认为的爱他。但当他从坟墓里爬出来呼应他的爱的那一刻,他却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更想到死。
        他又想到了塞巴斯蒂安。以契约之名,在死亡的间隙降临的塞巴斯蒂安。他说恶魔,今后你的名字就是塞巴斯蒂安。那时候他死了一半,而恶魔还未为他修补另一半。
        凡多姆海威与恶魔共同生活了四年。虽然与很多死神打过交道,但他从未遇见过其他恶魔。他坚持在最理想的状况下,人不应该在活着的时候遇上这两者中的任意一个。而对于塞巴斯蒂安这个遵循着自己独创美学的恶魔,主人凡多姆海威伯爵也从未公开发表过自己的观点,那是一种对塞巴斯蒂安在恶魔里也是异类的猜测。他落下棋子,皱着眉头说,人性有缺。凡多姆海威小时候是个虔诚的信徒,他想恶魔总该更加喋血。追求美或者成为野兽,凡多姆海威总隐隐觉得后者才是属于恶魔的美德。但也有过一次两次,他在穿过糟糕的回忆时,偷偷庆幸塞巴斯蒂安对美的理解并不像凯尔文男爵。
        他从来没有考究过恶魔的美学,就好像恶魔没有细问过他爱。他想塞巴斯蒂安是我的恶魔,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在乎。或许他也想得与我一样,凡多姆海威暗暗揣测着。
        恶魔的话题还在继续,凡多姆海威半眯着眼睛将头往后仰,好不让水沾湿他的眼睛。他挂着水滴的额头就快要碰到塞巴斯蒂安的下巴。他藏起了自己的答案,问恶魔,“那你觉得呢?你觉得那是什么?”
        塞巴斯蒂安用手托着小主人细软的发丝,轻柔缓慢地用自己的指缝梳理。他的动作那么慢,好让他的答案显得不那么急促。
        “是冲动。”
        恶魔如此评价,少爷,这是一种冲动。就好像翻涌却在礁石前收起的浪,漫上沙滩却自己退却的潮汐,在夜晚垂下枝叶又在白天攀附的爬山虎,在烧焦书页边缘后退又忽而向前灼燎的火舌,从大洋冲来闯进城镇的风。我亲爱的少爷,去了又来。恶魔默念,去了又来。
        “冲动?”这是凡多姆海威没有想过的问题。他问他的恶魔,“那是要向前还是向后?”
        恶魔的声音像大提琴,他的弦从更为久远的过去延伸到现在,连绵。他说,
        “留在原地,我的主人。”
        聪明的凡多姆海威抬起头来,他坐在浴缸里松了松肩膀说,“真是难以理解。”
        他的喉咙下方,那些他曾经讽刺过的话题就像堆积的马卡龙。在这几年变化无常的生活让他很擅长克制冲动。他想起了他很小时候的记忆,那时候没有人叫他夏尔·凡多姆海威,而他还是第一次品尝粉黄色的无花果。在他掰开柔软得和棉布一样的无花果外皮,去看那些米粒般密密麻麻的小花之前,他都像相信圣诞老人一样,笃信无花果是一种无需开花就能直接结果的神奇作物。而如今他还是在想,或许还有别的果树没有花。
        凡多姆海威在德国的森林久违地重温了恶魔身上黑雾的触感,他甚至想不起那是冷还是热,但觉得那有点像无花果的内壁。
        残留在凡多姆海威身上的过去的遗迹。并不有意对恶魔敞开。他说苦痛,我们之间应该由无数的苦痛来填弥,我们的联结只应由血和泪的蛛丝拧成。恶魔说,少爷,这样对您的健康没有好处。凡多姆海威没有得到纯粹的痛苦,他得到的是掺杂着红茶、奶油与巧克力的痛苦。有的时候他得到甚至只有红茶,恶魔在大西洋的小舟上跪在他面前,他说很抱歉没有为您准备热的红茶。在他狂奔冲破死人的梦境后,恶魔将他吐出口中,笑眯眯地说您需要更多睡眠。
        他会警惕,但他讨厌不干脆的东西。凡多姆海威心想,我分不清疼痛与爱。他说过无数的谎言,他声称这是真的;恶魔说这都是真的,但凡多姆海威说这是谎言。
        “好了,少爷请出来。”
        恶魔伸出戴着湿透的手套的手,让凡多姆海威扶着跨出浴缸。凡多姆海威的手同样湿漉漉,他们的手浸过同一缸水。但凡多姆海威的眼里只有自己的手。恶魔说他会做主人的影子,凡多姆海威想你只是我的影子。但小小的他太过自大,竟觉得那些身后的阴影全是他一个人投下的。
        塞巴斯蒂安用带着洗涤剂香味的白毛巾裹住他的主人,轻轻地去擦那些水迹。然后又蹲下来,保持着人类优雅的样子,他的膝盖没有点地。他示意主人抬起脚,他要去拭干脚上残留的水。他握着主人纤细有力的脚踝,轻柔地用毛巾去印干那些小小巧的脚趾,凡多姆海威的指甲是一种瓷器。恶魔心想,上帝造物。
