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近了,忽然又离他远去,他挣扎着,耳朵里灌满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别哭了”,他告诉自己,可他凄冷,畏惧,不受控制的向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爬去,急切的渴望着,也清醒的绝望着。
他表现的太差了,怎么会被看中呢?
但那脚步声犹豫片刻,竟又折返回来。
他丢失许久的感官因此都清晰起来,他感受着自己的干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枯瘦苍白的模样。
多么恶心人的一条狗!
或许那人只是好奇一个人到底能糟烂成什么样,或许只是回来讥讽他两句。他的脑子飞快的转动,无法控制的帮来人想着刻薄的台词,到那人扯动他的链子时,他竟然被自己的幻想折磨的退缩了。
明明他做梦都盼着这人能把他从这囚笼里牵出去
他呜咽着向前,来人却退了一步躲开了,烦躁的啧了一声。爬在地上的人就像块石头一样定住了,可怜又可笑的翘着一只无处安放的前爪。
“跟我来吧”。那人像是不耐烦,也像是认命妥协,地上的人揣摩不懂他的语气,只是觉得这句话莫名让他方才还如同滚油烹煎的心凉下来,无端的感到茫茫无际的悲伤。
他冷静下来,又向前一步,手掌踏着的石板突然变成温暖干燥的,阳光倾泻。
规矩如此,他低垂着头,不敢放肆。可他真想抬起头来看看,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
即使他们只有一步的距离,他已经感受到那人的体温和衣袍摆动带起的风,可他仍然无法抑制的想念。他悲从中来,两片苍白的嘴唇微微哆嗦着。
“没完了?”。
那人踢了踢他的脸,他生怕这碰触离他而去,弯腰追逐。
他的主人收紧了铁链把他拎了起来,解开了蒙住他眼睛的绸带。
“哭什么?不想跟我走?”
他用力摇头,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你叫什么?”
“奴没有名字”。他久未开口说话,声音沙哑。
“养你的人让我拿三两银子买你,那你就叫三两吧”
“是,三两谢谢主人”
牵着他的漂亮青年闻言皱了皱眉头
“难听死了,还是叫我少爷吧。”
他既高兴又难过,过多的纷乱情绪挤满他的胸膛。匆匆之间,他瞥见主人的样子,他为什么紧抿着嘴唇,为什么眉头微蹙,他的眼睛怎么会冷的令人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