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同样问题且观感更差的是沈阳森林动物园的熊坳展区,我们也可以借机说一说所谓“爱心投喂”的问题。顾名思义,沈阳森林动物园的熊坳饲养着不少棕熊,虽然种类只有一种,但数量确实是不少。熊这个物种在动物园展出中经常面临严重的投喂问题,我去过的这几个动物园里真正杜绝了熊投喂问题的目前也只有北动的熊山。因此,我最开始也对沈动的棕熊展区没报什么希望,甚至觉得它有可能还是最老式的熊坑布置,大坑里都是水泥地面,也没有丰容植被。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沈动是熊坳在展示思路上有很多现代的元素,游客提前知道了这里是熊展区的情况下,它通过展区边缘种植的树木的营造了良好的视觉遮蔽,在为动物提供视线躲避的同时不断撩拨着游客窥探展区的好奇心,走到一半时你还能从特意设计的树林缝隙间一瞥展区的内部情况,给人一种躲藏林内寻找棕熊的期待感。继续走向前方,你能看到一个平视视角的观察区,如果那里有三两棕熊徘徊期间,游泳嬉戏,那么这无疑就是一个出色的棕熊栖地,但走过一连串的树木遮蔽,映入你眼帘的却是这幅画面:
仔细一看,这里原来也是沈动园区的“爱心投喂”区。诚然,园方自己提供投喂饲料能从源头上确保投喂食物的安全性,譬如棕熊展区提供的苹果,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它都比游客们自己携带的蛋黄酥、薯片要健康多了,更重要的是在溢价严重的情况下园区确实以此小赚一笔。但在我看来这种行为还是是弊大于利的:它会让园区在阻止投喂这一重要的动物福利维护工作上失去基本立场,当园内就贩卖着饲料的时候,你有什么脸面去张贴防止投喂宣传板,阻止投喂的游客呢?就算在不提供爱心投喂的展区,游客的投喂行为被阻止时,第一反应也不会是“投喂是不对的”,反而会园内“爱心投食”的投喂盛况产生“园方说投喂不对,无非是想骗我钱去买溢价饲料”的逆反心理,进而反倒觉得自带饲料投喂是“占了园区的便宜”,增强自己带食物投喂的动力。
更无语的是,沈阳森林动物园的爱心投食须知上第一条就写着所谓“爱心投食”的目的是“体验人与动物互动乐趣”,看着这个展示牌,游客会想:既然“体验人与动物互动乐趣”是一件值得为之付费的好事,那么它就应当是我来动物园的主要目的之一。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引导,其表达的底层逻辑是和现代动物园理念背道而驰的,是马戏团时代的思维余毒。
动物园不应该是让游客体验 “与动物互动”乐趣的马戏团,而是引导公众对自然的关注,通过自身的综合保护示范和保护教育来规范城市人群的意识和行为的教育基地。
的确,国内没有动物园能真正做到这一点,我也知道沈阳森林动物园有很大的经营压力,也不想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指手画脚。但在明知自己理念差距巨大的情况下,能奋起直追当然很好,因为条件有限,缓慢整改、徐徐图之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在园区内堂而皇之地把与现代动物园理念完全背道而驰的错误引导挂出来赚钱,真的是有点不应该。
此外,这个展区里棕熊的数量也确实是太多了,丰容也有更多能进步的地方。