        实际上凡多姆海威不认为恶魔应当在为人擦脚之列。虽然这是他每天日常起居的一部分,但他总会有一种隐隐的揣测,觉得这是某种亵渎又或者是某种尊重。他低头看塞巴斯蒂安,总觉得自己像是某种被放在异神祭坛上的偶像。这种猜测的下一秒,他就察觉到恶魔才是这种地方的常客。


        IP属地:广东5楼2024-05-16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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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多姆海威伯爵的身高一直是一个不公开的秘密,只有这样的时刻,凡多姆海威才有机会俯视他高大的恶魔。他用两只眼睛去凝视蹲在地上的黑色恶魔,水珠从他的发丝低落在塞巴斯蒂安黑色的羊毛西裤上。没有穿燕尾服的塞巴斯蒂安,能看出隐约肌肉的痕迹。他想,我今天想塞巴斯蒂安想得太多。
          和所有贵族一样,凡多姆海威伯爵不喜欢反思自己,而擅长挑剔他人。对于这一点,塞巴斯蒂安可能更有发言权。凡多姆海威害怕依赖,以致于想得太多也被标记为依赖的前兆。比起依赖,他更喜欢控制。他需要确保自己是一切的主人。
          凡多姆海威不信奉神明,这让他的笑容恶劣得更加纯粹。他抬起还微微带着潮湿的脚,就快要凑到塞巴斯蒂安的鼻尖,他说,“为我加冕。”
          恶魔轻轻抬着他的脚,那些提子一样饱满的脚趾扣在他的手心。恶魔的嘴唇又薄又凉,印在凡多姆海威细腻的泛着珠光的脚背。他说,“当然,我的主人。”
          黑色的高大恶魔蹲在地上抬头去看,头发下是被雾气打湿的深红色眼睛。他说话的气息扑在凡多姆海威的脚背上,“您还可以向我要更多。”


          IP属地:广东6楼2024-05-16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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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穿燕尾服的执事抱着他[chi*luo*]的主人,直接穿过更衣间。塞巴斯蒂安才刚刚弯腰将主人放在床上,凡多姆海威便伸手去扯着他的领带。可惜凡多姆海威伯爵从不自己系领带,不然他应该知道领带无法用蛮力扯开。他撇了撇嘴说,恶魔,你不够坦诚。
            本应站直的塞巴斯蒂安被领带扯得弓着身子,投下的阴影要把凡多姆海威整个笼住。他握着主人的手,就好像当初握着他的手教授小提琴,一步一步教他解开自己的领带。解下的领带被塞巴斯蒂安直直抛下,硬挺的黑色的长条布料交叠落在凡多姆海威的眼罩旁。他说,“只要您愿意,我可以更加[chi*luo*]。”
            凡多姆海威没有理会那些火热的话语,从恶魔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往床单上擦了擦,说,“你的手套太湿,沾到皮肤上很难受。”
            俯视主人不是一个执事该做的事情,作为恶魔也无法将肌肉记忆抛诸脑后。塞巴斯蒂安单膝蹲下来,将完全浸湿了的,贴着他手的形状的白色手套慢慢脱下,骨节分明的手背上刻着恶魔与人类的小小秘密。
            床沿上坐着高高在上的凡多姆海威,他用他的足尖从上往下滑过蹲在他面前的恶魔。他用脚趾去弄皱熨烫得笔挺的翼领,去挑出马甲纽扣上挂到怀表袋的银链。他笑眯眯,和平日威胁别人时没什么两样,说解开。他又继续往下,在塞巴斯蒂安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裤中间,找到那一条隐藏得很服帖的拉链,用脚趾夹住并不流畅地往下拉。恶魔在心里苦笑,即使在努力扮演尸体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衣衫不整过。
            凡多姆海威喜欢冷嘲热讽,很难说这是不是一种被恶魔培养出来的癖好。他看了眼他刚刚拉开的西裤拉链,马上就露出一种真心实意的嘲笑,他当然不止是讽刺这一个恶魔。
            “小孩的身体也让你兴奋吗?”
            恶魔皱皱眉,表情有点为难。他不应该说谎,但在这种场合去劝谏主人多补充营养才不至于过分单薄也未免太不解风情。他确信他的主人定下第一条愿望时,就不曾考虑过复仇以外的场景,但作为恶魔,他还是认同有些时候需要谎言助兴。
            塞巴斯蒂安提起凡多姆海威的手,惯于抓握枪械和钢笔的手。他从指尖开始吻他,一路吻到他打了耳洞的耳垂。他黑色的发丝擦过凡多姆海威[chi*luo*]白净肌肤,让凡多姆海威不禁感到发痒,就好像某种过敏。
            瘦削的凡多姆海威,他用手勾住了恶魔的脖子,好让自己不会往后倒。他凑得那么近,以致于他们从鼻子呼出的热气撞在一起,像棉花一样扑到他的脸上。他在这团模糊的热气里,用自己的鼻尖去擦恶魔的鼻尖。恶魔在亲吻他之前,遗憾地说,少爷,我应该没有教过您如何调情。
            凡多姆海威其实不会接吻,在学会亲吻前,他就学会了撕咬。比起贵族,他更像一头幼兽。而实际上,也没有任何书籍记录过恶魔会亲吻。如果凡多姆海威是一位作家的话,他可以写下恶魔的亲吻和他的很像。
            塞巴斯蒂安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一只手撑在床上。凡多姆海威昂起头来,去吞下恶魔的吻,他们的舌头一边吮吸一边交缠。恶魔的唾液是湿漉漉的热葡萄酒,凡多姆海威饮下这苦涩又晕眩的葡萄酒。恶魔说,如果您去过希腊,您会知道他们不仅在秋季收成时纵情畅饮,他们也会在春季的葡萄新叶下狂欢。或许我们也应该在院子里种一株葡萄。
            凡多姆海威觉得他的执事异想天开,在英国能种活葡萄藤都算谢天谢地了。他想葡萄与酒是不同的。葡萄晶莹多汁,外面裹着光滑紧绷的表皮,撕开渗出绛紫色的汁液。但酒,那是腐败的果实,是葡萄的尸体被蚕食渗透出来的汁液。他讨厌那种像木屑一样的苦涩,像煤油一样的酒精,他猜想可能只有这样的面目全非才叫胜利。这是他要一饮而尽的东西。而他的执事,只是淡淡地立在那里说,小孩不应饮酒。
            凡多姆海威感到自己看到一片空白的窒息,天花与床在他的眼前转圈。塞巴斯蒂安让他伏在自己的肩膀,轻轻地拍他的背。恶魔的声音也带有酒精,模模糊糊地说,少爷,世界上没有比我酿得更久的葡萄酒。
            等到凡多姆海威喘过气来,他将主人放平到床上,自从四年前开始做执事的工作之后,他的力量总是用得很克制。他用自己的解下的领带将凡多姆海威的眼睛蒙上,才好像询问一样说,少爷,请您闭上眼睛。
            塞巴斯蒂安低下头去看主人的[*pen*nis*],那是还没有完全成熟的青绿枝条。他的手指抚过像无花果一样的[阴***囊],轻轻地将它包裹。
            凡多姆海威害怕不能掌控的东西,面对眼前的一片黑暗,他犹豫是否要去摸藏在枕头低下的手枪。但下一秒,他感到自己的[*pen*nis*]被湿热的黏膜包裹,略带粗糙的柔软舌头上下舔舐着他还未完全勃起的[*pen*nis*]。恶魔像吞吐他的灵魂一样,吞吐他的[*pen*nis*]。凡多姆海威的感觉在黑暗中更加敏锐,他听到恶魔嘴里下流的水声,里面也有他的一半。他一边享受着绵柔的快感,一边觉得大腿内侧被蹭得发痒。他抬起腿就要踢,但是脚踝却被一把抓住。
            恶魔抽出间隙,给出他的建议,少爷,不要心急。
            恶魔的口腔让凡多姆海威有些战栗,他在恶魔的吮吸下[*eja*culate*],海浪冲刷一般的快感从大脑流到腿间。他平躺着大口喘气,终于扯开了蒙在眼睛上的领带不再配合,撑着身子坐起来。他说,“恶魔连这都擅长吗?”
            恶魔诚实地摇摇头,“并不是的,我的主人。”
            凡多姆海威又带着满意的喘息去问味道怎么样。恶魔舔了舔嘴唇,思索了一下回答他说,与您的灵魂味道很像。


            IP属地:广东10楼2024-05-16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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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巴斯蒂安伸出左手去搂住他的主人,去摸他的脸,他的手在凡多姆海威的皮肤上有种刺刺的滚烫。凡多姆海威之前一直觉得恶魔是一种冰冷的像尸体一样的生物,在实际见过葬仪屋那些冲击的活死人之前,他一直觉得塞巴斯蒂安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他抓住恶魔的的手,他总觉得塞巴斯蒂安的皮肤惨白,像是被过度打发的硬奶油。而恶魔独属的黑色指甲在上面反着亮光,就好像是点缀在顶端的苦巧克力。他将恶魔的手指送入口中,轻轻地去咬,重重地去咬。上面的牙齿落在光滑的黑指甲上发出贝壳碰撞的响声,而下面犬齿刺进了塞巴斯蒂安的指腹里。凡多姆海威心想,有点肥皂的味道。
              塞巴斯蒂安将主人翻了一个身,与自己面对面地圈进怀里。他将沾满主人唾液的手指抽出来,然后又插进,重复几次直到他觉得足够用来[润】**/*滑]。那些银色的闪烁丝线黏在他的手指上。他一只手掐紧凡多姆海威的臀部,另一只手尝试着探进去,那是一种与他小主人坚硬冷酷外表相反的柔软,就好像被撬开的生蚝。
              实际上,凡多姆海威在往生蚝上挤柠檬汁时,有的时候也会想这会不会就是十岁的自己。他的父兄都天生长着硬壳,只可以被烧成灰但无法砸碎。而柔软的凡多姆海威只是撬开壳后,剩下的软体贝类。他就这样被丢在了沙滩上,用滑腻不成形的身躯在砂子与碎石上爬行。他终于将自己磨出了一身茧,但是他的父亲只是笑着摇摇头,说真是可怜的孩子。
              凡多姆海威爱过很多死人,他也为死人爱过死。爱意对他来说就像绞刑架,他很长时间闭着眼睛挂在绳套里晃荡。但恶魔将他摘下来,他说有更适合您的东西。他不明白什么叫做美味的灵魂,而他之前碰到的死神也对他说看不出来。他想或许恶魔喜欢破碎,喜欢那些凌乱缠绕的麻线,喜欢那种歇斯底里过后的头皮发麻。他很坚定,坚定到可以不用去害怕思考自己是否是一个滑稽戏演员,即使恶魔早在最初就已经给出了他的评价,愚蠢。
              恶魔的[*pen*nis*]缓慢地插进他的身体,终于凡多姆海威趴在恶魔的肩膀上,上下摇晃。他慢慢地去适应,并不觉得疼痛,也不觉得舒爽。就好像童年骑的木马,如今换成了别的形状。他想,恶魔在我的身体里,而现在恶魔也在我的身体里。塞巴斯蒂安一面扶着主人的后腰,一面去舔那红石榴一样的[*nip*ple*]尖。每次当恶魔将要触碰他的时候,他一片的肌肤都有一种颤栗的躁动。他双臂紧紧地搂住塞巴斯蒂安,从嘴里漏出一些细碎的呜咽。他上一次将恶魔搂得那么紧,是在那个一比一复刻的地下祭坛。第一次他为恶魔而来,第二次塞巴斯蒂安为他而来。而现在他贴得太近,半[*erectile*]的粉色[*pen*nis*]总是摩擦到塞巴斯蒂安的小腹,在上面留下透明的粘稠痕迹。


              IP属地:广东13楼2024-05-16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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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巴斯蒂安贴到他的耳边,“少爷,您感觉怎么样?”
                凡多姆海威头上一层薄薄的汗,嘴唇因为喘息变得湿润。他的理智总是以一种游离的方式旁观,他问环抱着自己的恶魔,“这是执事的工作?抑或是你的美学?”
                “不是的,少爷。”恶魔苦笑着亲吻他的脸颊,“那是别的东西。”
                他的手抚过凡多姆海威薄削的背,脊椎骨就像一条从上往下的阶梯,恶魔在心里叹息。少爷,我是不在乎输赢的赌徒,我已经厌倦了堆叠成山的筹码。我燃起火炉,并不是因为我喜爱木炭。连孩童也知道,扬起沙子,里面石英会细碎地闪。
                凡多姆海威渐渐感到自己的敏感变成了快*】感,身上的汗闪着细沙一样的光,每一处的触碰都引发他的一次小小颤抖。恶魔将他的双手扣在身后,缓慢而有节奏地顶撞他。他的脚尖紧紧地绷直,好像皮肤上长满了毛茸茸的血液。他想,生命。
                他对恶魔说,人类也是这样,将银制的钉子这样一下一下钉进去吸血鬼的心脏
                恶魔没有停下他的动作,只是宣称自己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吸血鬼,这或许是一种人类杜撰。他顿了顿,[*pen*nis*]整根没入了凡多姆海威的身体,语气平淡地继续说,但人也可以对恶魔这样。
                凡多姆海威要求片刻喘息。他斜躺在塞巴斯蒂安身侧,去看恶魔刚从他体内拔出来的[*pen*nis*]。竖起的[*pen*nis*]上,湿漉漉地交融着他的[*body*fluid*]和恶魔的[*body*fluid*],就像一根反光的蜡烛。他伸出手去握住,就好像握住猎枪的枪管。塞巴斯蒂安的心跳是[*pen*nis*]的脉搏,一下一下鼓动着传到他的掌心。他就仅仅是用力握住,好像捏住了一只躁动的猫。恶魔不明所以地配合,低下头压低眉头,看着小主人无奈地笑。凡多姆海威忽然觉得恶魔变得好小,小到凡多姆海威的眼睛可以完全放下他。恶魔的眼睛是红色,凡多姆海威的眼睛是蓝色,加起来凡多姆海威有了紫色的眼睛。
                凡多姆海威仰面向上,哼了几声催促他的执事要懂得看他脸色。塞巴斯蒂安分开】】他瘦却硬的双腿,趴到主人的】】身上,凡多姆海威的视线随着塞巴斯蒂安的动作忽明忽暗。恶魔黑色的头发一缕一缕垂下,一丝一丝地在凡多姆海威的眼前摇晃。他看到那是一枝一枝垂下的金合欢,刺状的叶子在他的身体里,羽状的金黄色花团在他的脑子里绽开。
                凡多姆海威一边用双腿缠着恶魔的腰,一边偏过头问,“灵魂被你吞掉之后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只不过等不到最终审判就消失了。
                凡多姆海威承受不住高*】潮像浪一样的快感,从嘴角化作喘息涌了出来。他用手狠狠地去扣塞巴斯蒂安的锁骨往下抓,留下一道道血的痕迹,“那你呢?”
                “也不会怎么样。”塞巴斯蒂安俯下身,贴得离凡多姆海威更近了一些。他在主人的体内[*eja*culate*],“如果他们做得到的话,我会代替您,被丢进火坑永恒地煎熬。”


                IP属地:广东14楼2024-05-16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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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才发出来,lofter根本发不出。麻了


                  IP属地:广东15楼2024-05-16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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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啊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4-05-17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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